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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欢且尽万行作者:芳菲-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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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拿玉箫向掌中轻轻击打。

  “我十四岁登基,第二年开了科举,柳卿是三魁之一。”

  他叹气。

  “当日金殿面圣,他少年意气,灿若桃花,我现在还记得。”

  管愁见他忽发感慨,挑了挑眉毛。

  “桃花?当年他多大?”

  朱溟笑。

  “十六。他家是西蜀望族,到他祖父一辈没落下来,他十三岁便父母双亡,投奔京城的表亲,更自荐到大儒傅锺桤门下学习文章……很不容易。”

  管愁漫不经心道。

  “傅锺桤难为他?”

  “也不是。”朱溟道,“傅锺桤一代文豪,岂会为难一个孩子,只是此人性格坚硬,不会回转,也厌倦与人交接。虽也看得过他的文章,却仍叫他在门前跪三天三夜要试他诚心……”

  朱溟声音变得更漫漫,似叹息。

  “只是他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骨头都没长硬呢,纵使心诚又如何,最後昏倒在傅宅外面,身上积了老厚的雪,还是傅锺桤的徒弟李扶将他救起来,向傅锺桤求的情。”

  “李扶这名字似乎听过。”

  “当朝文章第一。”朱溟笑,“人品宽厚,位列翰林院第一把交椅。当时也只是十五吧。他俩倒就此做了同窗。我登基後第一次科举,李扶是状元。”

  “那你的柳卿便是榜眼了?”

  朱溟笑的眼睛晶亮。

  “正是,我怎可叫他去做劳什子的探花郎……”

  管愁扑哧一笑。

  “原来如此。”

  朱溟将他揽在怀里,下巴厮磨著他的顶心。

  “别动他管愁,我舍不得。”

  他说。

  “尽管他越大了越不似从前,从前他会认真听我说心事,还提议让淇弟给那个才九岁的小孩子写情书……”朱溟笑。

  “现在他却一口一个陛下、圣上,动辄作惶恐状,与我一起算计那些老臣的性命,狼狈为奸,……我连怀戈也渐渐叫不出口啦。”

  他说。

  “你明白吗?”

  朱溟这一句突兀的很,他问。

  “你明白吗,管愁?”

  管愁却答。

  “我明白。”

  朱溟笑。

  “真的明白?”

  管愁也笑。

  “我可也有少年时。”

  朱溟大笑,捏了他的下巴咬他耳垂。

  管愁浓密的睫毛微垂著。

  “山光日影浮轻扇,但忆清吟少年愁……”

  後来管愁笑向柳西楼道,为了你的性命,可千万别告诉他你在骗他。

  也不知道柳西楼是懂还是不懂。

  那个昔日桃花精神的少年,如今做惯了杀伐决断,有著稳重沈郁的风度。

  他只是拿指节摩挲著一把旧扇,默默不言。

  

  ☆、莫道不销魂 10

  章二 林昭阳

  10,

  朱溟到底是皇帝。连著去了几天丰云宫,管愁便三天没见到他。

  喜来自然说皇上政务繁忙,请侍君为皇上分忧云云,可管愁是什麽人,他轻笑一声便要去含章殿看个究竟。喜来正满头大汗的想拦他,却听外面报说林侍君来了,如蒙大赦,急与管愁道这是要见一见的,更招小监替他穿了外见的新袍,又束冠带。

  管愁小翻了个白眼,但想到这毕竟是宫中的传奇人物,也甚好奇,便由得他们折腾,折腾完了闲闲的向殿前行去。

  原来是他。

  管愁认出正是那个拦驾的人,有些好笑。这人原来正式穿长袍束锦带还是很看得过的,一表人才的样子,眼睛更是点漆一般,配上神气的眉毛倒有几分神采。

  若在什麽武林大会上遇见,这样的是否就叫作英雄少年?管愁自管自出神,只是这人的武艺还是去比武招亲也就罢了,武林大会上死得最快的,就是这样的英雄少年。

  “管侍君……”

  喜来见管愁不说话,忙向他使眼色。

  管愁恩了一声,见那林昭阳也是呐呐的不说话,便自道。

  “管愁初来乍到,本应去林君的宫院拜见才是,怎劳林君先走一趟,惶恐的很……”

  他语调悠然,闲散的道来,又哪有一分惶恐的味道。

  林昭阳却不知为何面上一红。

  “那日并不知管侍君也在轿内,唐突鲁莽,昭阳今日是特来赔罪的……幸那日未伤了侍君,不然昭阳何辞其疚。”

  这番话倒说的是书香子弟的教养。管愁只略点了点头也不觉什麽,一旁的喜来和小监却险些吓倒。

  他们看惯了这位林侍君烧杀抢砸,哪听得他这麽心平气和的讲过话,何况是在赔罪?殿中瞬间诡异的静。

  管愁并不多想,只又客套了几句,等了一等,见那林昭阳再没别的话,便觉得没什麽意思。

  於是他站起身只道最近身上不是很好,林侍君若无别的什麽指教便请先回吧,恕管愁先歇一会儿,择日再去安宁宫回拜。

  林昭阳脸色却越发古怪,嘴唇微动了动,管愁不耐的看著他欲语还休的样子,倒笑了一声。

  “不如林侍君也一起躺一躺?”

  “啊!”

  喜来一声惊呼。

  “管侍君这可使不得!”

  “有什麽使不得?”

  管愁瞥了他一眼。

  “你是信不过林侍君,还是信不过管愁?”

  这话一出来喜来便再也说不得了,他仿佛已见到自己被朱溟砍了头一般,面如死灰的看著林昭阳脸红脸白的一阵变脸,最後又满脸的慷慨肃穆,倒像要进什麽法场,跟著管愁进了内殿睡房。

  

  ☆、莫道不销魂 11

  11,

  “失礼了。”

  管愁去了衣衫,仍是只裹了件袍子,向床上睡去,见林昭阳矗在那里看天看地的样子便随口道了一声。

  “我身上有病,只得这样散著便罢,倒叫林侍君见笑。”

  林昭阳终於道。

  “是什麽病?要不要紧?”

  管愁让小监在床边置了张榻。

  “若不嫌弃,便先在这件榻上躺吧。”

  又道。

  “也不是什麽大病,练功出了岔子,调养调养便好了。”

  林昭阳喜。

  “你也练过武功?”

  管愁闭目恩了一声。

  林昭阳又呐呐。

  “你身上有病,他还那样对你……”

  管愁听了莫名,只轻笑一声不答。

  林昭阳声音渐低下去。

  “那日我见你被他抱著,脸色便有些白,眼圈更是红的……是不是他欺负你?”

  管愁想莫不是气的?只随意答。

  “也不算什麽欺负,进了这里总是这样的。”

  林昭阳握起拳头。

  “这淫贼……”

  管愁扑哧一笑。

  “好了,让我躺一躺,别说了……”

  这一句话仿若梦中说的,轻声细语。林昭阳见他解开的发如真丝一样委在枕上长长的迤逦,雪白的一段颈子露出来,心中突突的跳。

  他看著这个梦中的少年,怎麽有这麽精致的像瓷娃娃一样的人,他的眼睫都美的似假的。

  就跟那天一样……

  那天轿帘一掀开的时候,就见一团金丝银锈里裹了雪白的一团,那人的长发被朱溟揽著,头转向他的时候脸庞清晰的露出来,干净的像初冬的雪。

  还有像滂在水里的墨玉一样的眼珠,绮丽的延向双鬓的眉,小小的下巴,好像不堪一握……

  林昭阳情不自禁的想去碰一碰,那人就在他一手可及的地方,甚至他可以闻到他身上散发的一种香。

  从未闻过,是否是他的体香。

  林昭阳面红耳赤。

  他突然坐起,逃也似的跑走了。

  睡梦中的管愁似乎叹息了一声。

  “哎……”

  

  ☆、莫道不销魂 12

  12,

  当晚管愁又问朱溟,喜来无法,只得派小监去打听,小监回来说皇上一天都与大臣们在御书房议事,刚传了晚膳进去,想必还没有议完。管愁听了想了想,才作罢。

  喜来眉花眼笑,服侍他睡下,又问点什麽香,管愁说都免了,喜来便留下几个小监在外间服侍,吹灯退下了。

  管愁笑,彻夜议事,倒像个皇帝的样子。

  他起身往窗边坐了,看看天上一钩残月,远处似有水声淙淙,终是睡不著。

  他翻下窗,行到园子里,花香袭人,风吹的也好,他行行停停。

  如此佳夜岂可独眠?

  微微一笑,他回想起某人与他说的宫内布置,纵身向前三殿行去。

  御书房的灯果然还亮著,但看著却静的很,朝臣们也该退了吧。

  管愁避开岗位,点了几个跃出来的影卫的穴道,施施然开门进去,内间朱溟的声音传出来。

  “何人?”

  管愁笑他倒还沈得住气。

  “是我。”

  他踏在内间铺著的毯上再无声息,朱溟在御座上看奏折,皇袍冠带,竟是他头一次见得的皇帝打扮,看见他来倒笑了笑。

  管愁自走去他身上坐下来,倒像那本来就是他的位子。

  朱溟呵呵笑著揽住他,捏了几把只说。

  “今天可不行。”

  管愁挑眉。

  “为什麽不行?”

  朱溟学他哎了一声,作出痛心疾首的样子来。

  “三省淹了几十条村子,人命啊……”

  管愁哦了一声。

  他说。

  “那也不能不吃饭啊。”

  朱溟放开他靠在御座上,似笑非笑的看他。

  “才用过了晚膳,管侍君操心……”

  管愁笑。

  “那正好,饱暖就好思淫欲了。”

  朱溟抱著他大笑。

  管愁在他鬓边头发上理了理,吻上他。

  朱溟回吻。

  那时气氛实在古怪的很。

  外面夜色如墨,被点了穴的四个影卫想必早已被巡逻的卫队发现,可没有人发出声息。就像黑夜里原本只有草木似的,四处静寂无声。

  内间里,两个人在御座上激烈拥吻。

  

  ☆、莫道不销魂 13

  13,

  渐促的喘息声伴著衣物的摩挲声响著。

  但是朱溟还是说,不行……

  管愁眯起眼睛,红润的嘴唇像熟透的石榴。

  他已是跨坐在朱溟身上,此时伸手握住他身下已然抬头的那个地方,在他耳边呢喃。

  “都这样了,还不行……?”

  朱溟无奈。

  “要真做了,恐怕今夜也看不完了……”

  管愁又亲他。

  “哪那麽费时……”

  朱溟笑。

  “哎哎……你去找别人好不好?”

  管愁诧异,眨眨眼睛。

  “你说真的?”

  朱溟抚额。

  “要我说是,你是不是便马上冲出皇宫,落月楼也好,街上随便跟几个无赖走也好,就这样去行事了?”

  管愁笑。

  “你早知道的,是不是?”

  朱溟长叹。

  “是啊……我早知道……”

  他又往那熟石榴上啧啧的亲了两口。

  “我不就是被你这麽钓上的麽……”

  管愁大笑,他抓著朱溟的皇袍瞪他。

  “你好委屈啊。”

  朱溟也笑。

  “可不委屈,你竟来找我了,要是你直接把喜来给做了,或是出了宫,我才委屈。”

  管愁笑的直不起腰来。

  朱溟又叹气。

  “这样好不好,我宫里男侍也还有很多,你代我去临幸临幸,如何?”

  管愁笑著抽气。

  “你是叫我去帮你戴绿帽子?”

  朱溟翻白眼。

  “你要出宫才是给我戴绿帽子,还是不知底细料子的帽子,不如就把我的人给你用,省事,干净。”

  管愁乐不可支。

  “这可是你说的,好极好极。”

  他又咬朱溟的脖子,朱溟迟疑了一会儿,终於把手从他腰上往下移。

  他嘀咕。

  “又不穿裤子……”

  管愁闷笑,瞥他。

  “谁知道今天你不行?”

  朱溟瞪。

  “等过了这段,你便知道行不行……”

  他伸手进去捏了一把,管愁吃吃的笑,朱溟将他靠在自己肩上,在他身上且重且缓的爱抚著。

  “那些男侍,你碰他们是可以,可别叫他们在你身上留下什麽东西……”

  管愁呵呵的笑,轻轻问。

  “哦?什麽东西……?”

  朱溟慢慢抚向他腿内,管愁轻吟一声,向朱溟贴得更紧了。

  “什麽东西也好……都别留著……”

  “恩……”

  管愁被他抚的舒服,也不知是在答应,还是呻吟。

  “也别带去丰云宫……别让我看见……别让我知道……”

  管愁喘息著笑。

  “原来是要掩耳盗铃……哎哟……”

  朱溟捏在他腰上,正是他好处。

  虽是痛楚,呼出来却似是欢娱。

  管愁在他身上磨蹭著,此刻朱溟双手已俱在他睡袍底下,几番揉弄中管愁的腰下早已赤裸在空气中。

  他身下的那管,在朱溟手中脆弱的昂扬著。

  管愁在朱溟手中释放出来。

  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满足的向朱溟颈间蹭了蹭,脸上泛出好看的红潮。

  “怎麽样?”

  朱溟轻轻将手中的白液仍是蹭在他腰上。

  “还是我好是不是?以後不论跟谁,也记得……”

  管愁呵呵的笑,搂著他脖子,将他嘴上咬出豔丽的齿痕。

  

  ☆、莫道不销魂 14

  14,

  第二日柳西楼看到朱溟唇上的齿印,又是好笑,又不敢笑。

  朱溟抑郁。

  他昨天明明很贤明的把政事都处理完了,还非常自制的,没有和那个小妖精打架……

  他提起朱毫批起今天拿来的一些对策,心中默念,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管愁喝著茶,对喜来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喜来看著一早又跑来的林昭阳,简直要急白了头发。

  难得今天管愁没有早起,也没有去园子里瞎转悠,他竟老老实实睡到晌午,可那林侍君硬是一早便来了,听得管愁还在睡,只道等等便走,这一等就等到晌午。

  喜来铁青著脸色看管愁细细梳了头发,仿佛心情还很好,他平日只喝城外白松山的泉水,今日竟要了一杯茶。

  管愁想著昨天朱溟嘴里的味道清香又有点苦,不知道是不是喝的这个茶。

  他兴致很高的把林侍君叫进内殿来说,听说你也拜过师学过艺,我们便去练练剑。

  林昭阳自那日起连玩器的剑也没了,管愁就拿了自己的箫给他,林昭阳见这青玉箫遍体通透,知是贵重之物,他怕是管愁的心爱,不肯损伤。

  管愁笑,自取了那箫道。

  “它与我佩剑长短轻重相仿,於你倒许是不习惯。”

  林昭阳见这萧不过二尺长,刚要问不知管侍君的佩剑可否一观,只见管愁微微一拂,夏风自箫孔中过,奏出天然之音。

  林昭阳心道果然是雅人用雅器,正自沈醉,却见管愁微微一笑,忽而箫首一顿,煞气四溢。

  杨琼置酒劝君留,击玉提壶未肯休。

  遍地韶光随意落,满衣幽怨任情流。

  山光积雪霏霏恨,猿影回廊冉冉愁。

  霁色高楼清且浅,芳容淡淡月微羞。

  这起月微剑招,名字温蓄,使起来却厉似凤鸣,疾若奔流。管愁脸上已无笑容,清澈的脸孔在烈日下没有一丝杂色,一双玛瑙样的眼珠清亮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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