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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森林-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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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不免泄漏,还是离此七十里的红鹰嘴,地更隐秘。昨夜贼党均不知那地方,只有几个追到中途,恰巧展兄夫妇骑马赶到,将其打败,始终无人去过。就是贼党天明得信赶来,我们的人已设法过去,他也寻不到那地方,比较稳妥得多。”三小兄妹问出两面渡口伏有多人接应,先是临时向土人租来有两只江船,头一批人还未过去,内中几个水性好的,看出时机危急,抢先入水,渡往对岸,寻到相识山人,又借了许多特制的藤舟,连夜渡江迎接,那两条木船,业已驾去还了船家。全是自己的人,非但半日一夜工夫老早准备齐全,并且过江不远,稍往上流一偏便是菜花寨。山民和展氏夫妇也是相识,虽无深交,有了熟人陪去,方便得多,行时已然议定,一上路,便同往红鹰嘴赶去。
十四、寻异人 深宵观兽阵
双珠姊妹和路清、方健赶到红鹰嘴一看,当地江流比上流反较平稳,天虽阴雨,江中风平浪静,江这岸峭壁排空,危峰峭壁森列数十里,宛如许多巨灵鬼怪,张牙舞爪扑向江边,上下均无道路,最低之处离开水面也有好几丈。俯视江边,所泊藤舟人马,比小孩玩具还要渺小,形势险恶,从所未见。江面也极宽阔,平波浩渺,细雨迷蒙中遥望对岸,好似影绰绰一条线横在天边,大片山野森林和那许多山墟部落均被云雾遮住,江岸似比这面平坦得多。
红鹰嘴危崖下面崖洞甚多,中有两洞,一大一小,高低曲折,由右而左蜿蜒盘旋,一直通到江边。妙在临江出口洞穴高大,上面危崖低覆,密布苔薛,藤蔓四垂,恰将洞口遮住,外面成一浅滩。藤舟轻便,不用时还可拖往洞中藏起,光景十分阴黑。石洞深长,内里歧径更多,不知底细的人,休说无法寻到这样险秘的山腹洞径和前后洞口,便由江崖下面走过,也看不出。就是来人心细,见此奇险,至多当它是个临水的崖凹水洞,决想不到内里又深又黑,可以高低盘旋通往岸上。照此形势,即便贼党此时追来,只在进洞以后,也看不出一点踪迹。
这时,那十几个受伤的人,经同伴护送,业已搭到江边,洞口以内点起灯烛,正在吃饭上药,互相笑语,十分热闹,有的业已卧在藤舟以内,许多行李衣服、食粮之类也快装好。那些藤舟,比上次南洲父女所乘宽大得多,舱中设有座席铺垫,还有一层木板,并有藤制席棚,帆、橹、桨、舵无不齐备。因船底设有四个铁轮,岸上也可行走。一共八条藤舟,已全拖进洞来,端的坚固舒服,从所未见。二女笑问:“山人怎有此巧思?”
方健答说:“此舟便是相识山民向菜花寨主哈瓜布借来。此人原是汉人后裔,他父亲是个匠人,幼年曾往西洋去过,学会航海和各种巧妙机关。省城将军知他心思灵巧,不知逼他做什巧妙机关。他父心性刚直,见是供人淫欲作恶之物,推说不会。对方听了谗言,不知借什题目办成死罪,被他用计逃走,蹿往蛮荒,入赘山寨,不久做了寨主。
哈瓜布继位之后,本来就有他父传授,后又遇见两位异人指点,制了好些有用之物,所以他那部落虽小,却最富强,无人敢犯。远近众山民都说他会神法,去的人如存敌意,不是刀箭镖矛突然凌空飞落,便被天雷地震将去的人震成粉碎,其实都是众山民信鬼。
那些杀人的东西,都是他父子秘制的枪炮和各种机关埋伏,只要深知底细,并非不能避开。为了他父临终遗命不愿外人入境,有什交易,必须在他指定的地方。当地是一靠近山崖的树林,中有大片木台,暗中设有不少机关埋伏,来人只一欺他,随时发动,不死必伤,他还假作不知。有时故意把许多财物放在台上,无人看守,等那外人偷盗,暗将机关发动,来人决无幸免。日子一久,声威大振。因他无故决不欺人,人也怕他,占有大片森林之利,又会耕织,富足已极。他父本名周良,曾和展兄之父同往印度航过一次海,全仗这点渊源,无心巧合,才与相识。这还是去年的事。共只见过两面,所以交情不深。此人性情古怪,不对心思的人,当时逐出,不受伤还算好的。所居内寨,外人更难人内,又非财物所能打动。二位贤妹前往寻他,样样都要小心呢!”
二女虽和展氏夫妇结拜,到底新交,今早来信,又有事贵机密之言,不便将来意和那暗号信号泄漏出来,推说:“家父曾在当地行医,与寨主颇有交情,此去暂住,还有点事,办完便往葡萄墟去寻展兄夫妇。多谢指教,遇事留心便了。”方健虽听白衣异人指点,令催二女照乃父心意急速渡江,并不知道详情,先想二女同往葡萄墟,后来听出另有去处,竟是菜花寨,好生惊奇,料知内有隐情,对方不肯明言,便未多间。
三小兄妹见众还未吃完,心中有事,无心饮食,一面应答说笑,一面取出伤药用具,就便代众医治。众人见他们如此热心,自更感激非常。三小兄妹对人诚恳,人又聪明机警,英俊美貌,和谁都谈得来,众人本来喜这三人,加以首领的好友,葡萄全墟近年地方越大,人数越多。”虽由昆明聘来两个长住的医生医道颇好,但比南洲父女却是高下悬殊差得太多,因此大家都愿三小兄妹同往葡萄墟暂住避祸,等将来扫平木里戛贼党之后再行送回。那些受重伤的求愈心切,更是极力怂恿,有的并还再三求告,苦望三天后能够同行。三小兄妹自然不肯,但又不愿过分使其失望,答应见到展氏夫妇,商计再定。
本来就是推托之言,只想到了对岸,至多代众人把伤医好,也就分手。
哪知展氏夫妇先用望筒望见众人已驾藤舟驰来,雨势渐大,江边是片沙滩,没有避雨之处,心想:一直未接隔江警号,八条藤舟已全驶回,手下的人全数脱险,走在中途,敌人多大本领也追不上。藤舟装有车轮,可以随意上岸,无须多虑。便带了身边的人,同往离江岸里许所在山寨之中避雨,只留一人守在江边,以防万一。另外还有几个山民刚进村去,还未坐定,和他交好的大象寨主忽然派人来说,葡萄墟前数日有外贼侵入,闹了两天,被他们伤了五个山民、一个汉人。后经发动全墟之人等分途搜索,敌人始终不曾擒到,却留了好些可疑之迹和一封汉文书信。大意是说:展氏兄弟和为首诸人如知利害,急速造好名册和所有财物牲畜数目,准备投降,非但无事,将来还有无穷富贵。
否则大兵一到,鸡犬不留,休想活命,限令七日之内照信上所说回复等语。底下画着一个人首蛇身的怪物,盘在一起。因此这几日内全墟戒严,人心十分紧张。方才有人从葡萄墟来,得知此事,恐不知道,特来送信。
展氏夫妇闻言,又惊又怒,一算发现奸细日期,正是自己在羚羊峡受敌人暗算的头三天,还有数日便到限期。料定又是盘贼夫妇所为,心中忧急,暗忖:“后面受伤的业已平安渡过,昨夜结交的三小兄妹不知来否,如其随同渡江,他们人生地不熟,无处可去,无论彼此交情和眼前形势,都应请其同往葡萄墟才是道理。如今时机危急,赶回越早越好,不能再延,只得先走。这里有大象族多人接应,决无可虑,好在马快,此时动身,当夜便可赶回,还是顾全根本重地要紧。”想到这里,归心如箭,匆匆告知留下的人:“接到江边船到信息,率带山人前往接应,二女、路清如来,请其同行。三日之内必须保护伤人全数起身,赶了回去。”说罢,挑了几个好手,骑着快马,同往葡萄墟赶去。
江面太阔,又是截江而渡,藤舟虽然轻巧,仍费了好些时候方始渡过,上岸又遇倾盆大雨。会见接应的人,三小兄妹已知展氏夫妇已走,好生失望。总算大象寨主自被展氏夫妇收服之后,十分恭顺,把去的人当成上宾,款待殷勤。三人因知众人两三日内全要回去,又看那些重伤的只有五个,骨头已碎,无法复原,余均可以免去残废,有的经昨日尽心医治,业已脱去险境,只要按时上药,养上些日便可无事,有的看去伤重,经南洲整理接笋之后己在结疤,好得更快。为了时期短促,三人一日好几次为众上药。山民听说三人医道高明,又问知是隔江神医符南洲的女儿和爱婿,越发惊喜,次日便有山人登门求医。三人早就料到此事,带有不少的药,便在当地做了三天医生。第三日早起,见众人伤势好了多半,就要起身,方始向众明言:奉父密令和异人的指教,另有要紧去处,事完之后才能赶往葡萄墟相见,请代致意展氏夫妇,菜花寨自会前往,另有山人引路,无须分人陪送,后会有期。众人早经方健暗中告知,也就不再勉强。
三小兄妹虽然急于起身。因当地还有好些病人急于求医,心想:这大象族人颇忠实,结交下来,日后也许有用,此是彼此两利之事。爹爹和吕二先生、白衣异人均说事情尚早,除起身要快而外,余均相机行事,不必忙此一时。见了森林中那两位姓木的男女异人,一说来意,必有指教。因其隐居林中已有多年,踪迹隐秘,不愿传扬出去,暂时不便明言他的姓名来历,但那地方险僻,只此两人和他门下两个男女弟子,一望而知,事前还有人对他说过,必蒙照应。最好由他自家出口,见了你们三人,也必欢喜等语。把人送走,三兄妹商量了一阵,均觉当地寨主相待甚优,不应辜负,何况又是救人的事,决计多留两日,医完再走。
众人走后第三天,忽有一人前来求医,正是山民菜花寨主哈瓜布的内弟,受了瘴毒,十分厉害。三人带有特效的药,服后半日,人便医好多半。一听三人是南洲的女儿女婿,不等命人通知寨主,便说他姊夫小时,重病几死,全仗南洲治愈。后有许多同族生了重病,过江求医,也是南洲救愈,感激非常。无奈寨中有事,不能分身,时刻都在感激想念。既是恩人之女,无须先行命人通知,由他引路,决可平安无事,直到寨内。
三人闻言大喜,到了起身之日,忽然想起来时疏忽,不该在当地泄露名姓。今已传说出去,万一仇敌生疑,来此探询,岂不露出马脚?还有万花谷关着一个奸细马财,也因行时匆忙,忘了发落。这厮虽然不能随意用力行动,但是好狡非常。花古拉见去的人一个不归,难免二次命人窥探,一经发现,必要救走。逆酋和盘贼又有勾结,父亲被困,自己逃亡在外,不久必被仇敌探出踪迹,岂不可虑!过江之后,因听方健说起腾南镇和镇江楼左近客店之中,留有两个假扮商客的同党,窥探仇敌虚实,随时密告。并有一个精明胆勇的山人,假装船夫,往来两岸,暗通消息。曾经托他转告送消息的山人,朝万花谷带一口信,要那看守马财的土人,乘黑夜将其除去,兔留后患。照理耽搁当地已好几天,早该得到信息,久候无音,也不知这个大害除掉没有。越想越心烦,实在无法,只得转托大象寨主暗下密令,推说三人不愿人知,不许向外泄露,一面通知医过的人,也是这等说法,方和那夷人一同起身。
离菜花寨还有十来里,寨主哈瓜布已率领全寨夷人鼓乐排队迎来,礼节甚是隆重。
二女因那夷人是由两人抬来,先并不知自己来历,一到便被大象寨主留在寨中,一直不曾走开,不知对方怎会得信,礼节又如此隆重,好生不解。见面一问,说是刚听人说不久,知道三人来访,特意亲出欢迎等语。暗号信符全未用上,便被对方以上宾之礼相待,接进寨去。
三入只说南洲平日留下的人缘,也未想到别的。为了途中耽搁,虽料父亲至多被困,不会有什凶险,到底不免忧疑,急于赶往,寻那男女异人。到了夜间,辞别主人,回到所备帐篷之内,正商量明日去向主人明言来意。哈瓜布照例每一走动必有多人相随,忽然深更半夜,孤身一人,在帐外低呼问三人睡了没有。三小兄妹本来亲逾骨肉,路清又是双玉的未婚夫,平日形迹已极亲密,当此患难之中,更无嫌忌,同居主人特备的帐篷之内,当中只隔开一层布帐。二女同卧,路清本想露宿,被二女再三劝住,独卧对面,刚和二女商量好了明日之事,和衣倚在枕上,觉着外面月色甚好,忽听哈瓜布外面低呼。
初次相见,用心难测,忙即应声而起,抢先赶出,见对方独立在月光之中,不曾带人相随,才放了心。
二女因夜已深,主人忽来帐外呼喊,也有一点心动,跟踪走出,宾主四人同坐外面所设竹榻之上。哈瓜布先问来意:“可有什事要我代做?”三人自从过江,除同行诸人而外,始终未提南洲被人劫走之事,开言便说:“现奉父命,要往黑森林深处生满捕木的森林之中,拜访两位前辈异人。”随取身边信物为证。哈瓜布连看也未看,也不等双珠说完,便接口道;“你说那人,家在楠木林内,可是一男一女,一个生有极长络腮胡子的吗?”三人同答:“正是。”
哈瓜布笑道:“这两人我倒晓得,只不知姓名。他住那地方,休说黑森林内,便是山内外这许多地方,连近年的葡萄全墟算在一起,也是找不出来。但是一进黑森林便暗如深夜,光景昏黑,对面不能见人。内里毒蛇猛兽甚多还在其次,最厉害是你们汉人所说的蚊、蝇、蚂蚁和各种飞虫,都有奇毒,蚊蝇大如龙眼,叮上一口,肿起老高,十天八天不易复原,差一点还要生病。就说你们带得有药和老先生前走深山所备各种防御之物,可以无害,中间几处奇险仍非常人所能越过。这条路比什么都难走,我们这里的人,当时结队前往采荒,深知内里虚实,经我多年心计,样样都有准备。我一发令,便可结队护送进去,可惜只能送到前段尽头落魂崖高崖之下为止,再往前进,非但形势更险,也从无人去过。你们必须越过那片高地,再经几处森林奇险,由一深谷下降,到一生满捕木的平原之上,方可寻见他们。由高崖起到楠木林这一段,虽只三停中的一停,到处满布危机,尤其谷口前面一带,步步皆险,并有密林和比人还高的大片荆棘挡住去路。
上面多生毒刺。最毒的一种名叫彻骨痛,见血必死,尚有一种药草可以医治,知道的只是难走,还不妨事。最可怕是许多青、黑二色的大蟒,有树干般粗细,青的一种更凶,盘在树上,看去和树干相似,人兽走过,猛张血盆大口,一下咬住,休想活命。别的危险尚多,你们就这样去,决难走到。且喜这里应用之物全部齐备,又有防身皮袋,夜来悬挂树上,人卧其中,可免许多危害。东西现成,如其途中没有多的耽搁,不在林中迷路,除却我们送的一大段,须要两三日夜,不算在内,未了一段顺利走去,虽然险地太多,极少透光之处,加上所带东西累赘,至多三四日也可到达。如在林中迷路,吉凶那就难说了。你们初次入林的人固是险极,便我们常往采荒的人,到了里面困住,无法脱身,早晚也必力尽筋疲,饥渴而死。本想劝告你们不要冒失,后料此事必关重大,定是非去不可,也不会由我这里渡江,并还由我们护送。等我仔细说明,再送你们一张地图,索性明日便起身吧。”
三小兄妹见他虽极志诚关切,面上似有惶急之容,又是深夜来此,当面催走,好些事情均似知道,心中奇怪。双玉方把自带地图取出,问其对否。哈瓜布惊道:“这地图竟比我们的还要多一段路,那几处险地怎未注明,也未写有防御之法?我们的图虽只画到那片高崖前面为止,由入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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