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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启天堂的钥匙-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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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楠说小邓,求求你别说了,我现在一听到死这个字就恶心,我真的要吐了,说着咳咳地干咳了几声。
她忽然一下子想起昨天夜里那个恐怖的场面,那个死亡的场面,那把天堂的钥匙,那殷红的鲜血,那流淌的线条……她的胃里说不出的难受。
小邓看芷楠这个样子也就不再说了,他吐了吐舌头。拿起身边的佳能照相机检查起来,里面是一组他前几天刚拍的一些照片。他按着前进键和倒退键随意地翻看着。
年轻的小白菜,笑得纯真而自然,还带着些许的腼腆;谢顶发福的男人,正襟危坐,西装革履,神采飞扬,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挥斥方遒。
旁边是面容姣好,体态婀娜,发髻慵懒的一个年轻女人,身着蓝色旗袍,长款,婀娜的身体一下子拉长了很多。
女人腋下夹一公文夹,给单薄的身体增添了几分书卷气,深沉而厚重。
女人的笑一律是克隆过的,笑不露齿,低眉顺眼,柔情似水。小邓看到这里不由得舔了舔嘴唇,伸了伸舌头,像极了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的酸的那只馋嘴的狐狸。
他的小眼睛眯缝着,自言自语地说咋咱就没有女人看上呢?你看那么年轻的一个女人怎么就会看上大叔级别的男人呢?
芷楠说你是不是又心理不平衡了?社会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什么理由可讲,你觉得般配的人家却互相看着不顺眼,你觉着不顺眼的人家反而能够白头到老。说到这里,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好像在回忆什么,又像是把回忆的镜头一个个枪毙掉。
是啊,是啊,多少年的小伙熬成个爷们啊!小邓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地把爷们两个字加重了分量。
呦,说得很爷们嘛,光说不行,还得真的是个爷们才行,要比个爷们还爷们。最近,又去相亲了吗?
芷楠端了杯茶,翘着二郎腿,蜻蜓点水似地看着小邓,仿佛他真的变成了一个纯爷们。
还相亲呢?都是见光死,在网上聊得好好的可爱妹纸,一见面就变麻脸大妈,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都提高了,脸上怎么都吃成这样。都是条件太好了,添加剂太多,激素太多造成的。
芷楠说也是,哪有不添加化学品的食品,全zg市场找不出一份!
小邓说添加剂还好一点呢,转基因才是最可怕的。社会发展了,人们不是学着更多地自我保护,自我保养,倒是更多地自我残害了。芷楠说嗯,是呀,文明发展得越早,越是学会了损人但不利己。
他们俩就是这样,活没有干多少,可是抱怨牢骚倒是不少,这不,他们俩说着说着就把话题扩大化了,空气污染,雾霾严重,臭氧破坏,全球变暖,各样的大问题都来了。
芷楠起身走到饮水机前加了些热水,打开手提包把那些红枣,枸杞,玫瑰,当归,黄芪呀一咕噜拿了出来,一个小袋子一个小袋子地封着。
她从各样的袋子里取出几片,几瓣,然后加在杯子里,顿时,不大的茶杯变成了一个百花园。
条件降降,妹纸早晚还不得变大妈,不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吗?她往往是大事化小。咱们这些外地来sh市的,不比他们本地人,终身大事有人帮着撮合,还不得靠咱们自己的运气,网上虽然听起来有点不靠谱,但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有这么个平台总比没有这么个平台好,多登录几个,早晚能够碰上个合适的。
小邓说嗯,我倒是不着急,就是我妈每次来电话都要唠叨上几遍。他说着有点不耐烦的样子,按键的速度更加快了。
芷楠说我那个时候还不一样,不然也不会这么急着就跟了我们家那位。
小邓说还好啊,你们那位还是很不错的,不然咱们社里闲置的那么多科班英雄,干嘛非要到外面寻找那山寨版的草莽!你说对吧?楠姐。
对对对,她喝了口茶,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小邓说草莽英雄可是你自己给他封的哦,我们可是没有那样的特权。
芷楠呷了一口茶说嗯,当然没有,除了我,谁也没有权利给他封号,那可是我的地盘。哈哈,我的地盘我做主!
最后这一句话,她们两个几乎是同时说出口。笑声顿时撑破了整个办公室。
芷楠笑得歪倒在椅子上,细长的双腿几乎要把椅子给踢翻了。小邓乐得搓着双手喊万岁。
当心被咱们的死亡社长听到。芷楠小声地提醒着。站起来把椅子挪了挪,继续坐在上面,随手翻了翻摆放在文件夹里的资料。
风井公司的资料还没有整理出来?她若有所思地问。
他只顾着看相机里的风景了,没有回答她的话。她看了看他继续说你把上次风井公司的资料找出来,我看一下,有没有咱们可以下手的,据说风井公司的老板可是很有看点呀,那可是条大鱼,不,应该说是大鳄。
小邓点点头,嗯了一声,不错,姜还是老的辣呀,资料都在资料室里,等会儿我去找找看。可是他的手里依然拿着相机没有动。芷楠悄悄地走到他的身旁。
哇,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呀,我们的小邓什么时候也学得这样怜香惜玉了。
相机里是一张年轻干净白皙的脸,大大的紫葡萄般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相机外的人。小邓,有眼力!她站在他背后提高了嗓门。
小邓说有眼力什么呀?他说着又翻过一张,一只满是老人斑的手搭在了紫葡萄的香肩上,看貌相,那个男人六十几岁,一张干瘪的核桃脸上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鼻梁高挺,秤钩倒挂,双唇紧闭。
小邓说这老先生怎么看怎么像爬行类。
芷楠说我看着也是,像极了鳄鱼。小邓说对,我也正想到这里。
这个男人看起来很不一般呀,跟这样的一个美女,这样的一个姿势,看来故事必定精彩哦,不过故事也太老套了,这个年代谁还会怀疑一个玉女的贞节,一个老板的正派。
芷楠这样一说。小邓也仔细地打量起了这个男人,托着下巴思索起来。
芷楠问:你什么时候拍到的?什么会议上?
小邓说我想想看,哦,对了,是参加一个企业庆典的时候,好像是……g州……哦,我想起来了,他就是风井的老板。
芷楠说:叫什么名字?
小邓说大概是姓周,具体叫什么我怎么一下子想不起来了。芷楠说姓周的,g州的,是不是做医疗器械行业的?还是gd省的龙头企业?
小邓说是的,对呀。
芷楠说:周普仁?
小邓想了想说好像是,嗯,一定是——对,就是他呀,楠姐你怎么了解得这样多……你们……认识?
芷楠说这些想法不知道怎么跑出来的,竟然还都猜对了。认识倒是不认识……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她做出绞尽脑汁苦苦思索的样子。不过,思索归思索,一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名字确实有点熟悉呀!
采访都安排下去了?胖胖的社长从门外走进来,确切讲应该是挤进来。
他那个块头,对于那扇三四十年代的门来说实在是压力不小。
解放战争以前,人们的身材体重,估计骨感都称不上,也就一张皮加上几根骨头的分量。
所以,看看jf前的建筑跟现在相比虽然典雅大气,但那牛舌头一般条带形的门,和那羊肠子一般狭窄逼仄的楼梯,还是木头的,想想看人的体重能够重到哪里去?
丝网大楼的楼梯也是木头做的,平时一个身材中等匀称的男人走上去,那纤细脆弱的楼梯都有点难承其重量。
胖胖的社长每踏上一步都要缓冲一下,不是怕他的血压冲上去,而是给楼梯一个缓冲的时间,不然踢踢踏踏不停地走的话估计报废的就不只是社长大人一个人了。
所以,每次社长上楼梯之前都要先向前迈开左脚,然后喘息一口,伸出右手提起右裤管,半个人悬在半空,好像这样一来,就减缓了楼梯的压力似的。
不过,社长的心是略微踏实了一点,不过那种感觉跟kz的时候穿过草地,飞夺jsj的铁索桥时候的提心吊胆好像没有多大的两样。
都安排得差不多了?社长一走进就开口了。
就等着人家的回应了。芷楠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但是身子却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不能够说差不多,这种话就不能够讲,都多少年了。zg解放都六十几年了,能够说差不多zg解放了吗?不能够说的。
社长一脸的正气,一字一顿,每说一个字,脸上的肉就被拉起,一动一动的,嘴巴里像是咬着只淘气的青蛙。
芷楠是老部下了,这样的话听得多了,只是她记性有点差,每次社长来,每次问这个同样的问题,她却总是回答错误,不知道她真的是记性差呢,还是故意这样说逗逗社长。
小邓皱了皱眉头,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仔细地审视着他面前的一堆资料,其实资料的下面就是那个佳能相机,屏幕里显示的正是那个年轻貌美的紫葡萄和那个财大气粗,霸气十足的商场大鳄周普仁。
越是霸气十足的越是底气不足,信心不够,真正的大鳄不是让人看出来的,是让人感觉出来的。小邓默默地想。
社长围着办公室转了一圈,又说了几句熟悉得不能够再熟悉的话,见他们两个埋头整理手头的资料,说了几句千篇一律冠冕堂皇的套话后也就无趣地走了出来。
社长刚一出门,小邓那双蚂蚱眼睛就亮起来了:警报解除。
芷楠说,唉,刚才说的新的素材呢?说说看。
小邓说还素材呢?被你一通的烟幕弹给轰上天了,素材早就变成没有营养的黄花菜了。
芷楠说说说看嘛,或许会有看点。
小邓说现在没有心思说了,神马都是浮云,神马素材也没有风井公司的素材好,也没有周普仁旁边那小白菜好。我还是好好琢磨一下风井公司的采访提纲吧。
芷楠说你哪是在琢磨风井呀,你纯粹是在看风景。
小邓说女人怎么能够理解男人的心呀?
紫葡萄确实很漂亮。我给你说了做媳妇好不好?芷楠笑嘻嘻地走过来。
给我做媳妇?你开玩笑吧,人家能跟咱?再说了这样的女人还是留给别人xy吧,我消受不起。
芷楠说呦,没有看出来嘛,我们小邓绝非池中之物,改日当刮目相看了。小邓呵呵地笑着,他们俩又继续商量明天发稿的事情了。
时间已经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了,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阳光就像流云瀑布般倾泻而下,高大的建筑物上,树上,空中的飞鸟,水里的游鱼都披上了一层碎玉银纱。
第三章 不变的爱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李商隐《锦瑟》
赵君堂出差已经半个多月了。他的房间还是以前的那个样子,凌乱而有条理,凌乱的样子几乎一成不变。
书籍散乱,占据了半张床的空间。有的还铺展到地上。被子随便地铺着,上去一拉就能够安然入睡,省力又方便。
白色的磨砂陶瓷灯的周围也摆满了书,灯成了书中的一个点缀,宛然茫茫书海中的一个灯塔。
床头柜下的抽屉里是一卷有点发黄的纸张,毛边卷起,那是他曾经写给她的情书,她打印出来的一部分。
她故意摆放在这里的,为的是他一打开抽屉就能够看见那本编辑成册的情书《不变的爱》。
她回复他的情书,赵君堂也曾经打印过一份,开始的时候放在床头柜里,等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就把那摞情书带到公司里去了,自己还设计了一个简单的封面放在了办公室的抽屉里,还上了一把精致的小锁。
也该打理一下了,今天正好是周末,再等上几天,他出差就要回来了。站在老公的房间,芷楠静静地想。拉下的紫色窗帘,依旧低垂。换洗的衣服无精打采地随便放在椅子的靠背上。
床头凌乱的书籍,像是一片片秋天的落叶,散乱无序,但说明的事实是一样的,那就是韶华已经逝去,秋意已经到来。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陡然而升起一股凉意。
忽然,又想起前几天晚上的那个噩梦,她不由得又打了个寒颤。时间拉回了三十多年以前。
那个时候的她,个子矮小,瘦瘦的,细细长长的,脸上像涂了层起酥油,黄黄的,像块刚出炉的面包,那是她小时候得过黄疸的原因。
方圃是她的同学,从一年级的时候起他们就是同学。
那个时候学校就在她家附近,是三间土屋,那还是村里刚过世的一个老光棍的遗产。老光棍死去后,村委会翻烂了家谱也找不到个合适的继承人,于是,大家商议后一致同意把他的房子充了公。
那个时候的办学条件是很差的,学校里不提供桌子,靠近讲台的地方搭了几块长长的木板,下面是土坯搭的台子,板子往上一放,也能当张桌子用了。
个子小一点的就坐在前面,学生们从自己家里拿个小板凳,小马扎,连个马扎没有的人家就找块巴掌大的木板,再找上四根尺把长的木条,四个大铁钉一钉,人就可以往上坐了,只不过坐得太久了屁股会硌得疼,或者钉子会冒上来扎了屁股。
坐在后面的是个子比较高一点的,桌子是从家里自己带来的,有的是两个人合伙把家里供奉爷爷娘娘的桌子都请出来了,四根腿高高的,比现在一般饭店里的桌子不知道要高多少。
芷楠只记得自己刚上学的时候个头只比那样的桌子高一头。桌面上油乎乎的,那是逢年过节上供的供品留下的痕迹,用块抹布一擦就没有了,可是等桌面干了以后油渍又出来了,那个时候家里还没有洗洁精。
她就搬了这样的一张桌子去上学的。方圃家里更是穷得连张像样的供桌都没有。
班级里一共三十二个同学,二十一个男生,十一个女生。
同学们都合伙从家里搬来的桌子,等到芷楠的爸爸把桌子送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没有落单的女生了。
但是有一个位子还没有着落的男生,那便是方圃了。方圃的家里穷得连一张上供的桌子都没有,芷楠听说他们那家吃饭连个像样的桌子都没有,一家人端着碗围着锅台转一圈。
于是,老师就把他们俩安排在了一张桌子上。
那个时候的孩子跟他们的爸爸妈妈一样愚昧保守到了极点,男女界限分得很清楚。
别看方圃是她的邻居,家里的房子只隔着一个过道,现在sh市叫弄堂,他们那里叫过道,也就是胡同的意思。
芷楠满脸通红,左手握右手可以握上半天,方圃的头低得都要钻桌子底下去了。
下课了,同学们有的呵呵地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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