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守红妆-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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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雪满脸疑惑，眼神是深深的迷茫，刚想开口。恋雯就伸出食指放在嘴唇处，把另一只食指往下面伸伸。伊雪了然。这是叫她不要出声，静观其变。伊雪点点头，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听到下面的声音刚好又响起。
　　夏梦泽不想怎么回答，但是一想到是蓝凝紫的那双与母妃一样温柔的眼神。还是张张嘴讲了。“我们是两年前在御花园里，她受我恩惠，便许我两年后来报恩。我当时也没有再意。没想到两年后她在尉迟逸刀下救下了我。原本我是想了一个计谋，声东击西。他们偷取粮草，我和林飞负责转移注意力，但是没想到这一切都被她打扰了。”
　　蓝紫凝不发一言。夏梦泽顿了顿又说：“她为我争王位，为我卷进宫中的风风雨雨。原本我也甚是感谢她的，谁想她竟是一个蛇蝎之心。紫，以后不要离她太近。”
　　伊雪闻言，死死的咬紧嘴唇，原来在他心中，伊雪竟是一个蛇蝎之人。为他放弃了那么多，得到了什么？为他划破血脉，用血解毒。为他，把手指弄的千疮百孔。
　　伊雪真是一个大大的笨蛋，一切只是自作多情。但是伊雪并没有离开。
　　“我曾经听说，你和雪妃娘娘，很是恩爱。”蓝紫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藏的笑。她唱的戏来了观众，那就好好听着吧。她蓝紫凝会后悔她今天来过这的。
　　夏梦泽看着窗外，心飘得很远很远，也不曾注意到周围的动静。飘渺低沉的声音响起“那是因为西驰又开始积蓄力量，怕是什么时候就开始攻打南风了。虽说有降书在手，但是毕竟只是一张纸而已。自古以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如果你赢了，又有何人会在乎你是怎么赢的、”顿了顿又说“南风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和西驰抗衡。但是我却发现，尉迟逸对伊雪甚是在乎，为了她默默的做了那么多的事。我在想，如果把伊雪禁锢在身边，那尉迟逸总会有所忌惮，不舍得牺牲她吧。”
　　蓝紫凝故作惊呼：“泽，你这是利用她？那、那你以后会不会也这样对待我？”蓝紫凝的泪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紫凝，你和她不同，这些都是她欠我的，她应得的。只是利用一下，而已。”夏梦泽转身，为蓝紫凝拭去眼睛的泪。眼里满是疼惜。
　　“可是，她为了我刺破手指用血为我解毒。我很感谢她。”蓝紫凝低下头，小声的说。
　　伊雪的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打在红砖瓦上。眼里是不可置信，心却已经没有丝毫的感觉。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做错了什么？她不要做别人手里的棋子，可是却已经成为棋子。她为了夏梦泽做了这么多，原来人家如此不屑。好，很好。
　　伊雪一边用尽全力抓住南宫恋雯的手，恋雯气的已经要直接冲下去找夏梦泽算账了。她也没想到，真相居然会如此伤人。

　　漫天飞雪照心明
　　雪花还不断的在天地间飞舞旋转，冷冷的风吹来，刮得伊雪的脸生疼生疼。宫里的冬天似乎更显得萧索，天地间一片白茫茫，隐约的看到一处有几星腊梅。
　　伊雪死死的拽住南宫恋雯，目光却没有离开宫殿下那两个紧紧相拥的人。清澈的眼睛早已染上了氤氲，嘴唇咬的紧紧。
　　南宫恋雯甩手，想下去找夏梦泽算账但是又看着伊雪那表情，只好做罢。站在房檐之上，负手而立。
　　伊雪淡淡的瞥了南宫恋雯一眼，视线又落在下面的两人。
　　“紫，你就是太善良了，这么多年还是未变。走走停停漂泊那么多年，该安顿下来了，以后我保护你，可还好？”夏梦泽低沉的声音溢满了幸福，带着期待的语调。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这个皇宫有太多的束缚，也许并不适合我。”蓝紫凝淡淡的声音却让伊雪的泪水又一次加剧。她伊雪也禁不起束缚，可是为了夏梦泽，她做了那么多，或是因为喜欢，或是因为报恩。可是夏梦泽从来都没有这么的设身处地的为她想过一星半点。
　　伊雪恨的不是夏梦泽不爱她，而是夏梦泽对她不公。可是这又能怎样呢？她欠他的不是吗？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报恩，以后的以后从此陌路，相见亦是两茫茫。
　　“泽，你知道吗？有百毒不侵血的人一旦用血去救人，身子就会很虚很虚，面色苍白，最后会被病缠身而死。今天雪妃娘娘为了救我。而破了这规。恐怕是命不久矣。”蓝紫凝声音哽咽，充满着愧疚与自责。
　　“真的吗？”夏梦泽又一次被震惊了，她明知道后果，还一次次的用血救人。怪不得面色那般的苍白，心里有一种不明的东西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但是依旧故作镇定。他觉得伊雪那么狠心的人，不可能会做到如此程度，那坏女人，一定有办法救自己。
　　“嗯，师父曾经说过。泽，雪妃娘娘为我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我不想她香消玉殒。这是我自己研制的剧毒之药，你把这混到补品中给雪妃娘娘服下，以毒攻毒。实在不行，我还有解药。”蓝凝紫从身上拿出一个瓷瓶。
　　“紫，为什么不直接给她？”夏梦泽觉得诧异，这直接给她不是更好吗？为何要放在补品之中。而且还是毒药。
　　“她既然不告诉你那后果，就说明她不需要你施舍的同情。她有她的骄傲，你告诉了她，她怎会服用。我只想默默的为她做一些事。”蓝紫凝走到夏梦泽前方抱住他，抬头，眼里满是真诚。
　　夏梦泽点点头，拥蓝紫凝入怀。喃喃道“紫，你为何这般善良？”
　　伊雪仰头，闭眼。善良？呵，夏梦泽你真以为她很善良吗？
　　既然你要她善良，那么她伊雪成全你们。不就是一条命么，或许这样还可以在回到以前、
　　伊雪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拉着一旁负手而立的南宫恋雯。雪白的狐裘上，是一层薄薄的积雪，天空中的雪花依旧在飘扬，可是伊雪的心却是一片静寂。没有眼泪，没有苦涩的微笑，没有冰冷的气息，面无表情。
　　南宫恋雯却不知道她刚才因为一时冲动没有去听后面的对话，错了了什么。
　　南宫恋雯挽着伊雪的腰，继而用轻功飞向那几星腊梅处。天地间是白色的世界，粉妆玉砌，掩了谁家春色，覆了谁的衣襟。
　　一身白衣的伊雪坐在窗前，静静的弹琴，指尖轻勾，一曲掩耳慢慢的随着指尖慢慢的溢出。琴声空冷，清明，带着淡淡的愁绪。看着窗外那一簇簇粉色的腊梅。伊雪的心越来越静，心如止水。
　　伊雪没有把夏梦泽会拿毒药给她吃的事情告诉恋雯、惜月，如果她们知道了肯定会死命的去阻止。蓝紫凝那毒药喝了会发生什么事，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其实一次次的用血救人，她就知道总会有那一天。不管是老头还是腹黑师父都不止一次的告诉她，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这件事，不然后果肯定是非常严重。
　　但是伊雪为了夏梦泽还是做了。第一次，失血那么多。第二次，手指上是数不清的孔。现在的身体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或许真的可以回去，或许，这里的一切就是一场梦。无论怎样，路是她选的，即使是死，她也不会后悔。
　　“雯儿，你现在就把惜月带出宫吧。永远不要让她回来，安排好一切。”伊雪空灵飘渺的声音在内殿响起。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曲终人散。缓缓起身。
　　南宫恋雯点点头，她以为伊姐姐是受刚才在临风殿的刺激，觉悟了。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真好，又可以回倾洛宫了。
　　惜月却掉起了眼泪。“小姐，不要惜月了吗？”声音颤抖，小心翼翼的问。
　　伊雪摇摇头，慢慢的走到惜月面前，用衣襟拭去惜月的泪水。“我们都该离开这里了，不是吗？惜月是我永远的惜月。我又怎么舍得不要你呢？”脸上的笑，温暖而明媚，带着一抹宠溺。是啊，惜月对她这么好，她怎会抛弃她，只愿惜月能够幸福。
　　惜月一听，止住了泪水。嘴角也扬起一抹微笑笑意达眼里。微启唇：“小姐，决定要离开这个牢笼了吗？”
　　伊雪微微一愣，继而点点头。连惜月都觉得这是牢笼了吗？一方天地，禁锢的不仅仅是一个人，更是人心。早就遗失了那份温存，连存在都觉得多余。心里暖暖，起码这两年多的日子，却也是用欢笑和泪水书写。
　　“那为什么，不随着惜月一同离开呢？”惜月看着伊雪，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小姐还留在这里干嘛？难道是等初晓？初晓还有两个多月就出来了。叫她一个人走，她心里不安。今天一早醒来，心里就不安宁。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大概，是她多心了。
　　“我掩护你们。等到晚间，雯儿在来接我罢。”伊雪看着南宫恋雯。恋雯对伊雪点点头，眼里也是高兴之色。
　　惜月点头，急急的去收拾东西。一边还在喃喃“小姐，一定要很快出去哦，惜月在宫外等你。”
　　惜月收拾好一切和南宫恋雯刚要走。
　　伊雪站在窗前背对两人，叫住：“保重，一定要平安！”

　　从此相见亦是两茫茫
　　两人齐齐点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想想伊雪决定离开皇宫也就不多想了。转身，双双送窗口消失。
　　伊雪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没人看见这微笑的苦涩。尘归尘，土归土。只愿所以人都可以幸福，就这样幸福下去。
　　孑然如伊雪，还是有许多放不起。清冷如伊雪，还有那么多温存。该说伊雪傻还是聪慧？
　　她男人装平定西驰，战场上巾帼不让须眉。她男儿装设计富豪，主动出钱救济军队。她男儿装朝堂之上，破西驰疑难扬国威。她女儿装挽三千发丝，屈身成妃。她女儿装割脉解毒，只为报其恩惠。她女儿装不懂爱情，痴痴付出。她女儿装刺指救他爱，只为博其一笑。
　　这样的女子，足以覆了天下，却黯然独守旧约。
　　伊雪披上夏幻彩送来的狐裘，微微挽起发丝，一根发簪别在发间，依旧是苍白的面颊，却生生的被覆上腮红。略施粉黛。飘渺的不似凡人。
　　伊雪踏在院内厚厚的积雪上，嘴上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手中端着一壶清酒，两个翡翠色的酒杯。缓缓移步朝梅树旁的石桌处走去。
　　将手中的酒壶，杯子放在石桌上，慢慢的走在腊梅丛中，眼光扫过整片梅园，最后落在不远出的一棵梅树上，那上面有一株梅花。是整个梅林最娇艳，最俏丽的一朵。
　　其实当你走过无数的风景，还是期待着下一站的风景会更加美好，却不曾知道，最好的已经在途中错过。想转身回去找的时候，却发现，初来的那条道路已经淹没。纵使回得了过去，也回不到当初。失去的永远失去了。
　　伊雪兀自笑笑，没有人知道她在笑什么，但是那笑却如冬日的一抹阳光，照进人心底最寒冷的地方。伊雪转身，回到了石桌旁，静静的坐在石椅上，眼里是放在石桌上那支粉色的腊梅，腊梅旁，是一对翡翠色的玉杯。在白雪铺就而成的石椅上，红绿相间，是那般的和谐。
　　伊雪拿起玉杯，兀自斟酒。
　　半响，一个明黄的身影打破了这美好的画面。一身龙袍的夏梦泽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缓缓的朝着伊雪走去，手里是一壶暖酒。
　　伊雪的狐裘上已经是一层厚厚的积雪，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他终于来了。
　　夏梦泽坐在伊雪的对面，手中的酒放在石桌上。看着石桌上已有的两个翡翠玉杯，一支腊梅，眼里闪过疑惑。
　　“天冷了，为何不在殿内呆着，你身子还很弱？”低沉磁性的声音，却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好不容易下雪了，如果不把这雪刻进回忆中。我怕，今生再也不会想起，有那么一场大雪下了好久好久。”伊雪淡淡空灵的声音，依旧是一份飘渺。嘴角却噙着温暖的微笑，让人不自觉的放下心防。
　　“南风下雪确实不常见。但是也不至于会忘记。”夏梦泽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总觉得伊雪离他特别远。像是一只雪蝶般，有可能随时都会飞走。
　　“有的人等待一生，却只为一个回眸。有的人你永远看见她在笑，却从来都不知她也会偷偷哭泣。有的人其实很弱小，却非要佯装的坚强。有的人，注定被遗忘，就像这冬日的大雪一般。当春日的阳光照进来，白雪皑皑无言的融化。在充满生机的春天，在炎热的夏天，在秋高气爽的秋天没有人会想起某个冬天的那场雪。”伊雪似乎是对自己说的，又像是对夏梦泽说。
　　天际间的雪下的更大了。是否是伊雪也会如这漫天飞雪，终究会被人遗忘，就好像，从来都未来过一般？
　　“这是御医特地给你制的补酒，你身子虚。对了，惜月怎么没来伺候？”夏梦泽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能为伊雪做的，也就是把这毒酒给她喝了。
　　“补酒吗？那真是有劳了。尊贵的王上亲自送来。若我喝了这毒酒，一切都会好的，是吧？”伊雪看着石桌上，夏梦泽拿来的那壶酒。眼里是淡淡的悲哀。夏梦泽，你到底是真懂，还是不懂？亦或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毒酒真的会喝了中毒。还是你潜意识里，的确是希望伊雪死。所以那般的信任那紫衣女子。
　　夏梦泽眼底染上冰冷，他不喜欢伊雪的疏离，不喜欢伊雪这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更不喜欢伊雪今天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这样，让他不由的心慌。但是表面上，还是故作镇定。
　　伊雪为夏梦泽亲自斟酒“这是我亲手做的桂花酿。”
　　夏梦泽亲自拿起伊雪的酒杯，为她倒了放着蓝紫凝毒药的补酒，手微微的颤抖。有几滴酒被撒了出来。伊雪看着只是笑笑。夏梦泽，你也有舍不得吗？为什么我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呢？
　　伊雪伸手，接过夏梦泽刚刚亲自斟的酒，微微一笑：“能喝到尊贵的王上亲自斟的酒，这是有多大的殊荣。伊雪感激不尽。”
　　夏梦泽伸出手，想阻止伊雪喝，可是到了半空，还是垂下酒去拿伊雪的桂花酿。眼睑垂下，他应该相信紫，不是吗？紫那么善良的人说这个可以救伊雪，那就一定可以救，纵然，这是毒酒。可是伊雪，你知不知道，你如此感情的酒，竟是毒酒？如果你知道了，怕是不会笑的如此灿烂的喝下去吧？
　　伊雪起身闭上眼睛，眼角是一滴泪水缓缓落在，原来，她还有泪。终究，她还是心甘情愿的喝下了他亲手给的毒酒。
　　地下层的初晓，绝美的面孔眼角亦是落下一滴泪。喃喃道：“伊雪，为何你总是这般傻？”
　　伊雪一口血吐出，溅在雪地上，染红了雪堆。形成了一朵大的妖治梅花。
　　夏梦泽惊慌，这伊雪是怎么了？他明明给的毒药是可以为她治好伤的，怎会吐血？然而伊雪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夏梦泽起身，接住伊雪的身体，嘴上惊呼：“你怎样了？”
　　伊雪嘴角勾起一抹笑，绝美的微笑。“夏梦泽，最终我还是喝下了你亲手给的毒药。从此，我们互不相欠，再相见亦是两茫茫。”
　　雪一瞬间，下的很大很大。不断的在空中飘飞旋转，有些许落在了伊雪苍白的容颜上。

　　究竟是谁的错
　　夏梦泽看着伊雪的笑，久久未语。伊雪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美丽，美得那样惊心动魄，美得让他窒息。她像是昙花般在最后一刻，释放出自己全部的美好，而后慢慢的凋落。
　　夏梦泽看着伊雪嘴角的血丝，才顿然，慢慢的清醒。
　　这以毒疗伤，应该不会有如此大的冲击。常理说，应该是补药才对。怎么会？难道是伊雪的身子不适合这药，被侵蚀了？伊雪说的话，不断的在脑海里萦绕‘夏梦泽，最终我还是喝下了你亲手给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