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勇者骑士作者:眸芊-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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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道理。」慎也单脚一蹬，主动展开这场实战模拟。

　　二十分钟後，閒来无事的莎莱儿、偃霏与安杰罗也加入练习，而这一切，全被两位指挥官看在眼里。

　　「哟，那些孩子也满认真的嘛。」伯顿神父笑嘻嘻地道。

　　相较於豪爽神父的悠哉，克莉斯汀修女倒是挺严肃。「照这情况来看，差不多可以开始猎杀魔王了……」

※　　　　※　　　　※

　　康靖平呆坐於矮桌前，只手托腮地凝望著桌上摊开的课本。然而，他的心思并未放在书页上，而是停留在昨天的约会里。

　　「……啧。」他甩了甩头，索性阖上无心再读的书本。就在这时，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萤幕上显示为珊蒂露来电。

　　「魔王殿下，我是利迪尔。」线路接通後，话筒彼端传来的却不是稚气少女的嗓音。「在下有事要通知您，可以现在去找您吗？」

　　「好，你来吧。」康靖平很乾脆地应允，反正他静不下心来做任何事，朝风也正好出门打工去了。

　　利迪尔·梭蒙於五分钟之内到场，在康靖平的房中席地而坐，他省略了无谓的寒暄，直截了当地道出来意及主题。

　　「根据我们的预估，使徒们大概快要采取实际行动了，因此，珊蒂露他们去收集情报和做准备，暂时只由我一人来护卫魔王殿下。」

　　「这样啊。」康靖平漫不经心地虚应，毕竟战斗方面的事他插不上手。

　　「不过，在下之所以来这里，主要是为了确定一件事情。」利迪尔话锋骤转地正色道：「魔王殿下，您是不是……有心脏病？」

　　康靖平眼底掠过一丝诧异，嘴角勉强牵起抹弧度。「……你怎麽知道？」

　　「在下是无意间发现的。」早熟正太续言，「您放心，在下并没有告诉珊蒂露他们。只是，请您务必提高警觉，免得那群使徒利用您的病弱体质来伤害您。」

　　「这我明白。」康靖平嘴上答得轻松，内心却无法以乐观的角度看待此事。




7…3

　　端详著主子不太有精神的模样，利迪尔不禁启口问说：「魔王殿下，您有什麽心事吗？」

　　「喔……没有啦，」康靖平稍微回过神，视线飘向不可及的远方。「我只是有点失落而已……」

　　没错，自从与伊东慎也约完会後，一股莫名其妙的失落感便盘踞在他心上。

　　他不晓得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受，但无庸置疑的是，慎也在他心中的地位不断扩大，大到足以影响他情绪的程度。

　　因此，当礼拜一的日语会话课来临时，他所能做的就只有把程度降低。

　　「慎也君，你们使徒是不是快要来杀我啦？」在十分钟的下课时间内，康靖平刻意只谈最现实的议题。

　　「这个……」福冈出身的使徒迟疑须臾，而後便觉得也没啥好隐瞒。「指挥官昨晚确实有下令，叫我们尽快拟定战略消灭魔王。」

　　「是吗？果真如我的部下们所预测的。看来这场战争，将会在双方都知己知彼的状态下开打吧。」康靖平的语气不冷也不热。

　　「关於这一战，我……」伊东慎也郑重地直视对方，「我希望你能在战斗之前做好觉悟。」

　　「觉悟？……哦，你的意思是说，我必须要做好被你杀死的觉悟？慎也君，想不到你会说这种话呢。」康靖平嘻皮笑脸地揶揄。

　　「我不是那个意思！」慎也没好气地拉抬音量。「我是说──你应该要抱持某种程度的决心，为自己的生存而奋战。」

　　「喔哦，多谢您的友情提醒，小的必定铭记在心。」康靖平依然没个正经样。

　　「……唉。」日本青年无力地叹息。究竟要到什麽时候，这奇怪的魔王才肯正视自身的危机？

　　无论如何，在指挥官的监督下，全体使徒於数日後召开作战会议。他们拟好大致的策略、列出所有可能会遇上的强敌，然後，分派工作。

　　「现在，我们要分配每个人的职务，请各位尽量提出意见。」队长亚佛列德担任会议主席。

　　「我有意见，」德国籍的安杰罗抢先发言。「宰掉魔王的工作就交给我吧。」

　　此话一出，在座人皆泛露讶愕之色。克莉斯汀修女蹙起秀眉，想出言教训那不识相的发话者，但伯顿神父用手势拦阻她，要她暂且维持旁观的立场。

　　「……你跟魔王之间有私人恩怨吗？」亚佛列德冷静如常地询问。

　　「我内心对他的怨恨，就算花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安杰罗扭出一抹可怖的笑。「怎麽，难道我没资格杀他？」

　　「在谈论资格之前，我得先问问其他人的意见。」亚佛列德将目光投向慎也。「伊东，你查出魔王的弱点是什麽了吗？」

　　「我已掌握住他的弱点。」伊东慎也坚定地表态。「虽然我很难用三言两语描述他的弱点，不过凭我对他的了解，我有自信能取下他首级。」

　　「这麽说，你是要和我抢著杀他？」安杰罗挑衅地扬眉。

　　「我并不想跟你抢。因为打从一开始，我就无意把机会让给别人。」慎也的眼眸射出无所畏惧的光芒。

　　平日温和谦恭的他竟变得如此强势，这不可思议的情景直教人目瞪口呆。而当安杰罗终於从傻眼中回魂时，一道够份量的声线却打了岔。

　　「孩子们，听我讲几句话好吗？」出面打圆场的是伯顿神父。「狙杀魔王的任务就交给慎也吧，毕竟他比较了解魔王。」

　　「要是慎也不幸失败了，这项任务就转交给其他人。」克莉斯汀修女公正地宣布。

　　「是。」五名使徒齐声领旨，连安杰罗也不得不屈服。指挥官的决策合理又合情，任谁都没有反驳的馀地，况且，违抗上级的权威是最不智的行为。

　　「没问题的话，你们继续讨论吧。」落腮胡神父将主导权交还给队长，巧妙地把真相埋藏在和平之下。

　　慎也才是唯一有能力诛杀魔王的使徒──在教廷高层撤销禁口令以前，这桩事实都是不能说的秘密。

※　　　　※　　　　※

　　时机成熟的那一天晚上，康靖平在与纪朝风吃饭时收到一封简讯。

　　『魔王殿下，使徒们将在今晚发动袭击。请您在九点钟的时候走出公寓，我们会前去接应您。』

　　康靖平把手机塞进口袋，若无其事地向纪朝风撒谎：「有个朋友说要拿东西给我，叫我九点的时候出去见他。」

　　「那你出门时记得加件外套，可别著凉了。」纪朝风体贴地叮嘱。

　　听著好友温柔的声音，康靖平倏然有股冲动想吐露一切。「朝风……」

　　「怎麽了？」纪朝风专注地等待对方说下去。

　　「……不，没事。」心念电转间，康靖平又把话吞回肚里。他不能把魔族跟教廷的事讲出口，否则只会害朝风被卷入这场战争。




7…4

　　洗完澡并换上外出服以後，大魔王於九点整踏出公寓大楼。今天是没有月亮的日子，夜风微凉，初春气息隐隐约约地散播在户外。

　　「魔王殿下。」伴随这声呼唤，长发美男库撒凡走了过来。

　　「晚安。」康靖平慢条斯理地瞟向对方，脸上挂著閒适的微笑。

　　「战场是辅大後方的运动场，也就是您每周二上排球课的地方。」库撒凡在康靖平身侧停步。

　　「那里的确很适合拿来决斗。」辅仁大学的操场一入夜便人迹罕至，面积也足够让好几人打混战。

　　「珊蒂露他们已经先过去了，我们也跟著去吧，魔王殿下。」库撒凡朝上司伸出手。

　　「好。」康靖平顺从地握住下属的手掌，紧接著，他整个人就被打横抱起。

　　「对不起，吓到您了。我这麽做，是为了将您平安地护送到现场。」库撒凡理由正当地安抚，令浑身不自在的康靖平放松了些。

　　唰！长发美男脚底运劲，咻地跃上高空，在一栋栋高楼间飞檐走壁。凭藉这样的身法，他眨眼间便将康靖平送达辅大运动场，和珊蒂露等人会合。

　　「你在赶来的途中，有遇到教廷的人吗？」利迪尔看著刚到场的同事。

　　「没有。那堆神职人员显然还是老样子，非得要走完标准流程才肯现身。」库撒凡把手上抱著的人儿放下。

　　「运动场四周已设好结界，这样就不会有局外人闯进来了。」瑟莲娜不改慵懒本色地拨拨秀发。

　　「那麽，问题就只剩下你了。」珊蒂露陡然指向康靖平的鼻头。

　　「我？」魔界统治者状况外地指著自己。

　　「敌我双方开战之後，你绝对不可以乱动，也不可以乱跑，更不可以乱讲话，懂吗？」稚气少女竖起三根手指头，强调这三条禁止事项。

　　「请问……」连续听见三次「不可以」，康靖平煞有介事地清清喉咙。「我可不可以呼吸？」

　　「……」珊蒂露并未回应这个白目问句，仅是快狠准地赏对方一记爆栗。

　　在魔族这方准备妥当後，教廷那方也从容登场。五位使徒由运动场暗处踱出，而他们的指挥官，则在操场最外围督导己方人马。

　　「我跟伯顿神父会负责处理善後，所以你们尽管动手吧，就算严重损毁场地也没关系。」精明修女运用传讯法术，将指令送进众使徒的脑里。

　　接到命令的五人没有回话，仅以实际行动来表明决心，他们纷纷抽出武器，面向敌手并摆好备战姿态。

　　「你，滚到後面去坐好。」珊蒂露头也不回地对魔王说。康靖平闻言乖乖地缩到角落，在铁丝网旁的地上屈膝坐定。

　　「危害世间的邪恶之王啊，吾等将高举神赐的权柄，对汝执行正义的死刑！」莎莱儿代表神圣的一方放话。

　　「你们这些信上帝的古板教徒，难道就没有其他台词可说了吗？」瑟莲娜笑脸迎人地掣出多头鞭，乍看之下颇有ＳＭ女王的气势。

　　话不投机半句多，何况正邪两方本来就没有沟通的必要，四名魔族及五个使徒立时开打，圣力与魔力互相撞击导致磁场动盪。

　　珊蒂露杠上莎莱儿，前者握持宽刃巨剑，後者双手各拿著一把枪，神圣的子弹跟威猛的斩击交错，枪声和剑刃破风声不绝於耳。

　　瑟莲娜的对手是中国美女偃霏，後者用一袭飘长薄纱，对抗前者的带刺钢鞭，薄纱在圣力的加持下刚柔并济，与神兵利器相比毫不逊色。

　　库撒凡挥舞握柄长达两公尺的巨镰，安杰罗则甩动末端附有利刃的长铁鍊，这两人的对打也如火如荼，金铁交鸣之声在夜色中不断回盪。

　　利迪尔单凭一柄长戟，便能同时应付亚佛列德以及伊东慎也。亚佛列德手持双刀，跟赤手空拳的慎也合作，这才勉强维持住战况平衡。

　　「……真瞎。」康靖平的评语只有这两个字。在幻武小说里才看得见的夸张打斗，居然被搬到现实世界来，这教他还能说什麽呢？

　　在他看来，这整件事就如同一出荒谬的闹剧。他感到空虚，觉得很没意义，可他却偏偏身不由己，因为他正是这团混乱的源头。

　　身为魔王，他究竟是为了什麽才转世到人界？难不成他降生在这世间，只是为了招来杀伐和麻烦吗？

　　当康靖平不著边际地想著这些事时，战场上猝然掀起爆炸巨响与大片烟尘，看起来像似大规模招式所造成的。

　　视线所及之处完全被尘雾给笼罩，而就在这一片混沌当中，康靖平的双唇冷不防遭人捂住。

　　「别出声，跟我走。」伊东慎也的低语在康靖平耳边响起。「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话声未落，日籍青年便将魔族之王横抱起来，往远离战场的方向疾奔而去。




8…1

Page。08　剪不断·理还乱


　　在短短一个晚上之内，自己就被人用公主式抱法抱了两次──康靖平本该为此而感到不爽，但现在的他却只想到别件事。

　　慎也君说不会杀他？这到底是怎麽回事？是一时的权宜之计，还是想藉此降低他的戒心？……

　　当康靖平还在思索这堆问题时，伊东慎也停止飞奔，在一个隐密的场所将怀中人放下。

　　双脚著地後，康靖平望了望四周，发现眼前的景物都很陌生；他不晓得这里是哪里，但以慎也的脚程来算，此地想必与辅大运动场相距甚远。

　　「没时间了，你听我说。」日裔使徒握住大魔王的双肩，令後者不再东张西望。「我之所以不想杀你，是因为今天的你并未做好觉悟。」

　　「在你眼中，我的样子像是没有下定决心吗？」康靖平扬扬眉毛。

　　「是的。今天晚上我一看见你就知道了──你不但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甚至还没有认真看待今晚这一战。」伊东慎也斩钉截铁地加强语气。

　　「你真傻，慎也君。既然我一点都不认真，你就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决我，不是吗？」康靖平表情微妙地轻声说。

　　「或许吧。不过，我实在不愿意杀死一个毫无防备的人。」慎也坚持自己的原则。

　　沉默了十几秒後，康靖平深吸一口气，泛出淡淡的微笑。「虽然你可能不会相信，但……其实我有认真思考过这整件事。」

　　「你有吗？」单纯的天主教徒半信半疑。

　　「有。你上礼拜一就叫我要做好觉悟，我後来想想觉得也对，所以这几天我都努力在做心理建设。最後，我得到了一个结论。」

　　「什麽结论？」

　　「我发现……」魔王眼神复杂地抿抿唇，「我无法把你当作是敌人。」

　　「你、你在讲什麽傻话？」伊东慎也顿时莫名心慌起来。「约会结束的时候，你明明说我们彼此是敌人，现在你却……！」

　　「没错，我是那样说过。可事实上，不论我再怎麽警惕自己，我都没办法对你产生敌意……」康靖平无力地摇头。

　　「那……你究竟把我当成什麽？」慎也不知所措地问出了重点。

　　「……我不知道。」康靖平揪住对方的衣角，声线更加细弱地叹喃。「我唯一知道的是──只要待在你身边，我就觉得好安心。」

　　「你……」伊东慎也感到自己的心也被揪紧了。这个魔王是在撒娇吗？

　　见日本青年怔愣著没说话，康靖平缓缓放开对方的衣襬。「对不起，我讲这些话会害你困扰吧？请你忘掉我刚才说的……」

　　就在此时，慎也倏地拉住康靖平欲缩回的手，并顺势将後者揽进怀里。魔族之王还来不及惊声低呼，微启的唇瓣便被炽热的温度给封住。

　　虽然只是个含蓄的浅吻，但对康靖平而言已是莫大的冲击。严重缺乏恋爱经验的他，以前从未和人接吻过，如今竟被一个男人夺走初吻，简直是晴天霹雳！

　　跟双目圆睁的康靖平相比，轻闭双眸的伊东慎也显得较冷静。然而实际上，两人的激动程度可说是不相上下。

　　浅嚐著对方的柔软嘴唇，慎也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奇妙悸动，这份感觉直教人意乱情迷，甚至一不小心就会上瘾。

　　不知过了多久，谦逊教士才放过被吻傻的人儿。康靖平先是眨了眨失神的大眼，接著，那双眸子里开始泛现几许水光。

　　「哇！真的、非常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吓哭你的──」伊东慎也连忙想安慰，突如其来的异样感却逼他住嘴。

　　四股黑暗气息正朝此处高速接近，来者必定是那四名魔族干部！

　　慎也当下心中一懔，转向魔王急匆匆地讲道：「虽然我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不过你的部下们快到这里来了……」

　　「快走，别让他们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