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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四]斩望-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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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进来吧。”
  白磬不安地看了紫英一眼,然后乖乖进了门,当紫英关上门转过身来时,突然发现白磬跪在了自己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说着,紫英急忙去扶起白磬,可是对方却固执地摇了摇头。
  “大哥哥……求求你,别送我回去?”白磬的声音不由染上了哭意,眼泪隐忍固执地不肯落下。
  “这么说,你并不是无家可归。”因为白磬之前说不回去也不要紧,他便以为这孩子是孤儿,但似乎并非如此。
  许是紫英的语气太过镇定,白磬误以为是紫英生气了,头不由更低了。
  就在白磬已经绝望的时候,紫英将外衫披在了他身上,弯身将他扶起。
  “那么就好好告诉我原因。”此刻白磬才蓦然察觉到,那份淡然是这个人特有的温柔。
  望着那重燃灯火的房间,玄霄只是静静倚在亭榭的栏柱上,双手怀抱在胸前,目光几度闪烁,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不知闪过多少的情愫。
  紫英的答案事实上他多半早就预料到了,毕竟无论是对于他还是紫英来说,则一生与“剑”的纠葛足以刻骨铭心,得到的,失去的,一切皆由它而起。
  这样是否能束缚他呢?
  至少在他得到答案之前,不能让他离开。
  “你想对公子怎么样?”浮袖的声音从背后幽幽响起。
  不过玄霄根本不在乎这个魔灵的威胁,毕竟若是没有他的帮助,浮袖根本无法化成人形:“怎么,你要为他出头?你觉得自己有这个能耐么?”
  看着玄霄发丝上漾起的红雾,浮袖不由自主地发颤,可是还是倔强地反驳:“即使如此,我还是不能让你伤他!”
  “是么?”无视浮袖那底气不足的威胁,玄霄便拂袖而去。
  “大混蛋,大混蛋……”知道两人的差距,浮袖只能气闷得直跺脚。
  视线不由移向紫英的房间,还有那个孩子的事让人不得不在意。
  听完白磬的解释,一直沉默的紫英开了口:“这么说你是白府的孩子?”
  白磬蓦地一惊,“大哥哥怎么会知道?”
  “果然是这样么?”原来一切都掌控在玄霄的手中,本以为是机缘巧合遇上这孩子,没想到其中还有这般隐情。
  宽袍之下,指节分明的素净双手不甘地紧握起来。
  没有在意到紫英默默燃起的怒意,对白磬来说,与紫英的短暂交往让他在长久的恐惧不安后感到无比安心。
  “大哥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白磬的声音将紫英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何事?”
  “那个,大哥哥为什么住在这里呢?”察觉到紫英的眉间微皱,白磬急忙解释道:“因为……因为这里原来一直很荒凉。”说完方觉自己实在是多嘴了,声音不由又来越小。
  “那这里原来是什么地方?”没有回答白磬的问题,紫英却由此想到了一个忽视已久的问题,关于浮袖的身份,当初他醒来时,浮袖说是沐公子救了他,但是那似乎只是玄霄所编的欺瞒之词,那么浮袖的身份是否真如她所说,还有这所荒芜的院落……
  “呃,大哥哥不知道么?”白磬的反问让紫英也有些不知所措了,“是……一位朋友带我来的。”如此说也不知算不算妄言,毕竟他和玄霄实在算不上有什么交情。
  露出原来是这样的表情,白磬了然道:“我也只是听人说起过,这山庄原本是当地的一位富商所有,似乎是姓慕容……”
  听至此,紫英内心不由大惊,一时间心里不是何种滋味,昔年忘川上所闻之事浮上心头,联想起前日所梦之境,无怪乎如此。
  “哦,不对不对,那是在北苑的郊外的山庄,这是在南岭,对了,是姓沐,我总是弄混。”白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耳边传来了紫英的叹息之声。
  “大哥哥,你怎么了?”轻轻扯着紫英的袖子。
  “无碍,你继续说吧。”当真是峰回路转的滋味,若真是身在故园而不识,那么那份薄凉着实让人心寒、心惊。
  “这所山庄的主人姓沐,九溪的富商,也算是当地的名门望族,与北苑的慕容家似乎也是世交,可是百年之前,不知道什么原因,慕容家与沐家就接连遭遇不测,两所山庄短短一月之间变成了空城,有樵夫上山打柴却说有鬼,虽然有请道士来驱鬼,但还是很阴森,所以大家都不敢来这里。我不小心迷了路结果闯了进来,在山上害怕得要命,不过幸好被大哥哥救了。”说及此,白磬不由感激地望向紫英,却发现紫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沐府么?和浮袖所说的一样。
  “大哥哥?”
  “今晚先去休息吧,别担心你娘的事,我自有分寸,你暂且呆在这里,其余的事无须担忧。”
  白磬听此便准备安然离去,但临走之际紫英却又叫住了他,只见那双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拂过眉心,一股暖意浸入灵台,残留在记忆中的冰冷与不安一时间无影无踪,惊异地回望紫英,只见那略显冷清的男子第一次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一时间白磬几乎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第十五章

  昔日繁华庄严的北苑如今已被彻底掩埋在荒芜之中,弥漫在周围的瘴气令人根本无法靠近,时至深夜,一道白影随风荡入荒草之中,片刻后便没了踪影。
  穿过北苑外夜魅姬所设的结界,内里的富丽堂皇比起昔日繁华之际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是的,连空气里都是那股味道,就不能节制点么?”心中虽有怨言,但她也未敢真说出口,毕竟夜魅姬绝不是她能惹上的。
  夜魅姬,魔界七王之一的离王的宠姬,不过近年来她似乎更贪恋人间男子的精气,百余年前在此设了密境,以便她享用人间男子的精气。
  她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和她做笔交易,毕竟如她这般生存在魔界底层的魔灵实在太过弱小,在魔界的纷争之中根本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死。
  难得让她碰上了个好机会,虽然那个入魔的男子似乎不好惹,但是身旁的那个却似乎很容易得手。
  暧昧的红纱幔帐,昏黄的迷乱光影,还有弥散在空气中灵魂糜腐的气味,凭借人类那薄弱的意志力根本就么有丝毫抵抗可言,无怪乎夜魅姬喜欢吸食人间男子的精气,不过太过容易得手的东西却总会有厌弃的一天,而刺激才是魔界人最喜欢的。
  “是谁?”虽未见其人,但那软糯媚人的声线足以叫人失了一般神智。
  “大人,镜罔有要事求见。”回答间,弥散的雾气渐渐散去,显出一条通径,小路那头的院落门扉大开,门两边分别有男子守着,只是脸色暗黄,双眸无光,显然已经离死不远了,难怪被丢在这。
  内里暧昧的声音断断续续,终于在镜罔走进之际停了下来,只见一个红发女子胴体横陈在榻上,衣衫虽未褪尽,却也只是半丝半缕之差,然女子却不在意,半撩起起披洒在雪背上的发丝慵懒地坐了起来,一双沉金的眸子带着几分恬足但依旧震慑力十足。
  “有什么事么?”
  镜罔撇了一眼床榻下双眼昏沉的男子,内心不由一声嗤笑,道:“大人对这些凡夫俗子难道不感到厌烦么?”
  “怎么,一个区区镜罔竟然也敢对我妄加评论,是活腻了么?”虽是软语曼声,但是其中凛凛杀意却足叫人胆寒,不过,镜罔却笑道:“哪里会呢,我是为大人不值啊,毕竟如大人这般身份应该享用最上等的。”
  “哦,那么你有上品啰?献上来看看。”一时拿沉金的眸子流转出几缕邪魅的暗光,暗示着主人的兴致盎然欲起。
  “诶,大人也太心急了,既然是上品,自然是不易得的。”
  于伸出的纤指停在了半空中,抹在之上的红蔻除了妖冶眉人更像是被血染的煞气:“你在戏弄本座么?”
  一时间房中乃至院内的红帐皆鼓风而起,猎猎风声中,还有那不绝如缕的丝绸断裂撕扯之声。
  苦苦压抑着对那灵威的胆怯,镜罔道:“虽现在不可得,却无妨大人看了在忖度这等待是否值得啊。”
  说罢,便振袖唤出一汪冷泉,待泉上的冷雾散去,便渐渐显出了镜中人的模样,玉树兰芝般的男子,儒带宽袍,最是那一双含烟愁的眸子叫人心动,若不是望求得在魔界的几线生机,镜罔自问也是不愿献出来的。
  只见夜魅姬的嘴角微微翘起,那份满意自是不言而喻了,若非镜罔错看,那媚姬的颊上似乎已染上了霞云……轻捋起耳边的散发,装作不经意道:“那么还要等多久?”
  “一月之内。”镜罔笃定道。
  “那好,我就等着,若是办好了自不会亏待你,去吧。”至此夜魅姬便不再多言,转而以指尖轻触那映着容颜的冷泉,只见那涟漪渐渐荡开,模糊那人影,便又受惊似的缩了回去,眼角顿时媚意横生,庄园中的红雾与浓香便更加厚重起来

  第十六章

  自从那夜归来后,日子便意外的平静,但两人都清楚的知道这种短暂而虚妄的平静迟早会被打破,只是他们都默契地保持着淡然无谓的态度,消极的等待着。
  可是对于浮袖而言,平静的日子让她越发地不安,一边警惕着玄霄,一边还要小心不要泄露了自己的身份,毕竟她如今的身份实在尴尬,她的精魂还寄宿在紫英身上,但又被迫化成人形却受制于玄霄,想要向紫英袒露身份却又担心会被玄霄发现而反对他不利。
  被紫英救回来的小鬼好像准备赖在这不走了,最近还天天跟在他身边,自己就算有心寻找机会说清也没机会,反而还要被玄霄指示来指示去,好歹自己也是千年修行的紫阙,如今却……
  诶,浮袖暗自叹了口气,继续往后院的厨房走去。
  “浮袖姐姐。”白磬的声音遥遥传来,一回头便见到对方气喘吁吁地往这跑,虽然浮袖自问不大喜欢这个孩子,因为她大约也能猜到,若不是这孩子,紫英怕是已经离开玄霄了,不过这孩子也倒是很懂事,有时还会帮着她做些杂务,实在叫人讨厌不起来。
  “怎么了?”
  “紫英哥哥说有事找姐姐。”虽然白磬觉得紫英和浮袖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同辈,但是却也说不出哪里有不妥。
  “找我有事?”这着实让浮袖又惊又喜,回想起来,除了紫英苏醒那会儿两人有所交谈,但是紫英之后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避让开她,着实让她郁郁了好一阵子,不过,现在能有什么事?还特地让白磬来寻,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不知道,但紫英哥哥让浮袖姐姐尽快去找他。”
  “恩,那好。我晚饭后再去,你先去转告公子。”
  “好。”爽快地答应后,白磬却没离开,低着头似乎有些支支吾吾,想要说些什么。
  “还有什么事么?”眼看就要日落了,她还要准备晚上的膳食呢,浮袖的语气颇有些不耐烦。
  似乎是听了浮袖的语气,白磬越发胆怯了起来。
  浮袖心想着,真是小鬼,“你不说我就走了哦。”
  正准备转身离开,浮袖蓦地发现自己的裙角被人拽住了,颇有些恼火,浮袖刚想发火,回头却看到白磬泫然欲泣的脸:“浮袖姐姐……谢谢你一直照顾白磬。”
  山野中自由惯,、不通人情的她根本不善应对人类那种复杂的感情,如今被一个孩子如此望着,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只得赶忙弯下身,从怀中拿出绢帕为白磬擦拭:“傻孩子,哭什么?”
  “因为姐姐对白磬很好,白磬舍不得姐姐。”白磬的眼泪因为浮袖的举动彻底决堤了。
  “为什么说这些,又不是马上要分别,好了,你是男孩子,不可以哭个不停。”浮袖轻轻抚着白磬的头发,微微把他揽进怀中。
  “恩恩……”白磬用抽泣的声音模模糊糊地答道,一边小心地抱住了浮袖。
  说来也奇怪,如玄霄这般的入魔之人理应不食五谷才对,可是偏偏还要浮袖为他去送膳食,而且他独居僻所,似乎是有意远离紫英,可是每日还必问浮袖紫英的近况。
  “什么事都没有?”虽然以往每日确实无事,只不过白磬的传话和态度似乎又暗示着有什么,不过浮袖自问站在紫英一边也不会多嘴,只是一如往常地敷衍了事。
  “是么。”虽是肯定的回答,但是并不代表玄霄没有疑惑,虽说紫英之前并未表示出要干预镜罔之事,可是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似乎不可能无所作为,毕竟那个女子确实为镜罔所惑,渐失生气,不过那是在自己遇见镜罔之前就已经发生的,但也许是因为往日的记忆,让他还是动了些许恻隐之心,便把那孩子带了回来了,一边可以牵制住紫英,一边也可减少意外的可能。

  第十七章

  荒芜的沐家庄中唯独后院有几分难得的生气,虽日日打理却还是掩却不了那日益深重的萧瑟,转眼间已日近隆冬,空气中阴冷的气息让紫英不禁想起那晚在白家的经历,不过近日来可算是难得的晴天,尤其是到了晚间,天际无垠,沉沉墨色中繁星满天,令人颇有心性洞明开阔之意,但是最叫人在意的并非在此。
  还有两日,两日后便是十五,月圆之夜,阴煞之气最为浓重,也是那人煞气发作之日。
  立在窗槛边的紫英一时沉浸在思绪之中,未想浮袖已早早来了。
  “公子?”见紫英临窗沉思,浮袖小心唤道。
  一时被惊,不觉竟沉思若此,悠悠转身请浮袖先行坐下,便又转过身去,望月不语。
  夜色尚未浓重,那银泻流水亦不显冷清过甚,似有情人的纤纤素手缱绻上离人的三千愁绪,青色的外衫如今染成月白,便真如那骚客口中的谪仙般欲往无尘境。浮袖念及自己命途坎坷难测,不禁幽幽自叹。
  “姑娘为何叹息?”许久不语的人最先开了口。
  “只是感叹世事无常罢了,叫公子忧心了,不知公子有何事?”
  紫英没有回答浮袖的疑问只是继续问道:“可是感叹父母亡故,孤命难测么?”
  浮袖不明白为何紫英似有意探寻自己这小小侍从的身世,不过她自问不善说谎,只是含糊答道:“是,也不是。”
  至此,紫英转过了身,望向浮袖的眸子,叫对方颇有些无措慌乱,道:“在下记得,于山庄初醒之时,浮袖姑娘曾说是贵府沐公子救了在下,而姑娘则是被派来照顾在下,是否记错了?”
  感到对方语气越发犀利起来,浮袖感到有些惊慌道:“是。”
  “但在下于此已有月余,却不曾见过贵府公子,且这庄园显然荒弃依旧,却惟独这几间院落整洁,似乎十分反常,姑娘可否为在下解答?”
  浮袖的双手自刚才便一直颤抖,当紫英最后一字刚落,浮袖便从椅上跌落,跪在紫英面前。
  见此,紫英也不由一惊,想要上前扶起,却被对方拒绝。
  “公子明鉴,浮袖正是当日寄宿在公子灵台的阴阙,奈何被那位要挟,化成人形侍奉公子。”浮袖也不再掩藏自己的身份气息,只见她周身散漫着幽蓝的灵光,额间渐渐浮现出刻印。
  “你先起来。”既然对方已经承认了身份,便没有必要再用威慑的语气了,可是浮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紫英的真意,依旧坚持着不肯起来。
  “浮袖欺瞒公子已是大过,又被欲加害公子的人所利用,望公子责罚。”
  紫英听此便不再劝阻,直接上前扶起浮袖:“你所说的理由并不存在。”浮袖满含愧疚与不解地望向紫英淡然温和脸。
  “公子?”
  “首先你并未欺瞒我,我从未问及你的身份,你自然不算是欺瞒,再者我并未受到损伤,你无须自责。”温和的语气对浮袖而言无异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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