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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纪-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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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老船夫不在了,那舱口的身影告诉玄冥,他已经钻进舱内了。玄冥有些不知所措,他终于想清楚,自己才是最单纯的那个人。
舱内灯下,老翁正就着一叠花生米喝着酒。听见人拨帘进来,看也不看一眼道:“来,喝两盅,祛祛寒。”玄冥掀袍坐在对面,看着老翁一粒花生一口酒,是久经沧桑的潇洒风范。
灯火下,老翁将浑浊的眼睛从碟子里抬起,又将手里的酒一口灌下道:“客官是否想要回去?。”
玄冥眉目浅笑,神情悠然道:“是的。可是我知道你不会答应。”
“啪”的一声脆响。筷子里的花生米砸落在桌面,溜溜几下又滚地消失不见了。
“我还知道你不是姜翁。”
“哈哈。。。何以见得?”
“我曾听说过姜翁的一些事。你伪装得与他很像。”玄冥娓娓讲述,仿佛说着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悠久故事。
老翁嚼着花生米的嘴角灯影下抽动,一言不发。
玄冥又接着说:“无发白须,手不离撑杆,夜有鸬鹚栖,这些都没有错。可是,姜翁因右手生六指,故终日手套包裹不示人。你敢取了手套否。”
老翁眼里散着错愕的光,好似被人戳穿了一般。倏尔,又哈哈大笑起来。
“只问你敢否?”玄冥淡然,求证最后一个设想。立起的身影在灯下漂浮,有风透进来,发如飞雪。
老翁止住豁达的豪笑,又灌了一杯酒,神情不以为然:“公子猜错了。便让你见识见识。”说完弃箸脱套。
玄冥惊愕,目不能移。
“为什么,难道我猜错了?”
“不为什么,但求钱财薄命。”
“我还以为,她有着不可告人的惊天秘密。我还以为,南子不是南子。”
“这些老夫都不懂。老夫只懂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胁迫你?”玄冥小心揣度。
“不过是比生意。我觉得十分划得来。”
“不是要我的命么?”
“姑娘但无此交待,送你早走就是。”
“为何?”
“老夫乃粗俗之人,活了一把年纪还知不能问便不问,多知便不如少知。要问为何?你若再能碰见那姑娘,问她去吧。”
“人说,神鬼可怕,我道,比神鬼还要可怕的是人心。云潜,你还安否?”玄冥忧心渐沉,一波一波的暗流在胸口激荡。云潜,你看,你都给我什么?你给了我离别的涩苦,给了我蚀心的痛楚,还有南子嫉妒的算计。。。我能抱怨吗不,没有资格。我是自取其辱。我是罪有应得。
玄冥出了舱去望着夜幕寂寥的江面,对身后人道:“我以为她必要杀我不可,难道竟猜错了。”月下容颜如玉的人浅浅笑了,心思随风暗浮:云潜,可见世间女子都不能得罪啊。你看,初是木兮,后有南子,见者不过数面,便能窥探得我心底至深秘密。你呢?你可有看见?自以为的隐忍伪善,虽然在她们眼里如此拙劣,不过我相信对你而言,该算是无懈可击吧。
因为在乎,所以才会用一切看得见与看不见的手段去关注。木兮是有情人,南子亦是,如此入情才得以昭然若揭。而你呢?你不是,所以你永远都不可能发现。你会等到有一天你也有了在乎的人时,然后学会冥静中不动声色地寻找,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会反复揣度思量她的每个言行,会魂不自主地辗转追随不离,会默默尽可能地付出也不怨尤,会看见她真心一笑死而无憾。
我本是个仙人,如今却早无仙家修行,空留一副往日皮囊,装满盛足的全是凡尘俗世。
天规天戒早已被我犯了个遍,我不求来日重返天庭安好,只求天帝允我神行俱灭,再不要永生永世一人消受这秋水之苦。
如此,便让我去了吧。。。
一抹殷红自唇角而溢。
“情字永伤,公子可也是困扰其中?”姜翁的髯须在风里长扬:“老夫所为生计,不得已为难公子,真是造孽。”
“无碍。人生在世不称意之事多如牛毛,我岂能嫁怒于他人。”玄冥拭去唇角痕迹,夜风里身影颤栗。
姜翁秽浊的双眼里是赏识,又是可惜。这人,怕是一生都会为了迁就他人而误屈了自己。许是没有见过多少世面,反而显得执着纯善。
“公子身似不妥,休要勉强。回舱休息吧。”
“情字永伤,情字永伤。。。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云潜,这一去,山高水长,我心如浣。。。”
低语悄渐不闻。如飞花纸屑的身影,倾然飘落在船舷边。墨色的裳,玉色的颜,朱红的血,似冬月血梅绽放在黑夜里,点滴不尽。
传闻,世有痴情者,化泣血杜鹃而去。
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
他非情鸟,亦声声啜血。
今生无望,何敢求来世。
他却不是没有见过世面,只是已多年不为凡人。
夜已深重,不见呢喃。精疲力尽的躯体早已承受不住秋水的煎熬,意念湮灭处,随之坠落。血色微凉,腥味难散。这一喷薄,是积压半年的伤。是作茧自缚的飞蛾,还来不及破蛹而出,已然只剩残骸。
木兮的话没有错:情不动则不痛,情妄动伤身动骨,如处荆棘。
“老夫渡人无数,自觉功德无量。今日方见,可谓渡字重解。灵不散肉不腐,老夫渡了一生浮肉,却不知灵为何物。今日,且舍了身外之物,渡一回灵魄。成全你罢。”
大鸟停在腕臂上,咕咕叫起来。解下训鸟爪边秘信,一眼即过,撒手随风而去,信纸飘落海面,无迹可寻。姜翁神色凝重飘远,双目是看穿繁世的明净。抱起泣血而晕的人进入内舱。
矮床简陋,那人面如锡纸,周身玄凉。
“只待天明,便如你所愿。谁说人间无真情,可也是有人对你用了心的。”姜翁抚着髯须,闭目念词。
云潜,我终归还是不能放心走。南子会是简单的南子么,她也是有尖利爪牙的。我害怕,若有一天她要朝你出击怎么办?届时谁能保你无虞?我自问没有本事,但做不到袖手旁观。我保证绝不打扰到你或是参与到你的任何事情中,我只是想提醒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噩梦连连里是纠缠不清的赭瞳,木兮清冷韧力的嘲笑,还有南子荡漾的酒窝。可是,他却看见那酒窝里满满盛着秋水,散发了迷人的醉香,他一不小心就饮了,眼前一片黑暗,原是堕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云潜,我要光,我要看见光,我要看见你。
猛然睁眼处是冷汗涟涟,昏暗的灯火里只有鸬鹚的咕叫声。
是夜,一人观星宿,一人撑竹篙,回岸而去。
“公子,你怎么又流起血来?”撑篙人看着对面望天蹙眉走神的人说。
玄冥极习惯地抬过衣袖轻轻一揩,又仔细辩起星象来。
“公子当真厉害,若非能暗夜观星而行,只怕要等到天明,老夫才敢定向启动啊。”
38
38、第 38 章 。。。
“那远处红色的是什么?弄错方向了吗?”天明薄雾里,玄冥迎岸望去只见雾里有祥云斑斓一样的彩色,好似彩霞。
两人一夜暗渡,终于赶在破晓前看到海岸。老人将竹篙换到另一只手,听着玄冥话眯眼看去,遂笑而解释道:“公子多虑了,你可知道我们的村子叫什么名字吗?”不等玄冥想来接声又说:“叫木棉岭。这岭里岭外一片片生满野生木棉树,那红色的都是木棉花,现在四五月天了,花大多都要谢了呢。这大概是隔壁村子,与我们离岸处并不远。”
“原来如此。当真要谢谢老人家,您是掌船回渡口,还是与我步行同去?”玄冥欣喜起来。
老翁在晨雾里摇头:“公子且行,老夫自有打算。”
玄冥突然想到些什么:“不知那女子是否会为难姜翁你?”
老翁但无颜色,转话而提:“公子,要到了。”
不需多久,二人果然拴锚登岸了,只是遍地杂草丛生,一看便知是荒郊野外。老翁指着路途云云尔尔指解了一番,玄冥才一转身,又发现老翁回到了船上。想说些什么又不能说,心中感怀良久,终是踏草而去。
小路□幽深落英纷陈,满地扑满了凋落的木棉花瓣,高高大大的木棉树上朵朵橘红花有如碗口大小,玄冥常而不慎就被那旋转落下的花给打到肩,伸手拍拍来不及理会,只能一心独用赶路。
一二时辰后,玄冥终于觉得眼前景象熟悉起来。立身八面遥望,果然看到避风港里那醒目的店屋。迎着日光揩了额头细汗,直朝着那处疾奔去。
前堂也无客人招待,女店主在庭里敲着棒槌洗衣,见是店里客人,抬头一笑算是招呼。玄冥不及多加思考奔向二楼。
当推开门那一刹那,他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原来可以这么响,脸颊会有这样燥热,汗会迷了眼。房里洁净干燥,纤尘不染。朴素的木床上被衾整齐。房顶的窟窿也被修葺好,还能看出痕迹,。
那个人,不在了。
心心念念的人不在了。
视觉的空白让跳动的心一下子归于死寂。落针可闻。
云潜,你能寻我半年,就不能再多等一天吗?
云潜,到底是谁狠心,你说来寻我恐怕都是在哄人吧!
云潜,云潜,如果你相信的是南子,那么,我也只能认输了。她比你我想象中的都要高明,危险。她对你的企图,我总算看清。
依稀昨天不是昨天,只是浮生梦里联翩。
云潜,告诉我不是看花了眼,不是做了一场梦。
云潜,我已不能清心寡欲,不能甘心任从南子摆布。
云潜,云潜,我念念不舍,我痴心妄想,我罪孽深重,我一见了你就再不想离开。请允许我的不由自主,请再施舍给我一眼,知道你无恙就离开。
哀伤的眼瞳是放大的,直到黯淡失去光泽,感觉看清现实。掩上门回头离去,脚下有些不稳,下楼时低头看廊下楼梯,只觉得要步入十八层地狱,寒气森森。下楼来四顾望去,那女店主还在挥着棒槌在井边洗衣,“啪啪”的闷响是庭里格外沉重。
该是不会走的吧,他已受了伤。玄冥思量着,抱着一丝希望朝前日那茶衣少年出现厢房行去。见门庭居然敞开着,猜想定是有人在,微一犹豫,脚下竟凝滞起来。
隐着情绪吸了一口气,终下定决心的模样。刚想酝酿进去怎么招呼,耳边却出现个熟悉的声音,娇俏轻灵的。于是下意识躲在了门外木柱后,听那起起伏伏入耳,面目苍白。
“莫要邀功,他这好得快又不全是你的功劳。”
又一个干净声音接到:“当不全是我的,还有你的。”是云潜身边那少年的声音。
少女声有调侃,要紧不满拉扯着:“这功德倒不能由我们两分摊了,我看还要谢谢别人呢。”
“谢谁?难不成是他自个儿。要我说,云潜你尽管多惹些祸,反正疼的不是我。”
“我倒也好奇,南子你说谢谁,我怎么猜不到这人?”这有来有往中,却是云潜发话了。
时下不知为何又安静了,也许是说话声变小了。
“要不是问松提议走这条路去翼轸,我恐怕都要怀疑主子你是不是在跟踪司空大人,我那日晚上一见之下还以为看错了,后来才发现好像真是大人呢。”是南子略微娇嗔的声音。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下,又没了动静。玄冥心里猛地一缩,这南子倒正问到自己心坎里。
少年无所知觉的声音缓和了一下这静默:“司空大人,是谁?我怎么都听不懂你们在讲什么。”
“咳,南子你是不是多话了。”
“主子知道南子一向这样的。”女子声音娇笑了一阵,玄冥仿佛又看见那对明晃的酒窝,又听见她接着道:“连我都认出司空大人了,主子你难道会看不出?”
“等等,你们到底在说谁?”少年迷惘中有些焦切。
“也是问松你见过的,那日与我们一起寻潜王的那人,可是我们主子在乎得紧的朋友呢。”
又是沉默。玄冥一手死死抠住木柱裂缝中,咬唇不能发出半点声音。
“这是真的?云潜,竟真有他乡遇故知这等巧事?”
“南子你今日太多话了。”良久,这人终于说了第三句话。
又闻女子唧唧笑起来:“谁说不巧,你看我们潜王都高兴得恨不得一晃子就能爬起来。”
“那仁兄原是你朋友,怎么不早说。难怪那日气氛怪怪的,云潜你朋友是司空大人?”少年说到此忽而哇哇大叫了几声:“就是传说中那个身怀经天纬地之才的司空大人!”
“咳。此事到此为止,你二人休要插手多言。南子你也莫要多想,但如能将玄冥安然无恙带回皇城乃是我百姓之福。玄冥确是不世之才,但绝不能流入琉毓国内,纵是其他任何一国都不行,否则他日一旦势起,定是我净乐劲敌。今日幸而遇见,我必须将他带回去。”这是云潜说的,语气严谨慎重,势在必得,不容置疑。
再无人说话,四下静悄到呼吸可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也不过如此。玄冥几乎忍不住要笑了出来。就说怎么会这样,原来不过是虚情假意容不得自己落入他国手中效力。他居然看上自己了,看地这么重,只因为这一身唯一还值得他惦记的东西——才慧。
这一路跋山涉水都好似没有这几步难走,不知花了多少力气才回到房里。愣愣坐在那里,竟是无物可视。又觉得嗓子干哑,伸手替自己沏了杯茶,却不知壶嘴为什么总是对不上杯口,摇摇晃晃撒了满桌都是。失魂落魄原来是这个样子,此趟人间一游倒真叫玄冥体会了那些在天庭几千年都不曾体会的感觉。
混混噩噩不知时日过了多少,等再抬望窗外天色时,日已偏西,金黄的阳光照得有些睁不开眼。玄冥只是脸色苍白而已,颜容上却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出神又想了一会子,终于站起身来,围着屋里来回幽幽荡了几圈,又捡了些衣物,打起包袱来。
忙活起来倒也利索,之前茫然完全不见。玄冥将包袱拎好又四顾了一眼,沉静锁门而去。这回脚步也是干净稳重,下楼后便直直拐了弯朝西那厢房行走,仿佛有秤砣压了心,一举一动丝毫无拖泥带水。
但见那房门依旧敞开着,抬头跨槛而入,正见问松坐在床边替一身红袍的人喂药,两人一个嬉笑哄着,一个皱眉闪躲。大概是感觉到射进来的光影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二人这才停手回头来看。
这一看,三人定住,但见不言。
然久,玄冥抿紧干燥的唇嘴,生硬挤出几个字:“我有话要问你。”
床上人闻言将茶衣少年手里那药碗朝后又推了几分,作温然一笑:“但讲无妨。”
倒真是熟识,连客气都省了。问松看得清白。
“为什么要来这里?”
“你问我?”云潜眼里是一闪而过的锐利:“倒没有什么,不过是陪问松回趟翼轸去瞧瞧他师傅而已,也不是我初衷。”说着看了对面手里还愣愣端着药碗的人,满目温柔一笑。
大概这世间最好笑的事,莫过于自作多情。哪里是来寻我的,居然相信他那样随口而出的话呢,分明就是玩笑戏弄而已,我居然这么傻,被这混账从天上耍到人间。这一语道破,却比听了之前那些还要凉心。虽是如此,却也像麻木了,感觉不出什么难受。
贯着千年素有的骄傲,总能让人看出任何蛛丝马迹。没错,他是自尚清高的执明神君,时刻记得不能卑微掉价,刚硬的自尊也从来不容动摇。他也会伪装,甚至装作比寻常更轻松美意。此刻他的心怕是比任何一刻都要坚硬。
“玄冥,你太自以为是了。你凭什么以为净乐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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