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映初尘作者:三颗心-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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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您慢走。。。。“，段宏飞打开门，就见尹白玉背着柴火回来了，他看见尤大婶，开口打了个招呼。
　　海风吹了过来，尤大婶回头对段宏飞道：“这雨就要下起来了，一会儿雨要是大了，你们哥俩去趟刘大伯家，他们家没有男孩儿，一有刮风下雨，就要请人帮着拉船。“
　　“行，我知道了，您快回去吧，天阴了。“
　　送走了尤大婶，尹白玉把柴火放在屋里，问道：“哥，大婶上咱家来有事么？“
　　“没什么事“，段宏飞笑道：“就是给我保个媒，让我娶村东刘家的姑娘给你当嫂子。“
　　“她。。。。你。。。。。“，尹白玉看着他的笑脸，有些生气，但又不敢发作，低头踢着地上的柴火。
　　段宏飞很爱看他生闷气的样子，见他不问，也不再说，外边的雨点落了下来，“玉儿，你去刘大伯家，我去帮陈伯拉船。“
　　“我不去，要去你去吧“，尹白玉脱口拒绝了他。
　　“快去。“
　　“我不去。“尹白玉一屁股坐在了门口。
　　“你去不去？“段宏飞本来脾气就不大好，雨眼见着下了起来，也没时间和他解释更多，抬腿踹了他一脚，喝道：“别磨蹭了，快去。“
　　“我。。。就不“，尹白玉的声音很小，看得出他没什么底气，可就是坐着不动。
　　“我看你就不“，段宏飞拣起一根粗些的树枝，打到他的后背上，尹白玉吃痛，赶紧站起来，又气又吓的望着他。
　　段宏飞快步跑出家门，边跑边道，“你要是敢不去，就等着找打吧。“
　　狂风夹带着斗大的雨点落在了尹白玉的头上，他不及细想，带上了门，向刘大伯家跑去。
　　海边的雨，来的猛，去得急，刚才还巨浪滔天，不一会儿就风平浪静了，段宏飞气喘吁吁的坐在岸边，和海浪的这一场争夺，耗费了他很多力气，身体越发觉得不适了，可远远望去，没在海边看到尹白玉的身影，心下担忧，起身前去寻他。
　　尹白玉帮着刘大伯铺好房顶的毡子，从房上跳了下来，“尹哥哥，给你，擦擦你身上的水。”　刘晓慧微笑着递给尹白玉一块手帕。
　　“不用了“。
　　“给你。“，少女坚持着，明媚的日光透过树林，照在她娇美的笑脸上。
　　“谢谢“，尹白玉接过来，擦了擦脸，又递还给她。
　　“送给你了“，刘晓慧脸一红，转身进了屋内，尹白玉看着她的背影，愣了一愣，想开口又说不出来，只好把手帕放入怀中。
　　“宏玉“，刘大伯走出来，笑道：“多亏你了，在这儿吃午饭吧。“
　　“不了，我还得回去给我哥做饭呢。“
　　“你可以把你哥一起叫来。“。
　　“不了，谢谢您，我还是回去吧。“尹白玉没有理会刘大伯的盛情，快步走出刘家的门，看到段宏飞站在不远的地方，背靠着大树，似乎是在等他。
　　“大哥“，尹白玉跑了过去。
　　“干完了。”
　　“完了。“
　　“回去吧。“
　　“好的“，尹白玉觉得段宏飞的表情有些奇怪，但也说不上奇怪在哪儿，跟着他回了自己的小院儿。
　　饭菜放上桌子，吃饭的时候，段宏飞一句话也没说，尹白玉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小心地说道：“哥，我。。。不是听你的话，去刘大伯家了么？“
　　“吃吧，别废话。“
　　“是“，两人之间很是安静，段宏飞放下碗筷，忽然问了一句，“玉儿，我以前从来没问过你，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你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我？“尹白玉一呆，没有回答，只是茫然的看着他。
　　“怎么，你回答不上来？还是。。。从来没有想过。“
　　“我。。。。“，尹白玉摇摇头，“我不知道，也。。。没想过。“段宏飞如炬的目光让他有些胆战。
　　“那你想想“段宏飞阴着脸道：“想好了再告诉我。“说完便躺回了床上，他十分疲惫，却睡不着觉，脑子里想着在刘家院外看到的情形，那怀春的少女和尹白玉怀中的手帕。。。。他心中烦乱之极，面向墙壁，转过了身去。
　　尹白玉收拾了桌子，洗洗手，站在那里看着他，听他有点咳嗽，倒了碗水，递到床边，“哥，喝点水吧。“
　　段宏飞手一抬，把水碗打翻在地，却不回头看他，尹白玉见他真的发火，心中害怕，又摸不着头脑，低下身来，趴在床边，小声道：“宏飞哥。。。。“
　　“滚“，段宏飞突然回身，大喝了一声。
　　尹白玉吓得坐在了地上，身子抖了起来。段宏飞自己起床，倒了碗水喝，一眼不看他，走回床边坐下，面沉似水，含怒不言。
　　“哥。。。。“，尹白玉的手去抓段宏飞的裤脚。
　　“滚“，段宏飞踢开他的手，大声怒道：“你他娘的少在我面前做这付可怜兮兮的样子，想什么就说，不用藏着掖着。“
　　“我想什么啊，我藏什么了？“，尹白玉的眼里汪了眼泪，“哥，你想让我说什么，我真不知道。。。。“　他说着，又伸出手去抓段宏飞的衣服。
　　段宏飞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骂道：“你是白痴还是傻瓜，还是你当我是白痴还是傻瓜。“他气的起身要走出门去。
　　“哥“，尹白玉跪起来，拉住段宏飞的腿，呜咽着道：“宏飞哥，你别走，玉儿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我就知道，我喜欢你，没有宏飞哥，玉儿活不下去。“
　　“活不下去？“，段宏飞又踢开他，冷冷道：“骗谁，依我看，没我你会活得更好。“
　　“哥“，尹白玉哭着磕头，“你告诉玉儿，玉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我改，我一定改。“段宏飞的火气弄得他六神无主，逼得他死的心都有了。
　　“少来这一套“，段宏飞把他踹倒在地上，俯身从他怀里拿出那块手帕，“这是什么？“
　　尹白玉一下子明白了，连忙解释道：“我。。。我是要还她的，可她不要了。。。我怕硬要还。。会得罪了她。。。。就放起来了。。。。我。。。。我还她去。“他站起来，回身就要出门。
　　“玉儿别去“，段宏飞拉过尹白玉，把他搂在怀里，半天才道：“玉儿。。。对不起，我不该打你，可我忍不住，我看见你收起她的东西，我心里。。。。。我以为。。。。“
　　“哥“，尹白玉抹着眼泪，“你吓死玉儿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我要是真的不要你“，段宏飞擦着他的泪笑道，“你会怎样？”
　　“我会死的。。。。“尹白玉话音刚落，便被段宏飞的唇封住了口，他抱着段宏飞，热情回应，忽的推开他，“不对啊，哥，尤大婶不是给你提亲么？“
　　“他是给我们俩提亲。”，段宏飞笑道：“不用理她，能拒就拒，不能拒咱就拖，都不行，咱就走，换个地方待。“
　　“行，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看到他脸上的红色，感到他周身的温度，尹白玉问，“哥，你身上怎么这么烫，是不是病了。“
　　“不知道，可能吧，从记事起，我还没病过呢“，段宏飞顿觉浑身乏力，猛喝了几碗水，躺倒在床上。
　　
　　段宏飞退婚的事情传回了锦城，段自横虽然恼怒却得知了儿子可能的去向，他来到松涛小筑，和叶迟雨相拥着，倚着软塌，看那栏外的夕阳慢慢落下。
　　“小雨“，段自横道：”我怎么没看到你的徒弟程玉琦？“
　　“他啊“，叶迟雨道“我让他去给我办点事，过几天就回来。”　
　　“办什么事？“
　　“没什么，都是火神教的事情，我总不能一下子就失踪了吧，怎么也要通知华烨风一声，我又不想告诉他我在这儿，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段自衡笑道：“我今天晚上不回家，在这儿陪你。“
　　“好啊”。叶迟雨轻笑着，附在他的怀中。
　　第二天正午，秋水烈被唤到段自衡的书房。
　　“水烈“，段自衡满面凝重，“你派人，不。。你亲自去。。。找到小雨的徒弟程玉琦，跟着他，他比宏飞好找，宏飞会躲着我们，而他不会。“
　　“程玉琦，为什么？“
　　“不管为了什么，他做过宏飞的跟班，而且打伤过我，我总觉得，跟着他能找到宏飞也说不定。“
　　“这话怎么说“，秋水烈惊道：“你觉得小雨他会。。。。？“
　　“不“，段自衡摇头道：“小雨不会，或者说，他不敢亲身卷进我的家事里面，但程玉琦。。。。。。“段自衡敲了一下桌子，“他很有可能比我们的人先找到宏飞。“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有什么证据么？“
　　“没有“段自衡道：“这是我的直觉，只是直觉。“
　　“直觉“，秋水烈一笑，“大哥什么时候相信直觉了，小雨还真有能耐。“
　　“别笑我“，段自衡脸一沉，“照我说得去做。“
　　“是“。
　　“还有“段自衡沉吟了一阵，“找到他们，不要惊动宏飞，我是气坏了，才发话要你们抓他回来，他是大公子，真要是发起威来，谁敢动他，我亲自去，那个小畜牲才不敢反抗。“
　　




流水亦有情（3）

　　海边刮了一夜的风，涛声震得人心慌不已，段宏飞发起了高热，昏迷之中，不停得呓语，“爹。。。不要。。。。玉儿。。。你快逃。。。。快逃。。“
　　“哥，哥“，尹白玉摇着他的身子，想唤醒他，发现他的皮肤烫得吓人，这才意识到段宏飞真的病了，天还没有亮，夜风很冷，他没有惊动其他人，推了一辆平板车，拉着段宏飞去了盐城。平素卖完鱼的时候，他也会在城里转转，盐城不大，只有一家医馆，他总是从那里路过，对路途还算熟悉，他们到盐城的时候，天蒙蒙亮了，有些阴，尹白玉推着段宏飞径自来到那家医馆。大夫为段宏飞把了把脉，面色沉重道：“怎么病成这样才来。“
　　“怎么样啊，大夫，他病得很严重吗？“
　　“嗯“，大夫点点头，“不太好。“
　　“不会吧，大夫“，尹白玉急道：“我哥身体很好的，他还会武功。“
　　“就是因为身体太好了才敢这么耽误自己。“大夫叹息的摇头。
　　“那。。。那怎么办？“尹白玉急出了泪。
　　“也不是没有办法“，大夫一边写药方，一边说着，他看看尹白玉和段宏飞的衣服，又道：“不过。。。。以你们两个的财力，恐怕。。。。“他把药方交给尹白玉，“去抓药吧，这个药不贵，可以让他暂时不会更遭，但治病就没多大用处了。“
　　“那有什么用“，尹白玉道：“您给我开个能医病的方子吧。“
　　“有是有，可要用深海东珠作药引子，那个东西很贵，把你们整个村子都卖了，也买不起。“
　　“深海东珠“尹白玉道：“没关系，我去弄，我把我哥放在您这儿。。。。“
　　“不行“，大夫断然道：“我这儿是医馆，不是客栈“
　　“大夫。。。求您。。。“，尹白玉跪了下来。
　　“玉儿。。。。起来“，段宏飞无力道：“我们。。。走。。。“
　　“哥。“尹白玉知他固执，不敢坚持，只好扶起他走出门去。
　　两人来到了一家简陋的客栈，尹白玉用身上所有的钱租下一间阴暗潮湿的客房，可以暂住几日。他给段宏飞盖上了被子，“哥，你先睡，我去给你买点粥回来。“
　　“嗯“段宏飞轻声做答。
　　尹白玉走在盐城的大街上，怀里还有段宏飞的那枚家传玉坠，那是他临出来的时候放在身上备用的，可还真要派上用场了，他打听过了，深海东珠十分昂贵，怎么也要上千两的银子，无奈之下，他拿着那玉坠走进了顺风当铺。
　　“掌柜的，我当这个“，当铺的柜台很高，尹白玉扬起胳膊，把玉坠放在了那里。
　　伙计接过来，仔细看了看，他辨得出，这个玉坠是一件难得的宝物，价值不菲，他低头看看尹白玉，见他容貌虽然出众，但衣衫却很普通，问道，“这位公子，您要当多少。“
　　“一千五百两。“
　　“哦“伙计笑道：“东西不错，但您要的价钱也不低，我做不了主，这样吧，您先侯着，我把这东西给我家主人看看再定，您看。。。。“
　　“好的；那你快些，我等着钱救命呢。“
　　“是，您稍等。“，伙计说完，拿了那玉坠去往后堂，他走得很急，迎面撞上了给小姐送茶的秋儿，“喂，你看你，把茶都打翻了，我还要再去倒来。“秋儿十分不快。
　　“对不起，秋儿姑娘，我有急事，要找老爷。“
　　“老爷出去了，夫人在小姐那儿呢，你要不要见。“
　　“这，，。“，伙计面有难色。
　　“有什么急事么“？秋儿问。
　　“有人当了东西，是个宝贝，想请老爷看看能不能收，收了能付多少钱。“
　　“什么东西“，秋儿道：“拿来我看看。“
　　她是官宦人家的丫环，伙计也不敢怠慢，她既提了，也不好驳她，只得把那玉坠递给了她，秋儿接过玉坠一看，立即认出了这就是小姐还出去的订婚信物，小嘴一撅，“那当东西的人在哪儿，带我看看去。“
　　“在。。前头。“
　　秋儿快步来到前店，从门缝里看那柜台下站立的男子，虽然尹白玉的肤色晒黑了许多，可那样的样貌，女人见了是很难忘的，“是他，真的是他们两个。“她回过头来，对伙计道：“这东西不是他的，是他偷来的，不能收，让他走。“
　　“你怎么知道？“伙计问。
　　“我就是知道”，秋儿气道：“收了你就惹麻烦了，快让他出去。“
　　“好。。。好。。。“，伙计虽有怀疑，但老爷不在，秋儿又说得那么肯定，只好到前台去打发尹白玉。
　　尹白玉被莫名其妙的赶了出来，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全盐城只有这一家当铺，他们不收，让自己如何救得了段宏飞啊。他焦急无状地在大街上奔走，心情比天气还要阴霾，抬眼见前方挤着许多人，想也没想，便抬腿走了过去。人群拥在一处大宅的前面，门口悬挂着一块牌匾。
　　“合欢馆”尹白玉一见这名字便猜到这里是什么地方，赶紧转过了头，可背后的喧闹拉住了他的脚步。
　　“千金买一笑啊“　合欢馆的门口，有人在喊，“京城巨富到这里来游玩，就想看人一笑，只要是青年男子，不用签卖身契，笑一笑，就有千俩银子可以拿。“
　　“有这样的事“，尹白玉向前一步，可马上退了回来，“不可以，不可以，宏飞哥会气死的。“他想着，赶忙走回了客栈。
　　
　　顺风当铺之内，秋儿满脸欢笑的走进陆曼儿的房间，“小姐，喝茶。“
　　陆曼儿坐在那里，心情很是烦闷，自从不知哪个多嘴的下人把她被段家退婚的事情传了出去，提亲的人都踢破了洛阳太守的门槛，烦都烦死了她，她求着母亲同意，来到盐城的表舅家里住上一阵，也顺便看看海景，散散心情。
　　“死丫头，你怎么这么高兴。“
　　“我呀“，秋儿一脸神秘，“我替小姐出了口气。“
　　“出什么气“，陆曼儿道：“就你那点武功，可别惹了什么祸。“
　　“没有“，秋儿道：“小姐，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谁啊？“
　　“你猜嘛？“
　　“猜什么猜，不说算了“，陆曼儿也嘟起了嘴。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我看见上次在洛阳酒馆里，和段宏飞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了。“
　　“你说什么？“陆曼儿一惊，“你看到他们了？“
　　“只看到他一个人，没看到段宏飞。“
　　“他。。。来这里干什么？“
　　“当东西。“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