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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绝之鸩毒-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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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不归带着刑羽仓皇奔逃了近大半个月,时不时还与一些武林人厮杀,那些人知道生擒对方不容易,是以出手皆是杀招,只要杀了这人,白花花的银子跟名声都有了,何乐而不为?
到最后两人几乎无法安宁,而且蓝闵一不做二不休,将事情上报官府,海捕公文送至各地县府,刑不归的画像公布在各城镇之中,就连衙门的捕快都放下手中的事,为了赏金要缉拿这人。
可怜刑不归既要逃,又得随时跟剽悍的武林人过招,虽说靠了他高明的武技屡屡化险为夷,久而久之疲态渐露,盘缠差不多用尽了,也不敢住客栈,因为他出现的消息会立刻送达到衙门里,只好尽量选山林处野宿,惶惶若丧家之狗。
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被这样多方围剿,他逃不了多久。
他身子骨硬朗,还能撑,可刑羽已经疲累到极点,要不是极强的意志力驱策着,他早就倒了,刑不归看在眼里,不忍且心疼,可刑羽自有他性子倔强的地方,说什么都不愿意跟他的爹爹分开。
刑不归想:永远都是多年前吃了他馒头的那个小可怜,就算想丢,他也会主动巴上来,不说苦不喊累。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的事,天南地北的两个人,在某个契机之下相遇、相知、拥有了彼此,所谓冥冥中自有天意。
够了,此生已经了无遗憾。
带着刑羽来到熊鹰山下广通镖局的据点,于夜半侵入抓了只信鸽,绑缚上信息后让它飞走。
爹爹要找楼老板?刑羽问。
「有件事请他务必帮忙。」刑不归答。
做了这件事后,接下来的两天,刑不归一改月来的躲躲藏藏,一手提刀一手牵着刑羽,大大方方行过街道,不远处许多江湖汉子远远跟着,因为过去一个月来,伤在死在刑不归刀下的鲁莽者不计其数,无人敢冒进。
比较聪明的几个人已经开始商量起合作的打算,一个、两个或许制不住他,那要是五个、十个呢?十个人合力攻击一旦竟功,每人也能分得百两纹银,足够舒舒服服过上好几个月。
刑羽看在眼里,很担心。爹爹,有人跟着我们。
「别担心。」刑不归说。
衡量口袋里的钱,带着义子去客栈吃了一顿饱,接着抱起刑羽以轻功上山,很快将跟踪者给抛在脑后。进入了一座松子林,将刀子放在一旁,毫无顾忌抱着刑羽就是亲。
爹,现在不好……刑羽红着脸,害羞又担心,怕那些人马上追过来。
「这几天冷落了羽儿,现在好好陪我一次。」咬着他发烫的耳垂,刑不归说。
刑羽笑,哪有不愿意的呢?垫起脚尖抱住刑不归的脖子也回亲,任爹爹的手摸进自己的衣服里。
跟以往比起来,刑不归这时的动作稍显猴急,他半弓着背,将瘦小的义子压在松树干上动弹不得,吸吮着对方红嫩嫩的小舌急切亲咬。
刑羽也知道后头追兵很快就会过来,不能耽搁,也不扭捏,只是全力配合,身下这时蓦地一凉,刑不归已经扯下他的下裳,抬起他一条腿,将自己炽烫的硬挺之物顶住对方两臀间的密穴里。
没有事先的润滑扩张,着实痛,刑羽咬了牙忍下来,只要爹爹想要,他就愿意给,没什么委屈不委屈,就算痛,也痛得甜蜜。
之后刑不归仿佛着了魔似的,暴风疾雨的顶入、抽出、每一次进入都是尽根到底,猛力拔出时却又保留寸许距离在里头,似乎是舍不得完全分离,接着又重新撞入,那力道之大,每回都让刑羽的背部往松干磨础,他忍下了痛,只希望对方快活。
再到后来,他根本也站不住了,刑不归为了进入的更彻底,干脆把刑羽两条腿都分开以手臂撑起,刑羽无法站立,只好紧紧抱住刑不归的脖子,两脚环着刑不归的腰,如此一来他自己也无法使力了,挂在义父身上任摇撼。
所以,不愿分开啊,爹爹,菟丝与女萝缠绕纠结,必须共生依偎,剪不断、任着乱,亲密若斯形影不离,如同此时此刻。
不再有柔情似水,只有熊熊燃烧的烈焰,两人不过就是忠于爱欲的禽兽,在这荒野山林里发泄着赤裸裸的情事,直接坦率,索求者若需要、动情者便给予,自然而然毫不顾忌。
这些情思,刑不归没说出来,刑羽说不出来,两人却都明明白白。
刑不归粗喘的呼吸声回在松林里,生命就凝聚在这场媾和里,豆大的汗珠湿了衣衫,染上刑羽的上衣、肌肤,后者淡淡的甜香味混着他的汗味,融成阴阳交融的麝香,然后,一阵剧烈的喘息配上十几下捣桩似的重击,刑不归喷洒了热烫的精华于义子体内。
两人抱着喘息,呼吸醺着呼吸,刑不归看着刑羽雾泽的一双眼,那是世上最美丽、最纯净的一双眼,跟以往一样,那样的眼里,满满映着的,只有自己。
这是属于他的羽儿,相信以后没有人能占据他心中的位置,这想法虽自私,却能满足他独占的心里。
「羽儿……」
刑羽还喘着气呢,听刑不归喊,反射性给了个微笑,就在这时,底下山径处传来人声,细辨之下不只一人,竟有数十人之多,刑不归未见紧张,相反,有了松了一口气之感。
迅速抽出自己,刑羽下身一团湿漉漉的也不管了,刑不归忙着帮他套回裤子,知道他暂时不好走路,一手抱起他又冲出松林往山上去。
刑羽往后偷看,大惊,冷汗直冒,远远认出追来的人有蓝闵等玄刀门的众弟子,另位还有几个中年人,他曾在很久很久以前见过。
四年多前,那些人曾经是冲上还丹门展开杀戮的武林人,其中有个带头的,在还丹门山门之下举着武器大喊着什么。
记得当时那人说:他乃武林盟主黄荆,要为武林铲奸除恶,所以率领武林盟上紫萝山还丹门,为的是诛杀邪恶。
另外黄荆身边站着的那几个,当日还丹门内也见过,刑羽发起抖来,那些人难道知道自己是还丹门逃脱出来的,今日重来抓他?
爹爹,快逃,他们杀人不眨眼,快逃!
刑不归发现怀中的刑羽发抖严重,他却不语,跃过沟涧跨过山溪,拼了命的往山上跑,山路蜿蜒,两旁植被愈来愈是不同,斜度也愈来愈高,幸而他轻功不错,常人需以手辅助攀爬的小坡,他只轻轻一跃就跳上了,后头则依然紧追不舍。
毫不停歇在山中跑了一个多时辰,几乎跑到半山腰了,来到一座悬崖峭壁边缘,这崖矗立之势极高,看来足有千仞。
刑羽脸色更白。爹,我们跑上死路来了,怎么办?
刑不归表情凝重,站在悬崖边往下看,此地穷险极峻,崖底深不可测,密林满布,几株老树由壁间生长,斜斜往旁伸出,数只猿猴攀上绕下。刑羽同样往下看,那高度让他头晕,闭了眼又躲回刑不归怀里。
刑不归转头回望已经追上来的那群人,冷笑。
「是非不分的一群伪善者!」他说。
蓝闵上前一步,朗声道:「大师兄,你做的恶事已经传遍全武林,天理不容。今日你若乖乖认罪,念在师兄弟一场的分上,我会留你个全尸,也不会为难你义子,你考虑一下吧。」
会这么说,实在是忌惮刑不归那足以为万人敌的刀法。
身为武林盟的前盟主,目前为盟内长老的黄荆也道:「刑路,多行不义必自毙,如今武林盟发动了全武林的正义之士来追捕你,你就算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不如束手就缚。」
一名道士装扮的人持尘拂,开口也劝:「伦常天理必得遵循,切勿逆天行事,施主你杀害恩师,已经违背天理,人罚不了你,天也会罚你,切勿一错再错,伤害己德——」
刑不归对那些老生常谈恍若未闻,眼睛只朝向那群人中的某一个。
「……楼老板,是你把我的消息卖给他们的吧?」他冷冷道。
刑羽听到义父喊出不陌生的称呼,睁眼偷瞄了下,看见广通镖局的楼昭阳走向前。
「邢师父,你如今的处境艰难,刑羽是我家亲戚,跟着你不也受苦?你体谅我为了救亲人的心,不得不提供消息给武林盟,换取刑羽的平安……」
刑羽一听慌张起来,不安地在刑不归怀中扭动,他不是楼昭阳的亲人,他也不要自己的平安,就算知道处境艰险,也绝不愿离开刑不归一步。
刑不归环抱他紧了些,硬压下怀中的蠕动。
楼昭阳这时转身对武林盟及玄刀门的人拱手说:「那小孩儿是我亲戚,自小就哑了,父母也双亡,身世可怜,我才答应将他过继给手下镖师。咱们照说好的条件,除了通报信息的五百两赏银外,也必须放我侄儿一条生路。」
黄荆,蓝闵等人其实对这事早有商略,他们不知道刑羽的实际年龄,只认为他年纪尚小,骨弱哑默,被楼昭阳领回后,几年也会忘了今日这事;就算不忘,这样的小孩儿也没有本事报仇,根本不足为惧。
「上天有好生之德,刑不归自己犯的过错,的确没理由让这小孩儿承担。」适才的道长尘拂一挥,仙风道骨地说。
刑羽听不太懂那些人到底说着些什么,似乎三言两语之间要决定自己的命运,也不知道何时他成了楼昭阳的侄儿,小小的手拽紧刑不归的衣衫,仰头,泪眼朦眬。
千万千万别丢下我,爹爹。
「你要好好的活着,活下去。」蓦地、刑不归低低说,只让义子听见这两句耳语。
刑羽觉得不对劲,为什么爹爹要这么说?下意识的手抓的更紧,突然间温暖骤失,他被硬生生扯离熟稔的怀抱,一个天旋地转之后,他咚的一声跌落在楼昭阳的面前,随即被对方给抓到一旁。
不要不要,我要跟爹爹一起!刑羽一等脑筋清晰之后,手忙脚乱要回到悬崖旁的刑不归身边。
楼昭阳把他给拖回来,刑羽横生大力挣脱了开,楼昭阳长手一捞又被拨开,刑羽自己也是重心不稳仆倒在地。虽然吃了满嘴泥也不放弃,他两手匍匐往前,楼昭阳跨步矮身将他提回,点上穴道让他软倒在怀中。
让我去爹爹那里……刑羽动弹不得,也无法说话,拼了命的望着刑不归,凄恻哀愍,眼泪不停地泛滥。
刑不归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读出刑羽的心思,强忍下冲过去将人给带回的冲动,只是拄刀在地,将围捕自己的那一群人看了个遍。
「今日是天亡我,不是我怕了你们!」悬崖上山岚凛冽,吹得他一脸乱发,洪亮的声音压抑过呼啸的山风,一点也没有亡命之徒该有的惮畏。
蓝闵喝道:「大师兄何需嘴硬?你杀了师父,罪恶贯盈,死有余辜!」
「死也不会死在你们手上!我昭心向天,今日以身祭天地、祭山神,天地能知我赤诚,祈愿真正杀了师父的人遭受五毒钻心,日日夜夜承受着活不了、死不得之苦!」
刑不归一字一句说出以上咒诅,看着蓝闵俊俏的脸转而苍白惨然,他冷笑,一个翻身,跃入那壁立千仞的绝岩之下。
众人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一旁的楼昭阳似乎早知刑不归会有此举动,侧过了头不忍看。刑羽眼睁睁看着义父跃下绝壁,陡然间丹田之中窜出一股热力,冲破凝滞的穴道,他往悬崖冲去。
「爹!」四年里没发出过声音的嘴里,发出凄厉沙嘎的喊声。
太久未被使用的喉头陡然间撕裂出惨怆入心的吼叫,那音质粗糙的如同沙子磨擦铜管,刮搔着众人的听觉,一股悸栗自脚底悚然而生。
楼昭阳惊觉不妙,在悬崖边追上刑羽抱住他,怕他也发傻跟着刑不归跳下去;刑羽本来就有此意,却被及时抱住,看着空荡荡的岩下,刑不归已不见了踪影。
脑袋一时间空空荡荡,身体也整个被掏空了,由悬崖边往外看出的风景虽然壮丽明妙,独独没有他想看见的身影,这瞬间映入眼里的东西都不是东西了,一切的一切,如一块完美无瑕的玉石摔在地下碎成片片,怎么拼也拼不回完整。
「爹!」又是凄厉哀绝一声唤,惨切回荡在岩间,惊飞几只苍鹰野燕。
其他人也围过来看,山壁陡直,落入决计逃不出生天,他们放下心,免了一场厮杀;蓝闵内心也高兴,刑不归这样自绝,死无对证,不怕日后前来寻仇,玄刀门如今以他为首,他接掌门主之位理所当然。
众人指指点点间,楼昭阳才惊觉刑羽居然会说话了,可现在他得先把对方给安抚下来,硬将他给拉到远远的一旁。
「羽儿。」他小声地,以不让其他人听到的音量说:「你爹为了保你,飞鸽传书里说了缘由要我来,他说一个人死就好,五百两赏银是给你的,连同他的份好好活下半辈子。」
爹爹真以为我活得下去吗?明明知道,就算是碧落黄泉,我也会毫不犹豫跟随……
「好死不如赖活着,别做傻事,这世间总是那些能言善道的人赢,武功再高也没用,除非你有能力主宰他人的生死……」
刑羽一震,凝眺深深的崖底。
楼昭阳说着站了起来,刑羽却动也不动,他只得好声又劝:「走吧,我带你回去。」
刑羽摇摇头,却指着站在崖边那些人,问:「他们……他们是谁?」
楼昭阳低低叹口气,答:「……武林盟黄荆黄长老、吴正堂吴长老……武当掌门清虚子、玄刀门代门主蓝闵……」
他每说一个名字,刑羽凄厉血红的眼就望到哪里,那眼神如刺如刀,更如一潭渊泉,带着妖蛊般的吸力,仿佛将眼中所见之人的魂魄都牢牢锁进来,不放开,坠入深深黑暗的地狱里。
令人毛骨悚然的气势,与他瘦小柔弱的身躯毫不搭配,诡异的可怕。
众人见刑不归最后选择粉身碎骨的下场,不免觉得对方行事壮烈,又被刑羽那奇异的眼光一逼,居然有些心虚,彼此相望几眼后,决定先下山去商讨后续的细节,最后只剩楼昭阳及刑羽留在崖边。
「羽儿,走吧。」楼昭阳也说。
刑羽呆呆愣愣地坐在崖边,不死心地往下望,盼望刚刚看到的都是幻觉,盼望一向神武的爹爹能突然从崖下往上飞来,带他远走高飞。
楼昭阳又催了几次,刑羽才好像突然从梦中醒来似的,知道刑不归不可能会上来了,却没有大哭大叫,只是茫然对他摇摇头,艰难地挤出字句。
「我……再多陪爹爹……一会……」
「别做傻事。」楼昭阳担心地劝。
「爹要我活……我会活……」苍白脆弱的唇边突然间挤出了一抹明亮的微笑:「很多事……要做……」
为了特定的目标而活,是好事,看样子刑羽应该不会也跳下去才对。楼昭阳放下心,说:「天快黑了,我们先下山,明天买些果烛上来祭奠,总得送邢镖师好上路。」
刑羽点点头,说:「……酒……」
「他爱喝酒是不是?好,我买一大坛上来。」
「今晚,我要在这里……」刑羽说。
「山里冷寒,你身体受不了。」楼昭阳说。
「爹爹刚死,新魂未散犹在……我要陪……」他说,倔强的。
楼昭阳知他们父子情深,听刑羽这么说,心里也酸,不忍心打扰刑羽这一片心意,他抹抹眼泪就下山去了。
刑羽维持同一个姿势,好大半个时辰不动,就只是痴痴望着崖下。
怨那人、恨那人,以这种方式逼自己活下去,明明知道他只想陪着到碧落到黄泉;不能怨那人、不能恨那人,因为他真心疼宠着自己,不忍他也沦入粉身碎骨的命运。
爹爹,那些人在我眼前夺走了你,以为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公平正义吗?你一把刀一次只能砍一人,我却能在一呼一吸间杀尽千万人,我会完成你的遗言,不让他们死得干干脆脆。
我要他们个个遭受五毒钻心之苦,日日夜夜悔恨哀嚎,为何会在今天逼死了你。
逼死了我鸩毒的爱人。

披散头发袒胸露背,闭着眼睛调息。这几年来他一直持续练着特异的调息气法,压抑全身的毒性往丹田处聚集。如今他逆向运气散发毒性,身体香味愈浓,借着崖上不止的山风吹散出去。
以往让众虫物忌惮的甜香,其实是一种剧毒,平日特意的压抑,顶多流露些稀释后的余味,可那余味也会让内功深厚的刑不归头晕眼花,如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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