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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桃源-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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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转眼再一想,有根又如何?还不是被那些狗官扯着根连叶带枝都捋干净了,能逃出个活命来,都是老天有眼。想想自己世代居住的那片原本富庶的产盐之地,再想想这些年食不果腹的日子,洪大兴长叹一声,要是没有盐铁税,该多好啊。
夫宋京城汴梁,皇宫,大庆殿。
今天是正式的朝会,平日没有资格到皇宫来的官员们,今天也要出席。半月来有了定论的各项事务都要在今天和大家见面了。 真宗对两月前范贻献来罢盐铁政的法子已经非常满意了,经过一阵子的试行,证明罢了盐铁政之后,百姓怨言少了,税赋不但没少,反而还多出了几成,当然那些经手的官吏们多少有些不满,可是用了泉州官场那种手腕上上下下大清洗一遍,马上就有了成效。
今天,就是要正式宣布全面废除盐铁政,实施新的盐铁税的日子了。从今天起,这个延续了几百年的法子就要在自己手中终止了。实施新的税法,历来是每个皇帝在位时受到评论最厉害的事情,历朝历代。每次更改税法的时候,总是会受到方方面面的指责,可是真宗这次很自信,因为他知道。这次税改,自己将迎来一个举国拥戴的喜人局面。既能扩充税收,又能安抚民心。这是每个皇帝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当然,不管什么样利国利民的好事在一开始宣布时,总会有那么几个不识时务的人出来指手发 脚的,就像今天,几个跳了出来宣称更改祖制必将引来动荡,并且认为将盐铁交与商人自主经营简直就是荒唐之举的家伙就让真宗觉得很讨厌。不过还没轮到他说话,这几个家伙就被其他大臣的几声指责骂的做了缩头乌龟,原因很简单,这盐铁政如今已经搞的民不聊生了,再这么搞下去,治下连百姓都没有了,空守着一片土地,这官还怎么当?若是他有本事不让百姓流失,又能收上税赋来。就依着他的法子去做。若是没有好办法,最好还是闭上嘴巴好一些。
真宗很不喜欢常常在朝堂上说一些极粗俗话语的钱若水,这家伙简直就是个顶着一张斯文面孔的泼皮,虽然是进士出身,又号称才智过人。可是在朝堂上指责起别人来,简直就和市井流氓没什么两样,比起范贻寇准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今天听到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臭骂那些指责新政的人时,真宗心中竟然有种说不出来的痛快之感,一瞬间,觉得这家伙其实也蛮可爱的。
有了钱若水跳脚臭骂的样子在那。再看看一脸欣慰的皇帝,大家要是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官就白当了。于是,罢盐铁旧政,施盐铁新税法的方案竟然出奇顺利的通过了。
就在真宗放下心口大石,松了一口气。打算宣布无事退朝的时候,工部尚书、左承李至突然出班道:“再有事要奏
真宗心情挺好,便有些兴奋的说道:“先生讲来。”
李至朗声道:“臣参劾那开封府判官王继亭,纵子行凶,当街伤人
京城,景龙门内大街,左武卫大将军府。
白面无须的左武卫大将军王继恩瞪着眼向站面自己面前的下人大声问道:“你说什么?他把人抓了?”
那下人回道:“是啊大将军。来回话的人说,看的真真的,是开封府的差役动的手,里头就有那个前日挨了打的李来福。”
王继恩直气的浑身发抖,端起手中的杯子来,颤悠悠的送到嘴边,突然狠狠向地上一摔,吓的那家丁连忙喊道:“大将军息。
旁边闪出一个同样白面无须的中年人来,挥挥手道:“你先退下吧。”此人。正是王继恩身边最亲近的人,同样是内侍出身的孙汉。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王继恩摇头道:“前日出事之后,我看他无声无息的,还当他想明白了此节呢,怎得睡了一夜又烧蒙了心?这抓了人,可还捂得严实?下边这些奴才也都是些吃货,昨日开封府拿人的时候怎得不知会咱家一声?这都过了一夜了,如何还来得及补救?”。
孙汉道:“大将军过虑了吧?不过是个川“丐。抓了也就抓什么干系。” ”
王继恩道:“小孙呐,你虽然在宫里呆过,也有过战场,可这官场上的事,毕竟不是你能弄的清的呀。这里头的弯弯绕,岂是一两句话能说的清楚的?莫说是一个乞丐。就是王候将相,若真犯了王法,开封府要拿,也就拿了。
可这事,本就是继亭那小畜生不对在先,依着京中惯例,这做官的仗了势欺人,若是吃了憋,大伙权当没看见,最多背后多几句谈资罢了。可若是不依不饶,事后追究。那可是要落人口实的,就算京师其他衙门都装作看不见,那些御史言官们又岂会放过?更不要提起咱家如今落了势,先前得罪过的那些人,又怎么会不趁着这个机会落井下石?”
孙汉不解的冉道:“大将军这话说的不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官家如今不是升了大将军的职了么?怎么是失势?这再说了,就算王大人那里出了事,这也扯不到大将军头了吧?”
王继恩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还是太小呀。连官家这明升暗降的把戏也看不出来。若真是有心升迁咱家。咱家又何苦整日守在这方寸之地一筹莫展?这左武卫大将军,听着威风八面,可实际上,除了府上这几个奴才,咱家还管得了谁?就连守城门的伍长,怕是都比咱家强上几分呐。”
孙汉大吃一惊:“大将军这话从何说起啊?咱们这些从蜀地回来的同僚,不是都升了官嘛?怎么
王继恩道:“这些年来,咱家在蜀地的作为,别个不清楚,你还不明白么?这蜀地平了又判,又再度冒出个李顺来,就算官家念着旧情不追究,那些文臣们又怎会轻易放过咱家?官家委了张乖崖的职,那就是在当面抽咱家的脸若是咱家不把大伙儿都带回京,以张乖崖的性子。大家伙哪个能落得了好去?”
看着还是一头雾水的孙。汉,王继恩很无奈,这个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家伙,虽然是内侍出身,可冲锋打仗却是一把好手,可惜了,就是在这官场是非上是一点都不明白,怎么教都教不会呐。看来,把他留在自己身边是对的,否则,以他的身份,在那深不可测的官上中,恐怕连个响声都听不到就被沉的看不到了。
王继恩也不知道是解释给孙汉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接着喃喃说道:“十几个三四品的大员,回了京哪有一个放了实缺的?若非楚王殿下念了旧情,怕是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了。这个王继亭,怎得如此糊涂?他这一倒不要紧。让那些人趁着势扳倒了咱家也不打紧,可要真的因此连累了楚王殿下,叫咱家如何在九泉之下和太祖太宗相见?罢了罢了,千挑万选,挑了个要紧英头犯糊涂的东西,咱家有眼无珠哇。”
孙汉虽然弄不明白王继恩说的这些弯弯绕,但有一条他听明白了。就是王继亭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一抓了那个当街痛打过官差的乞丐。他不知道为什么官差在街上挨了打还要假装没事发生,更不明白为什么官差装了孙子就没事了,而抓了这个闹事的乞丐反而会被朝臣们攻击。难道说在京城之中,做官的反倒不如要饭的么?看来当年随了王公公去蜀地是对的,起码不用想那么多是是非非,看谁不顺眼也能出手教记而不用顾忌什么。
可是看着一头白发的王公公如此忧愁,孙汉心中却又有些不忍,他不知道如何才能替王公公分担忧愁。这不是在蜀地之时,哪里一支兵马过去,开水泼蚂蚁一样杀个片甲不留就万事大吉了,这里是京城,连管着京城治安的开封府抓个乞丐都有这么多讲究,自己如今连个啥职位都没有的内侍,又能做些什么呢?
思前想后,孙汉觉得还是应当为王公公分担一些,依着自己心中的想法,开口道:“大将军,既然不该抓人,那小的去和王大人说一声,将那乞丐放了便是,想来也没啥大不了的事吧?”
王继恩摇摇头:“这没抓人之前呐,这就不叫个事,充其量是小孩子胡闹让人骚了一脸罢了,最多让那些酸丁笑话几句,就算有人想在上面做文章,恐怕也觉得有些难为情。这官府丢脸的事,是大家伙的事。没人说,也就烂在锅里了。可这一抓人呐。就不再是大家伙的事了。这就是开封府把事全揽到自个身上去了。如今呐,就算把那乞丐当成大爷供起来,也没用啦。事到如今,已经和那乞丐没多少关系啦。
孙汉更不明白了:“大将军。那该如何是好?。 王继恩叹息一声道:“傻孩子,现在已近午时了,这事怕是已经闹到官家面前去了,如何还能好的了?罢了罢了,与其让人家动手,不如自己来。也是时候放下这些虚名啦小仙内,磨墨,咱家要写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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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莫测
般来说,凡有弹劾之事。总是由御史台那帮言官们先炮“八出来上折参奏,凡是需要上奏的狱案,先交审刑院了解,再发给大理寺、刑部断覆以闻,再由审刑院洋议,再由皇帝裁决,交给中书。如果可以,中书即执行,不公允者,宰相上报,进行廷议决断。
这个规矩之所以能成为一种成规,原因很简单,因为御史台那些言官有个特权 风闻奏事。也就是说。他们不需要什么证据,只要听到有人说到这么个情况,就可以将怀疑上交给审刑院,至于有没有那事。那就是大理寺、刑部、审刑院这些专业机构自己的事了,言官们只是负责将收集来的疑惑提交一下而已,最后定不定罪,言官们都没多大干系。真认定有罪的。上折的言官就是一件功劳,要真是捕风捉影、空穴来风那也没事,毕竟这是他的份内之事嘛。
虽然理论上来讲,在这种特权制度的激励下,言官们只要是听说有个风吹草动的,就可以马上跳出来上折弹劾。不过毕竟大家都是朝堂上混饭吃的人物,要是你老上折子,结果老是风言,难免受人白眼,再说朝庭养的是言官,又不是泼妇。此种行径还是要慎重一些才好。最重要的一条,没人能在言官的位子上呆一辈子,难保你明天放了外,若是得罪的人多了,恐怕以后的日子也就不太好过了。 开封府判官王继亭的宝贝儿子在街头当众殴打乞丐的事,大家其实多少都听说了。不过这事大家都知道是那个浑小子最后吃亏收的场。因此也没人当回事,这种事情即使奏了上去,就算落实了也不过能给王继亭来个罚俸半年之类的处罚。为了这点事得罪开封府一把手实在有些没必要。好歹大家名上都是在人家地盘上过日子的,谁没有个大事小情的,难保日后不碰到人家手里。
这种事情大家经历的多了,也早就有了约定俗成的旧规了。只要是事情闹的不大,大家睁只眼闭只眼,黑不提白不提的就算过去了。当天受了点难堪的那些捕快衙役们。当然就要由王大人自己出几文体己稍微抚恤一下了。至于儿子受的那一肚子气,过上个半年六个月的。找个权会收拾一顿那个乞丐也就是了,身为开封府实权第一人,这点小事自然是难不到的。
谁也没想到,半年来风评极好的王继亭竟然在儿子这事上犯了糊涂。就在此事发生的第二天,光天化日之下就把那乞丐锁了回去,更要命的是他把人锁了回去还没关入开封府的监狱,而是扔进了法曹的班房之中。
这开封府规矩,未经审理的疑犯,只能关进开封府监狱等候审理。法曹的班房,那是用来关押逃犯之类的已经定罪的犯人的,为的是看守严密,不让他趁机脱逃了。因为这里关的都是已经落实了罪名的人犯,故尔常常会发生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暴力事件,大家虽然心知肚明。却也没人在这上面去纠缠。如今。把一个起事的由头未经审判就关了进去,能不能囫囵着出来暂且不论,只这程序上就够让人以知法犯法为由弹劾了。这事要是搁在别处。自然没人说三道四,可这里毕竟是开封府,有多少人眼瞅着那判官的位子。又有多少人憋着劲要给王大将军上眼药?没事的时候,大家还想着怎么把这个阴阳怪气的老家伙扳下来呢,如今有机会,又岂肯放过?加上前日王大少爷闹的那么一出,两下一碰,王大人这枉法的罪名可算是坐的实实在在了,就算有大将军和楚王保着,他这开封府判官的位子,今天就算是当到头了。至于要不要借题发挥,这就要看官家的意思了。
好多言官今天其实都拟了奏折打算弹劾一下王大人试试水深的,可今天的正题是议盐铁政,可巧了碰上个钱疯子把好几位出头的言官当场骂的狗血淋头,而往常极不看待他的官家居然十分反常的对他夸了几句。一下把其他言官搞的不知所措了。就在这时,李至以左承的身份跳了出来,上折弹劾王继亭了。
李至上折子却并非单单为了扳倒王继亭,早在真宗调王继恩入京的时候,他就察觉了皇帝有心将王继恩一党抹平的心思了,后来碍于情面。不得已经给了他们一个开封府判官的缺,这小半年来,在王继亭的打理之下,竟然让王继恩这些人缓过气来了。前一阵子,他从真宗的语气中听到了些许无奈之处,这次一听说王大少的事,顿时有些喜出望外。连忙派了人将此事前前后后弄了个一清二楚。把所有材料准备好之后,又拨罗了许多平日王继恩一伙多行不端的丑事,打算一举将王继恩一党扫个干净。
李至在奏折中列举了许多事迹,将王继恩一伙恃宠而骄,多行不法之举娓娓道来,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其实大多数都是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大伙其实也多少有些耳闻,不过事情太也没人愿意拿来做文章。可如今有了素称公正廉明的王继亭纵子行凶事件为由头。这些小事顿时便升了级,成了王继恩一伙目无法纪的铁证了。
李至慷慨激昂的声音中,所有知道这事的官员都陷入了沉思。这王继恩是什么人?那是太祖太宗两朝的红人,早在后周时,便已是内侍首领了,太祖太宗两位陛下登基时,他都有从龙之功。虽出身内侍。却是个领兵的高手,据传闻,他凹曰混姗旬书晒齐伞兵的本事,都是太祖陛了当年年把手教出来的 即使到了如今新皇继位之后。依然圣宠不减,大家都知道他在蜀地施政过于苛刻,以至于民乱久不能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上虽然对他不满,却也并未对他有何不满,回京后更是委了左武卫大将军的高位,没事谁敢去招惹他呀?因此,虽然大家都知道那王继亭是他的人。甚至有人说那是个的本家兄弟,可谁也没想过要把这事往他身上扯。打了一个乞丐嘛,往上揪,最大的可能就是把开封府判官的位子腾出来,那是因为大伙都对那个位子看着眼换,可扯到王大将军身上,就大可不必了。一来那大将军的位子一般人也轮不上。二来王继恩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了,也没几天蹦醚了,冲他下手实在没什么意思。
可是好端端的,身为工部尚书的李大人为何烟烧火燎的跑出来拿着这事大做文章呢?虽说他兼着左承的职,可平素里弹劾官员这事总是随便找几个人来唱唱词就可以了,怎么着也用不着他来出头啊。今个这是怎么了?
众人还没来得及思索呢,就见高坐在龙椅上的真宗已经怒发冲冠了。当场说了几句狠话,这开封府是大宋的中枢所在,那是朝廷的脸面。身为开封府的判官,竟然如此胆大枉为,纵子行凶不说,还要知法犯法,这样下去,朝廷在老百姓心中岂不要成了土匪的山寨了?严令大理寺、刑部、审刑院彻查此事,若所奏属实,则严惩不贷。若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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