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桃妖精记事作者:杀小丸-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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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孩

　　胡若非苦恼的脸也拧成了核桃，耷拉着脑袋把赵瑾晨放在床上。小婴孩倒也聪明，哭得时间久了发现还等不来食物，便止了哭声把两只小手轮番放在嘴里咬着，那小模样天真又可怜，一双湿漉漉的银灰色大眼睛胡小山看了也心软。
　　
　　胡小山一转念道：“有了！胖子家养了一群羊，我听说最近他家里有两只母羊都生了小羊，我去问他寻些羊奶去。”胡小山的小伙伴除了胡若非外，在这村里也有几个，他说的胖子便是其中的一个。
　　
　　“好！”胡若非兴奋地从床上蹦了下去。他想到一事，有些为难地开口，“拿什么换呢？”胡小山的朋友他都认识，只是那些孩子没有见过他罢了。胡小山再三告诫他不能让别人看见了，他想想那次一群人气势汹汹拿着锄头的样子，也就听从了。胡小山的钱罐子他自然也见过，虽然他没有一个铜子，也不需要钱，但也知晓钱的重要性。胡小山平时节省的很，就等着钱存够了出去找他的家人，他当然不能乱花胡小山的钱。
　　
　　胡小山咧嘴一笑：“没事，胖子娘很好的，我下午帮她割上一篮草就是了。”
　　
　　胡小山说的轻巧，走到胖子家开口却难了——突然跟人寻些羊奶，应该以什么理由呢？又不是借个锄头篮子之类的。他皱着眉头推开胖子家的门喊了两声：“胖子，在家么？”
　　
　　胖子在家，他爹娘却下田去了。胡小山庆幸一下忙说清了来意，他在这几个伙伴中还是很有威信的，胖子一听愣头愣脑的也不问为什么，便拿个碗进了羊圈。两人按住母羊折腾了半天，才挤出大半碗奶来，胡小山的屁股也是被愤怒的山羊顶了好几下。
　　
　　胡小山护着那碗咧嘴笑道：“胖子，谢了，下次请你喝蜂蜜。”他忖度着，反正胡若非和那群蜜蜂亲的很。
　　
　　他回到家推开门，胡若非正抱着那小狐狸精像模像样盘着腿坐在床上，一副小媳妇样。胡小山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拿着碗凑了过去：“给，你拿这个喂他吧。”
　　
　　胡若非接过那碗放在鼻子下小狗一般仔细嗅了嗅，一脸嫌弃道：“好难闻！这个他喝吗？”
　　
　　“不喝也得喝！”胡小山揉着屁股瓮声瓮气道，“不喝就等着饿死了，让我卖皮！”哼，他屁股都被顶青了，若是这个聒噪的狐狸精还敢挑剔，他就把这两个妖精都赶出去。
　　
　　胡若非瞪他一眼，然后把那碗凑到赵瑾晨的唇边，小婴儿吞下半口就吐出来，虽然没哭却把脸扭到了一边，两只圆乎乎地小手一个劲推着碗。胡若非忙放下碗哄着小狐狸，小脸都拧成了苦瓜：“怎么回事？他怎么不喝啊？”胡小山端起碗捏着鼻子喝了半口，险些也吐了——一股腥膻味！果然不好喝……
　　
　　胡小山皱着眉头道：“是因为凉了吧……我去热下。哼，这狐狸现在就这么挑剔，大了岂不是要顿顿吃鸡？胡若非，这山里狐狸应该不少吧？我们随便找个狐狸窝塞进去就算了！”他一边灶台里添柴一边嘟囔。
　　
　　“那怎么成！”胡若非藏宝贝一般把赵瑾晨抱在怀里慷慨激昂道，“他是狐狸妖精可不是普通的狐狸！我答应了要把他养大的！男子汉大丈夫要一言九鼎！怎么说我也是这个小孩现在的哥哥……”
　　
　　“好好好，知道了！”两人斗嘴之间那奶已经热好了，胡小山用手试试温度然后递给胡若非，“好了，这次再不喝，就把他扔猪圈去！村口秀花家的老母猪下了八只小猪仔，让他跟猪仔抢着吃去……”
　　
　　胡若非顾不得还嘴，胡乱吹了一下就把那碗放在了赵瑾寒的唇边。小婴孩花瓣一样的嘴唇试探着舔了一下，就半闭着眼睛把那大半碗羊奶喝的点滴不剩，而后就乖的像只小猫一样窝在胡若非怀里。胡若非呲牙咧嘴地把那空碗放在桌上，然后有气无力甩甩胳膊抱怨道：“手好酸……小孩真麻烦……再饿了怎么办……唉，幸亏我变成妖精的时候不用吃奶——要是像这小家伙一样还要等着人喂奶，我岂不是要被活活饿死！……”
　　
　　胡小山很无语地提醒：“你是核桃他是狐狸，品种不一样的。核桃脑袋！”他倒还没有看见哪棵树要喝奶的。
　　
　　“对哦……”胡若非庆幸地摸摸自己的一头绿色乱发。
　　
　　小孩子不哭的时候那小模样实在是招人怜爱，两个半大孩子都凑了过去。胡若非捏捏赵瑾晨的耳朵笑着哄道：“小晨乖，变个狐狸给哥哥看看。”毛茸茸的狐狸耳朵肯定比圆乎乎的肉耳朵好捏。
　　
　　胡小山虽然也想顺顺狐狸毛，还是严肃坐好了提醒胡若非：“胡若非，他现在是不哭了，一会儿饿了可就又要哭了啊。你今后怎么养？你要把他放在哪里？——提醒你一下啊，我可不会让个狐狸精住在家里。你看看他的头发眼睛，要是街坊邻居发现了，我怎么说？”
　　
　　胡若非一愣，咧开的嘴巴顿时合拢了。胡小山说的极是，他不能把赵瑾晨丢在这里，若被人发现，那就糟糕了。而且，他不能每次赵瑾晨肚子饿都让胡小山帮忙解决。
　　
　　胡小山看看核桃妖精一脸愁眉苦脸的表情，这才开口提醒道：“我们先把他藏到山神庙吧，那里平日没人的。至于小孩吃奶的事情，我先让胖子帮着忙，我们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胡若非拧成一团的口鼻顿时舒展开了，高兴道：“好，我把他先放到山神庙。有铜钱就不用愁了对么？我去山上采些草药，你把它拿到镇上换铜钱吧。”村里那赤脚郎中时不时背着背篓上山采药，他看见次数多了，也知道了几种药材。可怜的核桃妖精，还没有见过银子金子，只知道那些圆圆的带着方孔的铜币可以换东西。
　　
　　说干就干，胡小山帮忙重新把赵瑾晨塞进襁褓里然后用绳子绑在胡若非背上。两人一路跑到山神庙的后墙处，小心翼翼顺着树爬到屋檐上。这山神庙历经数个朝代已经陈旧不堪，只是因为村里的常年的习俗，每年过年时的祭祖大典还是在这里举行，所以前院有个虔诚的聋哑老人时不时过来看守修葺。但后院却是常年落锁的，荒废甚久了。
　　
　　两人的手脚都十分灵活，顺着那碗口粗细的杨树就滑了下去。胡若非在这山神庙已经是熟门熟路了，他推开已经腐朽的大门，一本正经朝那横眉怒目的金刚雕像拜了拜，笑道：“山神爷爷，保佑我们不要被人发现啊。”
　　
　　胡小山一脸鄙视道：“这个不是山神，前殿的才是，这是金刚啦。”
　　
　　胡若非朝他做个鬼脸，然后四下打量了在地上挑了三四个还算干净的蒲团拿到外边拍了拍，然后堆在一起把赵瑾晨放了上去。幸好这后院有口井，两人打了水忙活了好久，到了晌午才把四下收拾干净了，用稻草在干燥阴凉的地方厚厚铺了一层当做个简易的床铺。
　　
　　赵瑾晨估计肚子还不饥饿，瞪着两只大眼圆溜溜转着好奇地打量着房顶。胡若非兴高采烈把赵瑾晨举到空中道：“小晨，我们今后现住在这里好不好？有山神爷保佑。嘿嘿，祭祖大典的时候哥哥给你偷猪头肉和鸡腿吃好不好？”
　　
　　胡小山恍然大悟道：“难怪去年祭祀时鸡子变成了个独腿，村长大大发了一通火，是不是就是你偷走的？”
　　
　　胡若非逗着赵瑾晨笑的毫不愧疚：“反正我也是山神爷看着长大的，他老人家又吃不完么。”
　　
　　胡小山很是无语，他突然发现抱着赵瑾晨的银色襁褓上隐隐渗出奇怪的颜色，空气中似乎也多了一股异样的味道，一转念之间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胡若非，你检查一下，是不是这小狐狸精拉屎了？”
　　
　　胡若非手一抖，差点把赵瑾晨丢到地上去。他胆战心惊地把那襁褓打开，可不！那小家伙却还是一脸无辜状在空中蹬着腿，咬玩着大拇指也不哭闹。胡若非愁眉苦脸问胡小山：“怎么办？”
　　
　　“你，”胡小山窜到殿外抱住一棵杨树开始往上爬，叫道，“打水给他洗尿布，我去给他找吃的！”
　　
　　胡若非张口结舌看着胡小山消失在墙角，只得认命地打水给这小孩洗屁屁，洗尿布。他洗了一会忍不住朝赵瑾晨光光的小屁股上拍了一记：“小晨啊！以后办坏事要给哥哥说，记住没有？”
　　
　　胡小山刚还没到家远远地就看到胖子娘气势汹汹拽着胖子的耳朵往这边赶来，顿时心虚起来。他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被胖子娘叫住：“小山子，过来！”她嗓门甚亮，中气十足，胡小山也不敢装作没听见，只好挪着过去。
　　
　　“你两个小兔崽子，去羊圈干了什么？怎么母羊惊得不产奶了？”胖子娘身材矮小却很丰满，掐腰指着把胖子丢到胡小山那边，指着两人一通大骂，“小王八羔子！平时胡闹就算了，还跑到羊圈去！……”
　　
　　胡小山哭丧着脸看看低着头抹泪的胖子，偷偷擦擦被胖子娘喷上去的一脸唾沫星子，心里狠狠骂声：死狐狸！死核桃！
　　
　　胖子家的母羊是指望不上了，晌午的太阳刚一偏斜，小狐狸就又开始哇哇大哭起来。两人愁眉苦脸对视一眼，胡若非眼睛一亮：“蜂蜜！小孩应该吃蜂蜜吧？我去采些来！”
　　
　　“嗯，我烧热水！”胡小山跳将起来。
　　
　　看来狐狸也不排斥甜食，胡若非用热水调开了蜂蜜，端过去喂小狐狸喝了下去，小狐狸肚子鼓起来，打个饱嗝，两人总算是松了口气。胡若非捏捏赵瑾晨的脸蛋嘟囔道：“小晨啊，快些长大吧……”唉，难怪人间都讲究孝道，养孩子真累啊！
　　　　　　　　　　　　　　　　　　　　　　　　　　
作者有话要说：天冷的时候，大脑思维也会变慢……
我要雄起！惭愧的说……




☆、少年

　　山村的日子平静又安详，当树叶染上一层黄色、胡若非摇晃下一篮子熟透的核桃的时候，赵瑾晨终于能朝着胡若非含含糊糊叫出一声“蝈蝈”。
　　
　　胡若非得意非凡，把赵瑾寒明显长了许多的银发揉弄的乱七八糟，对胡小山挤挤眼睛道：“小山，你看小晨会说话了！嘿嘿，都是我教的好啊！小晨，来，再叫一声哥哥。”
　　
　　胡小山撇撇嘴指指一旁的蝈蝈笼道：“人家别家的孩子都是先会叫娘的，你天天把蝈蝈放在他枕头边，他当然先会叫蝈蝈了。”仿佛呼应他的话似的，赵瑾晨扭过圆乎乎的小脸也朝他叫了一声“蝈蝈”，胡若非大笑起来。
　　
　　胡小山抱着拳翻个白眼：“我回去做饭了，胡若非，晚些你抱这小狐狸精来吧，我给他炖个鸡蛋。”
　　
　　“我也要吃！多炖一个！”胡若非忙不迭举起右手，只是现在赵瑾晨明显比以前重了许多，他一只手几乎抱不住，赶快又缩了回去两手兜住赵瑾晨的小屁股往上送了送。
　　
　　“知道了！馋猫！”胡小山鄙视他一眼，顺着那树往上攀去。这一个多月来养这只狐狸的确十分不易，最初赵瑾晨半夜时分常常因为饥饿哇哇大哭，夜深人静的两人怕被人听见便轮流看着，都熬出一双黑眼圈来。幸而后来慢慢就好了，小狐狸精估计是听胡小山的威胁听多了，半夜饿醒了居然也不哭了，变做个狐狸爬到两人身边，“啪”地就是一爪子，尖利的小指甲抓起人还相当疼呢。
　　
　　胡小山低头看看自己胳膊上隐隐可见的抓痕，摇了摇头。他家里现在多了七八只鸡子来，都是胡若非攀山崖采的药材换的钱买的，小狐狸现在特爱吃炖鸡蛋和核桃磨的粉做的粥，两人悉心照顾着，虽然没有母乳喂养却也不瘦，圆乎乎的胳膊跟莲藕似的。他回去时正听到院里一只母鸡炫耀的打鸣声，忙三步两步跑到鸡窝里一摸，果然摸到一个热乎乎的鸡蛋，顿时笑出一排白牙来。
　　
　　这边胡若非嘿嘿一笑，在赵瑾晨腋下咯吱两下，赵瑾晨便变成了一只银白毛的小狐狸——这是胡若非最近发现的，只要这般抓几下，赵瑾晨就乖乖化成一只小狐狸。胡若非把它放到垫了棉垫的背篓里，小狐狸不安地探头要跳出去，胡若非揉揉小狐狸毛茸茸的脑袋安抚道：“哥哥带你去洗澡哦！”胡小山这次从县城卖了东西回来给他们一人做了一件新衣服，当然要洗洗澡再穿，近十月的河水很凉，但是两只妖精可不畏冷。
　　
　　胡若非背起竹篓顺着树爬到山神庙顶，然后一路沿着河水跑到林子里面。这河水蜿蜒着也不知多少里地，经过多少村庄，历年来水虽然涨涨跌跌，却始终是清澈甘甜的。
　　
　　到了僻静的水潭处，胡若非哼着小曲打开背篓把赵瑾晨抱了出来，然后踢掉衣服大叫一声：“洗澡喽！”便从那高高的石头顶蹦了下去，溅起了半人多高的水花。赵瑾晨变成狐狸的时候明显比婴儿形态更有用些，一碰到水就兴奋地游动起来，尖尖的嘴巴和鼻子都露在水面上。
　　
　　胡若非扯住小狐狸的尾巴把他提上去，粗鲁地揉弄一番，小狐狸难受地呜呜乱叫抗议地乱抓着。胡若非笑嘻嘻道：“小晨啊，你现在是一只落汤狐狸了！嘻嘻，丑死了！”小狐狸满是委屈瞪着一双溜圆的银灰色眼睛，朝胡若非挥动一下爪子，狐狸性灵，知道胡若非是在取笑他。
　　
　　胡若非一不留神，那小狐狸身子一滑从他手里跌进水里，过了片刻才昂着头浮出水面。胡若非定睛一看他嘴里咬的东西，忙夺了过去，原来小狐狸嘴巴里居然咬了一条足有尺长的大青鱼。
　　
　　胡若非忙把手伸过去要把这还活蹦乱跳的鱼拔出来：“小晨啊，哥哥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吃生的……”有次他抱着赵瑾晨坐在石头上晒太阳，那燕子飞落在他肩膀时差点被变成小狐狸的赵瑾晨一口咬住。于是，他接受了山神庙整个燕子家族的轮番谴责……
　　
　　小狐狸眼睛瞪得溜圆，死咬着不放，胡若非猛地把手伸到他肚子下揉弄一番，小狐狸抖抖身子便松了嘴，胡若非趁机把那鱼丢的远远的。小狐狸气急败坏朝胡若非脸上扑些水花，然后又要钻下水去。
　　
　　胡若非忙揪住他尾巴把上面一提，唉，小晨还是婴儿的时候可爱吧，他心里暗想。好容易洗完了，胡若非甩甩湿漉漉的绿发，小狐狸也抖抖身上的毛，就等着身上干了穿上新衣去胡小山家吃炖鸡蛋。
　　
　　秋日里恰到好处的阳光晒在身上分外舒服，远处近处的田野被秋色染上了一片层层叠叠的收获色泽，加上凉爽清透的秋风时时吹拂着额发，看着落叶的胡若非抱着小狐狸躺在石板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得正香的胡若非被不安的小狐狸抓醒了。他揉揉惺忪的眼睛，嘟囔道：“小晨，不要抓。”说着伸出手习惯地拍拍身边捣乱着的小毛团。平日里他只要安抚几下，小狐狸就会安静下来，乖乖等着胡若非给他喂东西吃，这次却仍然不停地抓挠着，嘴里也不时发出急躁的呜呜声。
　　
　　胡若非心里数着“一，二，三”，然后一鼓作气坐起来，他看看已经变的黑漆漆的四周怔了一下，这才跳脚起来：“惨了，小山肯定等急了。”他忙窜到背篓那里把新衣服拿出来。
　　
　　赵瑾晨平日还是婴儿形态时间长些，这时候看见胡若非朝他摆摆衣服，却还是狐狸的模样不停地在地上焦躁地跳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胡若非蹲□按住小狐狸，朝他屁股上拍了一记：“小晨，怎么不听话了？”
　　
　　小狐狸见自己的警示不起作用，一爪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