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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之族外传)VerdancyinthePandemonium-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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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尔特抿了抿嘴，努力让自己不被撒旦那天然带着魅惑和威慑的声音吓得畏缩，“陛下知道德修尔殿下的所在了吗？”
撒旦的眼睛眯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你知道？”
“臣不敢说知道，但是臣可以为陛下再现当时的场景。”
“哦？”撒旦抬起了上半身，翻了个身，缓慢地从长榻上下来，“记忆重现的法术？”他停在伊尔特的面前，弯腰勾起他的脸，“你真的下定了决心，嗯？”
“是的。”伊尔特仰视撒旦，如此近距离地看魔帝更让人觉得害怕。伊尔特觉得这和与那位金发殿下在一起时的感受是如此不同，德修尔的威仪让他觉得血液都在沸腾，而撒旦的视线却好像可以把他的浑身都冰冻起来。但现在若过不了这一关，不要说他的理想，连命都会丢了。
“好吧，有人自愿送上门来重现记忆，我当然没理由反对。”撒旦哼着，俯视的目光捕捉到伊尔特咬唇的动作。
记忆重现并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法术，很少被使用的原因是施法的对象会承受巨大的痛苦，而施法者的意识也很容易被迷失在施法对象的庞大记忆中。当然如果施法者和施法对象是同一人，第二点就不会发生，但那难以忍受的痛苦很难却也很难让他完成整个重现过程。
“那么现在就开始吧。”撒旦松开手，伊尔特应了一声，开始念咒文。
冗长的咒文持续了五分多钟，伊尔特的语速越来越慢，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当整个重现完毕，他已经完全无法保持跪姿，整个人倒在地上，几乎连呼吸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哼，果然是这样么。”
伊尔特听到撒旦的声音，使劲转动眼球把视角调整到前方。撒旦双手抱在胸前，脸色比起先前阴沉了很多，嘴角的弧度都是嗜血的味道。接着撒旦走动了起来，从伊尔特的身边经过，直到门口时才停了停，回头看了眼那个虚弱得没有任何自保手段的伯爵。
“这次先饶过你。”
“……谢……感谢……陛下……”伊尔特断断续续地发声，不管撒旦的脚步声已经远离，依旧坚持把整个句子说完。撒旦饶了他的死罪，但接着的麻烦事还很多。不过伊尔特却从未这么坚信过自己选择的路是正确的，他一点没有估错德修尔在撒旦心里的分量。魔界很快就要发生一场巨大的动荡，而自己选择的是终究会通往胜利的那一方。
* * *
＇人界 梵蒂冈＇
本随着讲坛上的神父的授课而翻过一页书，眼睛从书本的右侧移到左侧的时候再一次瞄了一眼左边空着的位子。
菲利又没来上课，这已经是第二天了。本从入学的时候就认识菲利了，三年来菲利一直是个模范优等生，从不违反任何院规，从不缺席任何活动，也从没有对主表现出任何敬爱以外的感情。但是自从与那位天使般的威弗尔先生见面后，菲利就变样了，威弗尔先生似乎变得比主更重要。午休的时候他去找过一个对菲利很有好感的神父，神父告诉他每个人都会有走到十字路口而迷惑的时候，现在的菲利也许就是这样，所以身为他的好友，本觉得自己有责任向他伸出援手。他得要尽快帮助他重新回到主的光环之下才行。
而成为本的帮助对象的菲利现在却正在想办法成为他的主人的帮助者。菲利觉得德修尔应该在梵蒂冈的某处。这个欧洲城市国家虽然很小，但他只是一个神学院的学生，无法进入那些教廷的权力中心所在的地方。德修尔被带走的那天晚上他思索了很久，把头脑里那些模糊的碎片努力用合理的方式拼起来，他隐约明白自己的灵魂是从人界以外的地方而来，那个地方大约就是圣经上所说的地狱，由魔王撒旦统治着。德修尔是那里的殿下，而自己是他的仆人。但同时德修尔也是血族，是在人类所知范围内存在的信奉黑暗的物种，约翰神父就是凭这一点向其他神职者宣告他是恶魔，并将他带走的。
然而，这一点也能成为菲利将他救出来的根据。
教廷和血族间已经签订了和平条约，菲利没有看到任何教皇或者圣女的命令，约翰神父他们私自囚禁德修尔，这足以让上面的大人物们引起重视。
但是该怎么让他们知道呢？
现任的教皇克洛伊曼，菲利对他的所知仅限于他登基前势力平平，能戴上皇冠可以说完全是靠他推荐的娜拉圣女。关于那个娜拉圣女，菲利倒是听说过不少传闻。比如她圣洁的外貌、强大的圣力，还有英勇地进入血界阻止了教廷和血族之间越演越烈的战争。菲利觉得这样的圣女应该不会对血族心存信仰以外的偏见，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把事情告诉她。他试过写信，请教皇宫的侍卫转交，但至今没有回应，恐怕那封信在自己转身时就被扔进了垃圾箱。所以他只能逃学守在圣女可能经过的道路上，这条道路还是他用自己的积蓄跟一些守卫换来的，但是守了两天，连影子都没看到。
菲利觉得也许得要想办法闯入才行了，如果再等下去，恐怕德修尔还没找到，自己的学籍就被开除被赶出梵蒂冈了。他认真地思考起各种闯入的办法，同时又抱着侥幸的心态注意着来往的人，大约又过了半小时，具体的方案还没有想出，背后突然传来了声音。
“你在这里干什么？”
声音是很温和的女声，菲利惊地回头，看到一位好似散发着圣母光辉的女性站在那里，后面跟了几个随从，看起来身份不低。
“啊……我是在……”菲利有点紧张，面前的女子让他觉得有点眼熟，想了一会儿，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您是前圣女马莲娜大人！”
Verse XXX
“马莲娜大人！”菲利想起来了，他在过去每年的圣诞夜庆典中见过这位女子，虽然只是远远的观望，但那种给人亲和感的气息应该错不了。而且，她也是和平条约的拥护者。
“马莲娜大人。”她身后的随从们显然觉得菲利是个可疑分子。
“不，没关系。他是神学院的学生。”马莲娜摆了摆手，“神学院现在应该在上课，你怎么在这里？”
“我……”菲利抿了抿嘴，暗暗握了握拳，直视着马莲娜的眼睛坚定地开口，“我有件事想单独报告马莲娜大人。”
马莲娜愣了一下，但很快阻止了随从们的非议，答应了菲利的请求。她把菲利带到了附近无人的地方，菲利把事情大致告诉了她，当然略去了许多部分，只说约翰神父把一个看起来身份很高的血族私自带走，恐怕这会对教廷和血族间的和平产生不好的影响。马莲娜的神色凝重了一下，接着却问出了让菲利吃惊的问题。
“那位血族，是不是有着如同水晶般清澈的碧眼？”
菲利愣愣地点头。
“那么果然是德修尔？威弗尔殿下了。”
少年顿时睁大了眼睛，“您认识德修尔主……德修尔殿下？”
“不算认识，只是知道。”马莲娜轻微地拍了拍菲利的肩膀，“你告诉了我很重要的信息，他们恐怕没想到他们这么做了以后的麻烦已经来了。”
菲利有些不解，马莲娜则露出了一个令人安宁的微笑。
“我就是为这件事而来的，娜拉认为我一起在场会比较好。黑暗之主的地上代行人都亲自出马了，若不好好处理恐怕就没法交代了。”马莲娜望了一眼教皇会客厅的方向，然后再看向菲利，“不如你也一起来吧，神学院那边我会让人去替你请假。”
菲利当然不会拒绝，一方面他急切地想找到德修尔，另一方面也想看看撒旦的地上代行人的模样。马莲娜带着他来到教皇会客厅的私人会见室，如此身份崇高的人却没有安排在最大的会见室的原因似乎是对方还不想把这件事弄大。而一进入房间，菲利很快就被眼前看到的东西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一个英俊男子，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东方男孩，还有一只白色的蝙蝠和一头高大的灰狼。娜拉正坐在男孩的对面与他交谈着，自己和马莲娜的进入让他们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贵安，马莲娜大人。”娜拉站起来，“那位是？”
“这位是菲利？威廉姆斯，他知道与这件事相关的消息。”
菲利再次看了一下应该是血族的两人，他们怀疑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转，但他却并没觉得害怕，好像比起娜拉和马莲娜，他们才和自己比较像同类一样。
“下午好。”菲利低头，在角落里的那头狼突然甩着尾巴走了过来。
「有德修尔大人的味道。」
菲利被头脑中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其他都没有开口的样子。面前的狼把鼻子更靠近了过来。
「你口袋里有什么东西？」
菲利现在确定与他说话的是那头狼了，来不及惊讶，狼的眼神已经不善起来，獠牙也快露了出来。菲利把手伸进口袋，掏出里面的东西。
“羽毛？”东方少年走了过来，拿起菲利掌心里的黑羽毛看了一会儿，转过头，“奥古斯汀，你觉得这会不会是曾外祖父的那只鹰的？”
“既然洛奇说有父亲的味道，那么很可能就是那只鹰的了。”
欧洲贵族般的男子也走了过来，菲利觉得奥古斯汀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随身携带羽毛似乎不是教徒的习惯之一。你从哪里得到它的？或者说，你见过我父亲——德修尔？戈维拉？威弗尔？”
“……是的。”菲利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不要慌乱，“我见过德修尔主……德修尔殿下，”有两位圣女在场，他还是不敢把“主人”这个称呼叫出来，“我朋友的教父约翰神父发现了昏迷的殿下，带回家后我去探望过。但是第二天，约翰神父发现了殿下的血族身份，通知了一些神职者把殿下带走了。”
“嗯——”东方少年转动着手里的羽毛，然后作出总结，“一群蠢货。”
“凌，”奥古斯汀很无奈地揽住他的肩，“这里是梵蒂冈。”
“我只是在说事实，敢惹曾外祖父，只能说是活得不耐烦了。”凌很不以为然地扬了扬眉毛，然后看向两位圣女，“如果事情是这样，那么就只好请你们让我们去把曾外祖父找出来了，我想多半是在这梵蒂冈境内。”
“我感到非常抱歉，凌殿下，”娜拉低下头，“教廷内部还是有不少人对和平协议心存芥蒂。”
“别对我道歉，被无礼对待的不是我。”
凌很随意地回道，但娜拉显然非常不安。她知道德修尔是什么角色，而她一个效忠黑暗的人竟然让这么个大人物在自己的权力范围内被掳走了。
“那么我们陪同您一起去吧。”马莲娜看出后辈的担忧，开口把话题转了过去，“只是我并没有感到这附近有任何黑暗力量的波动。”
“那就是被结界之类的封起来了。”奥古斯汀接道，“感谢你们的协助，关于把父亲找出来这点完全不用担心，即使所有的法术都无效，我们也还有原始手段。”
奥古斯汀翘着嘴角，眼角瞥了一眼灰狼，灰狼甩甩尾巴，不满地瞪了一眼，然后又骄傲地把脖子伸长。
“……那个，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被忽视了一会儿的菲利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我想见德修尔殿下。”
凌和奥古斯汀的目光立刻又聚了过来。娜拉不知道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历，但这个觉得不应该由她来决定，毕竟凌和奥古斯汀才是德修尔的亲人。
“没什么不可以，反正对我们不会有任何威胁。而且我也很好奇他和曾外祖父究竟是什么关系。”凌抬起下颌，“至少看起来不像是个普通的神学院学生。”
“谢谢您。”菲利低头致谢，心开始怦怦地跳。
他又可以见到德修尔主人了。那位高大英俊的青年叫德修尔主人为父亲，东方少年则叫他曾外祖父，两人都是与德修尔主人有那么紧密联系的家人，马莲娜大人知道德修尔主人，娜拉圣女看起来也认识他，菲利觉得自己站在他们之中就好像更靠近了一步主人的生活。他想更多地知道关于主人的一切，然后用这双手服侍他，用这双眼睛敬仰他，用整个灵魂赞美他。
Verse XXXI
德修尔在这个以他的观念来看很狭小的房间里呆了三天。他最先被带去的地方比这里破烂上几倍，在他稍稍施加压力后，最终被安置在了这个以那些神职者的身份来说很不错的房间里。
房间的四周都布着光明的结界，德修尔对那些东西很反感，没什么大作用却就好像一群苍蝇整天在耳边嗡嗡振翅一样惹人厌恶。要破坏它们简直易如反掌，但是德修尔安分地忍耐了好几天，一点都没有想逃脱的念头。他认为发生的这些事并不单纯，包括在魔界的和在这里的。或许他能抓住一些重要的线索把整个事件都串起来。所以当那头高大的灰色原始血狼从三楼的窗户中跃入时，他的惊讶一点掩饰不住。
“洛奇？”
「德修尔大人。」洛奇抖抖身上的碎玻璃屑，然后跑到墙边把墙上的十字架逐个抓下。
很快房门外也传来了动静，他听到两个女性肃穆的声音，有着同家族气息的人正在靠近。
“曾外祖父。”凌走进来，接着是奥古斯汀和三个人类。
“父亲，您没事吧。”
“是的，我很好。”德修尔的语气还是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一点都没有被解救出的遇难者的自觉。
“唉，这场景用‘狼藉’来形容还真贴切，”凌望着满地的玻璃屑和墙上被洛奇抓出的痕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入室抢劫呢。”
洛奇不以为然地瞥了现任主人一眼，正想抬爪向德修尔靠近几步，地面上突然浮现出了凌的法术虚空，玻璃屑和其他的碎渣片刻消失得无影无踪——险些还包括洛奇的爪子。高傲的原始血狼嚎了一声，但是以坏心眼出名的凌自然充耳不闻，连德修尔也只是象征性地摸了摸它的头。
“是撒旦让你们来的？”德修尔他扫了一眼让屋子变得更加狭小的来者们，这样的组合显然不是度假时偶遇然后碰巧发现自己的。
“是的，曾外祖父。”凌看了一眼奥古斯汀，嘴角调皮地勾起，而后者的脸上则出现了与目前的重逢气氛很不协调的咬牙切齿的神情，“在奥古斯汀刚把我的衣服脱去的时候撒旦主人的幻视出现在了空中，弄得奥古斯汀进退不得。”
凌耸肩摊手，德修尔不禁无奈地苦笑。
“不过究竟发生了什么？您为什么会在这里？撒旦主人要我来梵蒂冈救您的时候我和奥古斯汀都大吃一惊。”
“这是个不短的故事。”德修尔只笼统地说了一句，然后转向两位女性，“感谢两位特地前来。”
“不，这是我们的失职，我会向教皇陛下进谏请他强加对神职者们的管理，并责罚对您做出无礼举动的神职者们。但是他们恐怕不知道您的真实身份，所以还请您高抬贵手，我代替他们向您道歉。”娜拉愧疚地低下头。
“不必如此担忧，娜拉小姐。虽然这不是我的本意，但我身为黑暗的遵从者贸然进入梵蒂冈的确也不是妥当的举动。”德修尔这么说的时候向一直没有开口只是用热切的目光望着他的菲利瞥了一眼，“不过我认为我还是有必要提醒您一些事。”
“请讲。”
“教廷内部似乎在暗地里进行着什么。马莲娜小姐。”
“是？”
“天魔两界的协约您应该知道，如果您哪天碰巧遇到了不属于人界的生物，请替我向他转达这个意思。”
马莲娜皱了皱眉，然后平静地点头，“我明白了。相信神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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