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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变-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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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房。”
  “什么?”
  杜卫青和梁三思同时吃了一惊,“大人,您不住竹兰巷?”
  按云秦律,地方官员都按官阶有公派住所,等到升职或是离职时交换,若有损毁便要自行修葺一新,东港镇的公属住宅大多便都在竹兰巷内,整夜都有军士巡逻,最为安全,且容易和其他官员培养感情,一般官员除非是家中人口众多,实在住不下,才会搬至其它地方大宅,但林夕只是孤身一人,而且这想去那间小楼租住,这用意却也是十分明显。
  林夕微微一笑道:“朱四爷虽然号称行事有些分寸,但就算不马上为难我,恐怕也会为难别人,尤其是那外乡人汪不平。而且朱四爷这样的人物都对莫老人那间小楼如此念念不忘,想必那处小楼的风景是极佳。”
  杜卫青知道林夕已经想得十分仔细,便也不劝阻,只是一边领路,一边讲解道:“那座小楼好倒是极好。莫家祖上出过两个师爷,传下来的这小楼很有意境。不仅整座小楼都是用楠木建成,而且正中一根大梁还是黄花梨木,而且靠江还用石材堆砌起了一个平台小院,正对着开阔江景,对面江岸又是一座小山,上面全是杏花树,杏花开时,在那处平台观景真是极佳,有不少文官在那里都留了墨宝。据说朱四爷早就出价四千五百两,但莫老人有些文人臭脾气,说是像朱四爷这等人,就算租住一两间房都恐秽了楼里的文气,估计便是这句话彻底惹恼了朱四爷。”
  林夕点了点头,平和的问道:“平心而论,你们觉得朱四爷这些人如何?”
  “他手底下的人骄横,争气斗狠,伤人的事是不少。”杜卫青沉吟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生怕自己的一些言语给林夕一些错误的判断:“但平时却几乎不惹镇民,是恶霸也只在江里抢生意恶的那种。所以这次他强要莫老人的那间楼,很多人都觉得是莫老人那句话伤了他。”
  “他上头有什么人么?”林夕笑了笑,问道。
  杜卫青摇了摇头,道:“应该没有。张二爷以前就说过,他们不和一两个人坐一条船,这样最容易随着那一两个人翻船。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大家都很清楚,就是息子江一直在,而里面的大船不一直在,那些官员是流水一般随时流走或是会垮台的。正是因为分得清楚,所以这些年东港镇和上面的官员换了这么多批,但这里管着黑油子和石老鼠的也依旧是他们。”
  “大人,之前许荐灵说得不完全。”这时梁三思插嘴道:“张二爷和朱四爷他们管的不只是东港镇的黑油子和石老鼠,而是这上游桐木镇到我们的东港镇大部分的黑油子和石老鼠。”
  “黑油子和石老鼠多少倒是没有关系,关键的是有多少真正厉害的人物。”林夕看了梁三思一眼,认真的轻声问道:“他们里面有修行者么?”
  “修行者?难道”梁三思和杜卫青都是猛的一惊,目光全部聚集在了林夕的身上。
  林夕的神色自若,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据说张二爷是修行者,其余的就不知道了。”杜卫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出声,内心一股凉丝丝的感觉却是在身体里不停扩散开来。像他这样寻常的捕快,自然无法将林夕和帝国三大学院的学生联系在一起,他只是想着,如果林夕这么年轻就已经是修行者,那这便太过难以想象了。
  “有修行者?”林夕微微蹙了蹙眉头,看了一眼杜卫青:“和我说说这东港镇具体的情形吧。”
  杜卫青点头,道:“按我们提捕房这么多年的规矩,一般都将这东港镇分成十七巷一港三大市。”
  “十七巷就是指这最临江的十七条巷子,我们东港镇越是临江,房屋和铺子便越是密集,重重叠叠,人员也最为复杂。一港就是东边的大东港,大宗货物都在那里上下,各个商号的商船也都停在那里。三大市分别是鱼市、南北货市和江边夜市。”
  “除了这些地方之外,都是一些东港镇老镇民的居所,除了数十年难得一见的什么通奸、亲兄弟分家不均等案件之外,平时根本没有什么事。”
  “这三教九流的人物里面,除了管劳力和沙石生意的朱四爷等人之外,势力很大的还有管鱼市的许胖子,这群人很多都是江上鱼户和鱼贩子出身,敢动刀,而且鱼叉甩起来很准。南北货市和东港镇里大多数赌钱的地方都归宁老鬼管,宁老鬼手下有个范金牙,专门放水钱,也就是在赌场里面放高利贷,倒是经常逼得有些人倾家荡产。夜市主要就是夜鱼排酒楼、花坊窑子,还有一些古旧之物的交易,这片地方原先是归刘北望管,但自从银钩坊开出来之后,据说刘北望都要到银钩坊里面去讨口饭吃。这银钩坊的老板是桐木镇人,姓高,不知道有什么来路。”
  自从成为修行者之后,林夕对身边一些细微之处的感知便更加敏锐,而且从花寂月的身上,他更是学到了细心的好处,此刻他明显感觉到杜卫青说到银钩坊的时候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便顿时转头看了杜卫青一眼,道:“你对这银钩坊似乎还有些别的话要说?”
  杜卫青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这银钩坊原本充其量也是高档次一点的窑子,但很多江上富商却都时常进去,有人曾怀疑里面和几起上游镇上的民女失踪案有关,但却是查不出任何证据,只能作罢。”
  “这么说,难道有可能存在劫虏良家女子以供淫乐的事存在?”林夕微微的一怔,脚步也不由得顿住。
  “若是真有,那这银钩坊肯定来头极大。”杜卫青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林夕的道:“大人您也明白,这是要牵连许多人砍头的滔天大罪。”
  林夕点了点头,看着前方的一片细雨中的江面和滴着水的廊坊。
  他不怕出事,不仅是因为朱四爷之流最多是匪,而他是官,最重要的在于,他的后台很硬。
  和张院长来自同一个地方他自然知道在官场上,上头有人才是最重要的。
  他是青鸾学院的学生,而且他知道长公主也会适当的关注他,所以他只要行得正,就根本不用在意捅多大的篓子,更何况他身上还有宇化世家的一个人情。
  所以他在和彭晓风的交谈之中,就说过,他算一条小鱼的话,这里的其他人,只能算是虾米。
  对他能够造成威胁和真正麻烦的,只有那些雷霆学院和青鸾学院的大金勺,但他有着连高亚楠都不知道的强大能力,所以他也根本不在意,只管放手去做。
  如果这里真的存在那种大事,那林夕自觉来这里,就真是有了价值。
  这东港镇烟雨如画,景色比起一些江南名镇也不遑多让,而且云秦绝大多数木材建筑都要用到桐油,这江上的桐油生意还不知道要延续多少年,这东港镇将来肯定还不止今日这番繁华。
  这种地方令人不快的事越少,越是漂亮,置身其中也就越舒服,越自在。
  当日的张院长做那么多事情,恐怕也是因为不舒服,看不过。
  
  
  汪不平在小楼的廊檐下仔细的剖着几根青竹。
  突然之间他微微的一怔,站了起来,对着前方细雨中躬身行了一礼,“林大人,你怎么来了?”
  “听闻这间小楼景色异常秀丽,现在一看果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看你这样子,是此间主人已经答应租住给你了。”林夕将雨具放在一边石沿下,冲着汪不平这名倔强硬气的外乡年轻人笑了笑,打量着这座小楼。
  这座小楼果然可以用精美出众来形容,即便连一些细微之处,都有寓意十分吉祥的精美雕刻,木纹细密至极的楠木经过了时间的沉淀之后,更是显出一股晶润的味道。
  从前后敞开的大门中,可以看到前方一个宽阔的平台,平台伸入江中,江水如一片平野,心胸开阔。
  “我来这里,是想问问此间主人,是否也肯租一间房子让我住下。”将目光从这其实并不算小的两层三开间木楼上收回之后,林夕看着汪不平,微微一笑道。
  汪不平微微一呆,就在此时,一名身穿略显破旧麻衣,身上全是墨迹的疏须瘦削老人却是走了出来,不顾年迈,对着林夕深深躬身行礼:“老儿谢过林大人大恩,若是林大人真看得起,可住上面松竹阁。”






  第二十二章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东港镇临江的楼阁在夏秋两季是最适宜居住。
  尤其是夏季,江风清凉,只消将前后窗户打开,暑意就消了大半,只是隔岸数十步,就会觉着比这江边热了不少。
  到了冬季,这江边楼阁湿气重,却是十分阴冷,比起别的地方更容易得风湿、老寒腿。
  但朱四爷看中的这间小楼却真是独具匠心,临江的窗户前沿,都是用几种颜色的碎石堆砌了几个好看的火炉,上方几个倒扣莲叶般的青铜罩子罩住,连着几根青铜烟囱嵌在木壁内,在壁间行走,表面全部是纂刻了诗文,就像嵌入一壁内的一块块青铜碑文。
  这青铜烟囱两侧全部嵌以不染的铁木,冬日这几个炉子不仅可以用来分别煮茶温酒,融墨,烟气沿着这些烟囱行走,那就是最好的壁炉,到时江面飘雪,内里却肯定还是温暖如春。
  松竹阁是这间小楼二楼西侧最里的一间厢房,三个朝向的窗户都可以打开,风清日丽之日,将这三面窗户打开,一江景色便灌入了这整个厢房。
  有精致的楼梯通到上方的阁楼。
  阁楼除了高度不高之外,十分的宽敞,可以堆放许多东西,而且一扇可打开的窗外还有一个小小的露台。
  将近日出时,林夕在这间厢房的床上睁开了眼睛。
  从房中石缸中取水洗漱完毕之后,他查看了一下临江窗口的一个火炉。
  这个还有炭火微红的火炉上熬着一个大瓦罐。
  林夕掀开罐子,一股浓浓的香气就顿时弥漫在了这间厢房之中。
  几根肥大的黑褐色刺参在冒着泡的粘稠汤汁之中翻腾,下面隐隐还有大块大块的肉类、一些根茎等物。
  这一罐子东西,连汤汁加起来,估计至少有十几斤的分量。
  “这可真像是一锅佛跳墙啊。”
  看着这一罐子东西,林夕嘴角微微上翘的自语了一句,拿起了早就放在旁边的一副碗筷,夹了一根肥厚的刺参试着吃了一口。
  觉得一股异常鲜美肥厚的感觉从口中马上化开之后,林夕脸上更是泛出了一些得意的神色,将剩余的刺参全部吃完之后,便走上了阁楼,开始摆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姿势。
  一连做了半个时辰,天色已然大亮,浑身都已经被汗湿透之后,林夕才停了下来,下了阁楼,开始一碗接着一碗,吃起了这大瓦罐里的东西。
  若是普通人看到,肯定会看得目瞪口呆。
  因为大瓦罐里足有十几斤的东西,竟然全部被林夕吃得一点都不剩。
  林夕吃得浑身再度热汗淋漓,身上热气腾腾,用温水冲洗了一下之后,林夕才拍了拍略鼓的肚子,打了个饱嗝,打开了放在阁楼中的大木箱,从中取出了徐生沫给他的一些套件——专门用于磨砺控制身体平衡,内里如有大量不规则流动水银的厚甲衣,以及各种负重物。
  将大瓦罐刷洗干净,套上了青绸衫之后,林夕这才推开门走出了这松竹阁。
  头发已经雪白的莫姓老人已经在这小楼前方平台上洒扫,看到林夕下来,便对林夕颔首,执长者礼,道:“那三千银两,我已捐了出去,用于镇上学堂。”
  林夕回礼道:“将来那些从这里走出的读书人,必定会铭记老先生的恩德。”
  “我已经老了,而且年少时读书也不出色,连些许功名都没有获得,一无所成,唯有经商,老年连经商都不成,全仰赖大人,将来就算留下些虚名,那也是拜大人所赐。”老人摇了摇头,似是羞于再谈什么,只顾洒扫。
  虽然昨日交谈得不多,但林夕却是从这名老人身上看到了这个世界真正读书人的迂腐和执拗,而这名老人也从林夕的眼中看到了淡泊和他所觉得足够入住松竹楼的风骨。
  所以今日听到老人方才的言语和见到此时的言行,林夕也没有什么意外,微微一笑之后,便告辞出楼。
  小楼门口廊坊外,汪不平已经早起在制伞。
  挥了挥手让汪不平继续忙着,不要多礼之后,林夕看到汪不平手中的这一柄竹伞已经完成了骨架,开始在糊伞面。
  因为这个世界的油纸伞对于当时在鹿林镇的林夕来说也算新奇,而且这东港镇和边上两个镇虽然没有制伞的,但林夕之前所在的鹿林镇上却是有一家专门制伞的“若水堂”有些名气,林夕也好奇的看过两个下午,知道些其中的工序。
  所以此刻只是看了一眼,林夕就有些好奇,忍不住道:“汪兄,你这柄伞可好像和别人的有些不一样,你这伞都不用‘刮青’的么?”
  “想不到林大人对着制伞都有些研究。”汪不平有些惊讶的看了林夕一眼,却又微笑道:“这柄伞说好是给你的,当然和别人的有些不一样。”
  “一般的竹子需要把那一层青蔑刮掉才好加工,但这是青祁山特有的青玉竹,十分奇特,泡水之后,竹质会比较柔嫩,容易切割,好做手脚,但曝晒脱水之后,我再用桐油浸过数天锁住,却是再也不可能有水沁入,竹质会极其坚韧,一般的利刃都很难切得动,以前军中甚至以这竹子制成青玉甲,但因为这种竹子生长极其缓慢,后来彻底灭绝了,只能作罢。我家中倒是收藏了少量。”汪不平看着好奇的林夕,点了点伞骨,道:“你看,这竹质从内到外都是青色的,不像普通的竹质,内里是白色的。等这几日天气晴好,我彻底曝晒干了之后,竹质便会像青玉一般好看了。”
  林夕看去,果然竹子表皮和内里都是一样的青色,顿时有些惊羡,道:“这柄伞可是太过贵重了一些吧?”
  汪不平看了林夕一眼,正色道:“大人您的心,才是这东港镇上最贵重的伞。”
  “那就多谢汪兄了。”林夕好奇的看着汪不平手中的这伞骨,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眉头微微一跳,问道:“汪兄,我看你这伞柄足够长,不知能否加工成中通,索性当成剑鞘一般,在里面置柄长剑?”
  汪不平微微一怔,明白过来林夕的用意一般,点了点头,道:“这自然可以。”
  “那就多谢了。”
  林夕欣喜的一笑,也不再多说,对着汪不平拱了拱手,告辞离开,朝着西边江边而行。
  在离开青鸾学院前夕,徐生沫就直接用血的教训让他记住该小心的时候还是要小心,平日里带柄魂兵长剑当然有些招摇,在这东港镇多雨的时节如果能藏在伞中,自然是又方便又安全,而且还会让万一可能出现的对手在动手前就直接从兵刃上面就看出他的一些底细。
  。
  天色已然大亮,东港镇上各巷之中的行人已经很多。
  林夕今日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位于镇西边江岸旁的三市之一的鱼市。
  这东港临近几个镇平日的主菜便大多都是鱼,而林夕此刻去鱼市倒不是想要去见识一下管鱼市的许胖子。对于他而言,不管这些人有多蛮横,只要不犯事,便都和他无关。他去这鱼市,还是为了修行。
  对于绝大多数修行者而言,最重要的自然就是修行,更何况林夕知道就连张院长都始终满心警惕,对于这个世上的许多强者充满敬意。
  林夕始终是把修行放在第一位。
  从离开四季平原到这东港镇的漫长旅途之中,林夕白天修炼罗侯渊传给他的“明王破狱”,夜晚冥想修炼,没有一日停歇。
  到这东港镇安顿下来之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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