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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逸-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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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念至此,那脚步却更为的沉重起来了。楚箫从未有过如此的羁绊,蓦的,一咬牙,一甩头,心中暗道:随它去罢!已是大步流星,没有半刻犹豫,白色身影已融入这浓重的夜色之中。

    石洞前,楚箫缓缓的停下脚步,这石洞前是一扇厚重的石门,一门之隔,便是师尊。

    师恩如海,可是今晚自己的师尊会如何看待自己?楚箫平生以来从未如此害怕面对自己的师尊。

    双腿一软,楚箫已轰然跪在地上,神色凄然,却是一语也无。

    半晌,那石门之内忽的传出一声渺远而又苍老的声音:“楚箫,你来了!”

    正是清玄的声音。

    楚箫听得真而且真,心中一阵的酸楚,鼻翼呼扇,却是强忍着没有掉下泪来,声音有些发颤道:“是的……师尊!我有一事……”

    清玄的声音蓦的响起:“唉,此事我已知晓,却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但此事却不是你所为,你不必自责,站起来吧!”

    声音不大,但透着关切与慈爱。

    楚箫逐渐冰冷的心,忽的听到师尊这样的话,虽然言语不多,但是却如冰天雪地里突然看到了炭火一般,浑身巨震,那股暖意直达神魂之内。

    泪,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不一会儿却是痛恸不已,悲哀凄凉。这一刻,楚箫才把积压在心里的委屈、落寞和那点点的愤怒毫无保留的宣泄了出来。这一刻,他哭的像一个孩子一样。

    “唉!你这又是何必呢?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我清玄的首徒,就要有首徒的气度,莫要哭了!”清玄的声音竟有丝丝的心疼。

    师尊在石洞内,石门隔阻,可是楚箫这一刻似乎感觉到师尊慈爱的眼神温暖的看着自己,或许那里才是自己避风的港湾。

    “师尊我……”楚箫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虽然我闭关未至,但是已然用意念知会了其余七脉首座,明日离忧教大殿商议此事。无论如何,我清玄便是不要这高位,也要护得你的周全!你可明白!”

    字字平淡,却听在楚箫耳中,却字字真切,抚慰着自己支离破碎的心。

    “谢……师尊!”千言万语,楚箫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余这一句。

    清玄半晌无语,似在思考什么,忽的声音又起:“明日,大殿之内必有一番对质与诘问,你要切记,出事那晚,你在这石洞之中,与我一起领悟离忧无极道一晚,楚箫,你可明白了么?”

    楚箫万没想到师尊会如此说,心中震颤不已,要他撒谎?这不是他这样的人能做出的事情,可是师尊之意,又岂能违抗,言语之中已有些犹豫和为难道:“可是师尊……”

    “莫要多说,你且去罢!明日按我所说方可护得你周全,另外你切记,明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多管闲事!”清玄的声音忽的带了些威严。

    楚箫心中虽是不愿,但怎敢违抗师尊之命,这才摆了一摆,转身去了。

    待他去了很久,石洞之中忽的似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

    红尘北域,欧阳世家。

    欧阳世家是这俗世三大修真世家之一,实力虽不及北宫和上官家族,却也是家大业大,在北域洪昌大城中,整个宅院将宏昌城地域占去了一半。

    这一片欧阳世家的巨大宅院,那宅院的门楼一点不比洪昌城门逊色,阔气高大,黑漆大门,红灯高挑,正中一块匾额,上面龙凤宝篆着两个大字:欧阳。

    进的门去亭台楼阁,假山水榭,花香鸟语,应有尽有。便是那外墙砖瓦也端的是金碧辉煌,人间荣华富贵除了比不上帝王之外,却也是登峰造极了。

    此刻,已近半夜,可是这欧阳家宅却依旧是灯火辉煌,里面不时传出丝竹管乐之声,靡靡荡荡,撩人心魄。偶尔还有莺歌婉转,好一个温柔乡啊。

    只是,这大门之前,却有两个形色匆匆之人,脚步慌张,风尘仆仆,看样子却像赶急路而来。

    这二人却是在离忧山大放厥词的北宫伯玉和上官清廖。

    来在门前,门口的家丁却是认得的,不敢怠慢,忙笑脸相迎。

    这二人却也不停留,急匆匆的进的院中,满耳满眼皆是莺歌燕舞。

    欧阳家族家主欧阳天赐,还有两个兄弟欧阳天扬、欧阳天德皆坐在太师椅上,眯缝着眼睛,看着眼前几乎接近半裸的舞姬跳着绮艳的舞蹈。

    北宫伯玉一眼看到了欧阳天赐,立时脸色一变,那伤心决绝的样子让上官清廖都不由的佩服起来。

    一边干嚎,一边有模有样的擦着眼泪便向欧阳天赐扑来,口中哭嚷道:“欧阳世伯,小侄北宫伯玉千里而来,却是祸事啦!……”

    言语之间,真的就应挤出了几滴眼泪来。

    欧阳天赐等人正沉醉在这艳绝的舞姿之中,被北宫伯玉这一嗓子,断得吓得不轻,忙一挥手,那些舞姬慌忙散去,将北宫伯玉和上官清廖给空了出来。

    只见上官清廖一副木木呆呆的样子,那表情却是凝重,而那北宫伯玉早已顿足捶胸,哭倒在地了!

    欧阳天赐和欧阳天扬、欧阳天德三人皆是一愣。欧阳天德身子前探忙问道:“这不是北宫世侄和上官世侄么?你们不是在离忧教求道,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儿欧阳越呢?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

    北宫伯玉不听则可,听罢却是哭的更凶了,简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整个欧阳宅院几乎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哭,这顿哭,把这三位欧阳世家的当家人哭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欧阳天德是个暴脾气,一把抓过北宫的衣领道:“你倒是说啊,哭什么!”

    北宫伯玉被这一抓,立时止了哭声,但言语依旧哭腔道:“欧阳世伯,欧阳越被离忧教的狂徒害死了,要不是我和上官跑得快,怕再也没有命回来见您几位老人家了!”

    这话虽短,但听在欧阳三位当家之人的耳中,尤其是欧阳天赐的耳中却好似晴天霹雳一般!

    欧阳天赐早已浑身栗抖,蹬蹬蹬疾走几步,一把拎过北宫伯玉,大声吼道:“你待怎讲?我儿死了!快快跟我讲个详细!”

    北宫伯玉手舞足蹈,讲的是那个悲愤凄惨,当然添油加醋更是少不了的,将那欧阳越他们三人如何受欺负,欧阳越如何被杀,两人又如何逃出来一股脑的倒了出来,那满口胡诌的本领却是天下独步!

    北宫伯玉讲完好久,这院中却是死一般的寂静,欧阳三位当家人,立在那里,半晌无语。整个院中只有偶尔的虫鸣之声。

    北宫伯玉大气都不敢出,心中暗暗想着自己这顿胡诌是不是又有点过了。

    心中正犯着嘀咕,“啪——”的一声,欧阳天赐身旁的桌子已被他拍为齑粉。

    再看欧阳天赐浑身栗抖,瞳孔泛红,大哭一声:“我儿欧阳越死得好惨啊!”已然一口鲜血喷出体外,身子晃晃悠悠直欲扑倒。

    这也难怪,欧阳越是欧阳天赐的独子,而欧阳天赐又是老来得子,自然视为掌上明珠,如今闻听噩耗,又悲又愤,才有这一口鲜血。

    欧阳天扬和欧阳天德眼疾手快,一边一个才扶住了欧阳天德晃晃悠悠的身子。

    欧阳天德粗重的喘息刹那之间不断的传出,好一会儿,双眼无神而空洞,蓦的老泪纵横。

    哭罢多时,欧阳天德猛然起身,以手指天,眼中弥漫的却是泼天的杀气,大声的嘶吼道:“离忧竖子欺我欧阳世家太甚!当我无人否?即可知会北宫家族、上官家族和问剑谷剑尊凌一剑,我就不信它离忧教能以一己之力和我三大家族以及四大正教之一的问剑谷相抗!明日拿下离忧山,为我死去的爱子报仇雪恨!”

    言罢又是一阵喘息,继而一声阴恻恻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的心不由得紧缩了一下:“离忧狂妄!我欧阳天德今生与他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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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绝世
    离忧山,离忧大殿。

    陆无羁早就来了,脸色阴沉难看,一言不发的坐在左侧自己的长凳之上,面沉如水。原本就极小的眼睛,如今眯缝着,眼中看不出生气还是平静。

    身后曾锐金、白离木和林逸之皆低头站立,连大气都不敢出。原是陆汐月死活都要跟来的,可是陆无羁这次沉着脸,无论如何都不带她来,她也没办法,被他娘穆蘅秋硬拽回了内室,临走时看向林逸之的眼神还是充满了无尽的担忧。

    危机!重大的危机,原本指望着这次收徒能增加一下莫忧峰的人丁,指不定收个有才的来,那样更是皆大欢喜了,未曾想却出了这么一个岔子,欧阳世家家主之子欧阳越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离奇死了,这倒不算什么,更为离奇的是他留在大石头上的那个诡异的“木”字。一下将望忧峰楚箫和莫忧峰白离木、林逸之全部都指为杀手的嫌疑。望忧峰还好,起码不过是被怀疑一个人,而他莫忧峰这次确是出彩至极,一下被怀疑了两个人。

    只是这种所谓的出彩绝对不是陆无羁想要的,而那个极其诡异的木字宛如刻在陆无羁的心头之上一般,让他感觉到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这件事但愿只是单纯陷害某一个人吧,如果这个真正的凶手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将他莫忧峰一网打尽,而对白离木和林逸之的陷害只是他计划的第一步,那么这样的话这件事情就严重了。那个藏在幕后的黑手,其用意不得不让人不寒而栗啊!

    如果说白离木或者林逸之是凶手,陆无羁打死都不信。白离木是有那样的手段,但是这老二是他一手带大的,论感情他对白离木的感情比起自己的亲女儿陆汐月少不了多少去,他白离木是有那样手段,可是他平日里性子清冷孤高,让他杀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么,林逸之呢?陆无羁就更加难以相信会是他做的了,他的修为几斤几两,陆无羁最是清楚不过,他要不动声色之间,将筑基五重的欧阳越一击毙命,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事实上,陆无羁听到连林逸之都是被怀疑对象时,真的气极反笑了。

    可是,陆无羁思来想去,若要保一个人周全,那毫无疑问,他要极力保全白离木,而望忧峰清玄那个老狐狸更要泼出命去维护楚箫。

    那么林逸之怎么办?他又将如何自处!

    想到此处,陆无羁从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无比震怒到如今对这个有些憨厚到痴傻的小徒弟竟有了丝丝的怜悯之意。

    看来,他只有独自面对这即将到来的危机了!

    忽的,陆无羁长叹一声,朝林逸之看去,那眼光也蓦的温柔起来:“老五……”

    林逸之根本没有意识到,其实这件事最大的危机是自己,因为论修为他不可能杀的死欧阳越的,这是大家都明白的,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他独独担心的是,这件事情肯定又会惹的师尊生气了罢。

    林逸之正在出神的想着,忽听陆无羁叫他,而且那言语颇为缓慢柔和,竟似没有生气。心头一激灵,忙走上前去,扑通跪倒道:“师尊,徒儿有罪,请师尊责罚!”

    陆无羁心头却是一颤,他看了看这个跪在地上的最小的徒弟,蓦的想起他的那些痴傻,竟忽然觉得有些可爱,只是,如此品行单纯的傻小子,到底能不能禁得住一会儿即将到来的诘难呢!

    心头沉重,眉头锁的更紧了,只是看向林逸之的眼神却更多了一份怜悯,缓缓道:“老五,我问你,出事那晚你在哪里?”

    林逸之心中一动,那一晚自己跟纳兰明轩喝的酩酊大醉,两人在那树下睡了一夜。这事情纳兰明轩可以作证的。

    他心中一喜,刚要脱口而出,忽的似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神情一黯,只咬了咬牙,小声道:“那日晚间……徒儿很早就在山前耳房睡下了……”

    那头却是低的更低了,便是连陆无羁的眼神都不敢看上一眼。

    林逸之原本是要脱口说出纳兰明轩的,可是就在那一瞬之间,他心中忽的想到,如果他说两人在一起喝醉了,那么纳兰明轩也有可能卷入这趟浑水中,而纳兰明轩还不是正式的弟子,轻则可能赶出离忧,重则可能性命不保!

    一念至此,他顷刻之间做出了决定,便是自己顶了这个罪名,也不能将纳兰明轩这个四个字说出来!

    只是,若有人知道林逸之此时的想法,怕是同情甚至还有一点可笑,他自己都在劫难逃了,还去心心念念的关心自己的那个纳兰兄弟!

    唉,果真是憨厚至极啊!

    可是陆无羁却没有那么好糊弄的,缓缓的看了林逸之一眼,便已知晓他欲言又止,又低头不敢看自己,便知他刻意隐瞒了什么。

    心中不由的一阵激荡,莫非这个傻徒弟有证明不是他所为的证据,可是,他怎么不说呢?

    陆无羁有些替林逸之着急,不由得语气有些加重道:“怎么?为何如此吞吞吐吐,你有事瞒我!”

    林逸之被陆无羁说中心事,心神巨震。

    可是,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说出实情的,他暗自又咬了咬牙,缓缓道:“师尊息怒,徒儿说的话没有半字隐瞒,我真的很早就睡了!”

    这句话确是一气说完,没有半点停顿。

    陆无羁知道他分明就是隐瞒了什么,不由的急的站起身来,在他面前来回的踱着步子,眼睛更是灼灼的看着他。

    可是任凭师尊如何审视,这个小徒只把心一横,头一低,一语皆无。

    半晌,陆无羁只得长叹一声,看着这个倔强小徒的身影,长叹一声道:“如此,你就自求多福吧!……”

    忽然,陆无羁眼中竟然出现了些许的沧桑,这个身影,这样的倔强,真的好像当年的那个自己啊,可是如今,这份执着又在哪里?

    脚步声响,门前已经闪出两人,正是嗔忧峰首座天嗔道人和首席弟子胡峰。自那日陆无羁冲天一怒伤了胡峰之后,天嗔与他再无交集,如今也是互不相问,也不见礼,权当没有看到彼此,天嗔微微哼了一声,坐在右侧,怪目一闭,一语不发。胡峰冷着脸站在他的身后。

    陆无羁心高于天,见他们如此,自己更犯不着打招呼了,也是把脸一转,假寐无语。

    紧接着一心道人带着首徒赵世楠走了进来,看看这两方的架势,不由得摇头苦笑,冲两边都打了招呼才坐下。

    然后是恨忧峰天逸道人带着首徒王冽缓缓的走了进来,虽然他与陆无羁没有直接冲突,但是天逸毕竟是其亲弟弟,因而也是面若冰霜的坐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一阵嘻嘻的笑声,门口出现了一个干巴巴的精瘦老头,然而手里却抱着一个比自己的脑袋还要大上半圈的不知什么畜生的后腿一边使劲啃着,一边嘻嘻哈哈的笑着往里走。身后跟着的首徒却是洪立坤。

    那脑袋大小的后腿,被烤的外焦里嫩,外皮一层金黄色,色泽鲜艳,香气扑鼻。

    只是天逸、天嗔、一心见之皆是眉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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