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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日-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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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米不屑地辩解:“我只是刚好抓住了这个外来者,当时他好像被人狠狠修理了一顿,躺在科林大桥下面。你不觉得我把他捡回来试枪是个挺不错的主意么?”
克里特无奈地拍着托米的肩:“这主意是不错,但是你能换个方式么,我想他对我来说还有些用处。”
“十块”托米开价。
“五块”穆突然说。
克里特立刻捂住自己的脸。
“八块!”托米做出让步。
“就五块”,穆转过头。
托米看了看穆毫无表情的脸,只好懊恼地笑:“好吧好吧,五块就五块,卖给你。”
“我们买了四吨弹药,你其实应该把他搭给我。”克里特跟着穆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过身交待:“别忘了送货上门。抓紧时间,他要是流血过多死了,我们只能要求退货。”
“都退?!”托米懊恼地喊:“早知道我就不开枪了。”
“枪留下,退五块。”克里特补充。
“谢天谢地,这可是桩大买卖。”
谁也没有注意到弥迦趴在地上的呜咽,他的眼里含着委屈的泪水:“神会诅咒你们的……诅咒……”
禁地
禁地
弥迦脸色苍白,现在他躺在那张诊床上。
床的木腿上钉了一只钉子,挂着一个镀锌铁桶,铁桶下面放着个马口铁做的脸盆,脸盆旁那个裂了口的碟子里有半块黄色的肥皂。
克里特刚才用它反反复复洗了双手,术前准备完毕后,他对野猫说:“亲爱的,请帮我把他的裤子剪开,我们要开始了。”
弥迦瞪大了眼睛,目光落在野猫妖娆的身姿上,他虚弱且坚定地说:“我拒绝!”
野猫本来靠在门框边,手里端着一个金属托盘,她从没想过会有男人蔑视自己的美貌。她愤怒地将托盘扔在弥迦的头侧,从高处看着那张俊美但苍白的脸:“我现在就是把你的皮剥下来你又能怎么样,更别说扒掉你的裤子!”
弥迦表情悲壮地回答:“自杀。”
野猫抓起一把手术刀搁在弥迦的颈动脉上,他的红指甲油一看就是不久前才刷上去的,色泽非常鲜艳。
克里特挡在野猫和弥迦的中间,满脸笑容地劝解恼怒的女人:“他是个僧侣亲爱的,教律从不允许他们自杀,而他瞧起来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如果你现在干掉了这个家伙,刚好成全了他,把刀给我。”
穆虽然仍旧没什么表情,但是黑发男人完全没有出来解围的意思,而是站在旁边休闲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弥迦忽然说:“女人是不洁的……”
野猫在跳起来的一瞬间被克里特拦腰抱住,克里特在她耳边飞快地小声说了一句话,野猫竟然安静了下来。
她狐疑地望了弥迦一眼,然后慢慢往后退了几步,撅着嘴说:“好吧,我退出。但是我没有麻醉药。银蛇看得太严了,在这儿药品比毒品还难搞到,有时候我们直接用古柯碱代替麻醉剂。”
此时弥迦微微睁开眼睛,这位祭祀显然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什么?”
“可卡因”,穆回答。
弥迦吃力地用手背遮住自己的眼睛:“你们想让我下地狱吗?魔鬼才会碰这种玩意。”
克里特惊叹:“多么圣洁的天使,我仿佛看见了你头顶光圈发出的光芒,神在召唤你呢,前面就是天国。”
在野猫甩门而去后穆立刻转身往外走,表示患者拒绝手术而选择了安乐死。
克里特依旧非常喜欢说话,哪怕是对着一个即将要死的人,他补充道:“伤口感染会引起溃烂,虽然到时候你会变得和男爵地下室里的宠物一样,湮没在蛆虫和脓液中,但是我们还是会记得你其实是个有精神洁癖的家伙的。”
弥迦用指甲抠着诊床的表面,他好像快要哭了。
“把橡胶手套带上,我们一起完成这个手术”,克里特直起腰对穆说。
弥迦长舒了一口气。
穆发现躺在那里的人呼吸有些急促,而且脸色也不太正常,或许玩笑开到这里应该结束了。
克里特走过来帮助穆:“方法有一点小问题……算了,你只有一只手能动,我来帮你好了。看,先吹一口气进去这样它们就不会黏在一块儿。”
当克里特的手摩挲着穆的手腕时,穆尽量有礼貌地问他:“麻烦您快些好么,医生,你的病患就要休克了。”
克里特安慰他:“别担心,看,伤口上那些灰蓝色的粉末,火药灼伤了皮肤,因为高温而结痂的组织抑制了创口出血,所以暂时不会危及生命。要知道在中世纪,人们用烙铁来治疗痔疮,虽然野蛮但是效果良好,起码患者有可能疼死,但是他们不会在手中失血过多死亡。”
穆在克里特的帮助下戴好手套,弥迦满头虚汗地等待着。
“你确定自己准备好了?不用古柯碱。”
弥迦摇头,然后咬紧自己的唇。
“好吧”,克里特举着两臂说:“我尊重你的信仰,但是这不代表你不愚蠢。”
穆和克里特站在无影灯下手术台的两侧,他看见克里特用一支手指——□了那个小小的弹孔里。
“啊…………………………………………”
这太疯狂了,哪怕是黑市医生也不会这样对待伤者。穆出于本能地反映,一把握住了克里特的手腕。
克里特抬起头看着穆的眼睛:“我只是不喜欢他对你做的那些,这是一个小小的惩罚,顺便能让这只小狐狸说实话。”
穆沉默地看着克里特,金发男人那对蓝色的虹膜似乎在强光下微微旋转,穆没想到一直颠三倒四的克里特冷酷起来会给人背脊发凉的感觉,那种目光带来的强大压力使任何人都无法抵御。
弥迦痛得扭动身子,穆迅速地压住他,因为越是激烈的挣扎越是带来更多的痛苦和更大的伤害。
可是克里特似乎一点也不怜悯这位高贵的伤者,他转动手指以便插得更深,黑色的血从那个小洞里涌了出来。
“你不是跑掉了,怎么又会被托米这个二流枪贩子抓住?”
“我、我被一个穿着银蛇制服的人袭击了,他差一点杀了我,可……可是他似乎……他只问源泉在不在我身上……他的速度太快了,我为了逃命只好从大桥上跳进了河里……托米的游艇刚好从桥下经过……”
“听起来还算合情合理”,克里特停止手下的动作,但并没有把手指□:“接下来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目的。”
“银蛇……银蛇欺骗了世人,我的使命是揭穿……他、他们……阻止战争……”
“是你们绑架了第七实验室的医疗科技小组,所以才会有战争。”克里特抽动手指:“我讨厌政治家的借口,都是在放屁。”
“没有!”弥迦声音嘶哑地大喊:“啊疼……”
穆觉得自己快按不住这位身体单薄的祭祀了,他毕竟只能用一只胳膊。
“我没有骗你!所谓的第七实验室失踪根本和珐琅斯没有关系,是银蛇在栽赃,他们隐藏在黑暗中蜕变……啊……上帝啊!拿开你的手……”
穆忽然觉得自己曾经犯过很危险的错,得罪眼前这个男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法诺在哪里?”面对汩汩往外冒的鲜血,克里特丝毫没有表情,就仿若他现在面对的不是一个活生生会感到痛得人,二而是一具在解剖台上的冷冻尸体,他平静地问出这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问题:“埃斯特法诺在哪儿?”
“我不知道”,弥迦嚎哭起来,他努力摇着头:“我真的不知道,我们的间谍无法提供具体的消息,我不会撒谎,那是对神的背叛和亵渎……啊啊啊……在桑普拉多!黑色禁区!!!”
弥迦的身体瘫软下来,穆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汗溻湿了衬衫。
穆精疲力竭地低下头。他的头发湿了,被汗水粘在额头上。在红海这个充斥着犯罪与暴力的阴暗角落,众所周知贫民区的医疗条件并不尽人意,他经常看到黑市医生毛手毛脚地为伤者手术,可是这样的治疗过程确实过于刺激了,一切结束后他难以控制地觉得疲倦。忽然间有东西遮住了强烈的灯光,温热的唇吻上这个黑发男子的唇。
克里特用一只手勾着穆的脖子演绎着激情,那是一个漫长的吻,那个男人甚至把舌头伸了进来想要和他纠缠,他混沌地被他主导着,直到一声清脆的“叮啷”声使他清醒过来。
他用力推开克里特,两人嘴角的银丝还相互挂着,在灯下闪闪发光。
与其说生气,穆的表现更偏向于慌乱。他迅速用袖子擦了下嘴角,接着狠狠扇了克里特一巴掌,那声音就像一把手枪打碎了灯泡,非常清脆。
“你害羞了,宝贝?”克里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表现得异常愉快,他凑到穆面前小声说:“我认为我们该庆祝一下,因为真相离我们不远了。”
“你不该这样,会被看见……”穆懊恼极了,天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么没有说服性的理由,只是害怕被看见?!他现在并不想和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对视,“真相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穆故意冷冷地说,偏过头的时候他看见金属托盘里那颗小小的子弹。
克里特竟然用手把它抠出来了,他干得干净利落,现在他那只沾满血的手已经用纱布压好了伤口。
“哦管他什么真相,我只是在找人。”克里特瞥了一眼弥迦:“你看,没事,他晕过去了。”
穆望向弥迦,这个可怜的人被长头发遮住了半张苍白的面孔,侧着脸安静地躺在那里。
看着一身白袍的克里特,穆忽然说:“你的外表掩盖了你的本质,你绝对不能被称之为一个好人。”
“我是个混蛋”,克里特骄傲地说。
克里特开始了缝合工作,可他还是不让自己的嘴巴闲着,即使弥迦已经痛晕了过去:“我说过要贯穿你的,决不食言哦。像女人一样躺在这里,被我贯穿。”
“对了,你刚才对野猫说了什么?”穆突然想起来自己有个疑问。
克里特神秘地笑了笑:“我告诉她,珐琅斯的神职人员为了保持圣洁的心灵不会受到□的诱惑,都是被阉割过的,所以才会对女性展示自己的身体而感到羞愧。”
穆惊愕地看着弥迦,这简直无法想象!那群宗教狂人分子会癫狂到摧残自己吗?!穆猛然掀开了祭祀沾着血污的白色袍摆,明明——还在那里。
克里特愣了一下,接着大笑起来:“你怎么也会相信!我随口编的,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穆转身就走,本来冷静聪明的自己在克里特面前有时候就像个没有大脑的女人,这让他非常愤怒。
“告诉你……按照珐琅斯的传统,你刚才的行为导致这位祭祀的身体今后只属于你了!”
谁知道克里特是不是又在胡说八道,穆头也没回地打开门:“既然那样的话,帮我杀了他,反正你也问完了。”
相比弥迦的不省人事,亨德市长也好不到哪去,他最近一直在失眠,松子酒朗姆酒包括伏特加都难以解决他面临的困境。只要一天不弄回源泉,他相信波文就能让他今后都无法睡觉,或者说他再不把那支小小的无针注射器找回来,波文就会打算让他在公墓里给自己找块地方,然后举枪长眠。
他一次次冲着自己的警察局长咆哮,那个小老头似乎已经被逼疯了,他们给全市的警察配发了武器,调动了一切可调动的警力包括各种能被利用的线人和小流氓,但是乌利却总是能从他的眼皮底下溜走。这次搜捕行动甚至在几大家族引发了恐慌。本来黑白互不侵犯利益的条规被打破了,那些蠢货以为亨德想要毁灭他们从而一手遮天。好吧,既然这样干脆就干掉所有人,当那些黑道势力都堕入地狱的时候,源泉到时候一定会回到自己手上的!
乌利把防护服扔在脚下,男爵和他站在地下室的入口处。他们比克里特迟了两个多小时才上来,因为穆把软梯割断了。男爵那张看上去就像长着眼睛的扁桃体的脸此时却变得异常平静,他用仆人递过来的消毒水反复清洗了双手,当他开始用白毛巾擦手的时候,他对乌利说:“年轻人,是该大干一场了。”
乌利笑了起来,与其说是笑,还不如说他在抽搐,这个神经质的男人的眼神里充满了对男爵决心的不信任和蔑视。
男爵看着脚下说:“我得给女儿重新培养个牺牲者,既然他们把一切都毁了,而我隐瞒接引祭祀试图窃取银蛇帝国永生的秘密也一定会被珐琅斯教廷知道,那为什么不干脆大干一场呢?”
波文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正好是凌晨五点三十分,他赶着去参加一个重要的阅兵。可汽车不知为什么出了问题,负责开车的中士怎么也把发动机打不着。波文快要迟到了,中士说了句抱歉的话,他没有听清,因为一架飞机轰鸣着划破了黎明的寂静。波文抬起头,望着死气沉沉的天空,空气里充满了湿气。他低头望了望广场,一千五百名士官的步枪每四支一组,互相架着,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操场上,在浓雾中等待着主人。
“战争其实用不着这样。”波文忽然说道,有点自言自语似的。
中士疑惑地转头:“您说什么?”
“没什么”波文把军帽往下压了压,“士兵,你能把雨篷放下来么,这些浮尘微粒凝结的脏水把我的制服弄得就像是刚从药水里捞出来,该死的鬼天气。”
“好的,长官。”中士连忙正过身子,完全僵硬地盯着前方。
波文一路上都心不在焉,刚才和院长、也就是元首的对话让他有些焦虑。元首得知军队里最大的反对派雷曼中将已经按计划顺利地死在克里特后备箱里的时候,便下令用最快的速度发动战争。可是波文认为时机还不成熟,因为源泉的流出使第七实验室的秘密处于危险之中,如果真相暴露在阳光下,那么整个帝国的根基都会动摇甚至崩塌。但是元首依然下达了命令,并且对波文负责第七实验室后发生的这次灾难性事故非常不快,虽然高高在上的他并没有直接追究波文的责任。
当波文高喊着“为了帝国的荣誉”退出来的时候,这位帝国第二号实权人物的内心其实充满了憎恶,他暗自咒骂——埃斯特法诺,我会让给你和你的情人永远被埋在地下!
可埃斯特法诺的情人此时却好好地坐在红海的酒吧里,他十分招摇地穿着那身银蛇制服,这样他就可以如愿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不来一杯么?”克里特把啤酒金色的泡沫挂在下巴上,“我的黑发美人。”
穆将受伤的胳膊放上桌面,看了克里特一眼,抬头对酒保说:“冰蓝。”
酒保会意,冰块丁丁当当地掉进玻璃杯中。克里特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酒保灵活的手。
“你喜欢带气儿的饮料”,穆伸出一只手,微微勾起手指接过杯子,“啤酒也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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