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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鬼之夜不寐-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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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深深地噩梦深渊中爬上岸的笑语睁眼就看到这般景象,什么都还来不及想,身体已经率先做出选择,连滚带爬的从床上扑下,从后面抱住了老头的腰。

    “不……不要抓它!”

    “让开!”

    老头毫不留情,一拐杖戳在笑语的胸前将她从自己身上分离开去,力气之大,让笑语生生往后退了好一段距离,堪堪停住后,只见到老头纵身一跃,从窗口跳出的背影。

    “唔……”疼!

    被戳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着,几乎要穿透她胸口的力道让笑语感到心寒,对活人尚且如此,对一个在他看来本应消失的鬼,那更是自不必说了。

    白水冲过来扶起她,完全顾不得去和老头抢谁先抓住女鬼的先机,将她半拖半抱回床上,不由得心疼的指责道:“你干嘛去拦那个老头,这下好了,被打了吧,快掀开衣服,师兄给你看看伤的重不重。”

    不过是刚结识的小师妹,白水心里却已然对她有了一种发乎内心的爱护和疼惜,只因美好而善良的人,谁人不愿爱护呢?

    唐琬嘟了嘟嘴,朝天翻了个白眼,用不大,却能让白水和笑语都能听到的声音讽道:“同门苟且,不知廉耻。”

    白水横她一眼,暂且不与她一般计较,一个陌生人而已,哪及得上自己的亲亲师妹重要。

    笑语靠在床头,被附身后的虚软重新涌上四肢百骸,她无力的抬起手解着腋下的衣带,动作迟缓而使不上力来,白水见状,干脆自己出手帮忙,三两下扯开衣带,拉下衣领一看,只见一片如玉般白|皙柔滑的颈窝下,印上了一个圆形的黑紫色印子,并且这颜色还有朝着周遭蔓延开来的趋势,表面之上,更鼓起了条条血印。

    只这么看着,就觉得疼了。

    白水的目光骤然冷冽下来。

    先前别过脸去不想看这对狗男女的唐琬,此时无意中一瞥,也不由得惊叫出声。

    “你师傅可是好狠的心,这样的人,还称得上是人吗?连恶鬼都不及他心的三分狠吧。”

    “你!你休得胡说八道,污蔑了我师傅的声誉!”

    “证据凿凿,你是睁眼说瞎话,还是说,你本来就是个瞎子!”

    “我不是!我……”

    唐琬理屈的很,又不知该如何找回立场,替自家师傅说话,顿生委屈,一双黑黢黢的漂亮圆眼很快盈满了泪光,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白水却压根懒得再理会她,凑近了仔细看了看,换了语气,柔声细语的询问笑语道:“是不是很疼?”

    “还好……”

    笑语放开捂住眼睛的手,屋子里的光线总算适应了些,她忽然抓住白水的大手,焦急道:“师兄,千万莫要让唐姑娘的师傅抓住那女鬼,它……它是有苦衷的!”

    白水不赞同的用另一只手弹了记她的额头,看着虚张声势,其实一点也不痛,他语气生硬了些,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记挂着那女鬼,难不成你也被她鬼迷了心窍不成?!乖乖给我在这里躺着,我下楼去要些伤药。”

    “欸!……”笑语还想说什么,却见对方一个眼刀甩过来,正中目标,满含威仪,立马不敢再吱声了。

    白水满意的眯了眯狐狸眼,甩袖而去。

    他前脚刚走,唐琬就跳了起来,“他!他他他他怎么能这样说我师傅?!”

    学道的都这么护短么……笑语有气无力的想着,然后耐心的给她解释道:“你误会我和我师兄在先,他心里自然不痛快,哪还有心思说些好话给你听。”

    “我误会?我怎么误会你们啦?”

    唐琬瞄了眼她大敞的领口以及露出的肚兜边缘,轻蔑道:“在大堂里就卿卿我我,现下更是一点遮拦都没有,真是人不要脸,天没法治!”

    这话听了,倒把笑语给逗笑了:“我当他是亲生哥哥般看待,他当我,亦是亲生妹妹般对待,入了你的眼,竟变成这幅光景,倒是奇了,以前常听人说,什么人看什么景是什么景,心中有花,看叶成花,心中有别的,则看什么都带了偏见,如今,真真是见识到了。”

    笑语是软柿子,但并不代表谁都能捏,她这一番话说的让人听着云里雾里,仔细一品,就知情知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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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敢问情值几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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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气渐渐消逝,那风铃也跟着不再发出声音。

    唐琬是个直肠子的人,想事情都是直来直去,说话亦然,不过直不等于傻,埋头苦思了片刻,终于明白了笑语的话中之意。

    她不服气道:“就算我是个龌龊的人,也只因你们误导在先!罢了,我不跟你们斤斤计较,总而言之,谁也不能阻挡我师傅捉鬼!”

    “这鬼不能捉。”

    “为什么!怎么,怕我们先捉到让你们颜面无存,名财两失?”唐琬冷笑一声,自以为戳中了笑语的心事。

    笑语疲惫的轻轻摇了摇头,冷汗未干,粘连着发丝一绺一绺的贴在额前鬓角,加之脸色苍白,整个人虚弱的好似下一秒就要昏睡过去。

    而唐琬明显不太会为别人着想,更不会体谅人,穷追不舍的推了推笑语的胳膊,不耐道:“我问你话呢,你倒是回答呀!”

    “回答什么,就算你师傅捉到了,你以为他就能名财两得?”

    冷若极冰的声音自门那边传来,白水手里握了一盒药膏,大步迈了进来,门还没来得及关,就忍不住出言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讨人厌的丫头。

    “你什么意思?”

    面对这个男人,唐琬的底气不知道为什么就一下子弱了三分,察觉之后又立马挺起身子昂起胸膛想要补救,殊不知这种做法在白水看来,着实幼稚得很。

    “字面意思,我师妹现在被你师傅所伤,难道还要继续被你摧残?你最好给我闭上嘴保持安静,不然我就把你从这个房间里扔出去!”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扯出一抹让人遍体生寒的笑来,白水施施然在床边坐下,开始动手给笑语上药。

    看着他好看无暇的侧脸,和给笑语上药时,不自觉流露出的温柔神色,唐琬只觉心口处憋闷得厉害,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而原因到底为何,又无从知晓了。

    笑语闭着眼睛假寐,想去营救女鬼,却有心无力。

    凉凉的散发着中药味道的药膏在伤口处,小心的被人涂抹开来,指腹接触皮肤,不同于某只鬼的滑腻,反而带了些刺刺的薄茧。

    笑语感到很安心,家人虽然都不在这里,可这里的人,有的待她却和家人一样好。

    她何德何能?

    唯有用更好的自己来报答他们,不辜负他们的期望,可是这条路,自己真的能继续走下去吗……

    “累了就继续睡吧,剩下的都交给师兄。”

    “我不累。”

    上完药,笑语拉好衣服,揉了揉酸涩的眼皮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窗子外面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笑语的心越来越凉,她想起在今晚的梦里,那个为情而殉的女子,就是从这个窗户上,跳下去的。

    可她并不是自杀。

    正想的入迷,那风铃竟再次躁动起来,叮铃作响,震得人耳膜都跟着发疼,笑语腾地坐直,紧张的盯着窗户。

    一阵阴风席卷而至,女鬼大概是走投无路,竟又回到了这里来,还直接躲在了笑语的身后!

    笑语从床上滚落下来,站直,想也不想的张开双臂,将女鬼护在身后。

    须臾,唐姑娘的师傅也风驰电掣般的赶到,见到笑语这个架势,怒染眉梢,喝道:“别挡路!”

    这次白水长了记性,一个起身挡在笑语面前,面色不善的对老头道:“您别欺人太甚!听我师妹把话说完不行吗!”

    “行,只是要等我将这恶鬼收伏,再许她慢慢说好了!”

    老头蛮不讲理,举起龙头拐杖就欺上前来,被白水一把抓住,他拽了拽,竟纹丝不动。

    “闹够了没,我看您今晚是恶鬼未伏,又想添一只新鬼了吧!”

    “哼!”

    老头不甘不愿的冷嗤了声,瞄了眼躲在笑语身后的女鬼,稍稍放软了语气道:“速速说完,免得耽误我的正事。”

    白水这才松开他的龙头拐杖。

    持着拐杖走到桌前坐下,老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只是目光灼灼,能把人直接烧出一个洞来。

    女鬼哪敢靠前,白水又全然不知情,只能笑语出马。

    拖着脱力的身子往前走了走,笑语一字一句,口齿清晰道:“这位师傅,我替这只鬼,求您饶过它!只因它之死,是被人所害,死不瞑目!”

    老头的眉头一跳,刚欲端起茶碗的手又放了下来。

    “且说来听听。”

    笑语扶着桌沿也跟着坐下来,白水亦步亦趋的伴随左右,生怕她再受到什么伤害,而唐琬,也跟着下床来,站到了自家师傅的身后。

    “这百媚楼,原本有四大花魁,其中之一,就是今晚我们见到的这只女鬼,她的名字,叫瑶卿,瑶卿有个当初一同被卖到这里的好姐妹,也是花魁之一,名为夕月,瑶卿善琴,常坐于大堂一侧,在重重轻纱的遮掩下,为跳舞的姐妹们奏琴,但是谁也不知道,千金难买美人一面的四大花魁之一,竟然会甘愿坐在台侧为别人抚琴,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真正懂琴,亦真正懂她的人……”

    说白了,也不过是多情的嫖|客和多情的花娘之间,一段被情所困的故事罢了。

    故事的结局自不消说,以悲剧收场,原因在于瑶卿的那个好姐妹身上。

    要知道,遇到一个爱自己,自己亦深爱着的男人,这是件多么令人艳羡嫉恨的事,尤其是,这女子还是个全天下最不应得到这份别人看来求之不得的感情的青楼女子。

    夕月嫉妒在心,表面却不动声色,暗里,买通了瑶卿身边的贴身丫鬟,得知那位有情郎要为瑶卿赎身,并娶她做妻的事,一个恶毒的计划悄悄在她的心中成型。

    没错,她得不到的,瑶卿也不能得到,当初不是说好了的?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可如今呢,她就要抛下自己,和别人双宿双飞了,而自己,只能在这魔窟之中,继续煎熬受罪,过着表面看来光鲜豪奢,实际所有的血和泪只能往肚里咽的日子。

    于是便在那有情郎前来为瑶卿赎身的前一晚,让瑶卿的贴身丫鬟下药,致使瑶卿在迷乱之中,与他人被翻红浪,共赴**。

    次日一早,当有情郎满怀兴奋和激动的赶来,看到的却是这副景象时,不难想象当时他的心情会是如何。

    有情郎黯然神伤,割袍断义,愤然离去,并发下毒誓,自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若有违之,天打五雷轰!

    瑶卿的苦苦挽留,最终也只落得个满堂笑话罢了。

    而这还不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看着昔日深爱的男人,某天某时某刻,在自己的眼前和别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自己最好的姐妹,你侬我侬,蜜里调油时,她才彻底的崩溃了。

    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相信?

    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依靠?

    绝望像潮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的向她袭来,将她逼到绝路,直至生无可恋,跳河而亡。

    其实,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疏忽,着了别人的道,才得此下场。

    却不知,这个别人不是她难以查到的外人,而是她最好的好姐妹……夕月。

    可惜她在好姐妹的窗外得知事情的真相时,已是一只如烟如雾的鬼。

    只要事情的真相还被掩埋,那么她在世人眼中,就还是一个贪得无厌、薄情负义、不知好歹的浪|**子。

    “所以我才求您不要抓它,即便要抓,也要等到那个心狠手辣,阴险狡诈的小人得到该有的惩罚再说。”

    说完了所有该说的,笑语静默下来,等待着老头的决定。

    白水则回头看了一眼,他自小就有阴阳眼,不必用柚叶洗眼就能见得到鬼魅之流,但见飘在笑语身后的女鬼,深深地低垂着头,身形微微颤抖,双手掩面,已是痛苦难当。

    老头思索少顷,不答反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将害它的人揪出来,交给官府处置!”笑语义愤填膺的握拳。

    “证据呢?”

    笑语萎了,“这个我也想过,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当初被夕月买通的那个丫鬟来吧。”

    以指节敲敲桌子,白水摇首:“估计早就被灭口了,就算不被灭口,她也不会吃力不讨好的去帮一个死人的。”

    笑语长睫一扬,明亮水莹的杏眸里蕴含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那就再找当初和瑶卿……当初被算计和瑶卿过夜的男人,再不行的话,就找夕月身边的人,总会有知情的。”

    “知情又如何?百媚楼的后台硬得很,无论谁站出来,都只有死路一条。”

    白水一直和这个小师妹唱反调,不过看来这个小师妹的脾气比那泼辣的小混蛋要好的多的多,即便总是给她拆台,依旧不见半分恼怒。

    “请问……这和百媚楼的后台硬又有什么关系啊?”笑语挠挠脑袋,满脸不解的问。

    “你也说了,瑶卿和夕月都是百媚楼的花魁,瑶卿已经死了,而如果有人胆敢再打夕月的主意的话,你觉得……百媚楼的老鸨会放过他吗?百媚楼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加之靠山硬,只要上下打点一下,这官府的心哪,就不知道向的是谁了~”白水摇摇头, 这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又让人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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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想抓她?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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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语咬咬下唇,总觉得白水话中有话。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就看着害人凶手逍遥法外,而冤魂却要落得个被人所收的下场吧?”

    “这是当然,”白水两手负在身后,溜达着走了两步,仰着脸想了少顷,道:“不如,我们就冤有头债有主,让被害之人,亲手去报仇,如何?”

    “荒唐!”

    老头怒喝一声,猛地一拍桌子,桌子上的茶壶和瓷碗都跟着颤了三颤。

    “鬼乃阴间之物,擅自留在阳间已是有违天命,现如今你们却要撺掇鬼去害人,我看你们不是名门正道,而是邪门歪道吧!”

    “就是!”唐琬也跟着点头附和,顺便抚了抚她师傅老人家的胸口,免得被气坏了身子。

    笑语被这暴脾气的老头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小心肝就跟着狂跳起来,她皱紧秀眉,不满道:“那您的意思便是,无论这鬼是好是坏,是有冤还是无仇,都准备收了以一了百了?”

    “正是,”老头缓了口气,也知道这样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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