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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花月夜作者:昔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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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马车,隐月掀开布帘,望著一路远去的青瓦白墙的江南,心里一阵惆怅。这次是真的离开了,不知道下次什麽时候才可以回来看看。
  
  
  赶了十几天的路,终於来到了京城。
  穿过了繁华的闹市,驶入了一条无人的康庄大道,隐月他们来到了二王府。
  二王府。不再是青瓦白墙的江南水乡,而是高楼飞檐的腾黄楼阁。高高的金丝牌匾悬挂在正中央,显得正气凛凛。两边摆放著两只白玉雄狮,尽显雄伟庄严。
  掀开车帘,映入眼帘的是王府门口的几排人。人前人後围了好几圈,打前排的是三位如花美眷,每个身著华衣纱裙,头戴宝玉朱钗,一见到丰逸文立即笑容满脸的上前弯身行礼。後面一排是一身蓝衣的王府下人,他们见到王爷更是恭敬有礼的跪在地上。
  二王府不愧是王府,排场特别大。
  下了马车的丰逸文转身望向车内,微笑的看著隐月,伸出手轻轻的拉著他的手走了下来。
  见王爷下车,那一圈圈的人立即上前行礼,大喊:「王爷万福。」
  丰逸文一手拉著隐月,一手挥摆,平声说道:「平身。」
  众人方敢起身。
  处於正门左侧身穿绯红色纱裙,头戴金彩蝴蝶簪子的女子微笑著施礼上前,低头一转,见丰逸文右手拉著隐月的手,一刹那的不悦一闪而过,随即换上微笑的脸容说道:「王爷,有没有从金陵带点好玩的给蝶衣啊?」蝶衣眨了眨一双明亮的黑色的大眼睛,暖绵绵的扑倒在丰逸文的怀里。
  丰逸文将她的身子扳直,一面正经的说道:「蝶衣,本王去金陵是去为皇上办事,不是去玩。」
  蝶衣努了努嘴,不满地指著隐月说道:「那这位公子是怎麽回事?」
  「蝶衣,不许无礼。」又一位穿著白色纺纱裙的女子走了上前,拉著蝶衣的手跪在地上,「王爷,妾身管治不严,让蝶衣冒犯王爷,请王爷降罪。」
  「雨铭姐姐……」蝶衣不满的嘀咕。
  丰逸文弯身扶起她:「雨铭,本王没有怪罪於你。快快请起。」
  雨铭依然跪在地上:「雨铭不起,除非王爷降罪。」
  事情出自自身,隐月低头瞧了瞧一身白衣的雨铭,不忍心的上前劝道:「娘娘还是请起,隐月才是有罪之人。假如没有隐月,蝶衣娘娘一定不会出言冒犯王爷,同时娘娘也不会跪在地上。」隐月顿了顿,继续说道:「假如娘娘一直跪在地上的话,那麽罪人隐月也只好跪在地上陪娘娘受罚。」
  双膝一合,弯身跪地的一刻,雨铭站起身子扶起了半跪的隐月,「隐月公子你这是……雨铭起来就是。」她回过头,瞅了瞅脚边的蝶衣说道:「蝶衣,你也起来。」
  蝶衣撅著嘴,委屈的低著头偷偷瞄了瞄丰逸文:「王爷还没有原谅蝶衣的无礼,蝶衣哪敢起来?」
  「王爷……」
  丰逸文低头看了看蝶衣,叹了叹说道:「好了好了,都起来吧!」
  「王爷肯原谅蝶衣?」蝶衣扁著红润的小嘴抬头望著丰逸文。
  丰逸文点了点头,蝶衣就立即站了起来抱著丰逸文原地转圈,笑容满脸的说道:「谢谢王爷,谢谢王爷。」
  丰逸文把挂在自己身上的蝶衣放回地上,盯著站在一旁的男子问道:「老周,这几天太子有没有派人来过?」
  老周恭敬的回答:「回禀王爷,太子殿下没有来过,反而徐华安大人来过两三次。」
  丰逸文皱著眉头,严肃地问道:「他有说什麽?」
  老周想了想,最後摇著头说道:「似乎没有。」
  过了半会,丰逸文才开口说道「老周,你去准备一下,我一会去见他。」
  「王爷你才刚回来,又……」蝶衣开口说道,「王爷你先好好休息,迟点去也不迟,我给王爷准备了些好吃的在我的屋子里面。」
  另一位穿著七彩锦裙的女子捉著蝶衣的手,说道:「蝶衣,王爷还有事,你就别烦他。知道吗?」
  蝶衣撅著嘴不满地说:「我知道了。」
  雨铭微微一笑:「请问王爷,不知如何安置隐月公子?」
  丰逸文转过头,瞅了瞅隐月,轻轻地说:「你就带他去兰苑。」
  「王爷,那是……」蝶衣惊愕的喊道。
  雨铭一把拉著蝶衣,摇了摇头:「蝶衣,别再无理取闹。」
  「可是……」蝶衣欲言又止,她转过头来,看了看隐月一眼,不悦的转身离去。
  「对不起,隐月公子。」雨铭不好意思地说道,「蝶衣就是那样,请见谅。」
  隐月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雨铭微微一笑说道:「隐月公子,这边请。」




第十二章 兰馨阁

  画阁朱楼尽相望,红桃绿柳垂檐向。兰苑池台水悠然,摇青涵绿映楼台。碧草露水风捉影,幽兰低羞暗香来。
  九曲十八弯的长廊连绵不绝,蜿蜒而行却了无尽头。在德叔的带领之下,隐月他们穿过了层层楼台壁阁,绕过重重叠嶂假山。身旁的雨铭带著她身後的小满边走边乐呵呵的介绍王府的特色景致,途中言笑晏晏,连带路的德叔也忍不住开口说上两三句。
  「公子,你看那里。」
  「公子,你看这里。」
  昔照欢欣雀跃的拉著隐月的手东指指西指指,走在他身旁的霜华也禁不住打断昔照:「昔照,隐月公子累了。你就别再折腾公子了。」
  昔照嘟著小嘴,抬起头轻声问道:「公子,你是不是累了?」
  隐月抿著嘴摇了摇头笑道:「昔照,我不累。」
  昔照笑眯眯的看著隐月,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瞪霜华一眼,又开始他的『指点江山』。
  风景再多再美又如何,这里始终不是自己的家。
  望著似曾相识的阁楼,隐月不禁想起自己儿时阁楼下的欢乐。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只不过这种欢笑仅仅维持了五年。
  五年,不多不少的五年,却撑起了隐月十几年来甜酸苦辣的人生。
  十五年前的那场大火,卷走了隐月的水榭歌台,也卷走了隐月的所有幸福。离家别井的他只好踏上一条不归路。路是自己选的,所以他从不後悔。每次一想起那段欢乐的时光,藏在心里的不堪记忆始终会唤醒沈浸悲伤的隐月。一次又一次,每一次想起,每一次都失落。自己想忘却,而始终回荡在脑海,挥之不去。
  熊熊的烈火烧掉了隐月的家,也埋葬了他的快乐。
  德叔指著前方,微笑著说道:「隐月公子,这就是兰苑。」
  放眼望去,四周都是纯白色的兰花,春风轻拂,还带来了阵阵幽香。
  昔照张开双臂,乐呵呵的跑在前头,在一株盛开的兰花前蹲下了身子,轻轻地一摘,转过身来跑回去,将手中馨香的白玉兰花递给隐月。
  见昔照手执兰花,德叔面露惊异之色,倒吸一口凉气说道:「昔照公子,这花不能摘。」
  「昔照,你……」一旁的雨铭吃惊地盯著隐月手中的兰花。
  霜华也不禁为他捏一把冷汗,「昔照,这……」
  惊愕的表情一一浮在身後的侍女奴才的脸上,连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的隐月也忍不住的低头一看手中的兰花。
  知道自己做错事的昔照连忙低下头,轻轻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有心的。我不知道这花不能摘。」
  摸了摸昔照的头,低头看著手中的兰花,隐月不解地问道:「这花为什麽不能摘?」
  雨铭将隐月手中的花取了过来,叹了叹气说道:「这花可是王爷的心头之物,不能随便乱摘的。而且是从江南移植过来的。这些都是今年好不容易才成活下来的。」雨铭指了指远处一大片的兰花说道,「而且这兰花的品种是蕙兰,特别难种的一种。」
  隐月满脸歉意的说道:「各位请见谅,是我没有好好管教昔照。以後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的。」隐月转过头,瞅著低头的昔照,问道:「昔照,以後不许这样,明白吗?」
  昔照点了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公子。」
  雨铭走到昔照的身旁,拍拍他的小肩膀,轻声说道:「昔照,不知者无罪。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不用这样子。」
  一旁的霜华也拉了拉昔照的衣袖,安慰道:「昔照,雨铭娘娘没有怪罪你。下次我一定要提醒你。」
  拽著衣角的昔照偷偷地抬起头瞧了瞧隐月,见公子面无表情,深知公子还在对自己生气,不禁又低下了头。
  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兰馨阁。
  兰馨阁楼高二层,一层为会客大厅,二层为卧室书房。这和映月楼大大不同的是到处不是殷红一片,而是淡雅清静的白色,如阁楼外的盛开的兰花纯洁。桌上还摆了一株芬芳沁人的的蕙兰。
  放下了肩上的包袱,德叔带著隐月他们到处走走。
  一路上,昔照仍然低著头,战战赫赫亦步亦趋的紧跟著隐月,深怕自己不知道什麽时候又出错惹麻烦,使得公子生气。
  逛完了兰馨阁,他们几个坐在一层的会客大厅。
  大厅的正中悬挂了一幅画,画中竟是江南水乡。
  白沙堤岸,青石板桥,红桃绿柳。没有一处不是描绘江南韵味之情。
  隐月盯著画中的女子许久,引起了雨铭的注意。她回转头,瞧看墙上那副画轴,笑了笑说道:「隐月公子,果然是好眼光。那一幅画是王爷的最爱。」
  隐月回过神来,淡淡的说道:「是吗?」
  雨铭微笑著说:「是的,王爷很喜欢这幅画。」她站起身,走到那幅画前,仔细的瞧了瞧,转身说道:「一幅极为普通的画,我不知道王爷喜欢它哪里。」
  隐月站起身,缓缓走了过去,轻轻的说道:「看画本无心,画韵自得知。」
  「隐月公子说得对,我又不是王爷,哪里知道他看的是什麽。」雨铭抿嘴一笑,「只是王爷对这幅画沈迷许久,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娘娘……」小满走了过来,扶著雨铭劝道:「娘娘请不要这样,王爷看到会心痛的。即使娘娘不懂王爷的心思,可是陪在王爷身边的可是娘娘你。」
  雨铭回过头拍了拍小满的手,轻声说道:「说的也是。」她抬起头看了看隐月说道:「不好意思,隐月公子……」
  隐月摇了摇头,道:「没关系。」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雨铭娘娘真性情,我隐月也自愧不如。」
  「隐月公子,天色不早了。我还有点事要回去。」她抬起头,望著昏黄一片的天色,笑了笑说道:「假如隐月公子需要什麽就吩咐霜华就可以了。」
  「我会的。」
  霜华走到雨铭的身前,微微一欠身,答道:「雨铭娘娘不用担心,霜华会做好一切的。」
  「娘娘请放心,隐月可以的。」
  雨铭笑道:「那好吧,德叔、小满,我们回去吧。」
  送走了雨铭他们,隐月回头一看,昔照仍然保持低头噤声不语的样子。他走到昔照的身旁,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昔照,我没有怪你,不要这样。怪难看的。」
  昔照抬起头瞅了瞅隐月,撅著嘴说:「公子原谅了我吗?」
  「我都没有生你的气,何来原谅?」隐月握著昔照的小手说道,「昔照,记住一点,这里不是映月楼,也不是江南。这里是王府,以後做事不要这样随随便便,否则容易惹祸上身。知道了吗?」
  昔照泪光闪闪的点了点说道:「昔照明白。这里是王府,不能随随便便。」
  「知道就好了,你也饿了吧?」
  昔照点了点头。
  「隐月公子,我去厨房拿点吃的回来。」霜华笑眯眯的说完就转身离开。
  「昔照,凡是都要小心。不能得罪她们。明白了吗?」隐月顿了顿,「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去问一问霜华,让他教教你。知道吗?」
  一想到刚才蝶衣气愤愤的离去的样子,隐月担心的和昔照嘱咐:「还有那个蝶衣,见到她你要小心应付,不能得罪她。」
  「是的。」昔照抬起头,不解地问道:「公子,昔照不明白一事。」
  「什麽事?」
  昔照歪著脑袋,问道:「为什麽他们一听到兰苑个个面露惊讶之色?」
  确实如此,当丰逸文说让自己住进兰苑,他们都十分的惊愕。
  是不是兰苑有什麽不可告人之秘?
  虽然隐月挺想知道,但是他明白待在别人的家最好别多事,否则惹祸上身是小事,得罪别人而不自知是最死得最惨烈的。
  他低头一望,昔照现在太小,不应该让他面对这些钩心斗角,而且我们待在这里只有一个月。一个月过去了,我就可以带著昔照离开。
  隐月笑了笑说道:「一会等霜华回来,你问问他就好了。」
  「公子,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隐月摇了摇头:「没什麽好奇怪的,深院宅子经常这样。」
  「公子,你住过那些地方?」
  隐月怔了怔,自己何止住过,那还是曾经自己的家。
  没过多久,霜华端了一些饭菜过来。
  摆好了满桌的饭菜,隐月和昔照提起了筷子准备开动的时候,见霜华还笔直笔直的站在一旁,隐月忍不住开口问道:「霜华,你也饿了吧?坐过来一起吃饭。」
  霜华摇了摇头,说道:「隐月公子,我还不饿。你们先吃。」
  「霜华,你是不是不听我家公子的话?」昔照放下筷子佯装微怒的说道。
  霜华看了看他们,不好意思的说道:「王府有规矩,我还是站著就可以。你们吃完,我再吃也可以。」
  「霜华,这里虽然是王府,可是在我的面前不需要这麽多的规矩。」隐月放下筷子,走了过去,握著霜华的手,「况且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活著的人要打破这些老掉牙的规矩才是。所以你就坐下来吃饭。」隐月拉著他的手走向桌前。
  霜华感动得眼睛红红,不敢置信地反问:「隐月公子,我真的可以吗?」
  「霜华,你是不是不想吃,那我就把你那份吃光光罗!」
  霜华坐了下来,提起筷子和隐月他们一起吃著饭。
  吃著吃著,昔照忽然想起刚才问公子的话。他转过头问道:「霜华,你知道为什麽他们一听到兰苑就特别的惊讶?是不是兰苑闹鬼啊?」
  霜华咽了咽几口饭,口齿不清的说道:「昔照,你很想知道吗?」
  昔照瞄了瞄身旁的隐月,回转头看著霜华,点了点头。
  霜华放下了筷子,轻轻地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王爷很喜欢来这里。而且他不让其他人涉足。」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可能是近书房的缘故,王爷不太喜欢有人打扰自己吧!」
  隐月怔了怔,不禁转过头来望著霜华。丰逸文为什麽要特意让我住在这里。他是不是有什麽企图?
  可是感觉也不像,他不必要为我做这麽多,难道他担心我会找他的十弟,所以他才会将我放在他的身边,好好的看著我。
  一连串的不解瞬间浮在隐月的心头。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望著夜色中的一轮明月,隐月心里泛起了点点滴滴。




第十三章 雨荷池

  一早醒来,霜华已经将早饭送到兰馨阁。昔照服侍好隐月穿衣洗漱,一起来到了一楼的大厅。
  见隐月公子下来,霜华满脸笑容的走到楼梯下微微欠身,说道:「隐月公子,早上好。」
  隐月笑了笑说道:「霜华,早上好。」
  昔照闻到了一股饭香,一溜烟的跑下楼梯,走到桌前,看著满满一桌的特色佳肴,感叹地说道:「真香。」他转过头来问道:「这是给我们吃的吗?」
  霜华走到昔照的身边,轻轻说道:「喜欢吃吗?」
  昔照咧开嘴点了点头。他瞧了瞧还在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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