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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纪-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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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潜放下篓子兴奋问:“这就是你和你师傅住的地方,真是好雅致!”
  问松轻点头,脸上满足神色再也藏不住,不禁笑逐颜开。
  玄冥也颔首赞道:“是有几分意境,小小一隅峰顶,居然还摆了个阵门。”
  问松收起笑惊讶道:“仁兄怎么看出来的,师傅说这阵玄机几重,非大智若愚者不能破解。”
  南子将眼前也仔细瞅来,插问道:“就这些松树、茅屋,其中还藏着什么玄机么?”
  问松与玄冥同时点起头来。
  云潜也问:“此处一眼望尽,分明没什么特别,难道我们看到的不同吗?”
  “是,也不是,若你不懂,妄闯阵门,是极易摔下崖去的,这里虚幻不定,你看到的可能并不是实体。”问松想起师傅当年带着还是垂髫小儿的自己建这些茅房的时候,自己不懂为什么要东一座西一座的,只是按着师傅交待的固定路线行走。后来有一天自己顽皮破了这戒律,结果就失足掉下山崖去,幸好命大被山中拦腰树枝挂住,后来又被师傅寻了回来,不然现在哪还有站在这里的问松。所以说师傅于自己如再生父母,问松从来都认为世界上最亲的人就是师傅。
  玄冥听罢便做了个请的动作道:“既然如此,古兄带路吧,天色已黑,大家一路舟车劳顿,先休息休息为要紧。”说完弯腰将云潜那仍在地上的篓子捡起来背在了自己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离开那个纠结的鬼地方了
。。。。。




46

46、第 46 章 。。。 
 
 
  问松一边引路,一边介绍,这里是药房,这里是练功房,这里是伙房,这里是寝房,那里还有一片药圃等等。。。纵人路过药圃皆闻到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顿觉疲劳大解,又问问松这是种的什么花,问松解释说这并不是花,而是一种药草。
  大抵世间的少女都是爱香的,南子吸着鼻子,绽着酒窝神情娇美追问道:“不是花吗?怎么草也会这么香?”
  “我也不太清楚。师傅喜欢种紫草,年年种,年年死,这香气总是只能维持一阵子,而今看来,竟是种活了,只可惜,师傅已经不再了。”问松说到这里眉眼间哀伤起来,他是个从来都有着干净阳光的少年,只在提起师傅已去时,才会满目荒凉,无所适从。
  玄冥此间一语未发,初闻到这淡淡香味时,他就心神漂泊不定了,已听问松说到这是紫草香味时,更是惊骇不已,暗道,莫非人间也有紫草亦或是,仙人下凡种香来?
  草房外面看着磕碜,里面却精装细裱,令人眼目大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种各样东西万能不缺,南子边东瞧西看边问:“你这里的东西都是怎么弄上来的,亏得你们有这本事。”问松将杯盏拿出去清洗了回来笑笑,说自己没操过这些心思,师傅每数月都会出去云游一番,大概是那些时候带回来的。
  南子又问:“那你都窝在这山上面干什么呀,你之前一直没下去过吗?”
  “也会下山去采卖些药材,但多数时间都在这山面度过了。”说罢,手里的动作一停,微微低头一叹。南子见又触及到他伤心事,不方便下问,便主动出去点柴烧水去了。
  问松稍作安排,这里寝房也只有两间,一间是他师傅的,一间是他自己的,现在突然多了两男一女实在不好安排,几番商量之下,把师傅的铺榻让给了南子,师傅本来就是女子,南子也是唯一的女客,倒没有哪里不好。问松自是不能亏待云潜,但还有一个玄冥,本来没这人也不好安排的,但偏偏是云潜很舍不得朋友的,非连哄带骗拽了来,现在倒被个小问题难住了。
  玄冥心里明事理,自知不能反客为主,又恐问松为难不好做人,遂自己主动说睡药房去,只要有褥便可。问松又说这样不妥不妥,你是客人,怎么能让客人受苦。云潜在边上看得明白,也不能说上什么,就看这两人口水拉锯战一路打下来。论口舌之争问松哪里比得过满肚子稳恭谦良简的玄冥,等南子那里水都烧开了,终是被玄冥说得没了音。问松歉意的从箱子里抱出絮褥来,带玄冥去了药房。
  那药房也干净,不过是瓶瓶罐罐多了些,还有一股子药草味儿,问松又问玄冥受不受得了,不然你和云潜睡房里,我来睡药房好了。玄冥忙抢着说可以可以,再没精力作多余客套。
  洗簌一番后简单吃了些干粮,这几日也确是身心俱疲,谁也不多话都躺回去休息了。玄冥怕引人侧目,虽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也还是将烛火灭了。山顶不比山下,要清冷得多,玄冥抱着被子左翻右滚,满耳都是风动鸟鸣,眼一闭,却是云潜的样子。他该睡了吧!这人以前都是一个人睡的,就算到了自己的太微垣里也是将床让给他,不敢冒犯半分,就连那次伽蓝寺也是,傻乎乎把他当天尊一样供着。如今他倒不嫌弃,看样子跟那医师果然交情匪浅,只怕早把自己不知排到哪里去了。
  又想起那药圃里说的香草,玄冥的心顿时勾了起来,那样的香,他只在玉清园里闻见过,正是师傅玉清圣祖紫元君的珍爱之物,听说还是从西王母那里讨回来的,花了几千年终于好不容易养成了满满一园子,终年香飘玉清殿,都已传为天庭美谈了。别人不给,师傅倒是偏爱送了些自己,受宠若惊栽培在盆子里,放在寝房窗边,日夜看护不敢怠慢。终日养着下来,连太微殿里都传出了一股子幽香,仙友都说紫元君偏袒,紫元君泰然自若,浮花一笑说熏香配人,只有我徒儿与它绝配,给你们都是浪费。
  想到这里,睁眼望去,窗外月过中天了。玄冥鬼使神差掀了被子穿好鞋袜推门出来,前后左右打探了一番,回忆了下午来时看到的景貌,又蹲□来在地上指指点点细细琢磨了一阵,想了破阵之道,这才提脚而去。
  还没到药圃,那熟悉的幽香又传了过来,玄冥驻足望去,像不敢惊扰一般,只是在明月下负手相望。或许,他可以大胆一猜,这些紫草,也是紫元君种下的。难怪问松说南子睡他师傅内榻也并不算冒犯,只因为他的师傅原也是个女子。
  问松,我明天一定要好好向你确认,竟或许我们是同门师兄。想不到,师傅又收了凡间弟子,这问松看样子却比云潜还要有造化。云潜,你真是不值得,也不知那时候到底为了个什么要下凡来胡闹?玄冥闻香浅思。
  正要回去,转身来行了几步,那月下却还立着一个身影,在月光下被拉得欣长修细的,云潜抬头惊愕道:“你怎么在这里?”
  “你可以来,我为什么就不能来。”
  “回去吧,我随便走走。”玄冥觉得自己本来是有疑虑的,可是见了面却什么也不想说,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说他什么,那个管着他由着他笑他骂他的人是别人,连同他睡的都是别人。
  云潜对着身后已经抬脚离去的人清然唱道:“玄冥,你不觉得似曾相识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似有那么一丝紧张的错乱。
  只见云潜回身上前凑在那人发鬓轻轻耳语:“我们好久不见,你身上的香味似乎淡了。”
  “潜王还请注意些身份。”玄冥不自然地将头扭向另一侧。
  “你说,是紫草香味好闻些,还是伽蓝寺的檀香?”
  “我不知道,你快回去睡觉,你那问松要醒了发现你不在要怎么办!”
  “玄冥你这是什么话,是怕被人发现我们在幽会吗?”
  玄冥恼怒回头来瞪了一眼:“谁同你幽会,君子坦荡荡,你说话注意些。”
  “你还没回答我呢?”云潜兀自风生笑起,丝毫没被玄冥的样子吓到。
  玄冥甩了袖子飘飘而去,独遗了两个字:“孽障。”
  次日晨起,问松便问云潜昨天晚上是不是出去了,云潜揉着眼说没有啊,问松又说你骗我,你回来时将我弄醒了的。云潜睁着眼翻了个身说原来是个啊,我昨晚出去小解,又不敢乱走,摸了半天才摸到茅厕。问松穿戴整齐站在床头将他又看了几眼,深吸了口气终于说一句算了,你睡吧,然后姿态干脆的出去了。
  南子好心要帮问松将这里都打扫打扫,问松又说你不懂这其中阵法,怕误走了歧途还是算了,玄冥则出乎意料说其实破阵也并非难事,将哪一方哪一方的草木锯掉、将哪里哪里的石头摆向挪一挪就可以了。南子和云潜都望着问松,问松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自己打小生活在这里,早就习惯了师傅安排的一花一木,一石一土,从不敢轻易打破,今日却要碰上个外来人要破阵,顿时没了主意。
  云潜又说破了也无妨,而今这里只有你做主了,无须墨守成规,况且万一后有来者,不必要犯人性命。玄冥也说只需小小移除一些草木,然后将有些石土改个朝向就可以,不会影响到什么,可以放心。问松几番思量,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小气陈旧,便点头应允,说仁兄你既然有这能耐,就试试吧。
  果然不到一上午的功夫,稍作改动,四人便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比起之前,感觉掀了几重纱帐去。南子挽着袖子一个房间接一个房间的清扫,三个大男人丝毫帮不上一点忙。
  问松沉吟半响,终于开口:“这里弄干净后,我便要正式沐浴焚香祭奠师傅了。”其他三人点头表示理解。
  问松环顾一周又道:“需要闭关一个月。”
  云潜问:“为什么,祭拜需要这样的礼仪吗?我们净乐国天祭也不用一个月。”
  “闭关是师傅必做的功课,我身为弟子,首次回山祭祀该替师傅圆满了的,以后谁还知道有没有机会回到这里呢。”问松的话总有一种不舍而怀念的情绪,被这气氛一渲染起来,几人脸色都变得肃穆庄严了。
  南子打破寂静问到关键:“你要在哪里闭关?”
  “北面崖峭,师傅以前就在那里。南子,以后要麻烦你替我送水粮了。”南子听到点头应承,问松又交待说:“仁兄也不要睡药房了,同云潜一间房就好。还有,谢谢你帮我破了这阵门,公子大智。”
  玄冥点头浅笑没有谦推,只安慰说你不要过于伤心,礼到就行,无需勉强,闭关时日自我多加小心。玄冥自己是过来人,那多少年前不也是个凡人吗?修炼这回事,不光要靠毅力,还要要契机,时间机遇就巧在一个缘字,缘来了,悟;缘不来,空。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
存文发文时间跟上一章搞反了。。。




47

47、第 47 章 。。。 
 
 
  玄冥回药房收拾东西来,这才细细将屋子打量了一番。之前总是过于匆忙,也没在乎,现在有了充足时间探究,自当留个心眼。
  那靠墙南面是整整一面墙屉的药柜,靠西边有几张大台面的桌子,里面还放置着一些简单的碾磨器具,称盘药罐满满堆了一桌子。玄冥好奇走过去用手指一划,桌面灰迹还薄,又把桌下几个柜台一一拉开,只见各味根茎花实药材杂多。
  又漫不经心翻寻了一阵,直到眼光落在旮旯里个蒙了尘灰的小瓶上。玄冥神色凝重,好似想起什么,定了片刻,拈起那玉瓶打量起来。是只拇指大小的鹅颈黑玉瓶,瓶口用蜡封上。捡起那黑玉瓶,还有几分沉重,摇起来似盛满液体,。
  趁着问松还没有去北崖,玄冥抱着被褥回房问道:“古兄,那药房里平日都是你弄着吗?”
  问松正在专心净手,听闻点头也不说话。
  玄冥虽是讨了个没趣,抱着锲而不舍的精神谦问说:“我有事想请假你,现在方便么?”
  茶衣少年总算侧头来看了一眼,淡淡说:“现在不行,日已出山,我要闭关去了。没什么要紧事就回来后再说。那药房里各药物混杂,你且不要乱动就是了。”问松说完便出去了,南子从外面递上一个系好的包袱,说你自己注意,我们在这里等你。
  玄冥又问:“南子姑娘,云潜上哪里去了?”
  南子耸了肩摊手做了个我也不知道的样子回身就走了,玄冥顿时觉得今日是否多话了,不然为何引的哪里都不招待见。闷闷不乐把东西收拾了一番,又要去药房。
  回到药房里,玄冥在门前左右望了两眼,进门来后又慎重再看了四周几眼,轻轻将门掩上来。快步行至桌前,将那早磨蹭得干净的黑玉瓶握在掌心,心里是说不出的激动。
  玄冥若有所思,又迟疑不敢确定,想了半天终是在桌上挑了一把顺手的快刀。将身上外面的墨色宽袍解了,又将里面月白色衣襟撩了起来,低下头顺着衣襟细细用手探寻起来,终于摸索到什么,抬手便用快刀割去,那密集的针缝慢慢撕裂开来。放下刀,用手去抠,拇食指间,赫然是一个润白晶莹的白色鹅颈小瓶,同那黑玉瓶一模一样,此配刚好成对。
  那当年师傅临走时送的白玉鹅颈瓶,他就一直缝在领角,禁止任何人近身,以免被发现了什么。为此,还扇了云潜一耳光去,实在不是故意。
  玄冥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瓷瓶,又望着屉子里那一堆瓶子权衡轻重起来,这白玉瓶曾是师傅亲自交付的,同样都是以蜡封口。如果那紫草还不能证明是紫元君下凡来了话,这,总算证据确凿了吧。想不到,师傅所说的入山择峰修道,原是来了这翼轸太和山。
  他曾也好奇问师傅这里面是什么,可师傅也只是谈笑自若的送了他“时机”二字。如今看来,是时机到了么。玄冥哪敢妄自揣度,但到底也没什么可以分担商讨的人,紧紧握着瓶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出了魂一般。过了良久又如梦方醒决定将那个瓶口弄开,刚一动手,门就被推了开,只见那云潜好好的立在门外,鬼魅一般的身影着实吓了玄冥一大跳。
  玄冥拍着胸口喘气道:“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也不打声招呼。”
  那人嘴角微微弯起环着臂膀好整以暇道:“我敲了门的,是你自己想得太入迷没有听到。”
  “有什么事吗?”
  “我没事便不能来找你了,这山顶总共才几个人,你还要分得多清楚。”云潜说着向前跨了几步又问:“你刚刚手里拿了个什么,藏得这么快。”
  玄冥见云潜丝毫不避嫌要上前来强抢的模样,忙拦住肃容道:“你不要见谁都这么随便,我与你不熟,你自重些。”
  “你是哪里瞧见我随便又不自重了?竟要你这么急着跟我划清界限,嗯?”云潜收手面有挑衅。
  玄冥鼻子里喷气道:“你心里明白的很!”心里却想起昨夜一宿。
  云潜倒不生气,二话不说一把朝玄冥肩头抓去拖起来就往外拽,那还未整理好的衣服竟一下子被云潜扯下了肩头,露得半边瘦肩在春光里,白得如玉。玄冥慌乱中急急去掩,云潜见有异样回头来看,两人混乱中对视下来皆是一顿面红耳赤。玄冥抢先道:“有什么话就说,拉拉扯扯做什么。”大概云潜也觉得鲁莽了些,低下姿态柔声辩解说:“我找你有事,你随我来。”说罢慌着神色提前转身前去了。
  两人走在路上一前一后极不自在,都铁了嘴谁也不开先口,行到云潜住的寝房前,这才缓和着并肩进去。进去便闻到幽幽一股馨香,玄冥抬头四处寻探起来,却在窗边看到一盆紫草。闻香便知人,玄冥心神一阵荡漾,好似被扯回了太微垣。
  “你把紫草弄到房里来做什么?”玄冥又看了一眼笑眯眯望着自己的云潜道。
  “你不喜欢吗,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不是。你又种不活它,何必呢?”玄冥不忍看见那人赭瞳里的失落。
  那人却自信满满眉飞色舞起来:“你也太小看本王了,本王就无能到连株草都养不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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