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休夫-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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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上的微微刺激的异样感觉，他也没有注意到。

　　　　悠悠然地叹息一口气，沈慕帆忽然看到了窗外阳光正穿透层层的迷雾挥洒下来，他的手探出了窗外，感受到那清晨的光线，还带着微微的暖意驱散着空气里面的凉意。渐渐地，空气之中的雾气被完全地驱散开了，雾蒙蒙的远方变得透明清晰了起来，连带着沈慕帆眉间的愁思也一并地透明，直到只有那么若隐若现的一点点浮现其间。

　　　　就这样，只要太阳每日照常升起，气候还是会回暖一段时间的，现在毕竟还是属于秋日的季节。

　　　　而只要温度能这样保持到冬日的来临，他的那些草药也多了一些希望成熟。

　　　　感受到外面的气温渐渐地高了起来，沈慕帆赶紧将房间里面的草药都拿到院子里面晒。

　　　　这个紧靠着他居住院落的小院子，是苏晓苒答应给他的清静之地，让他潜心在这里研究医术。所以，在这个院子里，他不用担心，会有暗卫暗中监视，也不用担心会有莫名其妙的人，忽然冲将进来。

　　　　所以，只有在这里，他才会完全地将戒心放下，而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他的心情也是保持着愉悦的轻松。

　　　　在终于将房间里面的草药全部都拿到阳光下面曝晒之后，沈慕帆的额头已经铺上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实在是舍不得这温暖的阳光，沈慕帆自己也寻了一处位置坐下，伴着草药的清香，也晒晒自己。

　　　　不知不觉之间，疲倦袭上心头，沈慕帆以手支额头，慢慢地闭上了眼眸，睡着了。

　　　　或许是心情放松了的原因，沈慕帆的唇角始终是擒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如一道暖流，融化了脸部冰冷的线条，整个人看上去，竟比阳光更觉得温煦。

　　　　时间在静谧暖风之中，慢慢地流逝。

　　　　等沈慕帆再睁眼的时候，触目望着院子里面的场景，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只是右手却在不觉之间抚摸上了左手的伤痕之处，那里，好像很痒啊！

　　　　蓦地，沈慕帆的眼睛大睁，左手异常的感觉，不应该是涂上伤药该有的。他的心中一动，猛地扯掉了手上的绷带，看着自己亲自敷在伤口上的草药时候，眼角忍不住抽搐了。

　　　　居然，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他的身上。

　　　　沈慕帆站起身来，匆匆将手上的草药清洗干净，但看着那道愈加明显的牙印，抿着的唇线最终勾成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原本是医治伤口的草药，被他自己拿错了其中的几味，结果效果就大相径庭，在医治好他伤口的同时，让他手上的伤痕进一步加深，如同烙印一般，无法去除——他这辈子都得带着这个牙印生活了！


　25　辣？不辣！

　　　　认识到这个结果，沈慕帆整个人瞬间感觉像是放空了一般，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唯独不想再看到草药、闻到草药的味道（被草药伤到了）。

　　　　平生第一次，他想要逃离这满是草药包围的世界。

　　　　转身走回自己居住的院落，关上房门，他只想在没有草药的空气里面静一静。

　　　　坐到卧榻边，像是为了转移自己犯错的注意力，他不觉地又拿出了放在怀里的那张写满了“符号”的白布研究了起来

　　　　而正当沈慕帆还在琢磨那句“Youaremine”的意思的时候，房门外忽然传来了哗然之声，仔细辨听，竟然是苏晓苒贴身侍女云裳的声音。但听她在外高声喧哗叫道：“二公子，二公子。”

　　　　沈慕帆迅速地将手里面的白布塞进了怀里面，在还没有来得及用长长的衣袖遮住左手的时候，果不其然地被云裳闯了进来。

　　　　幸而，屏风阻挡着，云裳也不能立时看清他在做什么。

　　　　拉下手袖，遮挡住左手的伤痕，沈慕帆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一贯的神色，冰冷地看着总是擅闯他房间的云裳：这个丫鬟，在苏晓苒失忆之后，更嚣张大胆了。

　　　　云裳被沈慕帆的眼神看得讪讪，连忙装出了一幅着急得不行的模样，表示她是因为太着急才闯进来的：“二公子，老爷找你，很急。”

　　　　沈慕帆一言不发，迈步就往外走。

　　　　老爷这个时候，让他过去，无非就是为了午膳，压根就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情。但一般轮到云裳过来叫他的时候，通常都是很、着、急！

　　　　云裳不满地撇撇嘴，这个二公子真是越来越没有情趣了。

　　　　以前，她这般闯入他的房间时候，还能看到他皱皱眉头、抿抿嘴之类的生气表现，现在，难道他已经习惯了，又变得什么表情都没有了。

　　　　不过，其实也无所谓啦，现在有老爷在，二公子再怎么面瘫（面瘫是苏晓苒传授给云裳的），她也经常看到他脸上多样的表情呢。

　　　　想着照着老爷目前的势头发展下去，云裳觉得自己那个惊天大赌注胜利的可能性真是越来越大了。

　　　　之前，那些敢跟她打赌二公子除了冷着脸不会其他表情的人，在前面，全部都输得很惨之后，有很多人都转到她这边来了，却让她的收入整体变少了。

　　　　于是，她就开始谋划着什么时候将打赌的内容更换一下，最好是那种大家都觉得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有可能的事情。

　　　　而现在，有了失忆的老爷加入自己的阵营，云裳趁着机会，就将打赌内容换成了“二公子露出笑容”，而且笑容还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且必须是明显的笑容，那种勾一下唇角之类的，一律不作数。

　　　　顿时，所有的人，如云裳所愿的那般，全部一致地站到了她的对立面去。照着大家的想法，二公子怎么可能会笑呢；就算是笑，也怎么可能发自内心，最多苦笑；就算是发自内心喜悦笑了，那么冰冷的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笑得很明显的，最多勾一下唇角了事。

　　　　这么多的不可能加在一起，就构成了大家坚定的信念——绝对不可能！

　　　　沈慕帆到了主院，事情果然没有出意外，真真是吃饭而已。

　　　　这次的饭桌之上，所有的菜式都分成了两份，一份摆在苏晓苒的那边，一份摆在沈慕帆的那边。

　　　　“那，我这边的菜都是辣的，你那边的都没有放辣椒，可以放心吃。”苏晓苒献宝似的给沈慕帆坐着介绍。

　　　　也不知道是出于规定还是惯例，陪着苏晓苒吃饭的，始终都有沈慕帆跟江子默两个人，偶尔也会多一个人，要么是南轩，要么就是陆轻舟了。

　　　　“子默，你喜欢吃辣吗？”苏晓苒觉得自己在闯祸之前，必须要问清楚。

　　　　江子默点点头。

　　　　“那太好了，”苏晓苒笑得眼睛都眯着了，“你就跟我吃这边的菜。”

　　　　能遇到喜欢吃辣的同道中人对苏晓苒而言，可是遇到了知音一样的高兴。

　　　　江子默的确是没有说谎，整个吃饭的过程之中，他连脸色都没有变。就冲着这一点，苏晓苒看着他的眼神就变成了膜拜——她这么嗜辣如命的人，都吃得哈气不已，脸蛋发烫，江子默却仅仅是眉头皱了那么一点点。

　　　　顿时，苏晓苒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在她的身边，她吃辣的本事就跟她的五子棋一般，是无人能敌的。现在，她自己已经辣得让云裳不断给她倒凉茶过来喝，江子默却还是神色不变地慢悠悠吃着。

　　　　“啊，子默你尝尝这个，再尝尝这个，还有这个”苏晓苒献殷勤一般地给江子默夹菜，全是那种她认为超级辣的菜。

　　　　苏晓苒觉得江子默之所以没有觉得辣，主要原因就是他自己挑的菜都是那种一般辣的，现在她全给他挑那些刚刚辣到了她的菜，她就不信，江子默不会觉得辣。

　　　　在苏晓苒密不透风的夹菜攻势之中，江子默的饭碗里面很快就叠成了一座小山。然后，苏晓苒还算是自觉地停了下来，一手托腮地盯着江子默，双眼熠熠生辉地看着他吃。

　　　　如果这样，子默都不觉得辣的话，苏晓苒决定以看神的姿态来膜拜他！

　　　　江子默看着那些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很辣的菜，琥珀色的眼光闪了闪，还是一言不发地默默吃着。

　　　　云裳觉得自己光是看着那些菜都觉得很热，于是就端了一杯凉茶放在江子默的手边，道：“四公子，喝口茶水吧。”

　　　　苏晓苒跟江子默离得很近，看到那杯茶水，毫不犹豫地就端起来一饮而尽了。她现在停下来，口中正辣得不行，凉茶是有多少就喝多少。

　　　　江子默的手刚刚伸到了凉茶的边上，就被苏晓苒端走了，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硬着头皮吃下去。

　　　　他确实是喜欢吃辣，但跟着不吃辣的老爷一起，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辣椒了，而且，眼前的菜，厨子在苏晓苒的叮嘱下，做得一道比一道辣，他实在有些吃不消了。

　　　　刚开始，苏晓苒只顾着自己埋首吃菜，并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反应。其实，他在第一口夹菜入口的时候，就差点被呛到了。

　　　　做好心理准备之后，他才慢慢地将在他自己面前的几道菜都小小地尝试了一遍，分别出哪道菜最辣、哪道菜稍稍温和一点之后，他的筷子基本上就落在那温和的菜肴上。

　　　　但就算是这样，还是很辣。

　　　　本想只吃饭不吃菜算了，但此时的老爷已经被辣到了，放下了筷子，不断地要水喝；这样的情形下，他不夹菜，反而显得引人注目了。

　　　　照着一般人的夹菜速度，江子默尽量地少夹一点菜，也尽量地去避免那些显眼的辣菜，但老天爷似乎是跟他过不起一般，老爷竟然亲自给他夹菜。

　　　　受宠若惊的他，觉得即便是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更别说只是稍稍辣一些的菜而已。

　　　　现在的江子默只觉得整个脑袋都是热的，口腔里面更是难受得很，但他的面上却是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还是跟刚开始吃饭那样，慢慢地消化苏晓苒给他夹到碗里来的菜。

　　　　只是他自己却没有注意到，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坐在苏晓苒对面的沈慕帆光是看着那些菜，就开始隐隐头疼了。幸而那是与他无关的事情，在埋首自顾自地吃饭时候，听到了苏晓苒不断要水喝的声音，心中有种大仇得报的痛快。不过，在听到苏晓苒殷殷给江子默夹菜，而江子默则闷声吃菜的时候，他不禁有些好奇地抬起了视线，望过去。

　　　　首先看到的，就是江子默碗里小山似的辣菜。

　　　　看着江子默一言不发慢慢地吃着，沈慕帆注意到了他深皱着的眉心，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的疑惑，顺着江子默的眉眼看到了他的脸颊。

　　　　他是大夫，望闻问切，最习惯的就是“看人脸色”。而此时江子默的脸色，依着一般人的眼光看来，跟平常之人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但在他的眼中，却是完全的不对劲。

　　　　攸地，沈慕帆的心中一动，顺着自己的猜测，眼光落到了江子默的耳朵上面，又再看了一眼他的脸庞，眼底浮上了释然的光芒——原来是这样。

　　　　原来江子默现在的面容竟是易容之后的，面上的那张人皮面具尽管做得非常的逼真精细（从皱眉可以看得出来），但到底不是自己的肌肤，不能显露主人的真实状态。

　　　　只怕江子默现在，真实的脸已经红如滴血了吧——看着江子默稍稍发红的耳朵，沈慕帆做了猜测。

　　　　虽然知道了这么一层的真相，沈慕帆还是有些慑然江子默的忍耐力：这菜的辣，他是亲自尝试过的，只一口就辣得他差点就想吐出来。而且，看苏晓苒今日明显比昨日辣得更快的样子，现在桌上的菜的辣的程度，绝对比昨日，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着江子默一口一口地吃着菜，沈慕帆不觉停止了吃饭，随着江子默的进食，他的眉头也蹙了起来，唇线也抿在了一起。

　　　　“再试试这个？”苏晓苒看着江子默饭碗里面的菜，眼见地减少，她一边喝水，一边又开始殷勤地给江子默夹菜了。

　　　　云裳一边给苏晓苒掺水，一边也目瞪口呆地看着江子默：她是不知道这菜有多辣，但四公子如此能吃辣，她倒是太意外了。

　　　　看到苏晓苒“火上浇油”的行为，沈慕帆的眼抽了一下，无声叹息一声，将脑袋别过一边，一点也不想再看下去。

　　　　跟沈慕帆做出同样举止的，还有站在苏晓苒身后的初夏，他对江子默的了解要胜过云裳等人，也非常清楚江子默并不是老爷认为的那么能吃辣。

　　　　江子默咽下口中的菜，也知道自己快忍到极限了，就在终于将饭碗里面的菜吃完，在苏晓苒兴冲冲地看着他、好像还要给他夹菜之前，抢着说道：“老爷，我饱了。”

　　　　“啊？喔！”

　　　　苏晓苒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江子默都吃饱了，她肯定不能再让人继续吃辣椒了。而且，江子默居然比她还能吃辣的这个事实，已经让她觉得很振奋了。

　　　　昨日吃到好久都没有吃到的辣椒时候，苏晓苒就觉得这个时空的辣椒貌似比自己原来的时空的辣一些，而因为沈慕帆的事情，她也只是吃到了一半就回房间去了，完全没有吃得尽兴。所以，今日，再次吩咐厨房还是要弄得辣一点。

　　　　不过，她猜想厨房一定是弄错了她的意思，以为昨日弄的不够辣，没有让她满意。所以今日的，她一吃就知道这个比昨天的还辣（当然，这一点，她是非常高兴的），尤其是其中的几道菜，连里面的肉都感觉是辣椒做的，辣得她直伸舌头。

　　　　一般吃辣椒有个忌讳，那就是切忌停下来。苏晓苒在被辣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其实也是可以继续吃下去的。只是刚巧不巧地，她看到了一脸镇定的像是在喝稀饭的江子默，就停了下来。

　　　　于是，一发不可收拾地喝水。

　　　　现在，苏晓苒倒是缓冲过了那种辣的劲头，江子默却也像是想起了某事般地向她告辞，说是回西院一趟。

　　　　苏晓苒点头同意的同时也提醒了江子默一声，别忘记了下午还有事要做，记得把时间腾出来。

　　　　江子默点头，匆匆离开了。

　　　　“什么事情那么着急啊？”苏晓苒目送江子默离去，嘀咕一句之后，就没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目光重新回到了面前的佳肴上面，再次拿起了筷子。

　　　　反正江子默回西院的话，总要耽误会时间，她就趁着这个机会，再吃一会儿。话说，刚刚辣得她好舒服啊！

　　　　看着苏晓苒重新拿起了筷子，沈慕帆只觉得难以置信：她刚才都被辣成那样了，居然还敢继续？！

　　　　一点辣椒都受不了的沈慕帆，只怕这辈子也没有机会理解苏晓苒的这番举动了。

　　　　苏晓苒吃了一会儿，刚刚恢复的脸色又再次变得通红，丝毫不输给盘中那火红的辣椒，但她仍然在慢慢地吃着、享受着。

　　　　再过了一会儿，沈慕帆就看到她开始哈气了，还一边拿着手充当扇子，不断地给自己扇气，但是那只夹菜的手却没有丝毫的减速，还是不断地往嘴里送去。

　　　　这种情形维持了一刻钟之后，他看到苏晓苒开始要水喝了。但那夹菜的手，还是在继续着，甚至还在盘中挑来捡去，专门挑辣的吃。

　　　　如果说沈慕帆之前是觉得无法理解，现在他就觉得匪夷所思了，看着苏晓苒的眼神，像是看到了怪物。

　　　　苏晓苒却无暇他顾，一边喝水、一边吃菜、一边哈气、还得一边拿手给自己扇扇，总之是忙得一塌糊涂。

　　　　在此时苏晓苒的心头，只有一个念头：她好久没有这么尽兴地吃到辣椒了，这次一定要吃个痛快。


　26　易容

　　　　匆匆回到西院的江子默，直接进了自己的房屋，径直关上了房门。

　　　　关上房门的同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