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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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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脸庞上,只有那双深深紫色眼瞳永远不变地,盯看着艾尔德.米薛鲁儿字样的眼神。
只是沉默。
只是沉默。
放下了那香草束,然后转身离开。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行走的脚步变得缓慢沉重起来。
只是……那样的离开。
要对他说什么?
战马场内,你规划的宿舍至今还保留着你在时的样子。只是有些旧坏的东西拿去换个新个新的而已。
宿舍楼下庭园中你种的香草,已经一年比一年茂盛。就像你说的那样,完全不用去浇水,让水管滴下来的水滴自己打在香草土上,香草的香味好香好香啊!厨房里有些人会在香料不够时去摘你种下的香草叶呢!
你知道吗?最近换了新型的洗衣机了。不知道是哪个笨蛋,把你那台老古董的洗衣机给装太多衣服给弄坏了。我……叫人拆下来,找到师傅把它给修好了,虽然修理费贵的足够买下好几台家用的新洗衣机了。可是……我……把你的洗衣机要回我住的地方了。
我会好好珍惜的使用它的。所以……你就让给我吧!
眼睛红热着,鼻酸着,然而只是闭紧了嘴巴,沉重的双脚打开迈开了脚步。
离开了那沉默静静矗立的墓碑前。
橘子色的双眼,静静地看着,看着那痛哭又痛苦的男人着。
「他已经死了15年了!15年了!可是,你叫我怎么忘记他?!」
泪眼着,深深紫色眼瞳看着那眼前13岁的男孩,咬牙切齿的、咬紧牙关的,握紧了拳头,颤抖着。
橘子色的双眼,看着。平静地,淡定地,看着眼前激动的男人。
「……他过得很幸福。」
口,开,说。
听,怒火了。
「那样哪叫什么『幸福』?连尸体都找不到啊!什么都没有留下!什么都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死了啊!死在那场混帐的战场里了啦!那叫什么『幸福』?!那叫什么『幸福』?!」
怒吼着,热泪滚滚而落着,吼着,然后咬牙切齿地,咬牙切齿,只能低头颤抖,32岁的季尔伯斯.钟,这个男人只能浑身颤抖不已。
13岁的男孩,橘子色的双眼静静看着。
他想,他的话是激怒这个32岁的男人了。
他不明白。
那样让人感到『激动』的爱恋感情到底是什么?
就像3岁时,迈耳斯拿着找到的妻子的戒指时,那快哭出来的面容。
眼前这个男人在那个时候,也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所以,那吸引了他。
因为,他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能让人露出那样的表情来?!
那是……他不理解的感情。
就算透过树木看到了影像,然而,他还是不理解。
无法理解。
随着时间流逝,他的能力愈来愈强盛。
3岁前,他一出生的那时候开始,就拥有看着树木另种样貌的能力;3岁后,他听到了树木植物们的话语,然后是现在,他那双手、那脱掉袜子鞋子的双脚,只要触碰木质制的东西就能『看到』。看到『过去存在过的人事物』。
但那像画卷上的图画,只是会动而已。只是会将过去发生的事情、人们的行为话语再次播放出来而已,他仍旧无法理解人们表现出来的行为话语代表的真意。
那只是流动图案的画卷。
没有人能告诉他那些过去的人们为什么那样说话?为什么那样做?
于是,他只能自己探索。找鸟师的爷爷问着疑问,找树木植物们问着疑问。
树木们知道很多事情。鸟师爷爷知道很多事情。
然而有时候,他不理解的事就是不理解。就像看着过去年轻时的眼前痛苦的男人,那在这里的过去影像所表现的行为和话语。
他无法理解。
唯一由四周围的树木们说话中,得出的结论是:他,喜欢那个人。
如果省下了那听着锁碎纷扰的时间,去把时间花在自己真正要达成的事情时,那究竟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呢?
喃喃地碎语着,喃喃地碎语着。
彷佛在说给自己听从般。
朱红的嘴唇动着,贝齿的牙上下移动着,只是小声量、小声量地,呢喃。
往前进吧!不需害怕。神明会与你同在。
在这陌生的土地上,只需要等待,一定,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的。
同伴们究竟去了哪里?
不知道。
这里……又是哪里?!
不知道。
爬起来,手摸着被威威.达芬粗粗舌头舔着的左肩伤口,满身脏污乾血的男孩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一大片的绿。
他在……『森林』里。
一切都很安静。
一切都很平和。
一切都是那么的似曾相识的熟悉。
「……啊……对了。」
张开的嘴唇笑了。那破裂的流着血丝的嘴角微微抽痛着。
坐起身的男孩一个大字的碰地躺下了,在大大的草原上,在被阳光照耀的鲜绿金黄的草原上。闭上沉重的眼睛,男孩笑了。
「……这里,是『梦』里。」
说,然后听着传来的瀑布流下的水声,听着四周森林树木上那鸟儿虫鸣的叫声,听着威威.达芬在身体上呼噜呼噜的呼吸声,全身疲惫的男孩静静地、静静地……睡着了。
一如数年前他尚未到战马场时总是做着的梦般。
浑身脏污血块的自己和威威.达芬躺在一片金绿色的安静祥和草原上,安稳地睡着。
梦中的自己化身成为了鸟,俯瞰着这一片广大的森林着。在高空那蓝白间逆风地飞翔前进,寻着声音飞向了那宏观的瀑布去,穿过流水的帘子冲飞向那鼓奏的音乐声去。
啊……对了。
闭着眼皮的脸孔笑容了。
那是『梦』。
自己正在做着梦着。
那个许多年前总在夜晚出现的……连续故事的梦。
醒来,总是记得一点点,但是很快的又忘记了。
然而不可思议的,在做梦时之前醒来忘记的梦中情节会再次想起,于是梦中的自己不断地探险,带着威威.达芬,一起在那未知的土地上生活探险。
────为了『回到自己的世界』。
乐声鼓奏着,异服的人们跳舞着,歌唱着。
那像是自己世界的老祭司吟唱着那熟悉但又不懂的方言。
那被称之为『神的语言』的语言。
他,从小身体不好。
───当然不排除是因为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妈妈在婆家被虐待所受的委屈让在肚子里面的他感受到了,所以,『胎教』很重要。
那是他上大学后,一位助教说的她怀孕时猛算数,结果生出来的宝宝粉聪明,一碰到算数就比其他同龄的宝宝会算数。所以,『胎教』很重要。
他常想,自己脾气差,个性冲动,会不会是在他妈肚子里面时总是听着父亲的母亲那老婆子斥骂妈妈的声音造成的?!
据妈妈说,他一出生就被带去祭司还是卜算师之类的人算命过。对方说:『这个孩子脾气非常的爆燥。要找个名字压下他那暴烈的个性和脾气。』
于是,他被随意的取了个名字。
但是,母亲说:『你还不会走路,只会爬的时候个性就很执着。明明打不过人家硬要跟人家打。那些看你可爱的阿姨伯伯最喜欢故意闹你,因为你总是会会生气的小手回打对方。一付的坏脾气模样,一付不让人家摸碰一下的模样。养你真的比你哥哥弟弟还辛苦。』
他截至目前为止的人生中,在30岁前加上一出生的那个时候,共被带去算命师那里算了三次命。三个不同的时间,三个不同的算命师,但是留下的算命纸张和说的事都是一样的。
─────他会死。
二十岁过后几年,他不记得当时自己几岁了,母亲硬要他去某个有名的算命师那里算命。于是拗不过坚持杂念个不停的母亲,他跟着去了。在那里枯等等着上面排队的客人离开。
然后换他了。
他沉默。
结果都是妈妈在问她想知道的事情。
『他会不会孝顺我?』
算命师说:『会啊!他很孝顺。』
『他哪时候结婚?现在结行不行?』
因为当时有几个富贵人家的有钱女儿,上门来问:『你家排行第二的儿子结婚了吗?我想他和我女儿结婚。看他有没有那个意思?』
因为对方很有钱,母亲认为很好。但是他却一点兴趣也没有。拒绝了。
『现在太早了。现在结婚会一直离婚的。他要过30岁后才有比较好的对象出现。最好的对象是在45那时。』
老老的算命师说。
母亲听着,脸都垮了,然后他听着,那张娃娃脸脸上露出了微笑。
『他能活到什么时候?』
『这种事不要问。他66岁时会有个大劫,过得了百岁以上会一直冲上去。』
母亲听了只认为儿子66岁会有大灾难。然而一旁听的他,沉默地看了看手中算命师给的属于他的一生命单。
他听着算命师的话,然后知道了自己只能活到66岁的时候。
───那句话,不就是拐个弯地说:『你儿子只有66年的寿命。』吗?!
想通了,他苦笑。
他不想要孩子。因为他是在父母争吵下生活的小孩。
─────一切,都是为了『钱』。
钱、钱、钱。
他首先对父母的记忆是两个人互砸东西的记忆。他记得自己当时就在桌旁,害怕地动也不动。而父母两人隔着桌子在互相砸东西扔对方,嘶吼。
他觉得『结婚』很无聊。
他觉得『生孩子』更无聊。
他觉得『养孩子』是很无意义的事情。
『孩子』,只是两个无聊的男人和女人为了自己身体的享受而附加的『无用品』。
只是『附属品』的存在。
一点意义也没有!
他希望自己消失。在他15岁的时候。
他觉得自己活得已经够久够累了。
一直地、一直地……总觉得自己是家里的异类。是负担。
他没办法像自己的父母那样『只是因为时间到了就要结婚生小孩养小孩』。
他厌恶那样的『跟随潮流』。
觉得恶心。
感觉别人的触碰都是恶心至极的东西。
在他随着时间增长愈加冷漠的心灵里,认定了自己只要不冒犯他人地独自过活就好的想法。
因为『活着真的好累』。
每每看到那些死亡的人传来的死讯,母亲深表同情时,他会不赞同地说:『啊!多幸运啊!再也不用工作的要死要活还被人嫌到没一点好、也不用吃饭还得自己煮饭了。多好啊!早点死死早点好啊!也省得在那边受痛了。』
每当他这样说,母亲就闭嘴了。
他的人生,早已注定了结束的时间。他觉得66岁真的太多了。
他怨恨着神明。
责怪着神明给他太多的时间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了。
没有目标,究竟是谁造成的?!
当他20岁时,说要去参加外国的旅游团时,全家人反对。他赚的钱他自己却不能用。一旦去了就被冠上『你不孝』的罪名。
───从那之后开始,他明白了。
他的人生是无聊的。
如果一个人不能做自己喜欢想做的事情的话,那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何意义呢?!
母亲、家人、父亲、四周围的一切,全是绕着『钱』在看着。
除了钱还是钱。然而,钱只是赚却不能花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的话,那要钱又有啥用处呢?!
他已经不想再抗争那无聊的辩驳。因为人是无法改变的。狗就是会去□,你叫它不吃怎么可能呢?!
算了吧!
他窝起来,关在他小小的房间里翻看着那十几岁时买下的画卷故事书看当解馋。
要求着你赚大钱却又要限制你的发展,那不是很奇怪吗?!
每次买东西总是重复又重复地说:『那有用吗?那有用吗?那能赚钱吗?』
那不是很奇怪吗?!
对待别人的小孩总是又夸又赞的,结果自己的小孩是一直骂:『你这个垃圾!没生你就好了!你比那个谁谁谁都还不如!你怎么不去跟那个谁谁谁一样做那行,那行赚钱啊!那个谁谁谁赚好多钱啊!要不是因为你们,我现在也不用那么辛苦!』
很多很多。
听着不给钱就骂一堆脏话的父亲,他只是生气的沉默。
他不要孩子。
他不要结婚。
他不要所谓的家庭。
因为,那些东西都是无聊而毫无意义的东西。
然后,母亲迷上了姓名学。其实还是跟钱有关。
一听说更改名字能够带来钱财,母亲硬逼着他去改名字了。
呼……然后他改了2次名字。去那些文件机关更改文件,很烦啊!
一切都随他妈妈的意思做。
现在的名字,是什么什么老师取的。
鸟飞着,飞降在那异服的聚落里,看着那村子的人们的生活。
「……」
一名少女望向了停止在树干上的鸟,看着。
「怎么了?夕姬?」
身旁的男人注意到妹妹望向树木呆看模样,问。
「……鸟。」
「咦?」
「鸟来了。哥哥。」
少女说,手指向树上的白金色的鸟。
男人望去,一脸诧异,然后看向妹妹:「……没有鸟啊!夕姬。」
「耶?」
「现在是过境期啊!鸟都飞走去南方了啊!再过几个月就要冬天了啊!我们这里的鸟也全飞走了啊!夕姬公主。」
一名端着点心过来的妇人说。
抬头,一双白银眼瞳看着树枝上的白金色的鸟。少女.夕姬沉默了。
────只有……她看见吗?!
盯看着,白金色的鸟也看着少女,然后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过去。
远方,传来了树语。
耳朵听着的13岁的男孩,静静地、缓缓地闭上了橘子色的双眼。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非常非常久远的事情了。』
『当时的我们还是小小的从种子中伸出绿芽,开始展望这个世界的时候,在那个欢乐的时间里。』
『他总是笑着,艾尔德.米薛鲁儿。』
『笑容地对我们说:“要努力的长大喔!看能不能长得比天高!这样或许就可以找到神明的住所了。”他总是笑着这样说,看向了无尽的蓝空。』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当时土地上遍布着无数的国家。小小的、小小的村落就是一个国家。那时,艾尔德.米薛鲁儿化身为白金色的鸟,在广大的土地上飞翔,游逛着蓝下无数的土地上的国家。』
『他是『梦师』。』
『是『梦见未来的梦见者』。』
『是做着自己未来的梦的『梦师』。』
『是做着那遥远遥远的黑国尚为成形前的梦。』
『他是『梦师』。回到了遥远的过去,在遥远的历史中选择了留下来生活的人。』
『在遥远的过去里,他遇见了梦中见到的少女了。』
『少女名叫『夕姬』。是『库洛司族』的公主。』
『究竟是神明的玩笑?还是神明的安排?』
『不知道。不知道。』
『我们只知道……在历经了无数无数岁月后,再次见到了久违的艾尔德.米薛鲁儿。』
『看着他出生。看着他来到已经超过了万百千年年纪的我们面前,再次地,一双诚挚双眼望着我们,对着我们说:“好厉害啊!长的好高啊!可以到天上去了。神明住在上面吗?”那童稚的惊讶。那幼小的艾尔德.米薛鲁儿。那6岁看着我们的艾尔德.米薛鲁儿。』
『曾经,我们在成年后的他照顾下逐渐的变成了小小的树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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