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力乱神-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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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不是在生孩子！真不想被你这智力点上不了50的笨蛋说教啊！苏逸羽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心里暗骂起来。

　　　　但他可不敢骂出声，这位老祖宗的脾气果然跟书里写得一点没差，万一被他听见，说不定就要把自己脑袋割去当酒杯使了。

　　　　随着气感流遍全身，痛楚几乎无处不在，这让他恨不得拿脑袋撞墙，干脆晕死过去算了。

　　　　但是他还是咬着牙忍住，不仅仅是因为事关自身前途，更重要的是如果不能开窍，他就没有救下那个女孩的手段与资格！

　　　　想到之前的孩子受到了那种对待，苏逸羽心头怒火不禁再次烧起，浑身的痛楚仿佛让他感同身受，最后全部化作愤怒的养料，使得怒气愈加高涨！

　　　　怒火中烧，那股冲穴的能量好似得了雪中送炭一般也沸腾起来，浑身上下仿佛浸入火海之中，就连滴落在身上的雨水也迅速蒸腾成了雾气。

　　　　让人惊异的是，他那变得赤红的皮肤居然龟裂开来，开始蜕皮。

　　　　继视觉与听觉的大幅提升后，脱胎换骨的过程又精进了一大步。在这开窍的过程中，显然他的身体也产生了某种显著变化。

　　　　忽然，他感觉全身一轻，痛苦退潮般地迅速消失，脚底有些飘飘然的感觉，居然是在无时无刻地从大地中汲取着天地元气，使得一道道玄妙的气感游遍四肢百骸，抚平一切燥热。

　　　　雨水滴落在他的身上，冰凉的感觉让他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仿佛获得了重生。

　　　　于是他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也大有不同。整个世界像刷新了一般充满色彩，雨滴下降的速度仅凭视觉就能直观地测量出来。更加神奇的是，原本在他眼中充满恐怖形象的孤魂野鬼，现在却变成了半透明状，显露出他们原本的灵球形态。

　　　　就好似一道道拖着长尾的彗星，却能够如活物一般在空中游动。

　　　　同时他也‘看’到了无处不在的天地元气，并不是用肉眼，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好似人人都能感应到地球引力，但却无法看见。

　　　　他感觉到天地元气并非平静的，而是如风一般流动。每一道气旋与他擦身而过，都不由让他感到重心不稳，显然这种新的感觉需要时间来适应。

　　　　“你醒来了？”王岳夕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手里的手术刀轻轻地割开了小女孩的连衣裙，暴露出娇嫩的躯体，胸口被划开一道长长的伤口，渗出血珠。

　　　　如此随性而为，仿佛身边不过是一具待宰的牛羊。

　　　　“你！”苏逸羽见到这一幕，不禁再次怒气上涌，却忽然感觉到脚底吸入天地元气的速度骤然加快，大量的天地元气涌入体内立时紊乱起来，失去意念的疏导，这让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膨胀到极限的气球，快要爆炸了一般。

　　　　“这样可不行。”王岳夕不缓不慢地说道：“才刚刚开窍，你还没学会怎么控制，情绪太激动的话小心被气撑死哦。”

　　　　这样说着，他却突然动了手术刀，精准无比地割开了小女孩手腕上的动脉，血如泉涌。

　　　　“千万别生气哦。”王岳夕笑着提醒，让人恨不得揉烂这张可恶的脸。

　　　　“大哥哥救救我……”小雯泪流满面，有气无力地求救着。

　　　　“你这个混蛋！”苏逸羽咬着牙，额头的青筋都爆了起来，根本无法平息自己的怒火。

　　　　万物皆有气，哪怕是死物身上也有气存在，伴随着天地元气的潮涨潮落，似呼吸一般起伏，这是他刚刚开窍之后所感觉到的。然而在这个人的身上，他却感觉不到半丝气，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或者可能他已经将自己的气封锁起来，没有一丝外泄。

　　　　光凭这一点就可以断定，自己与他之间的差距绝不是一星半点，哪怕开窍之后也是一样。

　　　　然而他却不愿正面与自己交锋，反而用这种手段，想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爆体而亡。

　　　　显然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就算是现在，也依然是在玩弄猎物的心情！

　　　　“你玩过吗？”苏逸羽知道，如果再不说话，也许自己连遗言都没机会说了：“街机里有一种叫拳皇的格斗游戏。”

　　　　“嗯？”王岳夕挑起眉毛略感诧异，不明白一个将死的猎物怎么还有心情与自己聊天。

　　　　对于他的话，王岳夕保持沉默，无法回应。因为这一世的他没有学生时代，自然没有玩过五毛钱两个子的投币游戏机，几乎天上地下无所不知的他也不由产生了困惑。

　　　　“角色受到攻击，气力就会不断增加，占据上风的对手这个时候不可大意，因为看似败局已定的弱者在最后关头聚满气的话，往往就会来一个华丽大逆转，因为其中有一种技能叫做——”

　　　　“——爆气！”

　　　　王岳夕似乎明白了什么，收起了笑容。

　　　　“吒！”犹如武神张飞附体，苏逸羽怒发须张，积攒到临界点的体内元气随着这声大喝猛然间爆发出去，就连天地元气都被卷动，从脚底腾起了一股惊人的气流，将头发吹得根根竖立。

　　　　振威大祝，一直隐而不发的这一招此刻终于爆发出来，威势远比之前护体圣灵发出的强大得多，一道无形的气浪瞬间爆发，刹那间便击破了所有孤魂恶鬼的凶影，显露出幽蓝光团的真形。

　　　　“魂葬！”王岳夕身形急退，好似树叶一般轻飘飘地退出数百米。同时两手结印念咒，却惊讶地发现，神灵居然脱出了自己的掌控，趁着这股气浪的冲击，眨眼间便逃之夭夭。

　　　　振威一祝，鬼神辟易！

　　　　“真是精彩的法术，看来以后不会那么无聊了。”王岳夕束手入袖，向苏逸羽微微颔首，身形便仿佛化作了沙尘，与那无处不在的迷雾一同消失无踪。

　　　　噗！

　　　　小雯跌落在地，陷入了昏迷，显然刚才苏逸羽所发出的‘威’就连她也受到了牵连。

　　　　苏逸羽强撑着疲惫的身体，一脸紧张地用手指测了测小雯的鼻息，发现还有救，急忙掐人中，这才让她醒了过来。

　　　　“大哥哥，小雯这是要死了吗？”因为失血过多，小雯的嘴唇都已发白。

　　　　她的眼神无光，显然方才发生的一切对她幼小的心灵造成了难以磨灭的伤害。

　　　　“别害怕，一定可以救活你的，我家有神仙，骗你是小狗。”苏逸羽急忙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叫做……小狗……”说完，小雯合上了眼睛，身体沉了下来。



………【第二十二章　善后之事】………

　　　　见到小女孩说完话就失去了意识，仿佛死掉了一般，苏逸羽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耳朵贴在胸口上，听到了微弱的心跳声，知道这只是失血性休克。

　　　　但手臂上的伤口依然血流不止，显然割开的是大动脉，如果不及时止血，恐怕就不是休克这么简单了。

　　　　窍穴全通的他现在能清楚地感觉到，女孩身上的元气正在渐渐扩散，这种元气与浑厚浩瀚的天地元气不同，性质十分活泼，仿佛充满生机。他有一种预感，假如这种元气全部消散的话，极有可能就意味着死亡的降临。

　　　　这不由地让他产生了一种异想天开的想法，如果将自身元气分享给她，会不会就能吊住这口气？

　　　　武侠电影中常常有高手利用自身真气为他人续命的桥段，若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不会相信，但现在自己就连佛门的狮吼功都学会了，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呢？真气续命未必就是假的。

　　　　才只是观察到气的运行，对气的运用尚且一窍不通，便想着以此救人性命，如果被同行知道，只怕都会捧腹笑死。但苏逸羽正是因为一无所知，所以无所畏惧，丝毫不管禁忌避讳，勇于尝试。

　　　　经过方才一战，他对气的收放有了一定经验，虽然不知道如何让自己的气渡入到小女孩的体内，但他却能让自己吸收天地元气的速度加快，通过不断重复地释放‘威’，加速元气在体内的循环，使得周身充盈着大量富有生机的元气。

　　　　强烈的气机从他的身上迸发出来，甚至就连雨水都被冲开，这一幕如果被人看到，只怕会连连惊呼。

　　　　迷雾已经与那人一同消失，当务之急自然是送女孩去医院。但苏逸羽却并不打算这么做，而是向自己的家飞奔而去。

　　　　虽说让小女孩接受医院的治疗是最妥当的办法，可他毕竟还是有私心的，还没善良到把自己搭进去的地步。

　　　　他很清楚，这种刀伤外科医生一定能看出来，恐怕在小女孩醒过来之前，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足以让自己吃上一阵牢饭。

　　　　就算醒过来又如何？难道跟人说她是被孤魂野鬼袭击了？就算是想拿精神病脱罪，也要看青山医院愿不愿意开证明啊。

　　　　所以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去找自己的师父——林神仙。

　　　　拜这场雨所赐，路上的行人少了大半，再加上苏逸羽身体在开窍后产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速度快得连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全力狂奔之下，人们看到的往往只是道一闪而过的影子，这才躲过了路人的注意。

　　　　“师父！”苏逸羽撞开家门，大声叫喊。

　　　　“嗯？”从入定中醒来的林云之，见到他手里抱着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女孩，衣服破破烂烂，细嫩的身体暴露在外，身上还有大片血迹，一张脸顿时便沉了下来。

　　　　“劣徒，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还不跪下！”林大长老没想到自己的徒弟居然如此‘禽兽’，痛心疾首地喝道。

　　　　他在声音中掺入了一丝‘威’，若是普通人被这一喝，立时就要跪倒在地。

　　　　然而苏逸羽却仿佛置若罔闻，只是精疲力尽地将小女孩放倒在沙发上，急切地说道：“师父，她被鬼袭击了，手指断了两根，血也流了好多，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嗯？你说什么，不是你做的？”林云之对于自己的‘威’居然不起作用略感惊讶，但很快便被苏逸羽所说的话吸引了注意力，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他知道现在不是发问的时候，略微检查了一下小女孩的伤势，又把了脉，皱眉说道：“脉象细如丝线，大起大落，这是阴血亏虚不能充盈脉道之相。”

　　　　“谁都能看出来是失血过多啦！”苏逸羽一脸黑线，这个老家伙也不知是迂腐还是少根筋，都一把年纪了还卖天然呆？

　　　　望着一脸怀疑的苏逸羽，他笑着安慰道：“无妨，只要人还活着，你师父就有把握让她活蹦乱跳起来。”

　　　　说着，他找了一个干净的茶杯，倒入热水，又摸出两张满是鬼画符的黄纸，一边念念有词一遍拿火柴去烧，到半截的时候按入茶杯里，便送入到女孩的口中。

　　　　“相信你我真是个笨蛋，智力上不了五十的笨蛋！”见到这一幕，苏逸羽对这神经兮兮的师父彻底失望了，赶紧去打120。

　　　　本来还以为能见识到神仙的手段，可是看这样子简直跟江湖骗子没两样嘛！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瞠目结舌，只见小女孩胳膊上的伤口居然发出了淡淡的光华，无数细微的光点融入到伤口之中，不但止住了流血，甚至还开始结疤脱落，很快就长出了新肉，连一丝痕迹都看不见，仿佛时间在短短的几秒内加速了上千倍。

　　　　“喂，这里是第一人民医院……”话筒里传来护士小姐甜美的声音，但苏逸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惹得电话另一头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这是什么人下的重手？”林云之看到小雯血迹斑斑的断指，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想了想，拿出两块白玉，放在断口处，两手捂住犹如面佛合十，口中咏唱着不知名的咒语。

　　　　忽然间，苏逸羽感觉到师父身上的气场一下子变了，不同于人类本身充满生机的气场，不同于无处不在的浩瀚元气，而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神圣的感觉，仿佛已经到达了另外一种层次，就连身周始终流动不停的天地元气也停滞下来，仿佛在向他行礼朝拜。

　　　　难道这就是神仙的境界吗？

　　　　苏逸羽这是第二回面对一个人却心生高山仰止的感觉，但是两者风格完全不同。那个人是绝对的黑暗，像一座黑洞般地要吞噬一切，让你感到恐惧。而自己的师父却是堂堂正正的王者之风，以绝对的力量让你臣服。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师父只是一派胡言，因为他很难想象一个人怎么可能修炼上千年，这该拥有何等强大的毅力才能做到？

　　　　眼前这位少根筋的师父看上去没有半点仙风道骨，虽然口上挂着‘神仙’二字，其实心底一点也不相信。但此刻的他已经不同往日，再也不是那个坐井观天的凡人，这股只有修行者才能感受到的精神与气场，毫无疑问是神仙级别的，远远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人们常说学得越多，越觉得自己无知，看得越广，越觉得自己渺小，这一刻他深刻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林云之发出的气势很快便消失了，虽然仅仅只是过了几秒种的时间，但苏逸羽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他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脱力了。

　　　　被这般强大的气场压迫，若不是事前周身充盈着元气，恐怕连一瞬都无法坚持住。

　　　　此时苏逸羽看向林云之的目光完全变了，起初还是一副房东看房客般的不耐神态，现在却满怀敬畏，恨不得拿高香供起来。

　　　　只能用鬼斧神工来形容，小雯伤势在林大长老的一番施展下，完全被治愈了，就连那两根断指也以玉石替代已经恢复如初，看不出一丝痕迹。

　　　　“师父神仙、法力无边。千秋万载，一统江湖。”苏逸羽拜服。

　　　　没有看过《天龙八部》的林云之哈哈一笑，接受了他的奉承话。如果他知道这句话曾经的主人名叫星宿老怪，恐怕这张老脸就要挂不住了。

　　　　…………

　　　　坐在星巴克咖啡厅里，苏逸羽一边享受着无限续杯带来的超值乐趣，一边看着马路对面那个小女孩，一脸茫然地被满脸焦急的保姆一把抱住，咂砸嘴，觉得自己这番功德算是圆满了，估摸着人品值又要蹭蹭地往上加了吧。

　　　　林云之坐在他对面，好奇地把玩着手里的吸管。当然，他已经换了身装备，虽然花边衬衫配上黑色墨镜，看上去实在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也好过那身刺眼的道袍，不然一定会被城管以影响市容为名请去喝茶的。

　　　　“师父，我有些心神不宁。”苏逸羽抿了一口纯正的卡布奇诺咖啡，觉得还是有些苦，又加了点沙糖，忽然说道。

　　　　“你大可放心，她的记忆已经被为师的神通手段完全消除了，绝对不会留下任何……嗯……你说的词叫什么来着？”

　　　　“心理阴影。”

　　　　“嗯，绝对不会留下心理阴影。”

　　　　望着眼前这个一眼看上去平淡无奇的老人，苏逸羽还有些不真实感，难道这家伙就是传说中的神仙？

　　　　不是每一种牛奶都叫特伦苏，不是每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老头都是神仙，他不是孙悟空，师父也不是太白金星，他还没有自大到会有个神仙专门来收自己为徒，以致逗留人间不愿回到天上自由快活。

　　　　苏逸羽下意识地抚摸着手腕，那里原本应该有一个写着‘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的镯子，但那夜之后便已消失不见。

　　　　神仙，神器，这些小说故事里的东西都让自己碰上了，可是自己非但没有百日飞升，与孙悟空组队大闹天宫，反而还坐在这里悠闲地喝着咖啡，一点使命感都找不到，怎么想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不切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