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宠十三宫作者:月离鸢(完结)-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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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羲圣低下头，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当他再次抬起头来时，眼中的迟疑已经完全消失殆尽了，他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千陌，我不能跟你走。我是琥国的皇帝，我有我自己的责任——无论你怎么想，我都不能丢下琥国一走了之，希望你能理解我。”

　　　　是的，他无法为了个人私情抛弃自己的国家，既然当初是他想做好一个皇帝，那他就得有始有终，哪怕这样做会伤到他和他爱的人。他同时也觉得自己很自私，他和千陌的感情，是他争取的，可好不容易得到，却又要因为某些东西不得不放手，他知道这样对千陌有多残忍，可是……他也可以欺骗自己——千陌身边有那么多人，并且每个人都是人中龙凤，少了他，对千陌来说，应该也无伤大雅吧？

　　　　这样想着，他的心竟有些疼。为帝者本来就不该动情，否则最终定是害人害己，他以前还不相信，想现在却能体会到其中滋味了。

　　　　“这有什么，”不等千陌开口，楚云昊抢先嗤之以鼻道，“我虽不是皇帝，可至少也是弥国的将军王，还不是照样全都放下了？大不了你像我这样，也扶植个傀儡起来不就得了？”

　　　　龙羲圣苦笑了一声——楚云昊能如此洒脱，全因为他并不爱他的国家，他是天生的好战分子，哪里有战斗，哪里就是他的心之所向。但龙羲圣无疑是爱着他的国家的，他向琥国倾注了他那么多的心力，怎可说放就放？“对不起。”最后他只能这么说，他知道这三个字有多么无用，他讨厌别人对他说对不起——特别是千陌，但他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这样对千陌说。

　　　　一时间，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出声。龙羲圣小心翼翼地觑了觑千陌的表情，却只见他面上一片木然，说不上难过，更没有流露出一丝不舍。龙羲圣见状，先是有些失落，继而释然——这样也好，他也不想千陌走后，还念着他。念着的人，有他一个，就已经足够了。

　　　　不知过了多久，千陌突然长出了一口气，一眨不眨地盯着龙羲圣，平静地回了三个字：“我等你。”

　　　　龙羲圣惊愕地望向他，仿佛没有听清似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等你。”这个时候，千陌竟还冲他微微一笑，“羲圣，你忘了么，修真者的寿命是很长很长的，我有时间等，等你把琥国的事情处理完毕，我再到凡界来接你。”

　　　　龙羲圣眼眶一热，恍惚地看着他，喃喃道：“说不定那个时候，我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翁了，你还会来接我么？”

　　　　“你看你说的是什么傻话，”千陌好笑地摇了摇头，道，“你要一个人留在凡界，我又怎放得下心来？在离开之前，我便会将修真的方法告诉你，让你永葆青春——更何况你就算是变成了一个老翁，那又如何？到时候我的年龄也不小了，即使表面上看起来年轻，也不过是一副皮相而已，我又岂是那般肤浅之人？”

　　　　“我……”龙羲圣讷讷不知所言，最终化为一笑——也确实是他傻了，千陌虽是人，但也并不是普通的凡人，他一时间竟以为他的离开便是生离死别，心中悲苦，又哪想到了他们今后会有漫长的时间相守？情之一字，果然能将最聪明的人都变糊涂，这件事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以龙羲圣的聪慧，又怎会不知，轮到自己，倒平白闹出了笑话。

　　　　“但我也最多给你十年的时间。”千陌继续道，“羲圣，你最好在十年之内，将你在凡界的事务处理好，十年期限一到，我不管你愿不愿意，都会将你直接绑去修真界——你明白了吗？”

　　　　这个时候，龙羲圣不敢再讨价还价了，他点了点头，道：“好，就十年。”十年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他应该来得及培养出新的一代帝王。下一任帝王可以没有皇族血脉，只要他能以江山为重，且有那个能力守住江山，他都会将自己肩上的担子交付给他。

　　　　“记住，十年——只许提前，不许延后。”千陌再一次提醒道，“在离开之前，我会给你一个可以联络到我的通讯仪器，你忙完了就立刻联系我，我便会来接你——当然，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不能解决，或是遇到了危险，也可以联系我，我可不想到时候看到的你是缺胳膊少腿的，甚至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听到了吗？”

　　　　龙羲圣从没想过千陌也有这么罗嗦的时候，但他知道这全都是出于他对他的关心，心中满是暖意，全都笑着应了：“你放心，我绝不会伤着自己。”

　　　　“这样最好。”千陌眯着眼打量着龙羲圣，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画蛇添足地威胁道，“你若不好好爱惜自己，我绝对会让整个琥国来给你陪葬——我说到做到！”

　　　　公子无心看着千陌似真似假地对龙羲圣说着这样的话——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脸色早已经不好看了，心中又是嫉妒又是羡慕，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诸神千陌，你还有完没完？！你现在还没走呢，有必要提前说这么多吗？”

　　　　千陌闻言，摸了摸鼻子，目光扫了一圈，见他们的表情都有些“那啥”，也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了，还是在他其他爱人面前，不禁有些愧疚，轻咳了一声，道：“我这不是入戏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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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瀑布汗。

　　　　正说着，只听外面一阵喧闹，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见一红色的曼妙身影摸了进来，美目环视了在座众人一圈，捏了捏下巴，满意地说道：“很好，都不错！”

　　　　她话音刚落，一个作小二打扮的小子就跟着追了过来，苦着张脸，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说姑奶奶，您别乱闯行不行？这雅间里的都是贵客，小店可得罪不起！”说完，又一个劲儿地冲千陌他们赔不是，“实在是对不住，只是这位姑娘太能闯，小的怎么也拦不住她！”

　　　　“小哥哥你这话说得，”那红衣女子掩唇偷偷一笑，飞了个媚眼过去，“明明是你看着奴家发神，这才没拦住奴家，哪能将全部责任都推到奴家身上呢？”

　　　　那小二被说得面红耳赤，又被她的眼神勾得魂去了三分，站在原地讷讷不能言。

　　　　千陌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又突突地痛了起来，他轻咳了一声，道：“无妨，这位姑娘原本就是我的……旧识，”说到这里，千陌的表情显得有些怪异，“你让她进来就是，不劳你操心了，你先下去忙吧。”

　　　　那小二闻言，求之不得，连忙退了出去，还不忘带上了门。他心中暗暗惊奇，这个雅间里的贵人都不知是何许人也，人人都长着一副好相貌，后面来的这位姑娘虽然行事……诡异，却也当得上是貌若天仙，不知比起他们早已嫁去翰国的落颜公主如何。他不过是一个生活在最底层的市井小民，在一天之内能见到这么多出类拔萃的人物，当真是他的福气了。

　　　　待小二走后，那红衣女子如同蛇一般缠到了千陌身上，伸出青葱的手指轻佻地勾起了千陌的下巴，坏笑道：“小子，几年不见，你的艳福不浅啊！”

　　　　千陌讪讪一笑，眼见着他爱人们眼神中的火苗越窜越高，他心里直发苦——谁能告诉他，他该如何向他们介绍她的身份？

　　　　还没等他想好，她又腻歪到了夙琰珀身上去了，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是确定了他就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不由啧啧称奇道：“我刚才进来，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阿珀你真的还活着？我现在不是再做梦？”

　　　　夙琰珀满面尴尬，表情十分奇怪，只道了句：“那是托您的福……”

　　　　那红衣女子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转身又转到今朝和何夕面前，点了点头，道：“多年不见，墨绹和烟茸也出脱得越来越水灵了，看来那小子没有亏待你们。”

　　　　何夕还好，今朝却是嘴角一抽——水灵？有用这样的词形容男人的吗？好吧，看在她的身份上，他忍了，这女人的古怪念头实在是多得不得了，他可说不过她。

　　　　最后，她又将视线放在了顾清汐身上，表情一变，喃喃道：“上次我来的时候看到过他，还以为是看花了眼，没想到世上真有如此相像的人——你最初跟着那个坏小子，一定吃了很多苦头吧？”

　　　　“我……”顾清汐颇有些不知所措，看她那样子，对千陌知之甚深，应该也是从修真界下来的，她和千陌那般熟稔，又生得一副好样貌，即使是他，也自愧弗如，那她和千陌的关系……应该也不简单吧？

　　　　千陌翻了个白眼，实在是受不了那红衣女子的自来熟，只得叹了口气，道：“奶奶，你吓到他们了。”

　　　　千陌此话一出，效果无疑是石破天惊的。

　　　　夙琰珀、今朝和何夕都认识夙琰流萤，因此他们并不惊讶，燕无涯虽没见过她，但结合以前听到过的传闻，也不难猜出她的身份——但余下的人却无法做到像他们那样云淡风轻了，他们都对这个红衣女子的身份百般猜测，但无论他们怎么想，都想不到这样一个风姿绰约的绝美女子，竟会是千陌的奶奶。楚云昊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张口问道：“千陌，你刚才叫她什么？”

　　　　千陌看他那副受惊了的样子，颇为无奈，抚额道：“她是我的奶奶，也是阿珀的姑姑，夙琰流萤。”

　　　　红衣女子——也就是夙琰流萤咧了咧嘴，带着不满的神气说道：“千陌，你干嘛说出来啊，说出来就不好玩了嘛——还有，你居然敢直呼长辈的姓名，有你这样没大没小的吗？”

　　　　“您还知道训斥我，”千陌凉凉地说道，“谁叫你这个做长辈的没有长辈的样子？作为小辈，我只有跟着你学了。”

　　　　夙琰流萤嘴角抽了抽，道：“几年不见，你嘴皮子上的功夫见长啊？你还不快快给我引见引见我的孙媳妇们？以前是光瞅着一个不放，现在倒好，把我老人家的眼都晃花了。”

　　　　千陌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不想让她提起以前的事，遂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还是先说说你怎么舍得来找我吧。”好像夙琰流萤每次来找他都不是什么好事，他可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夙琰流萤恋恋不舍地环视了她的那些孙媳妇们一眼，看得他们个个毛骨悚然，然后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才说道：“在来找你之前，我先回了修真界一趟——原以为你小的时候就够折腾的了，没想到还有一个人比你还会折腾。”

　　　　你不也一样？千陌心中腹诽，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怎么了，难道诸神山庄和蚩尤魔宫打起来了？”不然他实在想不出来还会出什么事，但是若说诸神山庄和蚩尤魔宫打起来，也不太可能。就他对诸神浩淼的了解，他一向喜欢在暗地里玩阴谋，明刀明枪干的这种蠢事他是不屑于做的。而蚩尤叱风虽然狂妄，却也不是好战之辈，除非他们两个中的哪一个突然抽风了，否则这两股势力一时半会儿也是打不起来的。

　　　　“那怎么可能？”果然，夙琰流萤否定了这个答案，“或许是真的代沟太大了，我实在想不通你那个叔父在想些什么。就在不久前，他突然宣布退位，把族长之位传给了你爹，连住的地方也搬回了你以前所居住的飞天阁，住进了你的卧室里，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出来过。你的爷爷也被他放了出来——你比我了解他，你说说，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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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陌眉头一皱，怎么也想不到那人竟会将族长之位还给他的父亲，他为了那个位置，能在他这个他恨之入骨的人身边虚与委蛇那么多年，又怎么会轻易放手？千陌第一反应就是夙琰流萤在诓他，不由得怀疑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夙琰流萤闻言，赏了他两个白眼，道：“我才没有那么无聊，巴巴地跑来对你开玩笑。不仅如此，你的好朋友蚩尤叱风也跟着跑来凑热闹。你当初突然离开修真界本就引人怀疑，你猜他是怎么对外宣布的吗？”她轻咳了一声，润了润喉咙，学着蚩尤叱风狂妄的语气说道，“那小子是抵不住本尊的猛烈追求，这才提前下凡历练的，尔等休得胡乱猜测——小子，你还真行啊，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他勾搭上的？还不快从实交代！”

　　　　千陌的脸霎时就黑了。他这个无良奶奶今天一定是来找茬的，她难道没看到他的情人们个个的面色不善吗，他绝不相信她不是故意要他后院起火。现在他是再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了，说不定还会被他们当做是欲盖弥彰，于是，他只好将一旁的何夕拉了过来，可怜兮兮地说道：“我跟他再清白不过了，我还是通过他才认识的何夕，我跟他是什么关系，何夕最清楚了——是吧，何夕？”说完，还冲何夕挤了挤眼。

　　　　何夕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只得道：“没错，你和蚩尤宫主之间清清白白的，可这不代表人家对你没有意思。”

　　　　前面半句还好，后面半句无疑是火上浇油了，千陌苦着脸道：“我又不是香饽饽，你们是眼神不好，才会看上我，蚩尤叱风身旁美人无数，又跟我是死敌，他怎么可能对我有意思？”

　　　　今朝听他如此自贬，嗤笑了一声，道：“你这回倒说了一句实话。不过蚩尤叱风向来行事诡异，不能以常人视之，他会剑走偏锋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阿珀……”见今朝和何夕都不帮他说话，他只有将目光转向他最贤惠的正夫人夙琰珀。

　　　　夙琰珀微微一笑，依旧是那般云淡风轻，但不知为何，看在千陌眼里，却多了几分毛骨悚然：“我也觉得，他确实对你存有其他心思。”

　　　　“好了，千陌，你就别虎着张脸了。”夙琰流萤笑吟吟地点了点千陌的额头，生生地在千陌的眉心掐出了一颗美人痣来，“有人喜欢你，那是好事，难道人家喜欢你，你就一定得将他收进后宫吗？当然，我是不介意多出一个孙媳妇的……”蚩尤叱风，多么美好的一只受啊，她一定会帮他促成好事的，否则便宜了别人，那多划不来。

　　　　千陌不知她心中在盘算些什么，只觉她说得也对，遂将此事放在了一边，举起手无辜地说道：“你们也看到了，可不是我在拈花惹草！我估计他也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唯恐天下不乱而已，这个等你们见到了他，就明白了。”

　　　　“是得都带回去的。”夙琰流萤点了点头，柔薏拍了拍千陌的肩，“你给我选的孙媳妇，我都十分满意，我可警告你，你既然做不了专心一致，那就要一碗水端平，不可厚此薄彼，知道吗？”

　　　　“这个不用你提醒，”千陌淡淡地说道，“他们都是万中挑一的好……男儿，我才不会傻到放掉他们的手。”他险些说漏嘴，说成“好媳妇”了，还好及时改了过来。他的爱人个个都是男人，且都心高气傲，若以女子的名号称呼他们，保不准他们会生气。

　　　　“那就好。”夙琰流萤口中应着，绿莹莹的目光却贪婪地在他爱人们的脸上游移，直到千陌不悦地重咳了几声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视线，转而望向千陌，“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带他们回去？”不让她看？没事，反正以后她有的是时间看，更何况看她的孙子也不差，一样的丰神俊朗，可以满足她心中无数的YY念头。

　　　　“应该就在这几天了。”千陌显然对自己这个奶奶不靠谱的性子颇为了解，却也只能无奈地随了她去，总比让她去荼毒他的爱人们好，“羲圣会迟些日子去，到时候我再来接他。”

　　　　夙琰流萤顺着千陌的视线望去，只见那男子眉宇间满是浩然正气，气度不凡，心中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