带上包子闯关东-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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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山海关对于所有要闯关东的，所有正在闯关东的和所有已经闯关东到了东北的人来说都是意义非凡的。

　　　　因为这里就是一个分界线，是一个里程碑。过了这一关，他们就正式到了关东的地界了。

　　　　当然，过了这一关，他们这上百口子人也要分开了。有的人或许就会留在山海关附近，有的人会去奉天，有的人去黑龙江的哈尔滨齐齐哈尔的，还有些人，可能会去满洲国。

　　　　面对着这个关卡，大家反倒是都不动弹了，没有一个人带头往前走，似乎是害怕迈出来这一步，也或许是太激动，终于迈出来了这一步。

　　　　最后，还是那些守着关卡的人看着这些人在这里碍事儿，冲着他们嚷嚷了几声打破了这个僵持的状况！

　　　　“嘿，俺说你们这些人，是不是闯关东的要过关啊？要过关赶快的，别在这下边呆着！”

　　　　“可不，你们要是再不走啊，怕是就走不成了！奉天的张大帅下午有军队要从这里走，怕是就要戒严了！”

　　　　这会儿已经中午了，听了几个官兵的话，这些百姓们都着急了。也都忘了他们的那些思想啊，感怀啊乱七八糟的情感了，都跟后边被人追着一样，急忙连跑带颠地出了关

　　　　虎妮和张大丰也是当中的一个，倒不是他们也那么心急，而是因为他们前边也有人，后边也有人。尤其是后边的人，恨不得能直接把他们给挤出去，他们不得不跟着跑，省得引起队伍的乱子。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这出了关，回头再看山海关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关里和关外差别好大！

　　　　站在这个关口朝回望，他们都感觉，这个关里是相当的繁华，而这个关外是相当的荒凉寂寥！

　　　　不自觉的，大家都多了几分伤感之情，有些年龄大一些的人，甚至已经开始抹泪了：“这出了关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是不是就要丢到这关东去！”

　　　　“别说你这个老骨头，咱们这些人不都是！在关里家没有活路，这只能出来了。将来啊，就算是俺死了，俺也要让俺儿子把俺的尸首给运回山东去！”

　　　　对于他们的伤感之情，虎妮是没有太多的体会。或者说，在山东，让她留恋的事物也不多了。如果说是真有，那也就是爹的坟没有人照顾，还有李氏和王巧云。不过他们走的时候，大花的女婿都答应帮忙照拂，也就没有太多要牵挂的了。

　　　　至于张大丰，虽然也有些伤感，可是重要的是妻子孩子都跟在身边，重要的是将来，作为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倒是也没有太多的感怀之情。

　　　　这会儿，就该是大家分道扬镳的时候了，虽然多数人的路子暂时还一样，但是有些人已经要朝着另外一条道走了。

　　　　一起走了三四个月的人多少都是有些感情，互相拉着都叮嘱着以后路上小心之类的话。有些关系比较好的，更是在一起抱头痛哭，都舍不得分开。

　　　　这个时候，忽然官道上来了一些士兵开路，说是大帅的部队马上就到！

　　　　现在，想要退出关，或者是想要多往前走走肯定是不行的了。为了不挡这些当兵的路，虎妮他们这些人只要分列到官路的两侧。等着这些部队过了之后再出了来。

　　　　等着的过程中，有人开始讲起来了张大帅的故事，说是他当年就是个土匪，然后慢慢实力壮大才变成了这个大军阀，现在，他可是这关东甚至国内都响当当的人物。最重要的是，日本人已经开始多番笼络他，他愣是不买人家的账！

　　　　对于这个乱世枭雄，虎妮没有太多的好感，因为她曾经很崇拜的李大钊，就是死在他的手下。不过，同时，她的心也是有些混乱的，毕竟这个人还是个爱国的军阀。

　　　　脑袋里乱了一阵，她干脆就不想了。她只是个小老百姓，连自己的家人都顾不过来，这些，暂时不是她能管的事儿！

　　　　这个时候，大帅的队伍已经过来了，这次进关的队伍至少有那么一千多个人，一个一个的穿着的都是崭新的大棉袄，背着铮亮的枪。这些百姓们看着军队的眼睛里是有崇拜，有羡慕，甚至还有一些害怕。

　　　　而虎妮，则是从第一个人走过，就一直在盯着他们的步枪。

　　　　真是好枪啊！看起来像是他们说的大鼻子（俄国）造的，要是这辈子有机会摸一摸这样的枪，也是不枉此生了！

　　　　好吧，虎妮的热血情绪又上来了。

　　　　自从再次摸到枪之后，她发现，她对这个东西有一种瘾，看见枪就想要去摸摸，去玩玩儿，看见别人的枪，甚至想要占为己有。

　　　　不过，她虽然是喜欢枪，但是却不喜欢杀戮，真是个奇怪的心理。

　　　　当这些队伍走了一半，又出来一个骑着马的军官的时候，虎妮的呼吸都要停了！

　　　　她眼睛花了是吗？还是因为她的枪法得到过他的指点，所以看到的枪的时候就会想起他？不然，怎么凭空里，她会看见那个人？

　　　　他不是大帅府的少爷吗？他不是当年没有信守誓言吗？他不是嫌弃她吗？怎么会没有在大帅府里享清福，来到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成为另外一个军阀的手下？

　　　　不可能，她肯定是眼睛花了！

　　　　虎妮会有这样的反应，是因为，那匹马上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当年的初恋，杜仲！

　　　　当年的时候，两个人是在恋情正甜蜜的时候忽然分开的。当时，真好是虎妮毕业的前夕。两个人已经开始筹划将来的事情了，甚至杜仲还用西方的求婚方式跟虎妮求了一次婚，虎妮也答应了。只等着一毕业，两个人就去见对方的家长，准备成亲的事儿。

　　　　听了栓子报给她的王猎户生病的事儿，虎妮匆匆给杜仲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本来想着借着探病的时机给王猎户说一下她和杜仲的事儿，没想到当时却被栓子算计了一下，被卖进了张家

　　　　醒来之后，虎妮百般打听，听到的都是杜仲当时也神秘消失，根本没有来找她的消息。于是，她自然认为杜仲当年是对她一时热情，之后在她离开的时候，就想通了，还是应该娶一个和他门当户对的女人。

　　　　而和张大丰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面对了那么多之后，虎妮也渐渐地接受了张大丰，爱上了张大丰，把对杜仲的那些感情都压在了心里。

　　　　今天，再看见杜仲，那些过去忽然喷涌而出，让虎妮有些愕然。毕竟这是自己曾经喜欢过的男人，也是曾经不辞而别，伤害过自己的男人。

　　　　她真的想要把他给揪出来，问问他当初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扔下她一个人离开！

　　　　她刚一动弹，就发现自己的手腕别人给抓住了。

　　　　她低头一看，张大丰正在关切地看着她，那眼中，带着心疼，带着着急，也带着一些忧虑：“媳妇！”

　　　　这会儿，她一下子明白了过来，现在她是张大丰的妻子，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全家人正在逃荒，正在闯关东的路上。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还爱着，或者是恨着杜仲的小姑娘了，而且，她的丈夫很爱她，对她很好，她自己，额，虽然没说是完全爱上她的丈夫，但是却也至少很喜欢他了，她离不开张大丰，离不开这个家。

　　　　再说那个杜仲，现在也不是当年的少年摸样，而是个穿着军靴，骑着高头大马的军官。过去的，就让它变成过去吧！那些为什么，那些心中的痛，那些心中残留的一点小情感跟张大丰，跟她的孩子和家人比起来，又算是什么呢？

　　　　张大丰之所以有如此的反应，因为他也看见了那个让虎妮情绪大变的人。而且，更看明白了虎妮情绪大变的原因。

　　　　对于虎妮和杜仲之间的事儿，张大丰也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当年，因为他和杜仲长得有些相似，所以张大丰对杜仲也很是留意。

　　　　而更巧的是，他们两个人也都喜欢上了同一人——王虎妮。

　　　　只是可惜，虽然他们两个人都围在她的身边打转，但是虎妮却对杜仲更感兴趣一些。当然，张大丰现在才知道，当年虎妮喜欢上杜仲是因为她把杜仲当成了他。

　　　　当时的他可是不知道啊，只是以一个老乡，一个朋友的身份在她的面前，一边努力保持着一个朋友的身份，一边看着她和杜仲谈恋爱

　　　　（额，忽然发现，张大丰当时好悲催，还好，苦尽甘来了）

　　　　所以，当看见了那个马上的人的时候，张大丰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

　　　　对于他的出现，张大丰也很是震惊，甚至有些害怕。如果要虎妮在杜仲和他之中选一个，虎妮会选择谁呢？

闯关东　　V039　不会放手！

　　　　如果是虎妮刚到他家的时候，或许他会坦然的放手，可是两个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有了两个孩子，甚至在他认为虎妮都已经开始喜欢上自己的时候，遇见这样的事儿，张大丰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如何选择！让他放手，真的是放不开！

　　　　而最让他揪心的是，虎妮看到那个可能是杜仲的人的表情，那样的出神，那样的发呆，那样的想要冲上前的冲动，都让张大丰心里抽疼。看来，她的心里，还是有杜仲的痕迹。

　　　　杜仲在一群军队中间，虎妮要是这么冲上去，怕是还没有到他的跟前就要被人给打成刺猬了。

　　　　所以，看见她的举动，处于对自己爱人的保护心理，他首先还是将他给抓住了，并且呼喊了一声，提醒她不要上去。

　　　　听了张大丰的话，虎妮退步了，就那么看着他们走了过去。

　　　　看见虎妮没有什么动作，张大丰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一把将虎妮搂到了怀里：“媳妇，你还好吧？”

　　　　虎妮抬起头来，对着张大丰一笑：“放心，只是看错人了。就算那个人是他，那些也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我有你，还有海阳海燕；也只有你，只有海阳海燕，对我才是最重要的。当年，他就那么离我而去，现在就算是他再回来，我们也不会回到过去。更何况，我和他的开始，不就是因为我认错了人吗？既然是个错误的开始，也是个错误的结束，就让这一切作为错误过去吧！大丰，我会慢慢的忘掉他，但是也请你给我时间，更要相信，今天只是个意外。”

　　　　在发生如此的事情之后，张大丰心里是有些不舒服。可是他更是知道，遇见这样的情况，虎妮能做出来这样的选择已经很难得了。

　　　　张大丰是个聪明人。

　　　　碰见前任，这边又有丈夫孩子，在这样的情况下做选择，虎妮本来就已经很是纠结了，很难过了。

　　　　虽然见到杜仲，她心中还在难受，甚至有些动摇，但是她的选择是他，这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如果这个时候他还要责怪她，或者是逼迫她一定要忘了那个人的话，那无疑是将虎妮越推越远。既然虎妮决定要放下，那他就要努力帮着她放下。

　　　　在自己的媳妇最难过的时候，他这个做丈夫应该做的，是对着虎妮更加好，让她知道，她选择留下，选择他和孩子没有选择错；让她知道，他是那个值得她选的人；让她知道，他早晚会爱上他的。

　　　　于是，他将她抱在了怀里，虽然是隔着这么多衣服抱起来有些困难，轻轻地安慰道：“媳妇，俺在这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俺会慢慢等着，等着你忘了他；同时，俺也会努力，努力挤占他在你心中的地位，知道把他挤走，能把你的心沾满为止。而且这是俺要做的事儿，不是你必须做的，不用强迫自己，咱们一起慢慢的来好不？”

　　　　“嗯！好！”说这话的时候，虎妮都有了一些哭腔。

　　　　张大丰的宽容，这样的信任，以及对她的这样的无微不至，让虎妮有些愧疚，有些感激，更是让她忍不住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投入张大丰的怀里，这样的男人，她怎么能不爱呢？

　　　　而海阳和海燕因为太冷，已经不坐在小筐里了。他们两个人都站在一旁，瞪着大眼睛看着刚刚母亲看着那些队伍出神，之后，看着爹爹将妈妈抱在了怀里，在之后，看着父母像是两个大熊一样紧贴着抱在一起。

　　　　他们是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吗？额，这倒是个好办法！

　　　　想到这里，海阳和海燕和抱在了一起，甚至拉上了朱朱

　　　　这里边最高兴的人就是朱朱了，虽然是隔着好多衣服，但是能跟海燕抱在一起，真好！

　　　　等着这些军人都过去了，这些闯关东的人而已都继续上了路。

　　　　虎妮和张大丰也没有再耽搁，和一群打算去满洲国的人一起上了路。

　　　　虎妮和张大丰都没有发现，在虎妮的目光收回的一瞬间，有个人也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在他的目光落到虎妮身上的一瞬间，他好像是看见了什么东西，一个可以吸引他的人。那个女人穿得很厚，脸上也围着厚厚的围巾。

　　　　他几乎都看不见她的脸，但是却有一种感觉，那个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不过，可惜，那个人只是瞥了他一眼，之后人就投入她旁边的人的怀抱里了。他根本没有机会看清她。

　　　　不可能，她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那个女人已经抛弃他了，已经离开他了，已经嫁给别人了。在山东的一个小县城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他肯定是出现幻觉了，要不然就是白日做梦了。

　　　　呵，这五年里，他时常都会梦见她，梦见那个愚蠢的女人。是不是也应该忘了她，应该接受家里的安排，娶那个他几乎没有怎么见过的女人？

　　　　想到这里，这个男人又跟着队伍离开了。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虎妮和张大丰都想到的杜仲！虎妮和张大丰并没有看错，而杜仲自己也没有看错。

　　　　至于他和虎妮没有能见面，或许真的是他们两个人没有缘分。

　　　　张大帅的队伍离开之后，这些闯关东的人又开始了征程。

　　　　三股人分别朝向了不同的方向。很庆幸的是，虎妮和朱家的人都是朝着满洲国的方向去的，而且目的地都是浑江。

　　　　而于家，因为盘缠和粮食用尽，走的却不是这个方向，而是留在了山海关附近。奥，不对，不应该说是于家了，应该说是只有于氏和于家的老二了，因为于大曼已经跟着她的夫家去了北平；而于家的老三于三曼，现在已经跟着她的主子去了哈尔滨。

　　　　其实，这些闯关东的，多数都是去哈尔滨和奉天，像是虎妮他们这样要去浑江，去长白山的人倒是少数。

　　　　所以，他们这个队伍的人加在一起也只有八户人家，二十多个人。

　　　　人少了，他们走的自然也就快了一些。

　　　　在东北的这个季节，肯定是不适合外宿的。他们这些都是习惯了山东比较暖和的气候，根本不抗冻，这冰天雪地的，要是在外边搭一个帐篷住在里边，非要冻死人不可！

　　　　还好，按照李大叔的地图，张大丰和虎妮每次都能领着他们找到那种比较便宜的地方住宿，这些地方，基本上都是经常走山东和东北线的那些掮客的落脚点，或者是走马帮的人休息的小栈。虽然条件是差了一点，但是价格上至少能满足大家的需要，吃的饭菜也都是热乎的炖菜，晚上的时候，在有着热乎暖炉的屋子里，躺在大通铺上，白天一天的寒冷就都消散的差不多了。

　　　　对于虎妮和张大丰他们这些人，虽然这些落脚点和小栈都很欢迎，但是也十分好奇。要知道，这样的地方，这些初来乍到的人是很难找得到的。

　　　　所以，他们走到哪里，就经常被问到哪里。当听虎妮和张大丰报出来李大叔的时候，这些地方的小二都对虎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