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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明 by离尘乱(bl 父子 灵魂转换)-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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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允炆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是自己率先打破了约定执意削藩,就算朱棣有意要反,也不能怪他食言。而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一条只能进,不能退也再也退不回去的路。
  “两位大人请起。”朱允炆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他们面前,伸手虚扶了一把,让他们起身,“燕王足智多谋,善于用兵,绝没有之前五位皇叔那么好对付,要削藩,必须得有完全的准备。”
  这一次,他说服了黄子澄和齐泰。
  他不想跟朱棣兵戎相见,他要的,是朱棣心甘情愿的妥协。而能让朱棣妥协的人,只有朱高炽。
  朱允炆转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的那一霎那,森冷的寒风夹杂着鹅毛般的大雪呼啦啦的扑进来,直冻得他手脚冰凉。
  伸出手,凉凉的雪花落到手心,刺骨冰寒。
  洪武三十一年十一月,朱允炆派工部侍郎张昺至北平,任北平布政使,主理北平一切政务。
  洪武三十一年十二月,朱允炆又派了自己的心腹谢贵、张信两位将军至北平,担任北平都指挥使,主理北方一切军务。
  翌年,也就是建文元年三月,朱允炆秘密调动北方军队部属,在北方的军事重镇开平、山海关、临清、德州等都安排驻扎了朝廷军队。同时将燕王府的近卫军也调了出来,张玉朱能沐晟等几位大将也都被不同程度的削弱了兵权,交由谢贵、张信管理。当初跟随朱棣北征,劝降了乃尔不花的观童同学还倒霉的被调到了应天,由朝廷直接管辖。
  如此大张旗鼓的在北平安插眼线,监视燕王府的行动,同时又加紧控制燕王府的军权和政务,无疑是在告诉朱棣,马上,你就要步入前面五位王爷的后尘了。
  观童收到调令的时候,坐在燕王府的门槛儿上,死都不肯启程。
  朱棣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难道你小子要抗旨不成?快滚快滚,爷我没叫你回来,你就老实在应天给爷待着。”
  “王爷”观童一脸委屈,将求助的目光移向最好说话的张玉。
  可张玉还没开口,头脑简单的朱能就先出声了:非^凡“王爷,朝廷现在摆明就是在削弱燕王府的势力,咱不能任人宰割,观童要是去了应天,说不定就没命活着回来了。”
  “闭嘴!”朱棣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本来燕王府没事儿,都是被你们这群家伙口无遮拦给害的,要是不让观童去应天,爷造反的名声可算是坐实了。”
  “坐实就坐实,难道还怕了那黄口小儿不成唔唔”朱能还未说完,就被一旁的沐晟给直接捂住嘴巴拖进了门去。
  朱棣也不管他,转头看向观童,拍拍他的肩:“去吧,放心,本王不会让你有事的。”
  观童听他这么一说,感动得都快热泪盈眶了,逐对朱棣恭手行礼道:“王爷,若有需要,观童万死不辞。”
  朱棣满意点点头,给张玉丢了个眼神儿,让他送观童出城,而自己则转身去了大庆寿寺。
  刚进入寺院的后院,见到道衍正跟朱高炽在雪地里赏梅花,两人不知说些什么,似乎说得正兴起,根本就没注意到朱棣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
  道衍说道:“既然是赏梅,那为师出个关于梅花的对联,你来对对如何?”
  朱高炽道:“老师请出题。”
  道衍点点头,稍作思索,从梅树上折下一支梅花,递到朱高炽面前,笑道:“一枝独秀重霄万里香。”
  新折下来的梅花带着一股醉人的清香扑鼻而来,朱高炽不由得有些恍惚,略微沉思了片刻,便笑笑蹲下身去,抓了一把没有沾染一丝杂质的白雪洒落到道衍手中的梅花枝上。
  那殷红的腊梅沾上了点点飞羽,在雪过天晴的阳光之下,竟折射出熠熠生辉的光彩。
  朱高炽拍拍被冻得通红的手,浅笑应道:“傲骨风霜次昼雪里梅。”
  “对得好。”朱棣忍不住拍手叫好,边说边踩着积雪走过去。
  “见过王爷。”道衍转身行礼。
  朱棣赶紧扶住他的胳膊:“先生免礼。”
  朱高炽得到他的夸奖,自然是心花怒放:“父王怎么来了?”
  朱棣自然上前拍去他身上落下的雪花,满脸堆笑:“来瞧瞧你的学业有没有进步。”
  道衍在一旁提议道:“要得知殿下的学业是否有所长进,王爷不妨考考殿下。”
  朱棣闻言点点头,眼角余光瞄到梅花树旁有一水潭,原本是用来寺院的僧侣们洗菜用的,因为天气寒冷,已经结成了冰。逐就地取材,出了个上联:“天寒地冻,水无一点不成冰。”
  朱高炽一听,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这个对联看似对的是天气,但实则暗藏玄机,是个拆字联。古时候的“冰”字跟现代的不一样,经常是写成“水”字左上角加一点的,朱高炽在明朝生活了这么多年,读书习字倒是早就不在话下。所以只略微的想了想,便脱口对了出来。
  而他没有想到,就是自己这脱口对出的一句下联,让朱棣和道衍同时惊得呆愣当场,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对的是:“世乱民贫,王不出头谁做主。”

  第五十一章、暗中备战

  在大庆寿寺的后院之中,朱棣出的那个拆字联被朱高炽轻而易举对了出来,两人呆愣片刻,道衍率先出声,直呼“天意”。连朱棣也微微蹙起眉头,想着是不是老天真的那么想他这个王爷来出头?
  之前张真人写给他的那首暗藏玄机的诗,虽然他到现在也没能够解析出其中的含义,但其中有一句跟这个下联的意思基本上是一致的,大意都是说“王当出头”。而张真人当初给他的那个锦囊,被他好好收藏,他确定炽儿绝对没有看过。
  难道,真的是天意么?就连自己的儿子,也赞成自己起兵造反?
  朱棣叹了口气,转身看向满树芬芳扑鼻,颜色绚丽的梅花。思绪无端的飘回了二十年前。
  允炆出生那一年,武英殿院内的梅花,也开得如此热烈。
  殷红如血的腊梅树下,还是婴儿的朱允炆在他怀里,咯咯的笑声清脆悦耳。
  有什么东西落到眉睫之上,视线在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朱高炽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父王,下雪了,我们去禅房吧。”
  朱棣回过神,才发现落到自己眉睫上的,是纷扬的雪花。
  三人进了禅房,道衍亲自取了茶具,用小沙弥烧好的开水将茶壶洗净,然后用特制的竹漏将茶叶舀入茶壶之中,待盖好之后才看向坐在对面的朱棣:“王爷有心事?”
  朱棣闻言一笑,拎了装满开水的水壶提高了往茶壶里冲下去,瞬时间茶叶翻滚,雪沫飞舞:“先生既然看出来了,不妨猜猜本王的心事。”
  道衍但笑不语,抬手将壶盖执起,轻轻刮去漂浮的白沫,再将壶盖放下去,转身变戏法儿似的不知从哪里拿出三枚铜钱来:“贫僧猜不到,不过倒是可以为王爷算一卦。”
  朱高炽看那茶水泡得也差不多了,从旁边取出三只白瓷小杯用开水烫了,依次摆放在三人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道衍那三枚铜钱儿。
  朱棣也不说话,等着道衍的占卜结果。
  道衍的占卜很简单,只是随意将三枚铜钱掷于桌面之上,然后看了看他们排列的位置、方向、正反,便能得出结论。
  他将三枚铜钱一一拾起来,才慢慢悠悠开口:“王爷的心事,是跟皇位有关。”
  正拎起茶壶在斟茶的朱高炽闻言一怔,手那么一抖,茶水便洒了出来,溢了一桌子。
  朱棣淡淡瞥他一眼:“去拿抹布。”
  “是,父王。”朱高炽点点头放下茶壶,心里知道他是想借机支开他,乖乖起身出了门去。
  禅房的门被他拉开,又吱嘎一声被他关上,一开一合之间,冷冽的北风夹杂着雪花不经意的便灌了进来。
  袅袅的茶香从桌面升腾而起,在清冷的空气里盘旋萦绕,与那一缕寒风融合成清冽纯粹的味道。
  朱棣拎起刚才朱高炽放下的茶壶,替道衍和自己倒上茶,然后端起茶杯送到鼻前轻嗅一下,开门见山说道:“先生知道本王的顾虑。”
  道衍点点头:“王爷的顾虑贫僧明白,你是舍不下应天那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可现如今他已经贵为皇帝,却没有遵守你们当初的诺言,猜疑宗室,执意削藩。燕王府势力强大,兵力雄厚,王爷乃是朝廷最忌之人,他们削藩的主要目的还是针对燕王府。虽然现在朝廷没有明言,但从皇帝调遣官员,暗中驻兵来看,迟早是要对您动手的。如果王爷还是下不了决心,坐失良机,朝廷先发制人,到时候遭殃的恐怕不只是王爷一人吧?王爷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三位殿下及军中数万将士着想啊。”
  道衍这番话朱棣不是不明白,他知道朝廷一旦动手,自己的下场绝对不会比其他王爷好到哪去,就算朱允炆对他爱得再深,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皇帝给自己特权。而自己,也绝对不会在朱允炆的庇护下苟且偷生。
  家人是自己的软肋,而炽儿更是自己的死穴。他不怕死,也不怕被流放,但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让他们跟随自己一起受苦。既然朱允炆不顾亲情率先毁约,他又何必还要固执的守着那个承诺?
  现在坐在应天皇宫那闪耀金光的龙座之上的,已经不再是二十年那个躺在他怀中吸*吮着手指对他露出纯真笑颜的婴孩,也不再是十八年前那个流着眼泪追着自己北上的步伐叫着“四叔”的小娃儿,更不再是数年之前中秋圆月之下对他露出羞涩表情,说着“四叔,我喜欢你”的温润少年现在的朱允炆,是一个被嫉妒仇恨所扭曲的对手,是一个为了巩固皇权六亲不认的皇帝,他们之间,注定不能再和平共处。
  朱棣在心中叹了口气,将快要凉掉的茶水送到嘴边,仰头饮下,放回茶杯的同时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道衍见状,拎起茶壶再帮他倒了杯茶,继续问道:“王爷是否担心兵败?”
  朱棣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先生多虑了,胜败乃兵家常事,本王打了这么多年仗,早已将胜败看得轻如鸿毛。更何况,本王可不认为自己会输。燕地所处北了,地势险要,手下兵士,亦骁勇善战。连老百姓也习弓马擅骑射,动员一下,至少能多征兵三十万。北平的存粮足够老百姓和军队十年的用度,如果本王有心起兵,挥师南下,平山东,下淮南,谁人能抗?”
  朱棣一番话气势如虹,让道衍听得频频点头,心道当年自己果真没有看错人,这才是应该是真命天子该有的王者霸气。
  “王爷既然早有计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朱棣浅笑,起身走到窗边,双手附在身后沉思片刻,才又出声:“先生也知道,这些日子朝廷对燕王府已经有所怀疑,不仅将之前本王笼络的北平官员换了个干净,暗中驻扎了不少军队在北平周围,还将本王手下的兵权收了一大半。而眼下最大的问题,是那些朝廷安插在北平的眼线盯得紧,咱们不能明目张胆的大肆练兵,打造兵器。”
  道衍点点头,起身走到他的身边,推开窗户,指向燕王府的方向:“王爷你看。”
  外面雪已经停了,白茫茫的一片银装素裹,煞是壮观。
  朱棣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这个方向,正好能看到燕王府那一座座被白雪覆盖的飞檐琉瓦。
  “燕王府是建在元朝故宫基础之上的,殿院深邃,地处宽阔,王爷可选择一些精兵良将在后院亲自操练,其他的可以驻守为由,让张玉朱能几位将军分开几路,在远离北平的山地操练。另外,王府后院还可挖地穴,筑高墙,以打造兵器之用。”
  棣一听,直呼“妙计”。可刚乐到一半儿,想想有点不对劲儿:“先生,大批量的打造兵器,那动静儿可不小啊。”
  道衍“呃”了一声,顿时石化。
  朱棣忍不住笑,没想到这自以为聪明绝顶的老家伙也有吃瘪的时候。不过,那声音到底要怎么才能掩盖呢?
  正当两人在为这事儿伤脑筋的时候,去找抹布的朱高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这还不简单,燕王府的王妃爱吃鹅肉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吗?”
  两人回过头,均是一脸不解。
  朱高炽进了屋,随手关上门:“刚才师傅不是说要挖地穴,筑高墙?不如在上面盖一层竹屋,专门用来养鹅咯。鹅听到有声儿就喜欢跟着叫唤,它们一叫,不就将打造兵器的声音掩盖住了吗?”
  朱棣跟道衍互望一眼,同时说道:“好办法。”
  更绝的是道衍还特地加了句:“不仅能将声音掩盖住,还能吃到鹅肉,真是一举两得。”
  朱棣父子同时看向他,异口同声道:“先生,你是出家人。”
  道衍眨巴两下眼睛,双手合十装模作样说了声“阿弥陀佛”,一本正经看着朱棣和朱高炽:“贫僧是说王妃能吃到鹅肉,没说我要吃哎,我还是先去给那些鹅超度超度吧”
  父子俩看着道衍念念有词的走开,同时无语,摇摇头离开了大庆寿寺。
  由于这件事关系重大,所以朱棣在跟道衍商量的时候并没有让朱高炽参与,但现在已经确定下来,便觉得对他不应有所隐瞒。不管他的身份是自己的儿子,还是爱人,都有权利知道这件事,并做出选择。
  毕竟造反不是好玩儿的事,成则名垂千古,败则遗臭万年,且有可能会尸骨无存。如果他不愿意跟着自己冒这个险,那他会给他安排好所有的退路,就算日后兵败也能保他全身而退。
  不过,当他晚上将这两个选择摆在朱高炽面前时,朱高炽只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父王,你真是好伟大。”
  朱棣听出他话里的不悦,摸摸鼻子继续道:“父王是为你好”
  朱高炽不待他说完,便直接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你要真为我好,就让我跟你生死相随。”
  朱棣无奈:“你可想清楚了?”
  “再清楚不过了。”朱高炽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满是坚定,“父王,不管前路如何,孩儿都要跟你在一起。”
  “炽儿”朱棣叹了口气,将他揽入怀中,吻着他的额头,“不后悔么?”
  “从一开始就不曾后悔。”朱高炽顺势环住他的腰,将自己整个儿窝进他怀里,“再说了,你一定会成功的,你一定会成为历史上最伟大的皇帝。”
  朱棣失笑:“你怎么知道?”
  朱高炽仰起头,笑眯眯道:“因为孩儿来就是为了帮您成就大业的啊。”说完之后又在心里加了一句:废话,你不当皇帝明成祖从哪来?所以,我这个赌注下得绝对是包赢不输啊。
  朱棣再次失笑,突然想起一个从来没有问过的问题:“你小子到底是从哪来的?”
  朱高炽闻言眨眨眼,没正形的接了一句:“被雷给劈出来的。”
  “雷给劈出来的”朱棣喃喃重复着他的话,随即又想起六年前张真人给他的那个锦囊,上面有一句“异世雷霆震,赤子火中来”,难道这家伙真是被雷给劈出来的?这也太
  离谱了。
  朱高炽见他愣着不说话,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父王,我开玩笑的,你该不会真以为我是被雷劈出来的吧?”
  “那可不一定。”朱棣抓住他的爪子,将他拽到床边,从一旁书柜的暗阁里拿出一个锦盒,再从里面取出一个锦囊来递给他:“这是六年前一位得道高人交给父王的,父王一直没参透其中的玄机,你来帮父王参详参详。”
  朱高炽接过那锦囊打开:“父王都参透不了,孩儿怎么能看得透?”
  朱棣指了指锦囊:“你先看了再说。”
  朱高炽不敢怠慢,点点头将那纸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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