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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作者:江城-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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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燕常收起了笑意,看着刀鞘上的精致纹路,轻轻抚摸片刻,才说:“费长川,我只交代你送刀一事。其馀事,我自有道理。”
说完,便把手中宝刀郑重的递与了他。
然後又说:“费长川,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有别人,休要怪我无情。”
费清打了个寒颤,何燕常极少会把一句话说上两遍,这其中警示威胁告的意味,教他寒毛倒立,也忍不住暗中揣测,这件事背後,难道还有甚麽隐秘不成?
只是他一路将刀送至威远镖局,原本猜测此刀押运途中,必然会有一场夺刀之战,何燕常谋划为何,他却猜不出,总觉着这人总不会千里迢迢的,只为博美人一笑罢?
他却万万也料想不到,押送还不曾开始,沈府便已被血洗。
一夜之间,沈府三百馀条人命,通通都做了黄泉之鬼,只唯独留了沈雁林一个,教他孤零零的在这世间。
费清自山西收帐回来,於路途之中便听闻此事,江湖上传闻纷纷,一时间谈沈色变,无不叹息。
费清只听到沈府灭门之事,手里茶盏险些跌落,心里又惊又疑,又怒又怕,想,怎麽会?
他入江湖几十年,也极少听过这样骇人听闻,残忍无道的事。
江湖之中,并不是太平之地,杀个把人,死几个兄弟,原本也是寻常,可灭门一事,若非是有血海深仇,极厉害的手段,如何做得出来?
费清又听人纷传,说威远镖局灭门一事,皆是因了一把麒麟刀的缘故。说话之人说得眉飞色舞,犹如亲眼所见的一般,又说血洗沈府之人搜遍沈府,却不曾寻到宝刀,怕是早已被人劫走,可怜沈府平白的遇此惨祸,却是替他人做嫁衣裳。
说完又吹嘘起麒麟刀的厉害,说甚麽得刀者可以一统江湖,千秋万代。
费清听得直吹胡子,心想,这是怎麽回事?
一路快马加鞭,匆匆赶回,直入教主宫,想要质问何燕常,却不料此人外出仍不曾归来,费清於是坐立不安,愈发的疑心,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时他怕的却是,何燕常早已身遭不测。
他原本猜测何燕常早有谋划,所以教他拿了那把刀做饵,送了出去引人上鈎。
他前脚离开,何燕常想必随後就出了教,千里相随,要去看镖。
如今沈家灭门,教他如何不心惊,如何不惧怕?
那两日他当真是难熬,提心吊胆的,生怕又甚麽不好的消息,又怕何燕常有甚麽好歹。教中之人只觉着何燕常外出本是寻常,都不曾放在心上,只有他暗地里急得团团转。
两日之後,何燕常却传来书信,说是在砚山与人比武,过半月再归。
费清看那字迹丝毫不错,心才略放下了丝毫。
只是何燕常归教之後,不过几日,沈雁林便寻来圣天教。赵灵一看是他,十分欢喜,竟然将他留了下来。
费清被赵灵气得胡子也歪了,也问过他:“这是灭门之人,你也敢把他往教主的床上送?”
赵灵撇撇嘴,满不在乎的说:“他自己送上来门来的啊,”又鄙夷般的看着他,说道:“再说了,教主喜欢他啊,当初在留南山上的事,难道你不知道?”
费清痛心疾首,顿足捶胸,质问赵灵说:“你就没想过他有甚麽企图?”
四 下
赵灵便嘿嘿一笑,说:“若是果真有所企图,岂不是更好?”
费清只觉着他是在这山里闲出毛病来了。可是何燕常的起居之事,一向是这人管的,他倒也不好多说。况且麒麟刀之事,天知地知,他知教主知,也不能说与这人知道,只能吩咐:“你要晓得分寸。”
他知道沈雁林一路前来圣天教,赵灵在其中,也颇弄了些手段。赵灵以为他暗指此事,便点了点头,说:“自然不会教他知道。”
费清也曾在私底下问过何燕常,“沈家灭门之事,不知是为何?”
何燕常沉默片刻,终於笑了笑,说:“沈梦难道不值得?”
费清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劝阻,苦声哀求说:“教主!此事千万不可教人知晓!”
何燕常看他,彷佛有些疲惫,只道:“你不说,又怎会有人知晓?”
费清见他彷佛默认的一般,心里愈发觉着古怪。
他送刀前去,并不知那便是麒麟刀。只是後来听江湖中人传言纷纷,才不免疑惑,想,若是教主得了麒麟刀,又如何要将它送了出去?
沈家灭门之後,那把麒麟刀想来也不知下落了,如今不知流入谁人手中?
费清至今还记得被他送去威远镖局的那柄宝刀。虽是年岁已久,刀面上却光洁如新,教人暗暗惊叹。
後来沈梦叛教,何燕常不知所踪,教中群龙无首,一时没了章法。
有人竟假冒何燕常,现身教中,偏偏那时又有人来袭,这假教主不知从何处得知麒麟刀的事,竟然同他说:这些人前来,只怕是为了麒麟刀。
费清大吃一惊,心想,他如何知道?却不敢露出分毫,便虚应说:原来教里还有这样的宝物?
那人没有说是,却也没有说不是,教他忍不住猜疑这人的身份。
他知道何燕常有个结拜的兄弟,也知道这人曾扮作何燕常的模样,代他在教中住过几日。便有些疑心,想便是这人罢?知晓麒麟刀,又熟知何燕常的刀法,神情和口气也学得很像。
原本他不过是猜疑罢了。只是後来祁云章同他报说:“教主在教主宫中遇刺,肩上受了一刀,还丢了一柄宝刀。”
费清大吃一惊,连忙命他细细报来,心中愈发的惊疑。
祁云章到底是个武人,於这些兵器之上,看得十分仔细,形容的一丝不错,他一一听来,竟然极似他曾送入威远镖局的那把宝刀。祁云章还特意的同他说道:这柄宝刀上,却有一道断痕,分明是断後续接的。
费清忍不住暗暗惊奇,想,这刀是甚麽时节流入教主宫的?如何断了?又想,当年夺刀之事,惹起好一场腥风血雨,教主天大的本事,竟然取回宝刀,还做得悄无声息,无人知晓。
又想,既然又被抢去,想来这把刀便是断了,却也是件宝物。转念一想,却吃了一惊,竟然站了起来,心道,难道??
只是却不敢深想,当年之事,他插手不多,何燕常也不曾告诉他甚麽。
可何燕常生性懒散,断不会为了甚麽一统江湖,千秋万代的昏话,便做出这样大的一场事来。
这把刀中必然是有甚麽隐秘,一直为人不知的。
所以何燕常当年才要将此刀藏起,又要引这寻刀之人露面。恐怕就连当初送去威远镖局的那把刀,也不过是贋品罢了。所以过了这些年,寻到之人仍在寻刀,何燕常却把宝刀深藏在教主宫中,不教人知晓。
若是这样,便也解释得通了。
时至今日,宝刀已被王府之人夺去,想来竟与王府有些牵连,只是其中的隐秘,却不是他能够猜度得出的。
何燕常既然费尽心机要将此事遮掩,又千方百计的抹煞这麒麟刀与圣天教的干系,必然有他的道理。只是他那结拜兄弟此一前去,又要惹出甚麽祸事来。
事到如今,费清却并不阻拦。
他心中另有主意。他想,就连何燕常也不愿露出那把麒麟刀来,与庆王府为敌,这人此回前去,只怕便难以挽回。
若是这人当真在庆王府里惹出甚麽事来,他只说这是假冒的教主,一概不认便是。
只是此事终究重大,若是被何燕常知道此事,只怕断然不准的。
他想来想去,还是要教中老人一同协力,静观其变,待到风平浪静之时,再寻何燕常回来,那时木已成舟,大局已定,这人便是再舍不得这拜把的兄弟,却也无计可施了。
何燕常身在何处,其实他一清二楚,只是迟迟不肯接回。自他在风雨亭中见过了那个假扮的何燕常,便对教主的行踪有些放心不下,偶尔也会检点一些年轻面生的手下,教他们跟去探查。
何燕常这个结拜兄弟给黄谌指的那条路,他其实也是知晓的,这两人常在那里切磋刀剑,并没有甚麽龌龊,所以平日里也不怎麽派人前去。
这一次出事,费清却假作不知,一是他手中也有探子,知晓黄谌并不曾为难何燕常,反倒尽心替教主解毒;二来则是,这教中一时群龙无首,也有些人,便蠢蠢欲动起来,何燕常如今身中异毒,回来教中,无异於以身饲虎,他又怎能令教主涉险?
却不想沈梦竟会只身前去。更不料何燕常会被掳走,黄谌也被一剑杀死。
听他吩咐,留守在那近旁的小子倒也十分机敏,自知武功不济,绝不是这代教主的对手,竟然一路都不曾露出痕迹,寻到了何燕常的踪迹。想来沈梦也是匆忙之中得知此事,急急而来,飞驰而去,掳掠了何燕常便走,居然不曾留意身後有人尾随。
费清听得来人报知,沈吟许久,终於说:“暂不惊动。”
那小子点了点头,正要下去,费清却又问他:“当真死了?”
“当真死了。”那小子连忙应道,“我探过了,心口冰凉,鼻息全无。”
费清心中叹息,片刻之後,终於才说:“你放把火,将那处山居都烧尽了。”看他领命,却又吩咐道:“你要亲眼看着他的尸身烧尽了,然後将白骨检出,随你埋去哪里。此事不能对任何人说起,便是我问,也不要说。”
那小子似乎不解,却仍是点头。
费清却沉沉坐下,模糊的想着,原来他也死了。他乾枯的手指有些茫然的敲着桌面,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之前派出去的人私下里传来的一句话。
大约是何燕常眼盲口哑之时,在地上写给黄谌的。
那句话写得有些歪扭,依稀是这样几个字:
生同眠,死同穴。
费清那时看着那几个字,心中竟有些焦躁起来,怕这人在那温柔乡中当真动了心。
如今再想想那六个字,不由得长叹一声,看着那深深的夜色,心里,竟有些替何燕常难过。
五 上 微H 沈梦梦中动情,何剑剑底含笑
沈梦当年在教主宫里住了大约半旬,便去了烟雨阁。
他至今都还记得阁里的那幅秋雁南归图。他一直都觉得那幅图看着有些萧索,不太似何燕常的性情。
只是当初又如何能够料到,那幅画後竟然大有玄机,藏着那把名动天下的麒麟刀。
初去阁中之时,他还因多看了那图几眼,惹得何燕常笑他,问他:“你总看那画怎的?”
沈梦还是不惯他如此亲腻,心中百般滋味,却都不能表露,只好低头笑笑,轻声说道:“觉得不似教主心爱之物。”
何燕常这才又把那幅秋雁南归图仔细的看了一看眼,等看到款识,愣了一下,然後才说:“哦,这是??”想了想,却又顿住,自己反倒先笑了,同他说道,“这是怨女思夫图,自然不是我的心头所好。”
沈梦正欲讨好他,只是这句话却有些不能应答,这分明是秋雁南归图,怎麽何燕常却说是怨女思夫。
何燕常见他怔住,便伸手将他抱住,搂着他的腰,笑着说:“你不喜欢?这是教中旧物,他们随意挂了出来的。改日你画一副鸳鸯合欢图,将它换下来便是了。”
沈梦听他说甚麽鸳鸯合欢,脸上霎时血红,又不能将他推开,又羞又怒,连忙低头,惊慌的说道:“不不,不必了。我不会画的。”
何燕常将他抱在怀里,笑着去亲他的发顶,似乎觉着他谦逊太过,说:“怎麽会?”说罢也不容他再分辩,便将他抱着放在书案之上,慢慢的解着他的衣衫,在他脸颊边轻轻的亲吻着。
沈梦与他已有过数次肌肤之亲,也知他此刻是要做甚麽了,心中畏惧羞辱,却不能抗拒,便闭起眼来,微微的颤抖,伸手轻轻的搂住了何燕常的腰。
何燕常极尽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腰,低声说道,“这是人间至乐,休要如那石人一般。”
说完,便把他紧紧搂入怀中,另一只手却探入他胯下,稍稍用力的握住了他的男根。沈梦被他剥尽了衣衫,与他裸裎相对,只觉得他的肌肤滚烫,手下炽热,被他揉弄,连呼吸也慢慢急促起来。
沈梦垂下眼去,心里明明屈辱,却仍要装出一副羞涩的样子来,软软的握住了何燕常的手,低声说:“沈梦不要教主如此,沈梦愿意服侍教主。”
何燕常手下顿了一顿,突然笑了起来,亲了亲他的唇,才说:“你倒不必人教,甚麽话都会说。”
沈梦不知他是何意,便有些迟疑。何燕常却不再多言,将他肩上的长发都撩到他的身後,然後含笑看他片刻,才说:“倒要看看你怎样服侍我。”
沈梦心跳如鼓,眼睁睁的看着何燕常的手掠过他的脸颊,将他的发朝後捋去,指尖有意无意的一般蹭过他的耳廓,看他眼底的情欲深沉,彷佛火光一样,令他双眼疼痛,不能直视,竟然忍不住紧闭起来。
何燕常轻笑了一下,搂住了他的脖颈,然後靠了过来,甚麽也没有做,只是轻柔且甜蜜的亲吻了他。
沈梦震惊非常,竟然惊醒过来。
他浑身都是冷汗,在朦胧的晨光中喘息不定,一时竟然恍惚起来,不知此刻身在何方。
何燕常极少亲他的。便是初时在教主宫中欢好之际,这人也不过偶尔亲过他数次而已。在烟雨阁中,欢好无数,唇齿相接,却不过寥寥。
梦中之吻,却是那麽的清晰,充满了甜蜜的意味,彷佛满是情意,直吻得他浑身发热,连心都颤了起来。
可这是甚麽时候的事,他却几乎记不清了。
他的心口砰砰直跳,胯下硬如坚铁,却彷佛被梦中那个拥抱禁锢住了的一般,竟然不能伸手自行纾解。
“果然是少年人,一大早就这麽精神。”身旁传来懒洋洋的戏谑声,彷佛早就醒了,又方才还带着朦朦睡意。
沈梦震了一下,终於回过神来。
何燕常正躺在他身边,此时却也坐了起来,一手撑在床边,似乎是朝他看来,眼神却有些涣散茫然,并不落在他的身上。
只是唇角却带着笑意,彷佛觉着很有趣似的,问他道,“你梦到了甚麽啊,要我出去麽……”
“你,你说甚麽!”沈梦面红耳赤,大约猜出他在说甚麽,却有些气急败坏,慌张了起来。
“味道啊,”何燕常似笑非笑,毫不在意的说道,“我闻到了啊。”
沈梦的脸涨得通红,又恼又恨,明知他甚麽也看不见,却还是用力的把被子又朝腿间拉了拉。
他恨恨的瞪了何燕常一眼,突然暗暗的骂了一声:“老色鬼!”声音虽低,可两人此刻同床共坐,何燕常如何听不见?
“哦,”何燕常挑起了眉,似假还真的说道:“我看你那麽难受,还想帮你一把,既然如此,还是算了罢。”
沈梦的心突然砰砰直跳,几乎不能克制的想起何燕常曾用手替他弄过的那几次,在他回过神之前,就已经脱口而出的问道:“怎麽帮?”
何燕常忍不住笑了起来,沈梦这才明白过来,这个人根本就是在捉弄自己,脸色一下就变了,抬手推了他一下,立即就要起身下床。
“哎,我说??”何燕常笑着捉住了他的手腕,沈梦心里一沉,竟然惊慌起来,想,他看得到了?
何燕常似乎想要正经一些,忍了忍,却还是大笑起来,半晌才说:“小鬼,怎麽脾气这样大?我又没说不帮?”
五 中 微H
沈梦紧紧的看着他,动也不动一下,眼底却忍耐不住,露出渴望的光来。他觉着喉咙发紧,掌心发热,犹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他问道,“怎麽帮?”
他喉咙处有旧伤,声音原本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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