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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森林-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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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其护送往野人山黑森林,投奔严陵所说男女异人和烈凡都。再由黑森林觅路往葡萄墟去寻展氏夫妇,一同除害。只是每日病人无人医治,如留一个,非但仇敌不肯放松,连镇江楼对头也必来此生事,非全走不可。底下墨涂大浓,已看不出。
三人看完,匆匆藏起日记,便往外跑。心虽惊疑,因南洲常时他出,智勇双全,武艺高强,全山上下,除镇江楼有限几个恶人,到处都是相识,并还情份深厚,如有不妙,早已有人来此送信。到了楼下,问知并无人来报警,心中略宽。正要往万花谷和下山崖一带分头寻访,忽见一个土人,冒着满山浓雾,惊惊慌慌往楼前跑来。这时镇江楼以上雾已减消,三人见那来人由下面雾影中穿出,神态慌张,还跌了一跤,还未近前,业已心跳。等到相见,来人跑得太急,见了二女,双手乱摇,一句话也说不出,累得直喘。
双珠眼快,瞥见来人手上拿着一个纸卷,打开一看,不由魂惊胆颤,几乎晕倒。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十三、避强仇 二女遁蛮荒
前文南洲巧遇展鹏、韩云燕,问知大盗盘庚暗命两个奸细卧底,阴谋暗算,将他们手下弟兄伤亡了六七十个,因蒙白衣异人指点,先将伤人送往小江楼求医,展氏夫妻断后。到了小江楼,会见南洲等四人,上楼饮酒,照异人所说,先命手下弟兄护送伤人,去往下流七十里觅地渡江,打发先走,同时又用“千里眼”信号,向下山崖同党,问出白衣异人所说同伴似已到来,准备先给仇敌一个厉害,心中一宽。四人因见云燕黑衣短装,鬓脚一朵红花,只多了一顶大草帽,余者均和马财所说花蓝家逆酋花古拉、淫妇桃花娘所结交的女子年貌相似。先疑乃是一人,后经南洲父女探询,非但黑衣女子另有其人,看展氏夫妇愤怒神情,双方好似仇敌,内中并有难言之隐。因他们推托,不肯明言,四人料定黑衣女子与大盗盘庚和花古拉均是一党,对方不说,也就不便深问。跟着展氏夫妇和三小兄妹越谈越投机,结为骨肉之交,方始上马别去。
南洲等四人连累了两日夜,客走便睡。双珠半夜醒来,先听南洲在隔屋走动,父女二人略微问答,二次入睡,梦中似听老父和人说话,语声甚低,再听无音。睡得正香,心疑是梦,未再睁眼询问,就此朦胧睡去。二女天明醒来,不听隔壁声息,路清忽然来说父亲已不在房内,赶往一看,人早失踪,桌上日记未收,后又发现一张旧药方,背后有字,乃南洲平日独坐寻思应付事情,照例写作参考的废纸,大意是说形势业已危险,幸而无意之中交到许多有力帮手。时机已迫,此后如有警兆,应由三小兄妹拿了烈凡都的骷髅信符,由下流渡江,先往巨石松族寻见山民菜花寨哈瓜布,与他看了前在寨中行医所赠信符,让其派人护送,照化名吕二先生大侠严陵所开地图,往投上次诸侠所说男女异人师徒,再寻野人烈凡都,见面之后,由森林中取路,往葡萄墟去寻展氏夫妇和为首诸侠,将这隔江两个大害除去。底下墨涂太浓,已看不出。
四人知道南洲也有清早外出之时,虽因半夜出走不曾留话,心中惊疑,但想老父人缘最好,当地土人十九和他情份深厚,本身智勇双全,武功甚高,走时既无动静,敌人又只寻他一个,没有惊动别人,如其遇害,此时早已有人报信,心虽惊疑,尚觉不致有什凶险,又以为有什事情往万花谷去寻马财询问,也许来人便是诸位师长之一,或是展鹏手下弟兄和那白衣异人。正待分路去往万花谷、下山崖等处寻访,忽见山上大雾渐消,下面雾影中突然冲上一个土人,还未到达,看那满脸惊惶神气,已知不妙。等到三人迎上,双方相见,看出来人气喘汗流、周身泥污、惊慌狼狈之状,分明长路奔驰,逃得大急,喘吁吁一句话也说不出。双珠眼快,忙将手中纸卷拿过。三人凑在一起,打开一看,不禁悲愤填胸,急怒交加,几乎气晕过去。
原来那纸卷乃何奇之徒勾小庭所写,大意是说:大盗盘庚有一外室,形迹诡秘,名姓来历只狗男女夫妇知道,双方交情甚厚,也最得男女二贼信任。女淫贼线仙鸾并不吃醋,反和此女拜了姊妹。此女每来,必代女淫贼带来几个壮男,供她淫欲,自己却不沾染,便和盘庚也是时冷时热,若即若离。盘庚爱之如命,女淫贼也和她极好。无奈此女天性乖张,喜怒无常,和女淫贼虽然亲如姊妹,对于盘庚却是时常冷冰冰的,极少顺心快意时候。盘庚那么阴险残暴的人,竟拿她无可如何。此女本领甚高,老是独往独来,说走就走,谁也留她不住。由今春起,忽和盘庚恩爱起来,大有嫁他之意,偶然出去,至多三五日必要回转。盘庚自是欢喜万分,把她当成活宝看待。
正在高兴头上,不料前日女淫贼线仙鸳带了所养面首奸夫在本山打猎,将此女也约了去。本是常有的事,猎场就在平天寨山腰森林以内,不知怎会中了毒气,二女贼和两个奸夫,还有同去的男女贼党,病倒了十来个,盘庚惟一的爱子年才八岁,也在其内。
盘庚得信大惊,把所有解毒的药都用尽,寨中本来请有两个名医,竟会治他们不好,尤其二女贼,一个头肿老高,还能说话,一个终日昏迷不醒。眼看危急,实在无法,后经聚众商计,想起南洲医道高明,善于起死回生,但是请他不来。盘庚早就探知南洲父女和他对头相识,又是逆酋花古拉的仇敌,并还听说老酋的祖传三宝在南洲手内,竟想一举两便,将人劫走。本来二女也所不免,只为何奇近来假装忠谨,大得狗男女信任,来人中恰巧派得有他,在旁力劝,说此老性情刚烈,宁死不屈,对女儿爱如性命,二女也和乃父一样心性,并且本领都高,如同下手,定必拼命,还是救人要紧。盘庚也想起南洲父女渡江比武、威震众山民之事,方始变计,派了二十几个能手连夜掩来。
也是南洲该当有此一难,当日如非展氏夫妇手下受伤来此医病,那白衣异人乃前遇诸侠至友,业已到了好几天,隐迹之处就在对面镇江楼旁附设的小客店内,对于南洲父女本极留心,贼党一来,必被警觉,就不明斗,也有法想,何致被贼劫走,白衣异人虽有几个同道至交,一则刚到不久,只顾忙于护送展氏夫妇和那些受伤的人,又要赶往江边去寻盘庚派出的那些贼党,给他吃点苦头,以作警告。这几位奇侠异人本领虽高,无奈人数只得四个,贼党比他们多出不止十倍,内中并有好些能手,又是分头埋伏截杀,不在一处,本就难于兼顾,又不愿露出形迹,忙了一夜才得完事。虽然占足上风,一心以为盘贼与展氏夫妇为敌,业已派出多人,分明全副心神都在上面,于是也以全力应付,谁也不曾想到两个女贼和贼子中毒病倒,盘贼会在当夜派了心腹死党,去往小江楼延医劫人。
当夜展氏夫妇走后不久,又是大雾,贼党下手越发容易。何奇与众贼党同来,因知来贼人多势盛,南洲休说敌他不过,并且来贼心狠意毒,奉有盘贼密令,早把南洲当成仇敌,知他父女武功甚高,派出的人比对付展氏夫妇的一伙本领更高。这还不说,最厉害是,对方如其坚持拒绝,不肯出诊,便由去的人四面围困,一面放火焚烧,一面将他前在外国,用重金买来的火枪连同炸药一齐发难,连烧带炸,把小江楼烧成平地,人也全数炸死。只要肯来医病,就将花古拉事情耽误,夷寨祖传三宝从此无法查探下落均非所计。
何奇无法抽身私通消息,深知盘贼狗男女性最刚暴,说到必做,这十多个病人当中,有他妻、子和一心爱女贼在内,为了群医束手,业已急得终日暴跳,眠食均废,如不依他请来南洲,将这最要紧的男女数贼医好,就是南洲父女当夜能脱毒手,甚而得胜,也必没有幸理,一个不巧还要激出大变。盘贼早有勾引匪盗洗劫三镇之意,就许一怒之下,由此星星之火突然发难都不一定。去年曾有异人暗通消息,密令随时留意,最重要的便是这件事,如何可以大意!想了又想,觉着南洲如其公然相抗,非误大事不可,结果本身保不住,还要连累二女和身边的人一同受害,转不如釜底抽薪,乘机深入虎穴,将男女诸贼医好,借此因缘,以为异日杀贼除害之计。好在南洲多年为善,本身虽有极好武功,从未当人出手,一年忙到头都是行医,从未管什别的闲事。就与盘贼的仇敌相识,也是为了来人求医,往小江楼饮酒,萍水相逢,结为朋友,双方并无来往,对于贼党,并未露出敌意,便问起来,也都有理可说。就是盘贼逼他人伙,不肯答应,被困在平天寨内,暂时不能回来,决不至于加害。南洲人又机警,只等前遇诸侠时机一至准备停当,盘贼恶贯满盈,非但安然无事,并还是个极好内应。第二,二女和身边的人先可保全。
何奇主意打定,便假装忠心,和同去的贼党说:“今夜之行,第一是将医生好好请走,早将夫人和小寨主医好,免得寨主日夜不安,我们干看着急,替他不得。到了那里,最好把人散开,埋伏楼外,由我和一位弟兄掩上楼去,引他出来和他好说。真要不听,我们几十人对付他一个,也不怕他逃上天去。上来非用软功不可,否则,他便迫于无奈,到了平天寨,不肯尽心医治,甚而就势将人医坏都是难料,此时便将他父女全家一齐杀死出气也是不值。寨主心性刚直,诸位弟兄跟他多年,定比小弟清楚得多,来时所说乃是愤急的话,一个办理不善,责任却不好担呢!”
群贼均惧盘贼凶暴残忍,法令严酷,向例不留情面,如将事情办左,虽然有令在先,医生已死,无人治病,他那妻、子、情人如能另请别人医好还可无事,否则定必迁怒,怪众人误他,当时不说,早晚必要借题发挥,下那毒手。越想越觉所说有理,忙即点头。
何奇深知南洲谨细机警,决不至于当面叫破。恐同去的人多心,推说南洲父女本领甚高,为防万一翻脸,寡不敌众,又把贼党中能手约上一个作伴同往,顺着大路偷偷掩上山去。恰巧南洲心中有事,半夜起来写日记,刚把心事写在一张旧纸上面,何奇已望见灯光,同了那贼,轻悄悄掩将上去。南洲正在出神之际,闻得门外脚步之声甚是轻微,心想:“此时怎会有人前来?”自知素无仇家,只有小酋花古拉是对头,但知上次过江威镇各寨,众山民业已畏服,决不会犯险来此生事,再说也不会一到便往后楼房中寻来,步法这样轻巧,稍微疏忽便难分辨。先听展氏夫妻说起白衣异人,便疑是前遇诸侠之一,起初当是异人寻来,略一迟疑,刚把所写纸条随手放向桌后,平日怜爱二女太甚,也未惊动,刚一起立,来人业已走近房前。
南洲心细,听出来人步履虽轻,行动甚是从容,越料不是仇敌,刚起身走往门前,低声笑问:“外面何人?”忽听来人接口笑答:“符老先生休惊,我姓何,同了一位好友,有急事求见,女公子和前楼的人均已睡熟,请往楼下僻静之处一谈如何?”话未说完,南洲听出口音颇熟,不像怀有恶意,已先把门开放。灯光外映,瞥见迎面是一壮汉,另外一个发话的立在那人身后。刚认出那是何奇,本来就想探询贼党消息,深更半夜,忽然同一生人来作不速之客,料定事关重要。正请二人同进,忽然瞥见何奇暗使眼色,将手微摇,前面那人又是一脸横肉,目射凶光,武功似有根基,虽然明白来者不是善类,那人业已举手为礼,神态十分恭敬。当时拿不准是何用意,含笑请进,问完姓名,正询来意,何奇低声笑说:“老先生,今夜只是请你出诊,别无他意,但是非走不可,你如推辞,事就糟了。”
南洲早看出他几次暗中示意,闻言越发醒悟。上来当然不快,心想:何奇是自己人,又知道我的性情为人,怎会引贼上门,逼我与贼医病?又有非去不可之言,分明奉了木里戛大盗盘庚之命,被迫而来,决不止他两人。我如不去,盘贼那样极恶穷凶,必放我父女不过。虽然情形可恶,于心不甘,此行却可得到贼巢虚实,以为将来除害之计。好在双方素无仇怨,从未露过形迹,就此假意结交,作一内应也是好的。主意打定,只说医完就可回家,并未想到盘贼对他父女早就存有敌意,为想何奇更能取得贼党信任,故作素不相识,初次见面,先是正色坚拒,说:“休看我每日都为人忙,来求医的如是富贵中人,免开尊口。他们身价大高,自有明医为之医治,我医的都是穷苦病人,配他不上,加以年老力衰,极少出诊,尤其深更半夜上下山崖也实艰难,你们另外寻人去吧!”
何奇惟恐叫破,见他装得极像,宽心大放,先与争论,后又说出求医的人是谁,业已备有快马,至迟明日中午便可回转。南洲一听说出盘庚,立时改口笑说:“我对贵东久仰,并非一日,既然是他,我破一回例,勉为其难便了。”说完,因恐二女担心,想取纸笔留下一信,推说天明前被人请去医病,明日黄昏前后多半可以回转,至多两三天耽搁,决不会久,令二女和路清代理门诊等语。
何奇知他此去难于脱身,惟恐夜长梦多,万一二女路清等人醒转,年轻人不晓事,只一抗拒,立是一场大祸,心想:自己代他送信稳妥得多,走得越快越好,忙使一眼色,低声悄说:“老先生,医家有割股之心,请快起身吧。好在此时天还未亮,后辈天亮后多半还要来此,代为通知令媛也是一样。”南洲闻言,料知事情紧急,何奇必还另有用意。同时,隐闻楼廊上又有脚步之声,人数颇多,也恐惊醒二女,惹出事来,料知贼党来了不少,怀有必得之念,无力与抗,所以何奇这等惶急。念头一转,立时点头应诺,匆匆熄灯下楼。
南洲老谋深算,因觉形势严重,这班狼虎之徒,早点引走为妙,且喜日里人太疲乏,小江楼向来安静,从未发生变故,楼上下一个人也未惊动,便同群贼下山。果有轿马等候在半山坡上,乘坐听便。南洲路上听出何奇口气,渡江比武之事贼党业已知道,也就不再装腔,骑上马背,还未走出腾南镇,群贼因南洲既然应诺,答话得体,非但不曾疑心,反令何奇作陪,一面分人纵马前驰,赶回报信,说医生业已请来,一面前呼后拥,随同往木里戛进发。
何奇紧傍南洲,并马而行,谁也不曾留意。南洲伺机探询,问出盘贼起初对他忌恨,这次为了妻、子、情人中毒病倒,虽以上宾之礼相待,将他请去,看那意思,恐怕暂时未必容他回来,如其坚拒不去,当夜便是一场祸事,甚而激出大变引发凶谋都在意中,暗忖:“此去身落虎口,盘贼人虽凶残,专杀异己的人,但颇爱才,有此一技之长和自己的智能,性命虽可保住,二女安危却极可虑。方托何奇乘机代送口信,二女照着日记上所说行事,越快越好。”
何奇之子何进和勾少庭,因那黑衣女贼病势愈危,盘贼忧心如焚,勾少庭推说以前曾往小江楼求医,认得南洲,两下相识,自告奋勇,同了何进赶来探看。本意是恐南洲坚拒不允,赶往相劝,暗中警告,说盘贼情急万分,已无人性,认定南洲是救星,如不答应,三日之内便要发难等语,路上遇见报信的人,得知医生请到,好生欢喜。正商量要回去,忽然暗中被人在后面拍了一下,随听背后有人低声说话,正是吕二先生,刚由别处赶来,得到信息,本意想将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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