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犯罪-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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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前的安野见到他时眼睛闪闪发亮，就像深夜星空中的星辰，璀璨烂漫，笑意满满。
　　
　　可眼前的安野……从他的眼睛里根本看不见任何的情感，别说情感，连他此时此刻对外界应有的反应都消失了……这完全不像一个9岁的孩子，他若不是在这三个月间心灵受到重创导致精神问题，就是有人对他进行了训导，从脸部表情开始教他掩饰感情。
　　
　　更糟糕的是，他似乎对自己失去了记忆。
　　
　　别说从前的兴奋，如今连厌恶之类的感情都没，简直像看一个陌生人。
　　
　　「你想见那个男孩吗？」宗正义走到安野面前，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问。
　　
　　安野有了反应，眨眼的间隔时间延长了一秒。
　　
　　「我可以带你去。」宗正义见旁边的警员一副惊讶至极的表情给了他们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他将警察们拦在自己身后，用身体行动告诉安野，自己和他是站在一边的，没有任何敌意。
　　
　　「嗯。」安野不知为何心生动摇，他觉得眼前的警察好熟悉、好亲切、好想要抱抱。
　　
　　他眨眨眼睛，再回神，小手已经拽住了宗正义的衣袖，整个人都在往他身上靠，就差踮起脚尖伸出双手。
　　
　　一旁向卞火辣辣的眼睛朝安野扫来，吓得他立即松了手，退出宗正义的气场圈。
　　
　　宗正义捕捉到安野那一瞬间的变化，他四周环视了一圈，难道凶手就潜藏在警局附近窥视着安野？然而附近并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
　　
　　他没有强迫安野顺从自己，与其他同事一起将安野带去了医院。
　　
　　他们的行动就如向卞预料的那般，目前都在计算内。
　　
　　见到安野后的邵天显然很激动，他得到向卞的信任后就经常听他提起安野（S级人格），因此他对安野可谓是憧憬满满。加上这时候的安野是个纯正小正太，连宗正义这种无情无欲的工作狂都一头栽下去，邵天小朋友定力根本不够，黑眼睛对他一眨，三魂七魄全散了。
　　
　　安野没有朋友，在向卞秘所里待的那段时间，其他小朋友都很畏惧他，开头的一个月还会和他说说话，等他进行猎杀课程后，大家都像躲病毒一样躲他。邵天显得很热情，他们会聊很多属于这个年龄的话题，江城警局对待这件案子很重视，给两个孩子的待遇也很好，有吃有喝还拿了台小霸王游戏机给他们。
　　
　　被讨好的小朋友会在不经意间泄露一些在那里度过的时光，可一旦问到他们爸爸的事，两人会默契地选择缄默。
　　
　　「我们一定会出去的。」邵天趁上厕所的时候，对安野偷偷道。
　　
　　他们知道警察监视着他们，当然，还有他们的爸爸……
　　
　　「嗯。」安野点头。
　　
　　「我是说……从那个人的手里。」邵天再一次压低声音，「爸爸手里。」
　　
　　安野倒吸一口气，瞪大眼睛。
　　
　　「别！」邵天赶紧缩裤子，跑到门口把门掩上。
　　
　　「你……想逃？」安野从没想过要逃跑，他是真心想杀了那个男人！
　　
　　「是。」邵天洗手后将水擦在自己的裤子上，「带你一起。」
　　
　　「不可能的。」安野扭过头，背对着邵天系裤带。他不想让邵天看见他现在的表情，他掩饰不住此时此刻的讶异与期待……
　　
　　「我们不能一辈子活在他的阴影下。」邵天这几个月在警察的看护下，懂得了许多外面世界的规则。
　　
　　其实这些孩子的本质都不坏，不过是在那样的教育下，许多观念被潜移默化地改变，一旦融入到新的环境，感受到爱，孩子们很快就会改变，特别是像邵天、安野这样原本就聪明异常的孩子。他们的天赋不该被用在犯罪上，野性的直觉帮助他们从向卞眼皮底下存活，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他们比谁都清楚。
　　
　　邵天并不是向卞的成功试验品，显然，安野也不是。沉迷于成功的人，至始至终只有向卞一人。
　　
　　「但我想杀了他。」安野有自己的执着，虽然很模糊，但他知道向卞与自己父母的死有绝对的关系，他放不下这个心结。
　　
　　「那……」邵天握住安野的手，「我们一起杀了他，然后逃跑。」
　　
　　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多么残忍的想法……他们没有被教过可以向大人求助，所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只有自己才能解决，世界的规则就是独自存活，唯一可以相信的只有自己。
　　
　　安野没想到会有一个人愿意为他……做这么多。
　　
　　「好。」安野点头，他这一声答应有水分，这时的他完全不相信凭借他和邵天两个小孩就能杀了向卞。
　　
　　「嗯！」邵天眼睛精亮。
　　
　　「小天，我还没洗手。」安野盯着他握住自己的双手。
　　
　　其实他是想扯开话题，邵天发疯他不能一起疯，实力决定一切，向卞一根手指就能解决他们两个，杀他是一定的，但不是现在。
　　
　　「噢！噢！对不起对不起！」邵天松开手，连忙让路给安野洗手……
　　
　　接着警察们冲了进来，他们担心两个孩子在厕所里发生不测，更担心他们逃跑……所以。
　　
　　「叔叔，我们饿了。」安野向一脸紧张的警员们眨眼睛。
　　
　　「哦……饿了啊！饿了好！」警察叔叔们向安野和邵天招手，「叔叔们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谢谢叔叔！」安野露出灿烂的笑容。
　　
　　叔叔们斯巴达了……这孩子真是大杀器啊！
　　
　　于是他们完全没发现之前沉默不语甚至没有脸部表情的安野，此时此刻竟露出了如此招人喜欢的表情。如果是宗正义或者向卞，一定会发现安野是在掩饰什么，而这些对孩子没有戒心的好心警员，那就……
　　
　　这一天，安野用他的笑容奴役了看管他们的警察叔叔做了许多事，邵天趁空从护士柜台里拿到了帮助睡眠的白色药片，两人在睡前给了警察叔叔们一杯水。
　　
　　是夜，小朋友趁着月光和身高优势，无声无息地逃出了医院。
　　
　　可他们并不知道，身后有个黑影，正默默跟踪……
　　



96

96、安野的秘密　。。。　
　
　
　　跟踪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宗正义。
　　
　　他接到电话汇报安野的情况就知道今天会有事情发生；是问一个受过专业培训的诱饵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改变自己的行为？若是发生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收到什么指示命令他转变扮演角色，第二；他要做些什么来掩饰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无论是哪个都意味着今天夜晚，安野会有行动……
　　
　　宗正义这些天没歇停过；他求助自己的朋友（蒋斐石之类）询问安野的情况，是什么情况发生可能导致他失去记忆？问下来的结果都不太乐观。
　　
　　撞击头部造成脑震荡可能会失忆，心理问题也会造成孩子潜意识的拒绝；再严重一点就是人格分裂什么的……当然，还有催眠。
　　
　　宗正义为了弥补上次的过失，这一次他狠下心不对安野投入过多感情，他以为这样就能够秉持一颗冷静的头脑进行破案，可后来他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么彻底。
　　
　　安野与邵天当逃脱是一次考验，出了医院后两位小朋友就没了戒心，直奔「家」的所在地。
　　
　　「哗啦啦——」倾盆大雨自空而落。
　　
　　小朋友没带伞，短短几分钟就被淋了个透彻，可两人没时间躲雨，药量不足，警察们随时有可能醒来，到时候他们再如何跑也跑不过警车，只有再次被抓回去。明白自己立场的两只小落汤鸡，不停地摆动小手臂，在夜雨中狂奔。
　　
　　「等等。」安野拉住邵天，他体力并不是很好，先前落下的病根令他无法长时间剧烈运动。
　　
　　「要休息吗？」邵天担忧地问。
　　
　　「不是……」安野指着不远处的公交站车牌，「看看末班车……的时间。」
　　
　　「噢……」邵天抹了把脸，仰着脖子对站牌望了好久。
　　
　　「呼……还有车吗？」安野缓口气，总算能正常说话了。
　　
　　「应、应该没有了吧。」邵天尴尬地抽动嘴角，「而且有车我们也没钱。」
　　
　　安野抿唇一笑：「一米二以下不用买票。」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他比同龄孩子发育迟缓，个字要矮一点，精准测量在125CM。
　　
　　公交车上的身高线一般会有2…3CM的公差，加上安野看上去确实很小只，售票员绝不会问他买票。
　　
　　「呃……但是我。」邵天整整比安野高了一个半头，他可逃不了票啊！
　　
　　「你可以自己回去。」安野擦擦眼睛，睫毛上的水珠一颗颗往下掉，「末班车……还有。」
　　
　　「小野……」邵天唯唯诺诺地杵在安野旁边。他要被丢下了吗？不是说好不分开的吗？小野不爱他了吗？
　　
　　「看到那个没？」安野手指着他们要去的站点，「这个念正义站！」
　　
　　啊？邵天满脸写着敬慕之情，他家小野好厉害，认字呢！（其实……是征叉站。好吧，它叫什么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要去的地方就是那里。）
　　
　　安野记得他们逃出医院的时间是熄灯过后的一小时，也就是十一点，末班车的时间为11：34，他们正好能上最后一辆车。
　　
　　到了那站后，还要换另一辆车去下一个正义站（征乂站）。若是没车也关系，他见过爸爸给的地图，知道该怎么走回家，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罢了……
　　
　　计划妥当，安野安下心后心情也明朗许多。他喜欢条分缕析地拆分任务，思考的过程使他很享受，按计划一步步达到目的比一瞬间获得成功要令他快乐许多。
　　
　　「小野……」邵天还在闷闷不乐。
　　
　　「放心啦，不会丢下你的。」安野拍拍邵天的肩膀，故作大人状。一会儿上车只要编个能引起女性慈爱的故事就好，说谎的时候要努力寻找对方的共同点才能让人迅速相信并且深信不疑。
　　
　　安野与邵天的衣服还算不错，虽然湿了，但不难看出是正经人家的孩子，大人们对懂礼貌知进退的孩子都很宽容，说个去接爸爸下班、投奔离婚妈妈之类的借口就能蒙混过关，小安野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啦啪啦响。
　　
　　「呵呵，我就知道。」邵天拉起安野的手，「以后我会一直保护你，让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安野瘪瘪嘴，他从心底反感邵天对他说得这些话，什么永远什么一直什么保护，他可不是女孩子，以为对他说这些话就能降低自己对他的防备吗？太天真了！
　　
　　这次回去，他们两人之中只能活一个。
　　
　　这是他们的爸爸对他们的考验，谁能获得他的青睐，谁才是他最后的杰作……
　　
　　公共汽车来了，安野和邵天顺利上车，售票员还特地拿出了刚发的毛巾给两位小朋友擦头发，心疼得不得了。
　　
　　跟在后面的宗正义将这一幕幕都收进眼底，不得不说，安野进步得太快了，他就像一张白纸，写上去什么就是什么，令人诧异。
　　
　　宗正义没通知警局的因素有许多，一旦扯上安野的事他就没办法保持绝对的冷静，他不相信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会把安野的命放在凶手的性命之前，死了那么多孩子再死一个两个他们都无所谓，而他不行，安野若是再一次从他眼前消失，他一定不会再原谅自己。
　　
　　公交车从市区开到郊区，整整三个半小时。
　　
　　安野与邵天在车上睡着了，下车后储备了足够的经历开始赶路……夏季的白天来得早，可今夜的细雨绵绵使得天空阴沉得厉害，凌晨四点还是一片黑，两个小孩走得累了就找块地方歇息，然后继续走。未开发的山丘全是泥泞的泥土，抬脚落地，满鞋都是泥巴。荒山野岭，两个孩子相互扶持前进……
　　
　　为防止警察追来，他们没沿着公路走。另外，安野记得前几天看的报纸，那段路有座桥塌了，公交车都绕路而行，原本一个小时的车程变成了两个小时，按原来的那条路走只会此路不通。他带着邵天走的是捷径，顺利的话爬过三座山头就能到了，可碍于他的体力有限，这一路走走停停，他们浪费了不少时间。
　　
　　五点左右，他们到了。
　　
　　天空蒙蒙发白，雨还在淅沥地下，万物寂晓。
　　
　　「啪啪啪。」站在暗处的男人拍起手掌，对达到终点的孩子们予以鼓励的掌声。
　　
　　「咳咳、咳咳。」安野撑着一旁的树大喘，他一旁的邵天轻松许多，体力上的优势显然意见。
　　
　　「来吧孩子们，哼哼哼。」向卞那轻佻怪异的声调回响在树林之间，「只有一个人能走出这片树林，你们要杀死对方。」
　　
　　邵天的身体明显一滞，眼眸里毫无保留地流露反感之情。
　　
　　安野暗笑，原来这孩子是真不知道……
　　
　　「不可能！」邵天高声反驳，「小野和我绝不会相互残杀！」
　　
　　安野对邵天点头，他们现在要做的是拖延时间，找出向卞的所在地……
　　
　　「哼哼哼……」向卞很不高兴，他早就看出邵天对安野的感情不正常，可安野不一样，他对邵天并没有感情，他会下手，「在你们右手边十米远会有一个箱子，里面放了把匕首，安野小宝贝，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唔……汪汪！汪汪！」黑暗中突然响起野狗的狂吠声。
　　
　　两个小孩子背脊一凉，他们太了解这些狗的来历了！一向无惧无畏的安野也开始瑟瑟发抖，他几乎都能想象那群疯｜狗朝他狂奔而来的场景……
　　
　　向卞训练了一群疯狂至极的野犬用于保护他的领地，凡是企图逃跑的孩子在踏出那间院子之时，就会遭到野犬四面八方的攻击，立即被撕成碎片当狗粮。
　　
　　有些没死透的，就会被向卞带到他们面前亲手杀死……
　　
　　安野走向指定的箱子，打开后拿出那把匕首。他听见了向卞得意的笑声，也听见了邵天略带戒备的脚步声。
　　
　　寂静的空气凝滞一般沉重，他们都在等安野的决定。
　　
　　安野提一口气，集中所有的力道形如弹箭般向树林中的某个地方冲去！
　　
　　「咚！」下一刻，他被一脚踹回了邵天的脚边，向卞冷冷出现，面具之后那双阴狠的眼睛燃烧着怒火。
　　
　　「你！很！好！」向卞没想到安野会如此精准地计算出他的位置。他知道安野恨他，可安野并不愚蠢，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还不够，以他的个性此时此刻绝不该轻举妄动……
　　
　　「呵呵。」安野擦着嘴角的血迹，慢慢站起来，「我不想自己睡不着吃不下，反正机会只有这一次，不努力下不行！」
　　
　　与其想象着生不如死的未来而活在永恒的恐惧中，不如断了自己的后路，听天由命……安野小时候就是这种钻牛尖角的性格，别看他有条有理，其实不按常理出牌的就是他！关键时刻，他那令人羡慕的理智会全部消失，沦为一个被感情和直觉操控的冲动派。
　　
　　安野无论是9岁还是24岁，还是那个安野。
　　
　　「哼哼哼。」向卞吹了记口哨，潜伏在四周的野犬立即向安野和邵天凶猛扑来。
　　
　　「别怕……」邵天微微颤颤地站在安野面前，为他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