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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师-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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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努努又问。他再也不想尝试了,直接把竹竿抛入水中,退到竹筏中部和僵尸们挤成一团。在这时的努努眼中,僵尸们个个都玉树临风,貌似潘安。
  “是被遗忘的妖魔异兽,经年累月积在泥浆里不知多久了。”瞳雪道。
  “或者曾经是神。”丑门海淡淡补充。
  “既然已经退出历史了,就不能被尊称为神了,现在不过是掩埋在泥底的烂骨而已。”廖千秋说。看着好似融化废铁一般的漆黑扭曲骨架落回泥浆里,他不由得联想到和人模样无二的水皇逆月。
  “你所说的水皇土皇究竟是什么?”他问。
  丑门海叹了口气,知道终究躲不过这个话题。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夜终南虽然是独特的境界,却还离不开五行的支持,所以就有了五方山君。”
  “与其说是山君,不如说是被活活拖入夜终南,作为其稳定的支柱”
  “他们的名字是——水皇逆月,土皇天狱,木皇荣枯,火皇沉灯,金皇冥锋。”
  “仅仅是水土二君就把我们逼到这样境地着实可怕。”廖千秋沉吟。
  丑门海摇头苦笑:“五方山君的狂化只是其次。”
  她轻声道:“在夜终南,我们什么也不是,夜终南本身的意志是至高也是唯一的准则。”
  “它不仅是有思想的,也可能具有形体了。”
  众人顿时觉得有什么冥冥中的存在,正于某处注视着他们。
  而他们微渺得肝胆俱裂。
  陈灵强笑道:“但是,我们还没有被击垮,虽然艰难求生,但我相信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不是吗?”他的话得到了稀稀落落的附和声。
  “我们还活着,仅仅是因为他还饶有兴味地让我们活着罢了。”
  瞳雪一句话把众人的心打入谷底。
  似乎是为了打破这种悲观,泥沼忽然自己慢慢流动起来。
  狄磊抬手,想继续撑杆,然而竿子刚抻入水中就寸寸碎裂了,他“啊”了一声。
  “罢了,”丑门海叹息:“夜终南想把我们送到哪里,就任它高兴吧。”
  就这样,一段涵盖了各种种族的漫长漂流开始了。
  大概漂流了几个小时,丑门海有些饿了。她死死盯着僵尸们干巴巴的手臂,哀道:“好想吃桂花糯米藕”
  瞳雪轻哼,握住她的腕子,不轻不重地啃了一口。
  狄磊蹲在尸辇边缘,死死看着漫无边际的污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努努好奇地看了狄磊颈上的穷奇一会儿,刚想开口说什么,尸辇忽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撞到地面了!”有人惊呼,其中还有几分欢欣。
  果然,尸辇的前端已经被波动的泥沼推上干燥的陆地。
  在所有人都还以为他们会随着尸辇再漂上几天的无望状态下,它靠岸了。
  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片千米见方的岛屿,四周都环着黑色的泥浆,并没有别的通路。
  也许称其为“岛屿”是不合适的。这片隔绝在泥淖之外的空间里没有树木也没有礁石,仅仅是一片空地而已,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区域,成了污泥浸满的汪洋世界中唯一的陆地,燃起了众人的希望。
  更何况,这片空地上还分布着几十顶宽大结实的帐篷,形成了一个类似营地的区域。
  就像久在黑暗中的人会趋向光明一样,很多人眼中流出劫后余生的泪水,因为极度的起落,肌肉止不住痉挛,恨不能马上奔过去。
  廖千秋朝着营地方向张望几眼,有些狐疑的转过头来说:“似乎有些不对的地方,为什么有篝火的光芒?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不管怎样,先上去看看吧。”丑门海道。如果夜终南要他们死,他们早就被杀死好几次了。
  “好。”廖千秋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一层,略作思忖,便令四十九祸率先上岸勘察,自己留着尸辇上等消息。
  不多时,四十九祸回来了,神色古怪地禀报道:“没有人,也没用危险,但是您还是自己来看一下吧。”
  很惊讶于四十九祸会这么说,廖千秋和丑门海走进帐篷区域。
  几十顶帐篷一顶靠着一顶,像一个圆形的外周,围出一块宽绰的空地,正好给众人先行落脚。
  四十九祸把所有的帐篷都敞开,以显示内部都是空的,没有死人,而且被收拾得特别舒适干净。
  空地的一个角落摆着巨大的餐桌,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
  桌子靠左侧的位置摆着一盘桂花糯米藕。
  廖千秋扫过桌椅碗筷,面色阴沉,不自觉升起最坏的打算。他深深吐了一口气,强制自己镇定下来,转向庆绝:“我们还有多少人?”
  “八十二人。”庆绝道:“不算行尸的话。”
  廖千秋闻言神色一变。众人看到那神色,心里也是一惊,都暗自数起了椅子筷子的数目,数完后脸色都白了几分,方才的喜悦都被一种被阴冷的恐惧替代了。
  行尸不需要进餐——而这些桌椅碗筷的数目果然与他们人数无差。
  


☆、相思(上)

  第二十七章相思(上)
  瞳雪的脸色也阴沉下来。
  他看着那盘糯米藕;冷声道:“夜终南对你不错嘛”
  丑门海“咕噜”咽了咽口水;桂花特有的香甜气息直钻鼻腔;带来天大的幸福感。
  但是她不敢吃。如果要为了一盘子安危未定的藕招惹瞳雪;她宁肯继续用影魇夫人制作的地瓜干继续磨牙。
  就在丑门海几乎要垂头丧气之时,瞳雪忽然温声说:既然这么喜欢那就吃吧。”
  听完这话;立刻奔向营地旁的水井的丑门海没注意到,瞳雪的目光一直打量着那些宽大温暖的帐篷;漠然的表情里掩藏着诡异的丰富——还有雀跃。
  “连水源也有”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他们可不会为了一盘子一看就很好吃的点心、或者一顶一看就很适合(哗)的帐篷,就失去基本的判断力。
  从进入夜终南到现在;一行人确实很疲惫了。一路寻逃参半,受了数次惊惶;加之风餐露宿,几乎到了极限。食物和休息的匮乏还不算什么,要命的是一路上没找到丑门海认可的水源,涟水也只能喝自带的,眼看资源日渐枯竭,即便是削减每人的用水量也怕撑不过两日了。
  而现在,热腾腾的饭菜、舒适的帐篷,甚至还有一口井摆在面前,他们却都不敢吃喝了。特别是看到那口井就想到咕嘟嘟翻涌的污泥,更没了尝试的意愿。
  犹豫间,丑门海已经转着轱辘提上一桶水,又舀出一点洗了手。
  “喝吧,他们都喝这个。”她说着,夹了一片软糯的藕片放在嘴里。
  “夜终南要我们休息,我们只能按它说的去做。”丑门海道。
  见丑门海喝水洗手,又夹了菜吃,众人才放心取水下箸。
  一盘藕很快就见底了。
  瞳雪轻抚她的丑门海的背脊,笑问:“好吃吗?”
  “哎嗯。”丑门海忽然执着筷子不动了,在喉间轻噫一声,瞥向帐篷中央的空旷处。
  雕梁画栋的台子慢慢蒙尘在岁年里,如今明珠出土无人注意,台上一张红毯鲜红如血。
  细碎的锣鼓点响起。粉饰重彩,珠满摇坠,眉眼勾如天香,而手指如兰。水袖长短收放,飘忽如烟,翻转惊艳,魂藏其间。
  海岛——冰轮——初——转——腾————
  含元殿里,沉香亭旁,各种器乐穿越时间的磨砺,变得温润如玉,涣涣生莲。
  众人吃吃喝喝,交谈休息,毫无异状。
  丑门海咬着筷子,怔忡出神,一根筷子已经吃掉了半根。
  “吃完再看。”瞳雪柔声往她碗里添菜:“再不吃,天要黑了。”
  丑门海埋头吃菜。男人深知其意,投其所好,一碗米饭上堆满了点心。
  曲调一变,独怨成了情悔。剑阁中雨打檐铃,如做悲哽。
  “京戏变了昆曲这还能串台吗?”丑门海又吃掉一根筷子。
  “快吃饭。”瞳雪再次催促:“再不吃天就黑了。”
  穹窿上无日无月,只有光线的区别——就像印证瞳雪的话一样,天色果然暗了。
  “天黑得真快啊,喝酒!”发现桌上还有米酒,努努眼睛一亮。
  他取酒自斟自饮,偶尔和懒懒的盆子做“碰杯”状,陶然自乐,不多时便酩酊大醉,拍着巴掌在空地上哼唧着,一会儿咿咿呀呀一会儿喝彩叫好,好像着了魔似的。
  “这戏台漂亮!戏班子也好!”努努醉醺醺道,一面在空处指指点点,一面扭起身段。
  不知为何,丑门海想到了高长恭撒泼的模样,赶紧去搀:“行了行了,你这大秧歌太高雅了,不适合与昆曲一起进行。等戏散了你也上去扭一扭。”
  “我现在就要——就要一争高下!”努努仰头吐着泡泡,掐腰指天:“我要和他们一起唱戏!我要踩着高跷跑龙套!我最喜欢戏班子!嗝!”
  少年忽喜忽悲,似是无限恍惚。
  廖千秋冷笑着看九黎圣医发酒疯,丑态百出。
  “行行行最喜欢戏班子努努最厉害”丑门海只能哄着,像伺候猫咪一样,顺着努努的毛捋。
  努努嘿嘿傻笑,被拉哄劝扯了半天,才肯歪歪扭扭找帐篷去睡。
  见努努终于乖乖入了帐篷休息,丑门海擦擦额角的汗意,对众人说:“大家早些休息吧。”
  布置好守夜后,廖千秋对丑门海道:“和我来一下。”
  丑门海看向瞳雪。
  “你们随意。”瞳雪语气冰冷却又清晰分明地开口说道:“当我是透明的就行。”
  丑门海只得垂头丧气和廖千秋走了。
  台上明窗绛纱,绿柳桃花。
  ——学生自会临书,还劳先生把笔。
  ——待先生写与你,用心读书吓。
  ——待先生看看,这字写得好吓?
  廖千秋找了一顶边角的宽大帐篷,把人拉入帐内,摁在帐子上就亲吻起来。
  “他们都是废物,只有你只有你能满足我所要的”男人喘息着呢喃。
  越接近夜终南的核心,不属于廖千秋的情意与认知越来越明显,和本就属于他的占有欲混杂在一起。极端的征服感和怜惜都是陌生而熟悉的感觉。
  他的力量还远远不够,不能真的在力量上克制她、束缚她,但是在□上的征服感多少弥补了遗憾。
  丑门海紧皱眉头躲闪,目光闪动,不断透过帐帘的缝隙往帐外看。
  ——先生说,古人读书有萤囊儿,趁月光的。
  ——自古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难道先生打你不得?
  有人因梦离魂,有人因梦离了红尘。
  有人一生痴绝,只因从未有梦。
  “看什么呢?”廖千秋吸吮着近在咫尺的肌肤。丑门海目光散落,一直看着外面,那神情也不像是与瞳雪求助。
  “看先生。”丑门海正在出神,听人问了,便不自觉轻声道。
  “看着我。”昏暗帐中,廖千秋再次衔住她的嘴唇,把人压倒在毯褥中。
  “你看着我就够了”
  “够了!”丑门海把人狠狠推开。虽然廖千秋手上有筹码,但她也在照看着廖千秋的性命,两方并不向欠。她心乱如麻,没空玩苦情的戏码。
  廖千秋又覆身而上,捧住丑门海的脸。不知是羞是恼,他眼中的丑门海脸色微红,眼中也浮上水汽,咬着嘴唇看自己。
  “你是不喜欢?还是上次让你怕了?”廖千秋猜测道。
  丑门海喘了口气,怒道:“你碰过的女人,比我吃过的盐还多!”
  廖千秋低笑,把人圈在怀里,用足耐心安抚:“我碰过的女人的确不计其数,但我爱过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神一般的回复让丑门海对廖千秋霎时有些刮目相看。她默默把这句话记下,准备以后稍加改动,为自己所用。
  比如,万一瞳雪再被小气鬼附身了,提起她在感情彷徨期“追求”过的七千还是八千的男子,并以此要挟想要怎样怎样的话,她就可以低声说:“我追过的男人的确不计其数,但碰过我的人只有你一个。”
  何其好用!
  看丑门海垂着眼眸不说话,廖千秋只道对方在犹豫,又怎知丑门海的心中正在为他的回答感到折服?
  “如果你不相信,我就给你讲些别人都不知道的事——不仅仅是女人,我是说,所有人。”他说。
  男人指着营地外面守夜的雇佣军说:“这支队伍叫白夜。”
  丑门海哑然:“你的雇佣军个个都知道。”
  廖千秋轻笑:“他们只知道白夜两个字,却不知从何而来。”
  “可是我”丑门海皱眉。她怎会不知道白夜是什么?
  廖千秋把手指覆在她正欲开口的唇上。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廖千秋笑说:正如你看到的,我镜片的材质就是白夜。白夜加上通天犀,能让我在各种环境里保住自己的性命。”
  “后来,我被施用了延命术,二百年内不死不灭,也不会老去;又有了四十九祸作为鹰犬,早已不需要它们,却还是习惯性带在身旁,时刻提醒自己,性命是种随时有可能失去的东西。”
  “早年,我也给我弟弟弄过一套白夜,他虽然从事研究,也难保没有仇敌,或有性命之危。只不过也没见他使用,不知道被他丢哪里去了。同为廖家骨肉,我主了势大的廖家,他却要易姓主掌没落的凤家,心中有不平也是自然。其实,不只是那时,我们自小就一直斗来斗去,尔虞我诈,从来没少了算计,尚不如平凡人家的和睦快乐。”
  他自顾说了这么一番,仿佛确有几分真性情。若不是大灰从丑门海袖间悄然爬出,伏在廖千秋背后盘成一堆大粪模样表示不屑,煞了风景,丑门海也要为男人的演技心悦诚服,哭一场表示触动。


☆、相思(下)

  第二十八章相思(下)  
  你们看不到吗?
  方寸间灯影摇曳;方寸间扬鞭走马;方寸间棹起渡船;方寸间流过千年。
  那些男子;指天誓日的决绝,与负义无情时的断然无二。
  那些女子;所托非人,在阴知将决矣时;仍恭貌怡声。
  无有须眉粗糙,无有铁骨铿锵。
  缠绵悱恻,亦是铁马冰河;泪洒相思地;击溅起天地碎裂之声。
  “都说相思与春发,我看见相思染尘灰”丑门海轻声细语;像是怕吵醒了什么。
  “所以说我还是更喜欢秋裤王子的桥段。永远在一起,多么好。”大灰说着,用尾巴狠狠敲击试图脱丑门海秋裤的廖千秋,而对方已经因为极致的噩梦陷入昏迷了。
  终于,在大灰的合作下,丑门海又“服侍”了廖千秋一回。
  “我总觉得,这些成功人士有点儿”丑门海呆呆地看着廖千秋半裸着身体,摊开四肢倒在地上,随着大灰布下的噩梦逐渐加深,浑身肌肉不断颤动,唇边泛起痴迷的呓语。
  “——狂躁。”大灰接道。
  “这词儿很文雅。”丑门海亲亲大灰的脸颊,表示同意。
  所以当廖千秋从梦境里脱出来时,丑门海正躺在他怀里,只穿着单薄的衣物和一条秋裤,□的皮肤上红痕点点,脸色却比刚才更加苍白。
  廖千秋饱含深意地注视着她,抱着她的手指更紧了紧。怀里的人太过接近,近得不像真实。
  那么强大,又那么无助
  丑门海,你究竟因何如此顺服
  不。那又如何?廖千秋强波自己冷静,甩掉无谓的好奇和感慨。
  “在我这里就寝吗?”廖千秋呢喃。一场激烈暴戾的欢爱让他的心情好到顶峰,也让他心中的爱怜和容忍达到极致。
  丑门海赶紧摇头。要是她在这里就寝,廖千秋就要寿终就寝了。
  男人低哼了一声。
  “就知道你还要回去找瞳雪不管怎样,你都只惦念着他。”廖千秋把脸埋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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