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上仙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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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凤凰似乎和花城心意相通，低低的哀鸣一声，回头用脖颈的软毛蹭着花城的小脸，像是抱歉的样子，眨了眨清澈如水的眼眸。
　　那一刻真是唯美的画面！
　　花城擤了擤鼻，恢复了笑脸，向小虎师兄求助道：“师兄，你一定有办法让她飞上天的吧？不然就是白白养了！”后半句说的当事人脸一红，哦，连当事鸟也跟着十分不满地哼唧了一声。
　　“无能为力哦。”张小虎耸了耸肩膀，表示不想管闲事。他只是受托饲养观镜仙宠，一个临时工，哪儿好意思对冰凤凰发号施令。
　　花城早知道他会这般回答，保证不掉下来的前提下，在鸟背上打滚闹腾起来。冰凤凰也仍由她这般胡闹，两爪子稳稳抓住地面，一声不吭地驮着她，静静站着。
　　它像是等待什么。
　　张小虎深知冰凤凰的习性，只要它脑袋后的颈毛竖起，就代表它身负重任，随时要去跑差事的。花城在鸟背上吵着要飞，肯定要耽搁时间。
　　“它应该要往别处去了。”有人看着凤爪离地迈向另一个方向，友情提醒道。
　　花城没反应过来，狠狠跌了下去，陷入柔软的羽毛之中受她跌倒姿势影响，冰凤凰身躯难免一动。
　　观镜道人在镜子这边看得一清二楚，长须一抖，淡定地说：“还想让我的冰凤凰载你飞？当我这几十年白养它了么噗——！”最后他忽然岔气，不为别的，只为镜中影像出乎他意料之外。
　　冰凤凰长鸣一声，振翅高飞，载着一脸青色的花城直冲云天。
　　“死鸟！”观镜哪里坐得住，一掌拍翻那面悲催的镜子，抄起桌上没收拾妥当的行李就奔出屋外。
　　“啊啊啊”屋内又是镜子大叫呼痛的惨景。
　　张小虎追着冰凤凰飞往的方向跑去，差点摔下陡坡，他只得原地跳着挥动双手，朝天上那个呆呆的花城喊话：“小心呐，坐稳了！”
　　花城哪里知道自己一句玩笑话会应验，她上山时有观镜那个老头护着，坐在凤凰背上稳稳当当，现下找不到一处扶手，咬咬牙，一把揪住了凤凰的羽毛。
　　“吱——”冰凤凰不满地哼唧一声，飞行的路线也毫无预警地歪了一下，大有“你敢乱动我摔死你”的恐吓意味。
　　松开手，花城手上黏着一根碧蓝色的羽毛，她抱歉地拍了拍手，十分狗腿地屁股朝天趴在凤凰背上，替她梳理杂乱的羽毛——毕竟是自己瞎折腾的结果。

　　第15章　偷食计划

　　花城双手托腮，坐在一个矮矮的树墩上，小眼睛扫视了一下远处蹦跶的冰凤凰：还以为仙气泛滥的冰凤凰会载着自己飞向很远的地方呢，结果才飞了一个山头，落到了八门中央的伙房空地上。
　　那群厨子听到声响，纷纷出来看热闹，先是露出鄙夷的神色，在瞧见冰凤凰后又作出肃然起敬的模样。
　　“今天师父不在吧？”负责剔骨的厨子没有走出伙房，只从里头往窗外看。
　　“不在，去坤门观星道长那里串门了，日落前肯定回不来。”身边打下手的人碎碎念道。
　　“那就好，那就好”剔骨厨子放心地舒了一口气，手起刀落，一段铜骨应声斩开两半。他担心的也是所有伙房的人所担心的：观鱼道长和观镜道长素来是互看不爽，见面就要吵嘴的，观镜虽也活了一把年纪，却甩小孩儿贱脾气，尤其爱拿冰凤凰与人炫耀，气的无力驾驭仙宠飞骑的观鱼道长次次都岔气，
　　花城是观镜道长新收的徒弟，本来也不是什么角色，就因为饭量大才遭人惦记。此时伙房的人，横竖看花城的眼神都跟抓贼似的。
　　冰凤凰是何等高傲，远远地晒着太阳，凤眼压根没瞧过伙房的人一眼它怡然自得地接受天地灵气，在日光中沐浴涅槃山独有的林木仙气。
　　“你干嘛带我来这里？”花城顶不住别人异样的眼神，扭过头对冰凤凰轻声道。
　　小花说的那样轻，像是很不确定冰凤凰会理她。
　　凤尾摇曳，出了这个懒散的动作，冰凤凰到底是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我去找点东西吃”花城的肚子是无底洞，天天吃，依旧天天饿。爹娘带着她求遍天下名医都无药可救，最后送上山来，结果观镜那老头也没开出实质性的药方，拿了几本说道的经书给她当枕头睡，平时还得花城自己想办法弄些充饥的吃食。
　　观镜看小花懒散，不勤于念书修炼，早就甩手不管她了，幸好张小虎和云浩等人还时常接济着，偷偷为她留饭，不然小花真是饿死都没人知道。
　　小花走了两步，发现冰凤凰无动于衷，十分不甘地吊高了嗓子，大声了些：“我去找点东西吃你”
　　还未等她说出“来不来”三个字，那冰凤凰头顶凤冠配微微一颤，像是突然竖起耳朵在听。
　　尼玛这还是个聋子么？
　　花城瘪瘪嘴，她摁着肚子，忍着“咕噜噜”的饥饿感，一步一顿慢慢绕到几步开外的烂槐树下。伙房的正门是根本进不去的，只能考虑走别的道
　　站在墙根儿下，花城抬眼看了一下烂槐树的高度，又虚空比划了一下墙面的高度，最后泄气地喘了两声，依靠着墙根儿慢慢坐下。
　　冰凤凰已经识趣地收起张开的双翼，跟个鸭子似的小心翼翼的溜了过来，凤爪在地上轻轻惦着，“挪”到花城面前，脑袋温顺地垂了下来，试探性地靠近她
　　“去去去”花城还记着仇，还对它初次驮自己上山时候拒绝了抚摸动作而念念不忘。
　　尼玛不是有洁癖么？我脏得很脏得很
　　小花赌气不甩冰凤凰。
　　人有时候很贱，鸟有时候更贱！
　　这不，被小花施以冷暴力的冰凤凰毫不死心地拿脑袋往她身上靠，示好意味十足。小花频频翻白眼，她被闹得脖子痒痒，小手一挥，把冰凤凰脑袋推开。
　　伙房里头叮叮当当，已经生火张罗饭菜。花城捏走捏脚地绕到窗根儿下，扭头瞪了冰凤凰一眼，吓得它收住刚要迈出的凤爪。
　　小花又瞪了它一眼，嘴里嘀咕：“也不看看自己的个头，还当你是小鸡雏呀！”
　　冰凤凰十分委屈，再次贴了上来想给自己的行为找个解释的机会，小花可不管它，饥饿的肚子已经让她不耐烦到了顶点，一把推开它——
　　冰凤凰本来只是单爪落地，被小花这样一推，双翅顿时失去平衡，本能地拍打起来，一阵翅风吹过，头顶伙房的窗子全被吹关了，小花暗叫“不好！”迈着小短腿“哧溜”一下就钻到了冰凤凰的身子底下，还不忘叮嘱：“快！快趴下！”
　　伙房里叮叮当当的声音立刻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叫骂声，一个厨子拎着剔骨刀推开窗户就开始叫嚷：“奶奶的，要死呀！窗户关得闷死”
　　话还没嚷完发现窗根处正卧着冰凤凰：“妈的，现在连鸟都会捣乱了！”然后转身对屋里人解释：“冰凤凰，没事了！”
　　等屋里的叮叮当当声再次响起，花城才拍着受惊吓的小胸脯从冰凤凰的下面爬出来，这回又是一身的尘土，小花不满地想往冰凤凰身上蹭蹭，结果它一跃而起向后窜去，只是这回它注意了，窗户只是微微抖动几下，可也吓得小花再次立定。
　　“嘘～”小花用手指笔在嘴前，又轻轻伸手指指冰凤凰的位置，警告它不要乱动，然后蹲下本来就矮小的身子透过伙房窗子口向里望去，只见里面三个厨子都在，观鱼道长不知道是不是又跑到了楼上倒是不在，她放下了一半的心。
　　眼睛开始往里面溜着——“饭，饭，饭——咦？”
　　还没等小花找到饭，她闻到了一个熟悉的味道——甜中带着股淡淡的花香——“好香！”她深深吸了吸鼻子，站直身体，踮起脚尖一低头——在这个窗户口正有盘红红的里子——圣心果！
　　小花感觉自己太幸运了！轻轻搓着手，口水不由得涌出
　　“吱～吱”
　　“啊！？”
　　一条细细长长的脖子越过小花的头伸进了窗子，很快叼起一颗圣心果，场脖“咕”只见长长地脖子上凸起个圆圆的开关，然后一路从空中滑落到窗外冰凤凰的肚子里，小花目瞪口呆地站在那，一个果子突然就塞进了自己的手里，小花感觉太幸福了！
　　冰凤凰真得很够意思呢！
　　来不及道谢，小花立刻低下头激动地看着手里的果子，高高举起、满眼含泪、张大嘴巴：“啊——”

　　第16章　不离不弃

　　“呀！？我的果子！”
　　面对观鱼，小花揉揉眼睛，这回不含泪了，真得是嚎啕大哭起来！
　　“哭哭哭！你还有脸哭？”一根指头狠狠从窗内伸出来点在了小花的额头上，然后快速消失，小花只一愣神的工夫，观鱼道长已经站在了她的对面：“这可了不得呀，连高傲的凤凰也开始偷圣心果吃了？”
　　“”
　　“哼！装傻就行了吗？你当我没看到那鸟脖子伸进伸出的？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偷东西的后果！一人一宠各20棍谁也别想跑了！”
　　说完观鱼就变出枝烧火棍，冲着冰凤凰就打了过去，冰凤凰吓得“吱吱”乱叫，刚想飞就被观鱼凌空一指定在了原处，这回是想飞都飞不了了！
　　一旁的小花这才反应过来，快速挡在冰凤凰的前面，她可不想这个帮她拿圣心果的好鸟被打伤，是自己害了它呀！
　　“不要打它！40棍我全受了，是我想吃才让它”花城勇敢站出保护在了冰凤凰的眼前，不等她说完，观鱼一下把拎住了她的衣领提起到自己眼睛的高度：“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观镜那老头带不出什么好货！专干偷鸡摸狗的事！这可是你说的，40棍，一棍别想少！”
　　小花被观鱼甩在地上，烧火棍随后就跟了下来，小花哭得那叫一个凄惨！一旁的冰凤凰眼泪刷刷往下流，它也开始后悔给小花吃果子了。
　　随着棍声和小花哭声的响起，各门都有弟子围拢过来，一圈人的目光齐刷刷都扫到了小花的身上，小花看着这么多人在看也没人帮自己，更委屈了！心里那叫一个恨呀！
　　怎么光看着也没个人站出来说说情呀！虽说身体结实吧，这么个打法也够疼的，爹娘还没这么打过自己呢！
　　“呜”小花越想哭声越大。
　　尽管观鱼很气愤，但打在小花身上并没有用灵力，只是招式罢了，毕竟一个准仙不可能真出全力打个凡人小孩，只是想教训一下她罢了！
　　“哎哟快停手呀！”一个温柔而着急的声音响起，张小虎终于气喘吁吁把观音找来了，这时小花也才挨了十下不到：
　　“可别打了！这是干嘛呢？不就是一个圣心果嘛，乾门赔了就是！”
　　观鱼看不是观镜那对头，也懒得为这点小事计较，给了观音一个面子停了手并回头放了冰凤凰：“仅此一次！”
　　“一次！”观音刚附和了一句，“哇”震天响的哭声就响在了他的耳旁。
　　小花感觉从来没这样喜欢过观音——这个老头太可爱了！
　　花城第一时间从地上弹跳起来，冲到观音身旁一蹦几尺高，搂着观音的肚子那叫一个亲热，可怜的老头，明明刚刚打扮的仙风道骨、干净温文，这下小花的鼻涕眼泪全漫到了观音身上，只见一张精心涂抹的脸花成一团，周围弟子傻了眼，张着嘴好半天无语中。
　　老头自知美好形象被花城破坏的一丝全无，气急败坏拉开小花的手把她甩在地上，扭头就走：“不管了！不管了！谁爱赔谁赔吧！”
　　难道就这么被人抛弃了？
　　“哇”小花愣了一会，再次哭泣，这时候才想起来，观音走了，万一又让她赔圣心果可怎么办！她还没吃过一口呢，是吧？！
　　“哇”更响亮的哭声响起。
　　一旁的弟子们都自觉退后两步远离这个噪音带，而观鱼更是呆若木鸡——你说这叫什么事？弄得自己跟欺负孩童差不多，只好摆摆手，凶巴巴拎着烧火棍：
　　“快滚！都给我滚远点！一帮王八糕子！”
　　见观鱼放过自己了，花城担心她再反悔来打自己，机灵地拉起冰凤凰，来不及回头看一眼，蹦上冰凤凰的背，搂住它的脖子，嘴里不住念叼：“快飞！快飞！我们呀！”
　　冰凤凰展开翅膀飞翔而去，小花只得死死抱住它的头，全身被风吹得几乎浮在冰凤凰的身上，只见一人一鸟好像都在飞，远远听着小花的“救命”声和冰凤凰被勒后的哀鸣，此起彼伏，绵绵不断。
　　一人一鸟才飞到乾门，小花就从冰凤凰的身上滚了下来：
　　“哎哟”
　　“哇”
　　花城捂着屁股脸冲下就趴在了一个温软的东西上。
　　观音没有冰凤凰飞得那么快，才走到乾门口就见到花城砸了一下，躲闪不及被殃及，此时他正坐在地上，而小花哭声震天响，吵得观音大皱眉头，推开小花拎过站在不远处的元浩就扔了过去，再不理会这讨厌的哭声，回屋梳洗去了。
　　元浩走近，蹲下身子去扶小花的胳膊，可是小花就是闹别扭不肯起来，甚至还推了元浩一把：“你走开！呜走开了！你们都不是好人！谁也不管我！呜”
　　元浩无奈地抓抓头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看着捶在地上的两个小拳头挥来挥去，元浩心一横——实在没办法了，只好用强的了！他走过去夹起小花向着她的房间走去。
　　涅槃山上出现了一道怪景：一个小女孩被少年夹在腋下，连踢带打地直至进了一间小屋，一只冰凤凰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的身后发着“吱吱”地声音。
　　怕小花报复，到了屋内，元浩把小花轻轻放下，扔给她一个治伤的药瓶后逃难似的转身就跑，冰凤凰还站在屋门口，双眼盯着小花一动不动，直到小花的哭声越来越小，几乎改成了哽咽才走过去。
　　它看到小花静静躺在床上，许是哭累了，已经睡了过去，小小的脸上挂满了泪水，胖嘟嘟的脸蛋压在床上把嘴巴挤得张开些许，口水正漫延在床单上，此时脑袋枕处湿了一片，也不知道是口水还是泪水，因为不舒服，小手正不安分的摸来摸去寻找着干爽的地方。
　　这时，冰凤凰突然用尖尖地嘴啄上了她的额头，一丝血从眉心处流了出来，剧痛使花城猛然睁开双眼——只见冰凤凰正与自己近在咫尺，它的眉心处正有一丝鲜血留处，与自己头上流出的血浑在一起。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生生世世，永不离开，永不抛弃！”
　　一声又一声，20个字在花城和冰凤凰的脑海里不停的重复，一遍又一遍，整整81遍，随着一阵红色的光亮，两股血丝同时消失，小花茫然地摸着自己的额头，上面什么也没有，更不用说伤口。
　　花城很是不解，只当是在做梦，却听到脑海里轻轻响起一句：“谢谢！”

　　第17章　偷听无罪

　　这个下午，因为花城与冰凤凰签订了“不离不弃”契约，她莫名其妙的能听得懂冰凤凰的话，这让她很高兴，可是除了元浩来过一趟送了两桶白饭，根本没人来过，就连自己那个便宜师傅都没有出现，这又让她很不高兴，总之，这个下午很混乱！
　　晚饭的时候冰凤凰走了，元浩再次出现，跟中午时一样，扔下两桶白饭又跑了，小花很生气！
　　这都什么人呀！一点也不关心同门！
　　小花泄愤似的用力把床上的疗伤药砸向了大门，小玉瓶撞上了硬木门，药液飞溅得到处都是，她又拉上了大木桶，才发现是米饭，她立刻抱到头前，连筷子都不要了，伸出手来开始抓着吃起来。
　　很快，两桶米饭都吃光了，小花也就是个半饱，不过这并不是她特别关心的事，此时，她更关心的是被棍子打的地方——开始疼了！
　　她后悔把药扔了，为了好受点，她强爬下床，准备到元浩处再去要一瓶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