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留得香魂住:香露-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忽悠的动作,差点把遂不及防的汪瑾瑜甩下车来,慌张中,她双手紧紧抓扯李凯旋的衣服,差点儿趴在他后背上,也许是吓着了,她的脸腾得红了,只是李凯旋心不在焉没曾意识,况且,前面的人也看不见后面罢了。
经这么一番折腾,汪瑾瑜长了记性,等李凯旋再蹬车上路,她双手紧紧地把住后车座子,不敢松手。
汪瑾瑜听得出来,李凯旋“唉!罪过——”的那一声叹息是深度无奈的,真诚的,那叹息的气流好像是从他的脚后跟直接通涌上来,冒出嘴巴的,紧随着那一声叹息,他的情绪霎那间的逆转,判若两人。
这一声叹息,给汪瑾瑜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只是,她既不知道原因,又自觉不好多问。
欲22
22
李凯旋沉默了。
汪瑾瑜也想找些话儿说,可她想来想去,就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合适。许久。还是李凯旋打破了沉寂,说父亲醇醇地教导,让他明白了很多事。
汪瑾瑜若有所思。
“李凯旋同志,你既然跟珮瑶很熟悉,那也一定知道一些我们家的情况,我家,我家成份不好,我外祖父是右派,已经不在了,我父母亲也一样,自从去了大凉山,就少有音信,现在是什么情况连我都不清楚了。你不担心——不担心和我们这样出身的人交往,会——”
禁不住与人为善的本心,汪瑾瑜还是说了出来。
李凯旋似乎并不意外,他打断了她:“哦,知道一些,不多。当然也是有担心的。不过,你放心,珮瑶她没事,她的公公婆婆以前都是给钟家做佣工的,她本来就是寄养在这里的,钟家出事后,原来院儿里的老人儿散伙了,现在的人家基本都是后来搬进来的,真正了解她情况的不多。我父亲跟我讲,做人要懂得判断是与非,不能在他人落难的时候落井下石,也不要在自己明知道难能为力的时候强逞英雄,在大势比人强的情况下要懂得自我保护。当然,我们男同志,当需要去面对的时候,就要面对。”
重复父亲对他的教导时,李凯旋把父亲当时所说的“你是男孩子”三个字改成了“我们男同志”。他似乎对自己的行为方法满有把握,不用说,他应该是个蛮有自信的人。
李凯旋的热情和自信,透过相遇后的行为和语言传递给了汪瑾瑜。瑾瑜没有想到,这李凯旋虽说年纪比自己小了很多,说起正经事来,倒明白,算得上是肯动脑筋思考了,重要的是,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得出来,他的确是比较了解妹妹珮瑶的,最起码比她这个做姐姐的,要了解的多。
默默地思索着,瑾瑜还没吱声,李凯旋又说话了。
“其实,我知道的右派很多。你一定知道黄炎培副委员长,他的七个成年子女中,五个都是右派。黄万里教授是清华大学的三大右派之一,他是从美国学习水纹回国的,黄教授不仅专业精湛,而且文采奕奕,他被打成右派的原因,好像是因为他的《花丛小语》受到了领袖的重视。哦,还有早在新中国成立前被黄副委员长誉为‘新闻界之释迦牟尼’的俞颂华,你知道他家吗?”
一说到右派,汪瑾瑜的心自然就纠紧了。她没回话,只摇了摇头。李凯旋接着说:“俞颂华是中国新闻界的先驱。我父亲说,在他之前,中国还没有真正派驻国外的记者。1914年,俞颂华毕业于上海复旦公学政治经济系,1915年赴日本留学,1918年于东京法政大学社会学专业毕业。1920年时,他27岁,在梁启超的促成之下,作为北京《晨报》和上海《时事新报》特派员赴俄采访十月革命后的苏俄,俞谙熟日、英两语,但不懂俄语,由21岁的瞿秋白做俄语翻译,并李仲武三人,带着当时中国知识分子的苦闷与“本是无牛赖犬耕”的勉力之心,于10月16日踏上探索之路,到达苏俄的路线冷峻且漫长,途中,累见日本对中国北疆的蚕食,俞颂华撰文,切切疾呼“行见木屐将踏破吾中土矣”,数年后,日本果然展开了侵华。屡历波折,他们一行于12月16日到达苏俄边境,1921年1月25 日进入莫斯科,他不仅访问了苏俄领导人列宁、莫洛托夫、季诺维也夫等人,自觉地以“对中国社会有所助益”深入日常生活,广泛了解当时苏俄社会国家的发展和存在问题,涉及政治、经济、教育,工业、农业、市场、分配政策等等。在俄考察了五个月,作为一个客观的观察者和报道者,俞颂华全面地向国人报道介绍了苏俄这一新兴国家。之后。他本要转道英国,但因当时英俄没有建交,欧洲恐“传染着共产主义的病”人,不能入境,于1921年5月19日转道德国。途经拉脱维亚和立陶宛,预见性的分析“变成俄国联邦中的小帮”,二战结束后,不幸被言中。1921年5月28日,俞颂华到达德国首都柏林。他进入柏林大学学习,涉猎多学科,并较为系统地研究*和恩格斯的著作。三年多的时间里,他对德国社会进行了深入细致的考察和采访,在《时事新报》和《晨报》设立了“柏林通讯”专栏,撰文涉及政治、经济、社会、外交等诸多方面。早在那个时候,他便在报道中关注犹太人的命运和法西斯的兴起,以及欧洲问题对世界和平的影响。他曾游历了捷克斯洛伐克等多个国家,并访问巴黎。其间,不仅遇到过留日的老同学,还结识了朱家骅、朱德等人。1924年,途经地中海、苏伊士运河、印度洋,俞颂华回归上海,也开始了他倾力办报、尽心授学、不受执政党利诱、不受任何党派在经济上援持,他一生颠沛流离,‘贫病不改其志,从业有德,箴言践行’。一九四七年,因痨病死于苏州拙政园,父亲说,他这种人才是真正的中国知识分子。俞颂华有一子一女,据说儿子自杀成功,女儿自杀未遂。他的儿子俞彪文原来在国民政府资源委员会工作,上海解放,作为金融人才奉派到北京筹办中国人民保险公司,五七年打成了右派,从保险公司的宿舍楼跳了下去,时年三十一岁,身后留下两个幼年的男孩儿,俞彪文的妻子是重庆大学毕业的,原来家住上海淮海坊,受到牵扯,带着两个孩儿回了上海。在上海找不到工作,无法生存,她只好把孩子留给被迫提前退休的奶奶抚养。她返回北京,被下放到郊区工作,孤苦无依,想着幼年的孩子才能坚持着活。他们家大的男孩跟我年龄差不多,现在江西下乡,小的男孩子因为抄家害怕,也曾自杀,未遂,听说精神抑郁了”。
“俞家的事你知道的很详细?”
“我父亲的一个朋友曾是俞颂华的学生。”
“俞家,也是艰难。唉——”汪瑾瑜沉心感慨。
“父亲让我读过十几篇俞颂华早年发表的文,读的第一篇就是关于国民党*学生*,读得我特别感动。我特崇敬他!我真希望我这辈子能当一名像样的好记者。”李凯旋也多感慨。
“当记者?”
“嗯。”
“哎——”
“哎什么?”
“哦,你还小,正年轻,出身好,说不定——能如愿吧。”
“你真觉得我能如愿?”
“我不确定,不过,你有想法总是很好啊。不像我。算了,咱们还是不说这个吧。”
“我说俞家吧。 他们家也像你们家一样,是对我们国家有突出贡献的教育世家,几代人前赴后继。俞柰云少时父母亡故,哀而立骨,修习西学、电报专业,出任过前清上海电报学堂总办,曾经在上海和太仓创办电报学堂,为中国早期电报业培养了不少人才,他还曾不辞烟瘴困苦,铺设到台湾的海底电缆,算得上中国电报业的开创者之一。他非常注重教育。其长子俞凤宾,美国大学医科博士,在当时的否定声论中致力保护和发扬中国传统医学,是中华医学会的创办人之一,早期的中华医学会就开办在他上海的诊所,曾任第三任会长;次子就是俞颂华,俞颂华的妻子钱梅先毕业于早期的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钱梅先的妹妹就是翻译家耿济之的妻子;俞柰云的小女儿俞庆棠非常了不起,她出生于1897年,1916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她在上海圣玛丽亚女校读书时,在校刊发表文章,就已经认识到“普及教育”的重要性,留美归国后致力于教育救国,致力于推行民众教育,是我国民众教育的开创者。俞氏兄妹爱国为民,可谓倾其一生精力,都在五十岁余便过世,或说鞠躬尽瘁也不为过分。”
春日的大太阳高高在上,照射着人的身体,洒露出融融暖意。听完这些,汪瑾瑜更无语了,她的心揪揪着疼。
她还想到了另外的一位世家老人,一个让她再也没有了自杀念头的“反动派”,那时,她刚收到父亲的最后一封来信,父亲在信中说,人类的历史由残酷中衍化文明,斑斑血泪,无可尽数。交代她要立即与家庭断绝一切关系,第三天,汪瑾瑜第二次爬出了教学楼的窗户,她准备好了,想闭上眼睛,眼睛的余光却扫视到了隔壁窗户上也坐着一个人。
那瘦弱的人看起来五十多岁,是个不算很老的老头儿,老者佝偻着背,颊面泛红,呼吸粗重,应该患有严重的哮喘,老者的两只眼睛望见了她,炯炯闪亮。
老者与自己一样,事先穿戴得整齐。汪瑾瑜顿悟,通往黄泉的路并不寂寞。她认得他是英文教授,她不知道他在那儿坐了多久。
老者似乎很明白她爬出窗户的意图,他看着她,居然笑了:“丫头,你看看楼下面的路人,一个个走过去,就算抬头看见你我在窗户上,都没人敢表现紧张。对于同类生命漠视如此,不知道是上帝忘记了忏悔罪过,还是诸神错悟了老天的意旨。孩子啊,当智慧生命看到生命不断地发生自杀而无动于衷,这时,我们作为拥有这种拥有智慧的生命,就失去了继续自杀的理由”,说罢,老者释然地望着汪瑾瑜,冷峻一笑,道:“还是不要加入空降部队了吧”。
就这样会意了,目光相约,一老一少爬了回去。老者同汪瑾瑜的父母亲一样,不恋海外优越生活条件,建国之初,胸怀祖国,执意归来。
李凯旋也没话可说了。气氛再次显得凝重,他默默地骑车,汪瑾瑜默默地坐车,自行车轱辘碾压着不能平坦的水泥道路,尘扬灰寐,默默承载。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欲23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龙潭湖公园。他们下了车。
一进龙潭湖公园的大门,李凯旋终于找到了新的话语机会,赶紧打破令他担心的沉闷,故作轻松地向汪瑾瑜介绍龙潭湖。
他先是风花雪月的讲说了一阵子之后,忽然义正词严起来,语音顿挫有力,更显分外地沉重:“要真正说起这龙潭湖,就要说到天字第一号冤案袁崇焕,这大明朝的冤案愣是让大清朝的乾隆皇帝平了反,我的父亲常常扪心自语‘历史愚弄忠诚的人吗’?我不懂父亲的问题。‘其身世系中夏存亡,千秋享庙,死重泰山,当时乃蒙大难;闻鼙鼓思东辽将帅,一夫当关,隐若敌国,何处更得先生’,这就是康有为题的。据说,崇祯年的时候,袁崇焕率大军抗清,曾经在这方圆屯兵。还听我父亲讲,平津战役时,国民党军队也曾经驻守这里,毁坏严重,还是共产党当政后,北京市人民政府以工代赈搞建设,把龙须沟的水汇聚在了这儿,因为这地方形如龙头,根据梁思成提议定名龙潭湖。他参与新中国建设,人民大会堂、各大部委办公大楼,总之,北京城中心地带林立的中西合璧式的完美设计,张显着他的建筑美学理念。不过,六六年清华批判梁思成的大字报称他是与彭真同伙的反党分子,后来列入了‘叛徒’、‘ 特务’、‘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 里通外国分子”等等,六八年被中央*小组定为‘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挨了各种批斗,去年一月九日去世了。父亲说梁思成是能够发出不同声音的学者。五十年代,长安左门、长安右门、地安门、永定门城楼箭楼先后被拆,面对古建筑被不断拆毁,梁思成痛心疾首,说每拆掉一座城楼像挖去了我的一块肉,每剥去一块城砖就像剥掉了我的一层皮!梁思成无愧知识分子于社会的良知和责任,无愧于他的父亲梁启超。”
李凯旋的话没说完,便体会着一种叫做沉痛和烦闷的混合情绪涌荡他青春的胸腔。无知与私欲累累绑架社会历史的文明,绑架科学的发展和进步。感同身受,汪瑾瑜沉痛亦然,不禁放目望远。
湖周也算绿树成荫,但很显然失于管理多时了,让人感觉到苍然荒芜,附近倒也有散步的人,也有坐在湖边能够安心垂钓的人。
竟自顾了心里难受,汪瑾瑜差点儿忘了到龙潭湖是来做什么,和李凯旋前后错落默默而行,走了很远……
李凯旋忽地停住了脚步,扯开嗓门疾呼:“钟珮瑶——你在这里吗——”
大叫声令汪瑾瑜醒悟。李凯旋喊完了第一嗓子,余音匝地,没有听到人声回复,四顾环视,望不见钟珮瑶的影子,他立意拔响了更高的嗓门,继续大喊:“钟珮瑶——你在这儿吗——”
汪瑾瑜被他叫得直捂耳朵。
李凯旋心境豁亮了很多。瞅见汪瑾瑜一脸不开心地双手捂着耳朵,拧着清晰的眉线,眼睛跟着他远去的声韵专注,心潮驿然而动,猛地拉起她的双手,探身冲近她的右耳,“嗨!”
遂不及防,汪瑾瑜咤得几乎大跳。一股强气流热拉拉地直冲耳膜。汪瑾瑜长这么大,是很少有人像这样拉过她双手的,即便王新国也不曾。她的脸色再泛红晕。
“你——”汪瑾瑜原本想问“你干吗吓唬我”,她的话没能说出口,她的话被噎了回去。李凯旋正呆呆地看定她的眼睛。
“谁呀——哪位?谁找钟珮瑶?”是男人沉稳中透出清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解救了汪瑾瑜的尴尬。
两人都转过了头去。
欲24
来人已经到了跟前。他个子很高,和李凯旋不相上下,三十出头的年龄,穿着蓝灰色半新的中山装,衣服的边角都很齐整。衬着白色的衣领和袖口。
很显然,他身上的衣服是经过熨烫的。
在大西南的厂里,工人们来自“五湖四海”,汪瑾瑜结婚三个来月的时候,那位李大姐的跟班曾经找过她,操着柔和的江浙普通话,细声细气偷偷地跟她说:“咱们这年代虽说不能讲究吃穿,不过,要看一个男人的媳妇是否尽职,就要看她男人身上穿着的衣服,经常穿着熨烫过衣服的男人,他一定有个贤惠能干的好妻子”。
自那以后,汪瑾瑜每当看着王新国穿着不合体,甚至褶皱颇多的衣服进出家门,就会想到王新国的那个“妻子”在有些人眼里是多么地不称职的形象。可尽管了解别人会怎么看待自己,议论自己,汪瑾瑜都提不起精神为王新国认真地做些什么,不仅如此,凡是“家”里的活计,从婚事第二天起,王新国就实行了“包干”的,自己从未染指过。
李凯旋认得来人,三步并作两步,李凯旋赶紧上前。
“钟同志,是我,小李,我和钟珮瑶同志是一个单位的,我在办公室工作,还记得我吗?上次医院通知召开批判大会,也是我来找她的。”
“噢,认识认识,上次还多亏了你,不然她去晚了肯定会挨批的。她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你年龄不大很懂事,常在单位里帮她的忙,还经常送东西给我们。这要说起来,我要好好地谢谢你了。”钟同志热情、客气,礼让。
从钟同志的话里可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