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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之族外传)VerdancyinthePandemonium-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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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陛下厚爱！”
魔帝的身影消失，默泽拉看着一叠叠的文件瘫坐到椅子上。但是很快他的神情又恢复了过来，端正坐姿，提笔给赫里埃特的伊密尔写信。
空城万魔殿对格雷希里的诱惑果然是巨大的，鱼儿已经上钩，现在就等着收网了。
而真正的战斗也即将开始了。
* * *
超过百万的军队集结在了艾尔舍里夫，格雷希里骑着坐骑飘浮在半空，俯瞰着下面黑压压的大军。
“终于到这一刻了！万魔殿现在是一座空城，没有魔界军，没有亲卫军，只要夺下，我们的理想就会实现！撒旦不适合做这个魔界的统治者！不适合做我们的主宰！”
深沉的声音响彻全场，底下传来一阵阵呼应声。坐骑慢慢地在空中绕了一圈，格雷希里举起手，然后有力地挥下。
“全军出发！”
军队犹如洪水一样冲入时空通道，通道的另一头就是魔界的顶点。一小段原野之后就是万魔殿的结界，先锋的部队开始猛烈地攻击，数以万计的魔法落到结界上相当于城门的位置，守备在门口检查进入万魔殿人员身份的侍卫见此阵容也都纷纷撤离。大约两小时的持续攻击后，结界终于裂开了第一道口。魔物们狂欢地喊叫起来，攻击更加疯狂，一口气将结界打穿一个洞，军队蜂拥而入。
从结界到万魔殿的真正宫殿还有一段路程，格雷希里和齐欧布斯紧跟着先锋，率领着大军向撒旦所在之处飞奔。
一路上都没有阻碍，万魔殿果真已经是一座没有防守的空城，偶尔有巡逻的侍卫远远望见如此庞大的部队也立刻转头奔逃。但是很快，异样的感觉渐渐涌上了主帅和他的副将的心头。
如此死寂的万魔殿，与其说是一座空城，更像一座弃城。
“阁下，难道是……”陷阱两字没有说出口，格雷希里的脸色很阴沉，齐欧布斯也知道，现在身后军队的狂热已经无法阻挡。
“阁下。”齐欧布斯又唤了一声，握着缰绳的手心都略略湿了。
格雷希里紧皱着眉，还没来得及回答，天空突然产生了异变。如同龟裂一般，湛蓝的天被割成了一块块，裂痕不断扩大。最先发现的魔物指着天空喊叫，然后所有的魔物都抬起头来，当有人反应过来破碎的正是包围万魔殿的结界时，第一个缺口已经形成，长着翅膀的生物成群地从缺口中俯冲而下。
“啊——那是，那是……！”
“格雷希里！勾结天使，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从远处通过魔力传来声音，随即军队的人马渐渐出现，旗号赫然是西大将军莱伊克的直属魔界军。
Verse XLVIII
“格雷希里！你率大军攻打万魔殿已是谋反大罪，竟然还勾结天使，简直不知廉耻，忘却魔物最根本的尊严！”莱伊克在阵前，怒眉指向格雷希里。
格雷希里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竟无言可对。这是圈套，再明显不过的圈套，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从哪一步开始跌入了陷阱之中。莱伊克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会进攻万魔殿的？是仅仅出于对撒旦的忠诚还是已经被德修尔收买？那些天使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能如此巧合地在这个时候出现？
“莱伊克阁下，请您不要随意诬蔑格雷希里阁下！”齐欧布斯挡在格雷希里面前，莱伊克却对他嗤之以鼻。
“你以为这种时候我会听你们的解释么！”手掌一翻，一道最简易的结界向上空放出，莱伊克开始部署自己的军队。“把叛贼格雷希里看住，其余人保护万魔殿！格雷希里所属士兵，若想将功赎罪就离开你们的主人，听从我的指挥！”
莱伊克也是曾经位及万魔殿大将军的人，调教出的军队一点不含糊，迅速而准确地执行了他的命令。
“不！谁敢碰我！”格雷希里突然一声怒吼，魔力从周身爆开，包围他的百人小队生生被冲破一个缺口，“勾结天使的不是我！是德修尔！德修尔？戈维拉？威弗尔！”
“事到如今还要诬陷别人么！你在东部勾结天使企图谋害德修尔殿下，现在又用故意用攻打血界的手段把德修尔殿下调开，打破万魔殿结界放天使入内，你还想狡辩？！”
“你们都叫他殿下，他一个血族根本没有资格让我们魔物叫他殿下！你们才是忘记了魔物的尊严！”
格雷希里又一道魔力将阻挡自己的魔物的撕裂，莱伊克沉了沉眉，命令部下退回，全力阻挡越来越多的天使。但是格雷希里却好像看不到那些天使一样，一步步向莱伊克靠近。
“你忘记他把你从万魔殿大将军的位子上拉下来了么？忘记他曾经毁了你的领地了么，莱伊克？现在你却屈服于他了？！”
“我从没有屈服于他，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他的力量和头脑配得上万魔殿大将军的位子，也配得上站在撒旦主人身边！”
“撒旦主人、撒旦主人，我们都以能够称呼他为主人为荣，但是他根本不爱我们！在他眼里我们和地上的虫子没有区别，无论再高的地位、再强大的力量在他看来都仿佛空气！他创造了我们，然后冷眼在高处看着我们玩弄我们，对他来说我们只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玩具！”
一个天使已经来到格雷希里背后，举起了手中的圣剑。齐欧布斯惊恐地大喊了一声，但是很快自己被混战中的军队冲向了更远的地方。再找到格雷希里的所在时，他的身上溅着血，手中的魔力割裂着一个又一个阻挡他的人——天使，以及魔物。
“他根本不爱我们！他看着我们自相残杀，天使攻打我们他也不会眷顾我们、保护我们！你们还信奉他么？那么现在他在哪里！他的子民信徒在受天界的侵略，他在哪里！”
“格雷希里！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动摇军心么！”
“阁下！”
各种吼声混杂成一片，莱伊克努力指挥着部下保持阵型，不让天使们冲破他们的防守。齐欧布斯勒着自己的坐骑，奋力地想在逆流中赶回格雷希里的身边，但是天使的圣力已经伤了他的一条手臂，还有更多细小的伤口分布在身体各处。
“对，他是高高在上的神，他可以目空一切，玩弄我们。他原本就是这样的黑暗之神！但是为什么那个血族却可以得到他的宠爱！为什么是一个从地上界来的血族，而不是我们这些诞生于黑暗毁灭在黑暗中的生物！为什么他可以在我们的神的身边，夺取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
“阁下！”
齐欧布斯终于快冲破阻隔着他和格雷希里的天使和魔物了，那个将他从死亡边缘捡回来的大将军就在百十米的距离了。有两个魔物想在混战中偷袭格雷希里，更多的天使想要取下这个位高的魔物的性命，格雷希里避开了三道攻击，魔力击倒了五个敌人，但是还有一个在他背后瞄准了他的肩膀。齐欧布斯大喊着，声音和血腥味以及洒在空中的血肉混合着，不知道是否传到了格雷希里的耳中，但他切实地看到自己的魔力击中了那个敌人，准备刺穿格雷希里的长剑和握着剑的手臂一起飞到了空中。齐欧布斯紧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战场的喧嚣也仿佛一时远离了他，世界无声地平静，什么感觉也没有，但是只是一刹那，痛楚撕裂了他的身体。带着圣力的剑从他的背后刺入，穿出前胸，紧接着拔出。身体就像散了骨架的腐肉瘫倒在坐骑上，但握着缰绳的手掌却怎么也松不开。面前格雷希里的身影在靠近，却在模糊，齐欧布斯努力把眼睛睁到最大，这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给了他一切的人，但是……
“齐欧！”格雷希里抱住了奄奄一息的齐欧布斯，用力地摇晃。法术覆盖在伤口上，但是却无法治疗圣力造成的致命创伤，“齐欧！振作！”
“格雷希里阁……下……”
他是自己的敬仰，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但是现在濒临死亡之时，自己想到的是什么？不由自主开口说出的是什么？
“撒……撒旦陛下……请您保佑……格雷希里……阁下……请您……”
纵使不肯承认，纵使反抗，但是魔物能祈求保护的对象始终只有一个，正如他们的创造者永远不会改变。到了这一刻，什么都无用了，敬慕的格雷希里在死亡面前也和自己一样弱小，他能做的，只有祈求保佑，撒旦的保佑。
“撒……撒旦陛下……请您……”
“齐欧——！”
怀里的人失去了最后的生命反应，任凭格雷希里的呼唤摇晃都不会再醒来。一团魔力围绕着他爆炸开来，格雷希里紧抱着跟随了自己上千年的心腹，眼睛里翻腾着汹涌的波涛。
“谁！是谁干的！”
回头，魔力爆炸的硝烟内已经没有天使或是魔物，只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俯望着他。
黑色的长发，金色的眼睛。黑暗之主，撒旦。
“把齐欧还给我！把他还给我！”格雷希里吼叫着。
撒旦没有回应，只是看着他，带着轻蔑。
“为什么这么对我！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因为挑战了神的权威？！但是我才是你创造的生物！为什么你只宠爱血族，却从来不爱我们魔物！为什么你对魔界的一切都那么冷淡，唯独对那个血族对他的种族关怀有加！”
“这就是你的理由么？”撒旦终于启口了，“我给了魔物‘自由’，但是你却用它走向灭亡。”
“……什么自由，我听不懂！”
“仆人挑战主人的自由，反抗的自由，一切以力量可以达成的事的自由。但是唯独对黑暗的信仰不可取代。你的信仰在动摇，这就是你生命该终结的原因。”
“不……不是这样！是你不爱我们，是你要抛弃我们！”
撒旦慢慢扬起下颌，眯起眼，“我从没说过会抛弃我的信仰者，是你嫉妒德尔，害怕德尔，所以对我产生了怀疑。而我之所以宠爱德尔，就是因为他对我不会动摇的信仰和情感。”
“不！不是这样的！”他没有嫉妒德修尔，没有害怕那如同水晶钻石般无法磨损的不刻意却坚定无比的眼神，他没有错，错都错在德修尔，都错在撒旦！
“不——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格雷希里抱着头嘶喊，爆炸的硝烟散开了，远处的天使又冲了过来。格雷希里习惯性地伸出手，但却发现魔力无法释放了。身体变得沉重，灵魂好像被排挤着，活生生地被剥离。他想痛苦地喊叫，但是喉咙已经不接受他的指挥。接着是手脚、身体、每一根血管、每一根神经，痛足以让他昏迷，但是他却依旧清醒着感受着这种地狱滋味，看不见，听不见，五感中只有痛觉。终于，当他再次控制住了身体，听觉再次复苏时，他欣喜地睁开眼，眼前却是可怖的画面。
“格雷希里”的身体倒在血泊中，自己手上的剑插在他的胸口，闪烁着圣力光芒的剑。周围有振奋人心的欢呼声，那些长着翅膀的生物高兴地围着自己，称呼自己同伴，祝贺着自己立下大功。
“解决了一个魔物将领，一口气突破防线！”领军天使高喊着，大量的天使从自己身边飞过，自己……
“自己”是什么？“自己”究竟是什么！
“啊——”
* * *
——如果有人敢把我的德尔变成蛇，我就把他全家的灵魂扔到蛇身上，再把他们的身体磨碎了给那些蛇当饲料。
我的德尔……
Verse XLIX
上一章最后一部分很多大人说没看懂，所以重新改了一下，大人们可以再去看看。
………
＇血界＇
这里的战斗也在持续。
魂晶的结界已经重新展开，以血界中央的梵派尔城堡为中心，覆盖了整个血界。这是个对于黑暗力量而言坚不可摧的结界，一切攻击它的黑暗力量都将转换成它的能量，更加增固结界的防御。但是它现在的敌人却是拥有纯正光明力量的天使。
血族们都无法想象若是没有这个由撒旦创造的魔器以及前威弗尔亲王从魔界带来的大军，现在的血界会变成何种光景。数以万计的天使突然穿越界层而来，密密麻麻地将天空都遮盖住。凌和奥古斯汀在梵派尔城堡中不断给魂晶补充被光明减弱的力量以坚持住这道防御，德修尔从容地指挥着部下摆开阵型一个不漏地把穿过结界的天使截杀。
而那个被包围了十多天的弗雷明侯爵，此时早已愕然得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了。在天使大军出现的那一刻，那个唯一可以指责德修尔的理由也消失了。德修尔出兵不是为了让魔物自相残杀，而是为了抵抗天界的侵略。弗雷明带来的魔界军可以把人口稀少的血族打得喘不过气，但在这几十万的天界军面前无疑就像阳光下的烛火，若没有德修尔，恐怕他们早就变成了一堆尸骨。德修尔这一步实在是一石二鸟，既护住了自己的种族，又让心存芥蒂的魔物们找不到能刁难的把柄，于公于私都无可挑剔。弗雷明不得不暗暗佩服，但高级魔贵族的面子却不是那么容易能放下的，他就那么看着德修尔抵御天使军，没有出力协助的打算。而德修尔也好像知道他的心理，又或是根本懒得与他计较，理所当然地把他的魔界军纳入自己的指挥。天使军的数量比魔界军多，但魔物和血族们凭借着魂晶结界和地利优势并没有处于劣势。只是魂晶结界无法日以继夜地维持下去这点不少人都清楚。
“殿下，天使们恐怕没有料到现在的局面，如果他们再有援兵出现，恐怕……”
“我明白，弗拉寇。”德修尔对心腹微微颔首，观望着战场的眸子里并没有担忧，“我们并不是在孤单奋战。”
“您是指血族？”弗拉寇觉得这应该不是正确答案，但是现在和他们一起作战的除了血族就没有其他的了。弗拉寇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德修尔，美丽的万魔殿大将军依旧是自信满满，但是弗拉寇觉得他的上司有什么地方变了，那双翠绿的眸子里的坚定无畏好像包含着某种异样的元素。弗拉寇皱着眉琢磨着那究竟是什么，但一个个用来形容德修尔的词都不那么确切，直到那个词浮现到了脑海里。
幸福。
弗拉寇猛地一惊，再看向德修尔，这个词却是如此贴切。那种幸福的元素让他眼前的德修尔变得更加自信而无所畏惧，就好像一种神奇的力量一样，让他不再感到孤身一人。
弗拉寇突然明白了。
“您是指撒旦陛下。”
“是的，”德修尔回头，“相信撒旦，他是我们所有黑暗生物的神。他一直与我们同在。”
“撒旦与我们同在。”弗拉寇低声重复着，就好像上帝虔诚的信徒的祷告一样，与“虔诚”两字几乎搭不上边的魔物却忽然觉得心情澎湃，这仿佛是一句魔咒，让他可以抛弃所有的不安。
“是的，撒旦与我们同在！我们绝不会让天使侵占属于黑暗之主的领地！”
* * *
＇魔界 万魔殿＇
默泽拉坐在办公桌前。伊密尔还没有回来，德修尔和撒旦都不在，整片处政区就只剩下他一人。天使入侵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万魔殿，万魔殿结界被破坏是从未有过的事，随着结界破洞的扩大，那些天使们仿佛随时可以直接闯入宫殿内部一样，没有贵族们那样强大魔力的侍从们已经开始惊慌，甚至在万魔殿最深处的行宫，已经有人提出了希望离开万魔殿避难。
默泽拉无奈地看着被送到自己手上的请求，几乎没怎么思考便写上了“需要撒旦陛下批准”的回文，放到了一边。再看房间里那些帮着做下手工作的侍从们，他们虽然依旧在工作，但默泽拉可以感受到他们压抑着的不安，这些不安终究是会爆发出来的。
“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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