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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草碧-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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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吧,奉元城内女学不多,你看看有哪个还不错的,就让她过去跟着读些书,成不了才女,也懂些规矩,日后出去了别让虞家脸上无光……”
“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做什么?”
大概是看到幼子脸上担心的表情,虞伯钦咳嗽两声,对着秦氏说道:“那孩子不过才六岁,十三娘六岁的时候还被她阿娘抱在怀里哄着睡觉。那孩子这三年过的不容易。”
“是挺不容易的,成天和一群乡下粗人混在一起。原本瞧着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娘子,没规没距的,实在不怎样。”
秦氏还要再说,虞闻突然行了个礼:“伯母,既然十二没事了,侄儿这里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虞闻一走,虞安也忍不住,翻了个身,大喊:“我要睡了!”
秦氏无奈,只得带着人离开,边走边向大夫仔细询问十二郎的病情。屋子里才刚空下来,床上的虞安腾地做了起来,阿叶想要走上前服侍他,被一脚踹在腰上。
“郎君……”
“你多嘴什么!”
“婢子……”
“气死我了!哎哟……阿郑,阿郑!”
“郎君这是怎么了?”
“痒死了!你帮我挠挠!隔着衣服挠,别挠破了!”
这一边虞十二因为桑榆的事难得地发了脾气,另一边,说着有事结果只是避开秦氏的虞闻,坐在书房里,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些出神。
从在二郎的婚宴上第一次正面见到桑榆时,他就知道,这个小娘子心思细腻、敏感,甚至早慧得有些出人意料。他牵过桑榆的手,六岁的小娘子掌心生着茧子。他在乡野住过,知道这都是经常下地干活的人才有的厚茧。
那一刻,虞闻就开始心疼起她来了。
六岁的小娘子,光是要担负起相依为命的姊妹俩的生活,就已经十分吃力的,哪里还有时间和力气去学什么大户人家的规矩。
虞闻想着,长长叹了口气。
侍娘阿瑶端了茶水进书房,见郎君眉心微蹙,似乎是在想什么事,不由地轻了手脚,放下茶盏,轻声道:“郎君,喝茶。”郎君的书房里平日是不需要下人在旁伺候的,阿瑶放下茶盏就想出去,才刚转身却被叫了住。
“阿瑶,你六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郎君面上的神色看着有些疑惑,阿瑶猜想,多半是为了府里那位小娘子的事。
“婢子并非家生子,八岁的时候被阿翁卖给了人牙子,然后才遇到了郎君。六岁的时候……”阿瑶想了想,回道,“婢子六岁的时候,多半还在乡下老家带弟弟妹妹。”
“可有上过学,跟着先生学过规矩?”
“郎君说笑了,乡下地方的私塾从来都是给男娃子们上学的,村里人都盼着能出个秀才,中个进士,光宗耀祖一下。至于女娃娃,哪里还有地方上学识字,胡乱养到十二三岁,会下地干活,能生孩子,差不多就可以许人家换点钱给弟弟存着娶媳妇用。”
虞闻听着,微微颔首。他过去也在一些乡下住过,有些村子出过进士,民风淳朴,更有回乡的秀才开着私塾,教授娃娃识字做学问,可的确很少会在私塾里见着女娃。想来,南湾村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其实,他倒是不觉得桑榆的举止有多没规矩。只是当家主母的态度摆在那里,如果她不去学那些“规矩”,往后不定会有怎样的挑刺。
第19章 小庭花(三)
因当年“择良子业儒”的决定,虞伯源成为了虞家入仕的第一任。
和父辈不一样的是,到了如今虞闻这一代,业儒的不再只有一人——大郎虞闳子承父业,是个憨厚本分的手艺人;二郎虞阗身体不好,不能考功名,更不可能入仕,平日只能帮着大郎打理账目;五郎九郎都曾参加过科举,不幸落榜,正为了下回的科举考试重新努力中;八郎九郎却是各自有各自的打算;十二郎的年纪不大,准备尝试参加一次科举,试试深浅;至于六郎虞闻,大约是继承了其父的才智,在奉元城,已是小有名气的人物。
其父十六岁至奉元城参加科举考试,并进士及第,次年又考博学宏词科,考中后即刻授官。而虞闻,十二岁入国子监,十五科举即进士及第,而后任秘书省正字,掌管校勘典籍,虽品阶不高,但前途已见光明。
也因为这一层的关系,虞闻知道,秦氏其实一直忌惮着他们母子俩。当年大伯携妻带子到奉元城,只为照顾年少的阿爹,大伯母心中其实有很多不痛快的地方,可碍于大伯的想法,一直压着。这些年,眼看着自己从一个国子监学子一步步往上爬,她已经没法子再以长辈的身份暗暗压制自己。
为此,三房在虞家的地位其实一直有些尴尬。
朝参日,也就是要进宫上朝参见皇帝的日子。虞闻比往日都要早起,阿瑶服侍他洗漱更衣,阿祁又紧着问早晨是在家中吃还是外头吃些,他闭着眼回了句在家中,便有小厨房的厨子一抹脸卷起袖子干活了。
外头东方既白的时候,侍娘用木盘端着热腾腾的粥上来放在桌上。随意地吃了两口,时辰已经差不多了,虞闻带上阿祁出了门。早有仆从在府外候着,手里头牵着匹枣红色的大马,正是之前被虞安带去南湾村的朱明。翻身上马,他又低头对着阿瑶吩咐道:“谈家小娘子那院子,你多看顾着些,要是缺了什么少了什么,你都记下帮忙添上,管事的问起,你就说是我吩咐的。”
阿瑶点头,福身送郎君。
其实上朝并不大事,照例是有监察御史参了某某常侍一本,又或者是鸿胪寺卿谈到边疆某某友好往来的小国敬献了什么什么礼,然后谁家的郎君殴打了城门郎……虞闻的工作在这个时候就显得有些悠闲。但另一方面,虞闻又因为父辈的关系,很得皇帝喜欢,人人都说,这位年轻的秘书省正字只要安安分分地待到四考过后,大约就能升官了,至于升到什么官阶,就看皇帝是怎么打算的。
朝堂上你讲完了我讲,我讲完了他讲,差不多把重要的不重要的事都交代清楚后,皇帝就宣布退朝了。
散去的人潮三三两两走在一处,时不时交流下感情,说的更多的却不是朝堂上的那些话。
虞闻有一挚友,父辈在朝中任三品大官,自己年纪轻轻就借着东风当了散骑常侍,虽是个散官,却地位很高,更重要的是,在某种程度上是夸耀了这位挚友的长相。
孙青阳叹道:“那朱御史是不知疲累么,他参司马常侍已经有三回了,哪回不是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倒还是再参第四回,牛,实在牛。”
虞闻嗤笑一声:“不过是司马常侍运气好罢了,真要哪一日突然搜查,床底下大概就能搜出定罪的证据来。”
孙青阳抿嘴一乐,伸臂撑了个懒腰:“他也不嫌累得慌,听说司马常侍昨日又纳了一个小妾,一连纳了五个小妾,生了一串的小娘子,为了延续香火,倒是辛苦他了。”
散骑常侍挑的就是长相好看的郎君,皇帝眼光不差,一挑就挑中了宰相家的这个嫡次孙。孙青阳走到哪总是容易吸引旁人的眼光,再加上旁边还站着风度翩翩的虞正字,被人围观的情况也就更加频繁了。
他俩嘴里提到的司马常侍,是正五品下的内常侍,在奉元城最出名的就是他家的七朵金花,各个都被养得水灵灵娇嫩嫩的,目标明确——就是嫁人攀关系的。
说话间,那司马常侍绷着脸从旁边匆匆走过,孙青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走远,眼里明明白白写着嘲讽:“绍仁,你说他新纳的那小妾最后能给他生出儿子来么?”
虞闻似笑非笑,想了想,突然问道:“你家里的几个妹妹平日可都有上女学?”
奉元城内举女学之风,大大小小约莫有十几二十处,不少官宦世家的小娘子都会去女学读书,也有世家认为女学不成体统只能是那些商贾富户家的小娘子读书的地方,要想找一处风气好、先生也好的女学,虞闻是真的一头雾水。
孙青阳答道:“上女学做什么?我家那几个妹妹从能张口说话开始,阿娘就从宫里请了嬷嬷专门在旁教导,琴棋书画和女红,到现在样样都好。怎么?十三娘在奉元城住下了,这是在给她找女学?”
孙家不光是世家,更是皇亲国戚。孙青阳的祖母是郡主,生母是皇帝的亲妹妹,就凭这层关系,要从宫里请个把嬷嬷入府教养小娘子,对孙府来说都是十分容易的事。女学是什么?孙青阳还真不清楚。
虞闻摇头:“并非十三娘,而是我二嫂的嫡妹,六岁了,也该上女学了。”
孙青阳奇怪地看着他,好奇道:“你二嫂的嫡妹?怎的不是她阿爹阿娘去找女学?”
虞闻道:“你又忘了,她们姊妹俩三年前父母双亡,相依为命,哪里去找阿爹阿娘。你可还记得谈主簿。”
孙青阳惊愕一下,睁大了眼:“就是三年多前,四明县瘟疫爆发,那位不肯抛下全城百姓,带病守城直到宫中御医到达四明着手救人才倒下的谈主簿?”
“世伯带病坚守,不幸染上疫症,和伯母一起去了,最后只留下她们姊妹俩……”
虞闻边走边用低低的声音说起从十二郎那里直到的谈家姊妹的事。
说完话,孙青阳一拍胸口:“绍仁,我知你与我说这些话,是信得过我们打小的交情,你放心,谈二娘上女学的事就抱在我身上,最多三日,我就让人把全奉元城最好的女学先生带到你面前!”
虞闻知道这人说到做到,点点头:“那就多谢你了。”
“你同我客气什么,真要谢,何时带我去你家吃酒,你家大郎上回从外头带回来的酒真香,我想了很久了。”
“择日不如撞日,散衙后便去。”
“好勒!”
琅轩院里的气氛本就比外头的凝重一些,眼下似乎头顶上的天都比刚才更沉了。阿芍抬头盯着天,忍不住就嘟囔了两句,阿琉听到声音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呢,在背后议论主子,小心让大夫人听见了,撕烂你的嘴!”阿芍翻翻白眼,到底还是闭了嘴。
而屋里,桑梓坐在绣绷前,一针一线,慢慢做着女红,良久才抬起头道:“二娘,你在不高兴?”
桑榆绷着脸:“不是……”
“二娘,阿姊如今是虞家人了,有时候只能站在虞家的角度说话做事,你要体谅阿姊。”
桑榆一听这话就想张嘴说几句,但却被桑梓堵了话头:“你没规矩,是阿姊的错。这三年,阿姊光顾上做女红补贴家用,加上这坡足,行动也不大方便,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你一手办的,阿姊没让你像其他小娘子那样长大,是阿姊的错。”
“阿姊如果是想劝我去学规矩,我学就是了。”桑榆答得痛快,“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我现在是寄人篱下,自然万事要矮别人一头……”
“说什么胡话?!”
“……”
一向柔柔弱弱说话的桑梓突然提高了嗓音,惊得屋外候着的侍娘都愣了愣,然后便又听到屋子里的动静稍稍小了一些。
桑梓涨红了脸,有些气恼:“什么寄人篱下,你如今这样怎么是寄人篱下了?这些胡话,休得再提!”
这是谈桑梓第一次在她面前发脾气,桑榆显然也没料到会因为“寄人篱下”这么一个词,惹得她动怒,当场就愣在了那里。
桑梓刚想在说话,就听得门外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紧接着穿着暗青色衫子,脸色苍白的虞阗便抬脚走了进来,目光淡淡的扫了眼妻妹面前的桌案:“阿琉,怎么不看茶?平日里是怎么学的规矩,连茶都忘记上了不成?”
知道琅轩院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古怪,桑榆已经尽量避开和院子的主人正面接触了,甚至连和桑梓见面,都一定是在另辟的茶室内。前头才被暗示说不懂规矩,这会儿听到虞阗这么说话,想让桑榆不认为这话是在指桑骂槐,是真的很难。可再不高兴,看着桑梓在旁的眼色,她咬咬牙,还是忍了。
这是古代,古代!她反复在心底对自己如是说。
因此,桑榆一见虞阗进屋,当即止住要说的话,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子:“姐夫,是我让阿琉不用上茶的。”
虞阗扫了她一眼,慢慢走到桑梓身边,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找到一张软榻坐下:“二娘这是喝不惯茶?茶能生津止渴,对身体大有好处。之前十二从四明带回来的白毫银针口感温和,你阿姊就挺喜欢的,原以为二娘也喜欢,就想说分出一些来送到你那。”
桑榆脸上挂着笑,眨眨眼,看起来颇为天真:“姐夫,阿姊既然喜欢喝,就别分了,反正给我喝茶,那就是牛嚼牡丹,浪费了。”
她又留着,和虞阗说了会话,大多是虞阗问她答,等实在是不知还能聊些什么的时候,袁氏身边的阿恣来琅轩院请她过去,桑榆顿时觉得得救了。桑榆动作利索地站起身来,行了礼,转身就走。
“牛嚼牡丹?”小小的身影还没完全从琅轩院内消失,虞阗略带揶揄的声音就这么在桑梓身边响起,“一个不识礼数的乡下丫头,却识字,还能将话说的头头是道,娘子,你是怎么教养她的?”
桑梓眸光闪了闪,却是一言不发。
第20章 小庭花(四)
如果说在虞家,除了虞闻虞安兄弟俩,那还能让桑榆说上话的,可能就只有袁氏了。
不是她说胡话,在跟着桑梓进虞家的第一天,她就强烈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
一方面是因为她略显尴尬的身份,另一方面归根究底是她好不容易用三年时间习惯了南湾村的种田生活,陡然间从换了一个环境,她一时有些适应不能。
袁氏是大房嫡长子的正室,如今秦氏已经渐渐放权,当家主母的位置正一点一点被袁氏坐稳。在男主外女主内思想严重的古代,桑榆觉得还能在打理偌大一个虞家内务的同时,分出神来照顾自己的袁氏,简直就是好人。
想着,侍娘阿恣已经引着桑榆穿过内堂,一路走到虞大郎夫妇俩的添福院,又穿过厅房来到正房外,桑榆抬眼打量了下周围,添福院的下人们各个规规矩矩地低头做着自己手里的事,不见一人抬头朝这边看过来。桑榆才要说话,突然就听到有怪里怪气的声音从正房两边的长廊下传来。
“娘子好!娘子好!”
“娘子!娘子!”
桑榆定睛一看,便见长廊下挂着几只竹制鸟笼,几只鹦哥画眉正在里头叽叽喳喳,蹦跶个不停,好不热闹。那怪声,就来自旁边的一对绿毛鹦哥。
“小家伙的眼见力倒是好,瞧着漂亮的小娘子就嘴甜!”
吴氏说笑着从正房里走出来,走到廊下,伸手拿起一根竹签子伸进笼子里逗弄那两只鹦哥:“来,再说两句,给咱们漂亮的小娘子背句诗。”
两只鹦哥歪了歪脖子,又蹦跶两下。
这一只“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另一只拉长嗓音“青箬笠,绿蓑衣,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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