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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明 by离尘乱(bl 父子 灵魂转换)-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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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煦从偏厅走过来,揽着大哥的肩膀,一个劲儿的跟他道喜:“大哥,你跟云舒姐总算是修成正果了,恭喜恭喜。”
朱高炽苦笑摇头没接话。
朱高燧心细,发现他的不对劲儿,赶紧上前问道:“大哥不开心?”
朱高煦不等他回答,便抢了话头:“小屁孩儿说什么呢,成亲是喜事,能有什么不开心的?”
朱高燧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儿:“你看大哥的表情,像是开心的样子吗?”
朱高煦走到朱高炽面前,认真看了看:“还真不像。大哥你怎么了?你不喜欢云舒姐啊?”
朱高炽摇头,严肃的将两人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次成亲是我跟皇上的一笔交易,他答应只要我成亲,就放你们先回北平。为了防止他出尔反尔,我成亲那日会让张麟安排人带你们出宫。记住,只要出去了,一刻也不要停留,直接快马加鞭回北平。”
朱高燧担心的蹙眉:“大哥,出什么事了吗?”
朱高煦也忍不住发问:“我们走了你怎么办?皇上是要将你一个人困在京城?”
“等你们离开了,我会想办法回去的。”朱高炽转身走到窗前,看如血残阳染红整座御花园,叹了口气,喃喃加上一句,“告诉父王,让他别担心。”
“那怎么行?咱们三兄弟一起来的,自然是要一起回去。”
朱高煦此话一出,朱高燧也赶紧跟着点头。
“得了,没有你们两个家伙,大哥我一个人脱身容易得很。”见两人还要说话,朱高炽忙出声制止,“废话少说,我是大哥,听我的安排。”
婚礼在三日后如期举行,前来道贺的文武百官皇亲了戚挤满了原本就不大的景寿宫。
朱允炆并没有让自己出宫迎娶,而是派了迎亲的队伍直接将张家小姐的花轿迎进了皇宫,排场浩大,婚礼奢华,也算是给足了张家面子。
花轿到的时候,他被一群宾客簇拥着走到了花轿面前,万般无奈的踢了轿门,然后任凭他们将大红的花球塞到自己手里,另一头塞到新娘手中,带着那个即将成为自己妻子,可自己却异常陌生的女人走进了早已设好的喜堂。
父母不在,朱允炆身为堂兄,又是天子,自然与马皇后端坐于主位之上。
朱高炽觉得讽刺,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在情敌的策划和见证下跟一个女人成亲。他很想笑,可唇角僵硬,动了动,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跪下拜堂那一刻,朱高炽闭上了眼睛,在心中叫了一声“父王”,捏紧了手中的花球,力道之重,像是要将它生生扯碎。
而此刻,远在北平,正与道衍商议大事的朱棣突然心中一窒,换了声“来人”。
门外的侍卫立刻跑进来。
朱棣走上前,急切的问道:“是不是殿下他们回来了?”
侍卫一脸茫然:“回王爷,没有啊。”
“是么?”朱棣蹙起眉头,喃喃自语,“那本王刚才怎么像是听到炽儿在叫我呢?”
第五十四章、洞房之夜
“父王为何不跟皇爷爷说孩儿不想成亲?”
“”
“可父王知道孩儿不愿意成亲。现在不说,日后就更没机会说了。”
“”
“孩儿心中只有父王,谁的旨意也没用。”
“”
孩儿不愿意成亲孩儿心中只有父王,谁的旨意也没有用
那些曾经执着的话语,那些曾经笃定的爱恋,一声声在朱高炽耳边回荡,以万马奔腾的气势,破空而来,将身边宾客的嘈杂喧闹摒弃于灵魂之外。天地间,仿佛只有这一个声音,在持续自己刻骨铭心的誓言。
可终究还是不能坚持到底。
朱高炽苦笑一声,仰头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闭上眼将那快要满溢的痛楚逼回心底,不愿再看那满眼刺目的喜庆。心中一遍遍叫着朱棣,一遍遍回想着自己曾经的坚持。
父王父王父王
对不起,孩儿要成亲了;
对不起,孩儿要食言了;
对不起,孩儿还是输了。
对不起
冰凉的烈酒一杯杯下肚,从舌尖儿碾过咽喉,如烈焰炙肤,烧灼身心的痛。
道喜之人接连不断,那贺声,那笑容,有几分真假?敬酒的人鱼贯而来,认识的,陌生的,他来者不拒。
从琉璃小杯,换成敞口斗碗,到最后竟是直接拎了酒坛仰头朝嘴里灌。
“殿下真是海量啊!来来来,下官再敬你一杯”
“卢将军,别把殿下灌醉了,待会儿入不了洞房就麻烦了。”
“哈哈哈哈”
宾客的欢笑声,喝彩声,献媚声,叫好声,响成一片。
朱高炽笑笑没有言语,拎起酒坛与上前敬酒的官员碰了碰,仰头又要往自己的嘴里送。
“大哥,别喝了,你醉了。”一直陪在左右的朱高燧拦下他的胳膊,皱起眉头。这哪是喝酒啊,简直就是在找死啊。
“我没醉。”朱高炽扭头对高燧露出一抹让他放心的笑容,拿下他的手,再次仰头喝酒。
可酒坛最终还是没能到他的嘴边,半路被站在身边的朱高煦抢了过去:“刘大人说得没错,我大哥待会儿还要洞房,本殿下陪各位大人喝。”
“高煦。”朱高炽叫他一声,伸手将那已经离手的酒坛又拿了回来,深深看了他一眼,才勾了唇角笑道,“今天是大哥大喜的日子,你小子别扫兴。”
“可是”可是我怎么能看着你就这么喝死自己?
朱高炽没等他说完,便仰头喝起酒来。
朱高煦和朱高燧互看一眼,同时皱起眉头,一脸担忧。但他们知道他的意思,他们看懂了他的眼神。他是在告诉他们,待会儿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仰起头的那一霎那,朱高炽突然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朱棣的脸。
是醉了吧,不然他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可是如果醉了,心中那痛怎么还如钝刀割据一般,生生的折磨着他?
不是说,醉了就什么都不会知道了么?
父王此刻如果你在,你是会跟孩儿一样心痛,还是会为孩儿终于成家而高兴?
朱高炽再次闭上眼,酒液顺着大敞的坛口倒了自己一身一脸。眼角滑落一滴晶莹,与酒液一起流下,无声无息。如同自己心中凛冽的痛,除了他自己,再无人知晓。
夜风微凉,红烛摇曳,婆娑树影从雕刻精美的窗棂外洒落进来,影影绰绰。
华丽新房,大红幔帐,层层叠叠的红纱,金丝银线的刺绣在烛光映衬下闪烁耀眼光芒。
如意称,合欢酒,一应象征美满幸福的瓜果点心整齐的摆放于圆桌之上。
静谧的空间里,除了喜烛偶尔跳动出些许火花发出的嗤嗤声响,再听不到一丝动静儿。
端坐在床边儿的人儿身体渐渐有些倾斜,却在片刻之后一个惊神赶紧又端正的坐直了身子。
门口传来悉索的声音,她紧张的握紧了手中的如意锁,等待着新郎推门进屋。可是等了半天,却没有听到推门的声音。仔细辨去,才发现刚才只是风吹动了门板。
张云舒的心再次沉下去,不由得有些失望。
饿了一天,坐了一天。沉重的凤冠,繁复的霞披,鲜红的盖头,每一样都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可良好的家教却让她不得不规规矩矩坐在这里,等待那个他记忆中的人前来揭开自己的盖头。
现在是几时了?应该已经过子时了吧。他怎么还不来?是宾客太热情,将他绊住了?还是喜酒太香醇,让他饮醉了?抑或,他根本就不愿娶她,所以迟迟不愿进这个洞房?
张云舒握着如意锁,手指一下下在上面抚摸,心里因为种种的不确定而有些七上八下起来。
九岁订亲,十年来一直未行嫁娶之礼,其中会发生的可能性她不是没想过。可是因为先皇赐婚,所以她的家人一直都坚信她会成为王妃,而他自己也认定,生命中,只有一个叫朱高炽的男人。
其实对于朱高炽的印象,她实在是有些模糊。儿时的记忆因为时间的流逝,都已经淡得不成样子,有的只是一个如同隔着一层白纱的轮廓,看不真切。
十年,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父亲说他文韬武略,玉树临风,想必定是人中之龙,气宇不凡。他会喜欢自己吗?还是早已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才迟迟不肯娶她过门儿?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他不请旨退婚,还要跟她成亲呢?
他愿意跟她成亲,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还记得她,记得他们儿时的戏言?
已经忘记是几岁的事了,他跟随燕王从北平回来参加先皇的寿宴,拉着她的小手说,云儿,等你长大了,哥哥就把你娶回家。
记忆真遥远遥远到张云舒都已经想不起来那时候朱高炽的模样,只记得他稚嫩的声音,温暖的笑容
大概因为这一天的婚礼真的让她太累太困,打起精神的张云舒想着想着,眼皮又开始往下耷拉。
门却在此时被人吱嘎一声推开,她再次从瞌睡中惊醒,听到门外王公公的声音。
“时候不早了,殿下早些歇息吧。”
张云舒没听到回答的声音,但她听到了有些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想来应该是送朱高炽过来的太监侍卫们离开了。
门被关上,空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朱高炽看了看门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禁卫军,无声叹息。
转过身,有些踉跄的走到桌前,拎了茶壶倒了杯水刚要喝,却在扭头之间看到坐在床边依然穿戴整齐,蒙着盖头的张云舒,心底有些不忍,放下茶杯走了过去。
张云舒听到脚步声朝自己而来,心里更加紧张,手中的如意锁差点儿被自己捏碎,屏住呼吸等待他掀开盖头。
因为喝了太多酒,朱高炽头疼得厉害,虽然还不至于烂醉如泥,但也是相当难受。
张云舒从盖头的下方看到他脚步有些不稳,知道他定了喝了不少酒,对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倒是放下心来,这至少证明他是喝多了,而不是因为不愿娶她才迟迟没有进入洞房。
朱高炽本想掀开她的盖头让她吃点东西,因为想着她在这坐了一天应该也累了。可伸出的手却在半空中突然收住,混沌的意识在瞬间清醒了大半。
这盖头不能揭,揭了不就表示自己接受她成为自己的妻子了么?
他心里明明没有她,将来也不可能将她装进去,这样白白牺牲了一个女孩的幸福,真的可以心安理得么?
朱高炽的手握了握,收回来,抬脚刚要转身,却又自嘲的苦笑起来。
朱高炽,你以为自己现在不揭这个盖头会很高尚么?你不想牺牲她的幸福为什么还要跟他成亲?你已经跟他拜了天地,已经是夫妻,你不揭这盖头只能将她伤得更深。她是无辜的,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你于心何忍?
可是揭了这盖头,接下来又该如何面对?告诉她“对不起,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告诉她“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圆房”?告诉她“对不起,我只是在利用你”?还是告诉她“我不能爱你,以后如果有好的人家,你可以休了我?”
不管哪一句得到的结果都应该是一巴掌才对吧?而这些话,他也实在说不出口。
朱高炽站在原地,再次陷入两难。
视线移向北方,心底深深叹息。父王,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抬起手,捏捏眉心。许是回来的时候吹了夜风,头部的疼痛愈加猛烈起来,身形晃动,朝后退了两步,差点儿跌倒。
张云舒等了半天没等到自己的盖头被揭下,反而从盖头下方看到他不稳的脚步,反射性的掀开盖头起身将他扶住。
“炽哥哥,你没事吧?”
朱高炽听到她的声音,努力站稳脚跟,扭头看到她时,竟像是松了口气:“谢谢,我没事,就是多喝了些酒。”
张云舒闻言放了心,扬起脸温婉笑笑:“那就好。”说完竟然规矩的放开他的手,走回床边,又要将盖头盖上。
朱高炽见状忙上前阻止:“你干嘛?”
张云舒愣了愣,当即红了脸:“我我这盖头应该是你来揭的我我刚才是情急,怕你跌倒,所以才”
“没关系,你就当是我揭的好了。”朱高炽闻言吓出一身冷汗,好不容易这盖头才下来了,他怎么能让她再盖回去?于是赶紧拿过她手里的盖头,指着圆桌上的点心佯装关切道,“坐了一天也累了吧?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张云舒眨眨眼睛,有点愣神儿,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看那一桌子的点心,看了半晌才低下脸摇摇头,轻声道了声“云舒不饿。”
说是不饿,可她那咽口水的小动作却是被细心的朱高炽看在了眼里,想着这小丫头还挺可爱的,于是拉起她的手走到桌边:“饿了就吃东西,别忍着,饿坏了可不好。”
张云舒看了看他,还是没有动手,直到朱高炽实在看不下去帮她夹了不少点心放进面前的碟子里,她才秀气的吃了些。
朱高炽见她吃了东西,放松下来更觉头疼的厉害,心里暗骂自己刚才不该喝那么多,这就叫自作自受。
以前不知听谁说过茶能解酒,赶紧端起刚才倒上的茶饮下,可没想到这茶越喝越渴,连续喝了好几杯也没发现头痛有得到缓解,反而觉得体内火焰缭绕,气血翻腾。
张云舒正在吃点心,发现他神色有异,抬起头来小心翼翼问道:“炽哥哥,你怎么了?”
“嗯”朱高炽不发声倒好,一发声竟然发现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浑身上下像是有火在烧,灼热得难受,立即意识到刚才这茶有问题,逐抬起头狠狠瞪向面前的女人,“你在茶里放了什么?”
大概是被他凶狠的眼神吓到,张云舒差点儿打翻点心碟子:“我我没有这茶,这茶是半个时辰前王公公派人送来的,说是可以为你解酒”
“唔!”朱高炽闷哼一声,紧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像是要把它扯裂一般,身体不受控制的趴到桌面上,伸长的手臂将满桌的茶壶点心扫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张云舒尖叫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炽炽哥哥”
“不要靠近我!”朱高炽咬牙喝了一声,止住她想要上前的步伐。
张云舒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吓得六神无主。
“卑鄙!”朱高炽咬住唇,在心里将朱允炆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完全不理会自己现在跟他是同一个祖宗。如果没有他的授权,王公公不敢在茶里下药性如此之强的春*药。
呵,真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么?如果自己今天晚上不跟张云舒同*房,也许会欲*火焚身而死。
可是,如果自己的生是以背叛朱棣和伤害云舒为代价的话,那还不如让他死了。
“炽哥哥”张云舒见他趴在桌上,双手已经将桌布撕裂,知道他定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虽然害怕,但还是走上前去。
“不要碰我!”朱高炽感觉到她的走进,反射性的从桌面上抬起头来,殷红眼睛像是要滴出血来。
“啊!”张云舒吓了一跳,转身就要往外跑,“我我我我去找太医”
“不要去!”朱高炽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儿,力道之大似要将它拧断一般,“没用的,唔”
云舒吃痛,却不敢呼喊,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那要怎么办?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怎么做才能救你?”
朱高炽仰头看她,穿着新娘服饰的云舒双眼含泪,粉面桃腮,殷红唇瓣儿娇嫩欲滴,竟然轻而易举挑起他的欲*望,当下将她的手腕儿握得更紧,不受控制的起身,将云舒一把扯进怀里,俯身狠狠攫住她的唇。
炽烈的火焰从头燃烧到脚,身体的温度高得吓人,血液在体内横冲直撞的叫嚣,沸腾的欲*望撕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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