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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龙珠-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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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词意十分坚决,也把“会主”称作了“何会主”,显然她已把自己看作不是三元会的人了。
  这要是换了一个人,叛会犯上,早就该毙了他,但人总是有感情的,这些年,闻桂香对他百依百顺,处处小心。于公于私,确实是他一条有力的臂膀,他不能对她太以绝情,这就是何文秀感到左右为难之处。
  何文秀不禁脸色微变,问道:
  “什么事?”
  闻桂香忽然柔媚一笑道:
  “我不愿意有人去替白玉霜卖命,因此你带来的人,我都要带走。”
  这句话,岂非正应了她方才那句“话中有话”?(她方才说:会主既然对我无情,我也不用顾忌的太多了)
  何文秀听到这句话,全身如中电触!她如果没有把握把人带走,岂会说出这等话来?她如果真能把人带走,那么自己手创的三元会,岂非形同虚设?难道说,这些年来,她已把三元会给渗透了?
  “她究竟是什么人呢?”何文秀双目之中,突然射出现两道森寒如电的光芒,豁然大笑道:
  “本座想不到你竟会是神龙令派来卧底的人,何某竟然会对你看走了眼!”双手不觉随着提了起来。
  闻桂香对他视若无睹,冷笑道:
  “我不是神龙令的人。”
  何文秀凛然道:
  “那是什么人派你来的?”
  闻桂香道:“贱妾方才不是早就说过了,我是奉家师之命来投效你的。”
  何文秀真想一掌结果她性命,但想多知道一点她的行迹,这就问道:
  “你师父是谁?”
  闻桂香冷冷一笑道:
  “可见你平日毫不关心我的事了,我记得投效三元会来的那天,就把我个人来历,都详细的告诉过你了。”
  何文秀点头道:“你是太阴教主阴九姑的门下。”
  闻桂香冷声道:
  “亏你记起来了。”
  何文秀道:“三元会无所不容,令师昔年因勾结南海神龙,猖乱江湖,不容于七大剑派,但你当日说出令师名号,本座依然重用于你,不想你果然包藏祸心,在本会进行分化、渗透的工作,本座岂你饶你?”说话之时,右掌倏举,正待劈去!

  闻桂香冷喝道:
  “慢点!”
  何文秀道:“你还有何言?”
  闻桂香哂道:“何会主,我不是怕你出手,我只是还有一句奉告。”
  何文秀怒嘿一声道:
  “你说!”
  闻桂香嫣然一笑,故意作出风姿绰越之状,朝何文秀面前行了过来。
  何文秀沉喝道:
  “闻桂香,你再走上一步,本座就要出手了。”
  闻桂香脸上似笑非笑的斜睨了他一眼,轻笑道:
  “何会主,我要把你带来的人带走,又岂能留下你一个?既要连你一起带走,会不把你的武功估计在内?”
  何文秀直目道:“你有何阴谋!”
  闻桂香探手从衣袖之中,取出一支色呈淡青的玉尺,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噤,好像身上有寒颤的感觉,心头蓦然一惊,说道:
  “阴极尺!”挥手一掌,朝闻桂香迎面劈了过去。
  闻桂香看他举掌劈来,只是嘟了嘟嘴,连身子都没移动一下。
  要知天子门生何文秀,身为三元会主,一身修为,何等深厚?闻桂香别说硬接,就是躲闪也未必躲闪得过,但那里知道竟然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何文秀一掌出手,才发觉自己本身真气,突然失调,十二经络之中(十二经络为三阳、三阴、足三阳、三阴)似是受到了克制,气血不能运行,六条阴脉,也受到对方手中阴极尺阳的吸引,无法自主。
  真气既然无法运行,掌力自然也就劈不出去了。
  何文秀这一惊,当真使他全身为之震惊,引身后退半步,右手很快从腰间取下摺扇。闻桂香一直看着他,没有稍动,只是冷冷的道:
  “何会主还是省点力气吧!”
  何文秀怒声道:
  “闻桂香,你在本座身上,下了什么毒药?”
  闻桂香道:“那不是毒药,是本教的‘玄阴散’,专门克制练武人体内阴气,我手中这柄阴极尺,又是吸引人身阴气之物,因此,此刻你应该是真气无法凝聚,也无法施展武功了。”
  她不待何文秀发言,笑了笑,又道:
  “不过何会主但请放心,本教不会亏待你的,等你见过我师父之后,说不定仍然要你担任三元会的会主呢?”
  听她口气,分明太阴教也有意动之象!
  何文秀大怒道:“本座纵横江湖,岂是作人傀儡之人。”口中说着,右手指起,拇扇迥转,朝自己胸中点去。
  闻桂香早就料到他有此一举,迅快一闪而至,劈面夺下他摺扇,轻笑道:
  “你还没见过我师父呢,怎好如此作践自己?”
  左手疾出,一下点了他三处穴道,回身开出门去,拍拍手掌,说道:
  “你们进来,把何会主扶出去。”
  门外同时有人娇声应“是”,闪进两个青衣少女,一左一右,扶着何文秀,走出门去。

  晨曦初升,千山万壑,都蒙上了一层轻霜,清寒袭人!
  苍郁的林间,晨震未消,不像披上了一层弹薄的轻纱!
  此刻经晨曦一照,阳光透过这层轻纱,就显得微弱无力。
  江油城外东北的左担山前,齐集了一族人,少说也有十五六个之多,有男有女,有僧有侣,他们似乎在等人!
  这一行人不用说,就是由白玉霜为首,赶来此地和三元会会主何文秀会合的。
  他们在天色黎明之时,就已赴到左边的山来了,此刻晨曦已经高高的爬上山头,少说也已经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但依然不见三元会的人的踪影,大家渐渐的感到等得不耐了。
  慕容贞望望天色,说道:
  “何会主这时候不来,只怕不会来了。”
  苏飞娘道:“是啊,他本来是贼党西路总令主,我看八成靠不住。”
  白玉霜微微摇头道:“不,何会主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他迟迟不来,只怕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亦未可知。”
  一清大师合掌道:“白姑娘说得极是,贫僧也觉得何会主不是这种人”
  话声未落,突听黑魔勒高飞叫道:“来了,来了,那边有人骑着牲口朝这边赶来呢!”
  大家回头看去,果见远处山脚下,正有一人一骑,朝山前赶来,因相去尚远,又是绕山而行,有时为树林遮住,不易看得清楚。
  但只要看那马上人一身天蓝劲装,已可确定是三元会的健儿无疑。
  白玉霜微微皱眉道:“何会主没有率众赶来会合,只遣一骑前来,莫非真的遇上了什么重大事故不成?”
  盖世豪道:“何会主雄才大略,他这次带来的人数虽然不多,但都是身手矫捷之士,纵然遇上重大事故,也足可应付得了,以兄弟看来,他可能有什么大发现”
  薄一刀笑道:
  “人已快到了,究有何事,也立可分晓,咱们干么还要议论纷纷,替他操心?”
  来人骑术相当精湛,来势极快,转过山脚,转眼之间,已驰到近前,马上一名蓝衣骑士;看到众人,立时放缓缰绳,一跃下马,朝众人拱手一礼,说道:
  “在下三元会门下!奉会主之命,特来向白女侠送书的。”
  薄一刀迎了上去,说道:
  “何会主书信呢?”
  那汉子望望薄一刀,迟疑的道:
  “尊驾是”
  薄一刀:“在下薄一刀。”
  那汉子抱拳道:“原来是薄大侠,敝会何会主的书信在此。”
  说罢,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封密柬,双手递过。
  薄一刀伸手接过,但并未开拆,问道:
  “何会主人呢?”
  那汉子道:“何会主已于昨夜率人进入山区去了,特命小的留下,务必在今晨把书信送到此地来。”
  薄一刀口中“唔”了一声。那汉子拱手道:“在下书信已经送达,那就告辞了。”
  说完,略一抱拳,就翻身上马。
  薄一刀不好阻拦,只得让他离去,把手中密柬,送到白玉霜面前,说道:
  “白姑娘,他说何文秀昨晚已经人山去了,你看看他信上说些什么?”
  白玉霜笑了笑道:
  “薄老大也真是的,信在你手上,你不会拆开来看么?”
  薄一刀道:“信是何文秀写给姑娘的,自该姑娘开拆。”
  白玉霜接过书信随手撕开封口,抽出一张信笺,只身上面写道:
  “书奉白姑娘,文秀另有急事先行,当在神龙谷前恭候芳驾也,何文秀手书拜上!”
  字迹潦草,显然是匆促书写。
  白玉霜只看了一眼,就把书信递给了薄一刀。
  薄一刀转手递给了盖世豪,问道:
  “盖老大,你看如何?”
  盖世豪接过信笺,仔细看了一遍,徐徐说道:
  “此信只怕有诈。”
  白玉霜道:“如何有诈?”
  盖世豪道:“兄弟没有看信之前,已觉来人可疑,因为何文秀如果已经率领先行入山,昨晚就应该着人前来通知,而且送信之人应该在此处相候,不该从城中赶来。再说,他书信送到之后,应该赶去和何文秀会合,不该再赶回城中去,尤其去的十分匆忙,可见他甚为心虚之故。”

  薄一刀道:“你说的是看信之前,已经对他起了怀疑?”
  “不错。”盖世豪续道:“看了这封信,更可证实兄弟的想法了。”
  慕容贞接口道:“你证明什么呢?”
  盖世豪道:“他信上写着‘何文秀手书拜上’,自然是他亲笔所书了,但信上字迹,十分拙劣,又故作匆促书成,好让大家觉得他是临行之际书写,何文秀中过文进士,书法决不可能如此怆促拙劣,由此可见这封信是有人冒用他的名字所写的了。”

  白玉霜道:“你是说,这封信,不是何文秀所书,那也等于说,咱们到神龙谷前会合,也不是何文秀的意思了。”
  盖世豪道:“可能如此。”
  白玉霜沉吟道:“何文秀不是反覆小人,约好在此地见面,不可能不在,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故?但这也不对,不说何文秀一身武功,甚是了得。他身边左右护卫田纵、田横,掌上练有奇功,江湖罕与匹敌,他带来的三十名武士,也个个身手矫捷,武功不弱,称得上是一支百战劲旅,怎会发生意外呢?”

  盖世豪道:“这很难说,神龙令主神秘诡异,行事往往出人意料。”
  慕容贞低低问道:
  “白姊姊,你看怎么办呢?”
  白玉霜冷然微哂道:“没有何文秀等人,我们一样要直捣神龙谷去,就算他有诈,又岂能改变咱们的决心?”
  薄一刀道:“对,咱们直捣神龙谷,这叫做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白玉霜缓缓走到唐思恭面前,说道:
  “唐老庄主,神龙谷如何走法,你给咱们领路吧,只要到了神龙谷,救出卓兄弟,我自会放你,但你如果妄想逃走,或心存奸诈,故意把咱们引入歧途,那么第一个死在我剑下的就是你了。”
  唐思恭只觉她双目射出来的寒光,有如两把霜刃,使人不敢暇目,心头暗暗吃惊忖道:
  “这丫头好精湛的功夫,好浓重的杀气!”一时不敢使诈,唯唯的道:
  “神龙谷,老朽只去过一次,而且照例车子在驰近谷口之际,就得放下棉帘,不准向外偷窥景物,是以老朽也只知大概方向”
  白玉霜道:“唐老庄主心头既有大概方向,那就差不多了。”
  一面回头朝王不留行和黑魔勒二人说道:
  “唐老庄主给咱们领路,二位就跟住他,一同在前面好了。”
  王不留行和黑魔勒躬身应了声“是”,黑魔勒侧过脸去,说道:
  “唐老庄主,请吧!”
  唐思恭没有作声,默默的举步走去。王不留行、黑魔勒两人立即跟着上去,大家也相继上路。
  中午时分,到了一座山谷旁边,大家吃着干粮,略做休息。
  唐思恭道:“白姑娘,老朽认识的路径,到此为止,再进去,老朽就没有把握了。”
  白玉霜道:“你说过,靠近谷口,就不能偷窥车外景物,你只知大概方向,那么是从哪个方向去的?”
  唐思恭朝东首一指道:“如果老朽估计不错,应该是朝东去的了。”
  白玉霜点头道:“好,咱们就朝东去。”
  话声甫落,瞥见对面山麓间,出现了一行六个一色青灰道袍,头椎道髻,肩负长剑的道人来。
  当前一个老道,脸形瘦削,胸飘苍髯,他似是也已发现白玉霜一行人,因此迎面行来,双目炯炯,只是不住的打量着众人。
  薄一刀口中“唉”了一声,道:“会是衡山派的一鹤冲天陆无忌!”
  白玉霜道:“大概他们也是找神龙谷来的了。”
  一清大师道:“等贫僧上去和他答话。”
  这两句话的工夫,对方六人,已然走近,一清大师连忙率领八名护法弟子,迎了上去,合十道:“阿弥陀佛,来的可是衡山陆道长么?”
  苍髯老道正是衡山派的陆无忌,朝一清大师打了个稽首,说道:
  “贫道正是陆无忌,大师是峨嵋派的高僧了?”
  普天之下,只有峨嵋伏虎寺的僧侣,是身佩长剑的,是以一望便知。
  一清大师连忙合十道:“贫僧一清,乔掌伏虎禅寺。”
  陆无忌听得一怔,人家居然是伏虎寺方丈,峨嵋派掌门人,这就肃然稽首道:
  “原来是一清大师,贫道失敬了,贵寺老方丈天破禅师不知”
  一清大师合掌道:“先师西逝,已有三个月了。”
  接着问道:
  “贵掌门罗道长可好?”
  他口中的罗道长,即是衡山掌教罗霞天了。
  陆无忌道:“掌门人托福粗安。”
  一清大师问道:
  “贵派很少在江湖走动,道长此行,必有事故。”
  陆无忌道:“此事说来话长,大师诸位到窦图山来,想必贵寺也有人被掳在此了?”
  一清大师听得一怔,从一鹤冲天陆无忌的口气听来,他们衡山派必定有人被神龙令掳来了。他因对方业已吐露了口气,这就接着道:“道长那是找神龙来的了?”
  “神龙谷?”陆无忌讶异的道:
  “大师说的神龙谷,又是什么地方?”
  一清大师道:“神龙谷,就是‘神龙令’老令主印巢穴所在,此人昔年自称龙头,成立‘毒龙盟’,他住的地方,叫做‘龙宫’,经先师和昆仑叶道长、四方煞神、及华山门下卓少侠,西天目幻住底主门下慕容贞等人合力破去,他才改旗易帜,以‘神龙令’出现江湖”

  陆无忌听得大奇,说道:
  “大师说的这些事,应该是江湖上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贫道怎会一无所闻?”
  一清大师道:“此事经过,十分曲折,先师就是在龙宫中遇害的,不但如此,据贫僧所知,川境各门各派,大致均已为神龙令所渗透,即以敝寺而言,若无华山卓少侠和这位白姑娘等人适时赶到,敝派早已沦入魔爪久矣。”

  陆无忌听得更惊,怵然道:
  “会有这等事,贫道真是太孤陋寡闻了。”
  一清大师道:“那倒不然,这些事情,都发生的十分隐秘,江湖上自然还并不知情。”
  “无量寿佛!”陆无忌低喧了一声道号,目光闪动,说道:
  “大师一行,那是找神龙令来的人,这几位施主,就烦请大师为之引介了。”
  一清大师连连点头道:“贫僧正要和道长引见哩!”
  他知道一鹤冲天陆无忌平日很少在江湖走动,像薄一刀、盖世豪等人,虽然名震江湖,但均非白道中人,他自然不会认识,说着就一一替陆无忌介绍了。
  陆无忌不知白玉霜的来历,一清大师也没有特别加以说明(如说东海三仙的传人,他就会知道了,因此对这四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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