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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纪-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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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吗?”想不到偌大的疏规殿竟无人身影。殿内云纱幔幔,唯有清风做伴。架上盆栽古玩些许点缀,稀而精贵,墙上亦除了几副苍遒字画再无其他。
  正目视那墙上裱字,背后传来一个轻灵娇俏的声音:“云潜不在。”
  “姑娘怎知道我找云潜的?”玄冥回头疑惑。
  少女将手里的编篮放置厅中桌上,又低身从桌下抽了一个空簸箕来:“来这里的人都是找云潜的,这里除他也没什么热闹了。”
  小姑娘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头都不曾抬起来,自顾自地挑拣篮子里的一些东西。玄冥微一颔首,又问:“你就是南子?”
  那少女见提及自己,才将头从满篮子的鲜花里抬起,道:“公子知道我叫南子,我却不知道公子名讳,真是惭愧。”
  那人微微一笑,走上前来看低头择花的女子,好奇问:“南子姑娘这是做什么,研制花茶吗?”“不是的,云潜说屋子的熏香太腻了,我也不知换什么样的好,就试着用鲜花做熏香了。闲着也是无事。”少女话里甘如怡糖,娇嗔神情极似一副女主人模样,“你找云潜什么事,我替你转告罢。”
  “那好,有劳了。你就替我说一句,说大喜的日子定在九月初九。”
  “嗯,原是这个。我定交待到。这么大的事也应当好好准备了,还整天往外跑,谢谢你特意来送话。”南子恢复了顺从的小丫头模样,与之前那散发的女主人气势的模样杂糅起来倒也不显得别扭作假。
  那些红紫白黄带着露珠的花在南子指间拈拿,竟像云潜这厮裹着红袍在云里翩扬。玄冥暗自想,他生来便是该如此耀眼?
  花瓣择下来散堆在了簸箕里,发出鲜嫩的汁香。
  少女沏了杯香茗过来,说我得失陪去厨房蒸这些花瓣,你就坐在这里喝杯清茶吧。玄冥这才觉得不妥,其实他人早已下过逐客令,自己却失度留恋着看她熏制花香。随即客气道:“不必了,南子姑娘你忙,我这就告辞,不打扰姑娘了。”南子点头算是听到,再不多说一句,起身端着盛满花瓣的簸箕往另一边去了。
  云潜回来的时候还很早,他刚从父皇那里回来,父皇说司空大人已经来疏规殿通知他大喜时日了。听后立马告退,一路小跑回来。跨进门后也是未见半个人影,喊了几声南子,南子从侧门答应着跑了过来,额上还有些细汗,脸上光泽红润。
  “玄冥来过了吗?”云潜端起桌上香茗咕噜了几口,急切地问。
  南子一听非大事,掏出手帕擦着额上细汗道:“谁是玄冥?我不认识。不过刚刚倒是有人来过,叫我转告你大喜的日子定在九月九。”
  “那定是他了。”
  “玄冥是谁?我怎从未见过。我还以为又是你哪里结交来的狐朋狗友呢。”
  玄冥似有些愠火,压着嗓子解道:“玄冥便是本朝司空。就是那个穿黑色袍子的。”
  南子这才回想起来。“啊——”了一声,用手里的罗帕一把捂住了嘴,杏眼睁得满圆:“那人就是司空?我居然都没好好看一眼。”
  椅上的人吊起凤尾梢,斜斜扫了两眼,开口奚落道:“啧啧,南子,不是我说你,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可惜了,天下多少人想看都看不到。你福薄了。”
  出了疏规殿还要去一趟琼楼,花兮公主眼下正安置在那里。玄冥又不识路了,以前都是站在云端,去往何方即动意念,现至凡间,堂堂司空大人落魄成一介路痴,实在羞愧。又几经打听,绕了多少布满琪花瑶草的亭阁总算来到了琼楼阶下。一番容禀后被客客气气请了进去。着异国服饰的丫头们看座奉茶,异常平静,侍完便退下消失。仿佛身置于一座空楼。玄冥恍惚,想到刚去的疏规殿,都这这么个模样,难道位高者都爱摆这种架子吗?又想起在天上时,真武曾费得自己登殿七回,苦守数日,遂感慨无论天界凡间皆是人情稀薄。
  未举止,就有一种幽冥的气息,似锦衣夜行的杀手,从古老和颓败的堡垒走来。她的声音无光,裂帛一样剧烈地引人瞩目:“司空大人久等了。”抬眼看去,阶上浮现的正是那一日朝堂之中面覆白纱的女子。如彼岸静开的烟火,绚烂欢喜但没与温度。眼眸还是那双眼眸,只是发生了气质的变化。她是被隔离在幻象里的人。
  “哪里哪里,是我打扰了。此来只是告知一下公主,大喜的日子定在九月初九,公主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本国自当尽情所能。”玄冥修长的躯体略显薄弱。
  那女子白纱蹁跹,行步婀娜如风中拂柳,所过之处皆有暗香。白纱覆面是一双清目,深藏有韧戾,坚硬却难掩桃夭风华。
  公主弯腰作礼,说:“难为司空大人多日操劳了,这里先谢过。”
  玄冥不觉得她该说出这样的话。这是一句貌似优雅实则世俗的话。
  “公主无须客气。公主即将成为我净乐国王妃,微臣能效犬马之劳乃是微臣的福分。”
  “想不到名动天下的司空大人,也是这般圆通油滑。”女子低头自笑,像说给自己听的。又抬起头来看对面人的反映。玄冥微微一愣,并没有接话。因说得正中心理,眼皮有些发起跳来,于是缄言。他一向独处,并不擅长于辞辩。
  女子逢景,戏作圆场:“跟司空大人开玩笑呢,坐吧,不必客气。”
  “久闻玄公子大名,今日一见实属大幸。”那女子却不近前,只是遥遥立在楼门处,背后是一片白光,向地上投出纤细而巨大的影。玄冥表面平淡内心讶异,不知她从何而得知自己的名号,于是推测可能是云潜告知的吧,告知自己不必大惊小怪。
  “玄公子这是怎么不说话了?我还知道公子隐居伽蓝寺呢。”那女子分明像说书人抖包袱,一句比一句来得悚栗。玄冥不明用意,不敢妄然揣度,讷讷不语。
  女子果真自己又说了起来:“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吗?”
  “呵,公主知道的,大概不止这些吧。玄某未敢小觑。”
  “你倒有几分头脑。”女子笑了,但不温和,暴露出些许骄傲。
  这是一个内心与外表冲撞的女子,两处势必无法服帖。她活得并非称心如意。玄冥对自己说。
  “我还知道你来自哪里——”她笑意更浓盛,绚烂至极,似用生命开尽的荼蘼。玄冥慎重抬起眼,对上她盛势的眸,他觉得她说的是真的。虽然他坚信这世间除了云潜再无谁可能知晓,他还是欠安。
  女子摘了面纱。
  是美丽的姿色。没有传说中的惊艳。
  玄冥并不觉是得被世间谣言欺骗而心生失望。他只觉得是世间加诸她太多背负。幸免于夭,则一定蜕变得强大。
  她静若处子:“玄冥,我们做一笔交易可好?”
  “公主这是在说什么——”
  “玄冥,我们做一笔交易。因为,我知道你从哪里来。”女子闭目,笑而沉吟,“我知道你不从凡间来。。。。。。”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这个华丽丽出场的女女。。。伦家很稀饭的咩。。。有个性得狠呐!
当然,为了必要的小虐是一定少不了第三。。。第四。。。第n。。。呃
虽然是小结构,但剧情已经完全铺张开了。。。
为毛线还是木人点击啊!木人评论!木人收藏!爬文的孩纸桑不起啊桑不起!
⊙﹏⊙‖∣(这货不淡定了。。。嗯哼。。。随她抽风去。。。围观就好。。。)




13

13、第 13 章 。。。 
 
 
  玄冥自视非文人骚客,举头望月不过是闲无所适。秋月皎白生辉,又别样清冷,风动虫鸣,天地间蓦然升起一片孤独之意。
  他想回天庭。想回太微垣。虽然也是寂静,但大抵也能去朱雀的南苑凑一把热闹,去白虎那里听他唠叨兵法战场,偶尔,真武也会突然上门来同他嬉皮笑脸,斗嘴生趣。今落凡境,虽非流离失所,身边也无一二往来者。世人乐活,他非安命。
  花兮笑:我知道你不从凡间来,因为查遍天下也无你出处。司空大人你是横空出世。
  花兮笑:我不能嫁给那个纨绔皇子。他,根本就配不上本公主。我要离开。早早离开。
  花兮笑:如果有一天人皆传言你司空本琉毓人氏,潜伏净乐多年。会是怎样的后果。
  花兮笑:不如为本室效力,光明正大,比沦为一个众口中的细作要划得来的多。懂否?
  花兮笑:我不知道玄公子来这里到底为了什么,但人都求好活,你是要清誉满世,还是万劫不复,自己定夺吧!
  花兮还流目倾城笑着说:你不要企图告诉净乐皇这些,他也很好奇你从哪里来呢。自古功高盖主者无好下场,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他如果认定你是琉毓人氏,还会放心用你么。我们只是彼此帮助对方,让自己活得更好一点,不至于陷入困境。我没有胁迫你,我只是会告诉天下人一个真相。记住,这是我们的秘密。我们一起有了秘密。你若叛变,定会遭受惩罚!
  这是这个戾气女子最后的交待。那些的话就像羽毛一样在耳边搔动,轻巧却遍体生寒。过了今夜就是九月初六了,只有三天时间,他要帮助花兮逃走,更准确地说,她胁迫他们成为共犯。他要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无条件指令。有点惊慌失措。
  可是他却答应了。好。我助你离开。这允诺鬼使神差。
  彼时情况何其紧迫?不是,初见你来我往总存有尊重,他还是可以细细对策的;是怕花兮栽赃陷害遗臭万年吗?不是,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一个随时准备离走的人不在乎这些;是他心地善良不愿看花兮迫于嫁予一个不爱的人吗?好像也不是,他是神仙不是救世佛。也许是心里滋生出一点点私念,不经意间流入血脉,四肢百骸。
  闭眼,耳边便有低迷的气息:玄冥,你知道永远有多远吗?你肯定不知道罢,因为你也从未到过尽头,我也没有。玄冥,你懂吗?
  那人,是不愿过这美人关么?可是,鸾凤和鸣呢。。。。。。。。那好吧,我帮你。既然云潜你也不愿意,我帮便是。至于事生何果,我不想知道。
  圃里的黄菊更瘦了,凋落蜷缩的花瓣像揉碎的纸。清透的月光都洒在瓷盏里,茶水冷得很快。端起茶杯近至眼前,却见一道极细的白光在杯中水面划过。抬头南方望,正是一道极光。一丝好笑在脸上浮起,不知天帝什么旨意这么急,竟要连夜遣送过来。
  “执明神君别来无恙。”那白光在眼前化作一白须银发老头,满脸褶皱却显祥和之意。玄冥放下手里的茶水,微有些吃惊地站了起来:“东岳上仙?怎么是你?”又想起曾在天上因未将尊师所赠瓶中之物相告于他,东岳与他便少了来往。
  那东岳一抚白须呵呵笑:“怎么不能是我?不过说来,一般跑腿的事还真轮不到我。”说罢拍拍肩头示意坐下说,“我也是受人之托呢”
  玄冥皱眉就问了:“谁托你来?”
  “当然是陵光神君嘛。话说他还许诺了我一坛佳酿,为了一张老嘴,委屈这双老腿咯。”东岳布满褶子的脸上开满了得意,“这还是朱雀托付,别人我也就懒得动啦”。
  玄冥又是一惊,刚正还想着朱雀呢。果真是心有灵犀,平日里虽弄得花里胡哨,关键时刻倒也的确帮了不少忙,遂心怀感动问道:“那朱雀托上仙来上所谓何事?”
  “陵光神君只要我带一句话来,说你要找的东西在昆仑丘上,后事你当知道。”
  “他为何不自己来?”
  “他当时急着去蓬莱,话还临走走交代,我也没放在心上,想着他都快回来了这才记起这茬,只好半夜溜来告诉你,为了那坛佳酿,老夫可不能飞了煮熟的鸭。玄冥当然知道这是笑话。东岳爱酒,却更爱面子,他丢不得的,是人情。
  哦了一声,琢磨起朱雀带来的话,竟不知从何而起。为何要去昆仑找个东西?他怎么知道我要找什么?后事我又哪里知道?正心中纳闷,东岳就抱拳要告辞了,说话已带到,若无他事便先行一步了。刚准备走又回头笑道:“不知执明神君先下与天尊交涉如何,还当记得此行任务啊!”说完化作一道细白极光朝南方夜空里隐去。
  玄冥收拾了石台上的茶水,拴门关窗,灭烛上塌,想起朱雀的辗转难眠,哪里还有闲功夫考虑日里应允花兮的事。
  云头扶摇直上,东岳摇头抚须闭眼沉吟:不知这个朱雀又在玩什么把戏,明明好生生窝在南苑里,自己不来,派个门下小鸟来也可,怎非要缠着我个外人来插足,为带一句话还编一大堆的故事,真是蹩脚。
  次日晨起头疼欲裂,想起花兮那事迫在眉睫,却拿不出丝毫主意,大悔昨日不该轻易作答的,竟违了一贯谨慎的做法。想来想起还是要怪到云潜头上,这厮在谁人面前念叨不好,非要来我面前吐苦水,这一念便动了恻隐之心。如今因你背了这么大个锅,甩不掉跑不脱,难道真是命中注定要来替你挡劫的。
  神思间,外头有人叩门小声问:“玄公子起来否,有位女施主要见你。”
  玄冥应了一声:“这就来。”着衣上前来开门。见是个寺内小沙弥,出奇道:“谁要见我?”
  “不知,女施主只说与你是同乡,在后厢藏经楼等你。”那小沙弥嘻嘻作笑又强装正经道。
  一直以来,寺里亦无人知晓玄冥是本朝司空,只以为是个外乡来留宿的。见平日里也算规矩简朴,且食素无荤,方丈得知此人习性淡定,觉得生来与佛有缘,也就不曾催促离寺。日渐,寺里人便都知道寺里住了位不食荤腥但未入佛门的男子,月进诸多烟火钱,三常五日一炷香。主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众人见主持不言皆以为客,竟长里短里都认得他了,平日忙时当无这人存在,闲时想起来大家厮扯一番,完了没什么好说又散了。
  他只是一个静默的过客。从未渗入过任何凡人的生活。
  玄冥连白粥也顾不上喝一口,洗簌一番直接奔往藏经楼。他心里再明白不过,同乡?哼,还会有谁呢,不过是花兮的明目张胆罢了,又会有谁会跑来这个名不经传的庙里来传达一句貌似简单实则意味深长的话呢。
  秋意正浓,太阳还未升起,有些薄雾,微凉透肤。圃里的花花草草上都是闪润的露珠,晶莹剔透,显得格外清凉,玄冥打起精神撩起长袍避过露水一路轻踏过去。
  天未亮透,室内阁架颇多,经书佛卷砌摞高高,将原本渗进来的一点光星又挡了去。四处环顾几眼,见一青衣女子正立在阁西南架下,手持帛书低头入目,形态恬静。玄冥暗暗一惊:除了公主却是还有其他人?
  惊诧间,女子径自翻页开口说话道:“司空大人为何不前?本公主又不是妖魔鬼怪。”说完侧过头,目光直逼玄冥,玄凉如冰。
  “原来是公主,失礼了。”玄冥这才放下心里的石头踱步过去。
  原来这公主换了一身平常服饰,也未施任何粉黛胭脂,揭了面纱且是清淡容颜,其他形貌与本土女子倒也相异无二。女子一笑:“司空大人这是不认得花兮了么?”
  “公主花容月貌,岂敢相忘。”女子都是爱听好话的,特别是美丽又自负的。这点玄冥早在几千年前拜朱雀所赐就深喑其窍,他虽是男子,恐怕比这凡间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自爱自怜。
  女子亦无反映,似乎此等赞美对她来说已过于庸俗和廉价。手里的帛书轻轻放下,安置在搁架上。女子转脸冷冷道:“时日无多,不知司空想好谋策否?”。话起处,玄冥顿时激起一阵凉汗,没想到这么快就兴师问罪来了。因心里确无周全打算,只好摇摇头。
  女子见此,且笑且道:“我道是以为司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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