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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天王之纵横纵横-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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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因为他内功高。
  更重要的是;
  他肯用心听。
  譬如,他现在就分明“听”出了:
  第一、二人极为畏惧,甚是惶恐,第三人受了伤,且伤得不轻但却不怕。
  ——能够在“老张飞”这样的庞然人物前而全然无惧,那毕竟已是个人物!
  只听“叫天王”又回复了那杀气腾腾的声音:“格奶奶原,来的可都是衙里吃公门饭的伙计?”
  在铁手身后的陈风施礼答,“我是陈风尘,是这县里的班房总捕头。”
  陈风既然答了,何孤单也打亮了招了,揖道:“我是个县里刑捕参副,兼知县参政事。
  我叫何孤单。”
  老乌只道:“我姓乌,名干达,属追缉执达吏主事,人叫我老乌。”
  “叫天王”冷笑道:“你们来了就好!都是班房衙门里的兄弟,那就好办事了。我正要借这山头来办几个人、判几宗案子,你们来作个旁证,以免日后江湖人传我查某人光凭好恶,任意杀戮。”
  三人面面相觑,话虽听明白了,但不明白的都是查王有何用心、真正用意?
  铁手道:“判案定罪,不回衙里去升堂,按公依法执行,却来这荒山野岭仓促定谋,恐怕于理不合。”
  只听那“巨无霸”嘎声叱道:“铁游夏,你虽是名捕,但今天你也涉了案,可容不得你巧言借机脱身脱罪!”
  然后查天王向身后的荆棘林里喊了一声:“马军师,你出来给大家说说原由去!”
  有人应了一声,徐步自荆棘林里踱了出来。
  铁手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悠闲。
  ——来人从容悠然。
  铁手就知道荆棘林后有人、但他至少只能感觉到那儿有不少人,但并不能确知那里有多少人,是些什么人。
  但他绝对能肯定的是:
  那都是高手。
  就算不是高手,也是一些异常的人。
  他之所以会作出这样的判断,那是因为:
  真正的高手,就算在那儿隐伏不动,也会漫发出一股杀气,或是异于寻常的呼吸。
  甚至是没有呼吸。
  ——连像铁手这样的高手也觉察不出他呼吸(但却能察觉确实人在那儿)的人,当然是高手中高手了。
  普通人只是人。
  那并不可怕。
  因为谁也应付得来。
  高手就可怕多了。
  但铁手不怕。
  因为他也是高手。
  对付高手大可应付自如。
  不过,绝顶高手就极为可怕了。
  而世上绝对有这样的绝顶高乎:他们虽然只一个人,但却仗恃了他们的武功、智慧、运气和权术,掌握了数千百人的性命,甚至控制了全国上下子民的前程与命运,乃至影响天下万民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生死荣辱。
  确是有这种人。
  确然有这种事。
  ——至少,眼前的查天王就是一个!
  恐怕,现刻悠然步出的人也是一个。
  这人很白净,很注意饰自己,来到这刚水退的泥泞地,比起其他的人,他的袍裙履几近全无污渍;他下颔很尖秀,花旦样的脸,眉目和衣饰都很淡,反而显得他唇上的两撇胡子十分活跃浓烈:就像在他人中两写了一个会跳跃的“人”之毛笔字。
  铁手当然听说过这个人。
  他也曾见过他。
  这人是个极厉害的人,也是所有重大组织里都不可或缺的人物。
  他是查叫天身边的军师:马龙。
  他不但替“一线王”出谋献计,定策决议,很多时候,他还代表了查天王出席、书面,代替“叫天王”行事、行动。
  所以铁手碰见他多于直接面对“老张飞”查叫天。
  是以,朝中奉迎他的人,郝赞他:
  “是叫天王的智囊,一线王有马军师为他行军布阵,出谋定计,是如日方中,天下可行。”
  甚至有人怀疑:
  “没有‘胡刀’马龙,‘叫天王’也不致声名大噪。”
  的确,这十几年来,“叫天王”收编了马龙之后,许多事都交给他了,他也少出现料理了。
  但却声名更壮。
  然而“风林火山”马军师的说法却是。
  “没有叫天王,焉有我马龙?”
  他甚至还对外宣称。
  “就别说我只会想鬼点子,手上功夫不行,没查天王保住我,我光凭张嘴皮子有个屁用了;就是施谋略定计策,若不是有叫天王更正纠正,我早已人翻马卧、遭人算计了,还什么军师不军师?我只是‘一线王’手上一个军兵,‘叫天王’才是我的师父!”
  他在朝中,逢人都那么说。
  在江湖上,也散布这传言。
  那时,铁手的大师兄无情听了就说:“马龙此人,深知自保之道,是行远路之人。”
  而今,铁手就在此时此际见着了这个人。
  老乌也认得这个人。
  ——他给铁手送查叫天的信,就是马龙着他交来的。
  所以他向陈风、何孤单低声说破:“他就是‘风林火山’马龙。”
  陈风毕竟是他的“上司”,何孤单也算是他半个“上级”。
  不过,就算他没说出来,陈、何二人也心知来者何人?
  ——武林中,毕竟没几个“马军师”。
  ——叫天王麾下,也没几个智囊谋士。
  马龙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陈风心里马上作了估计。
  假使叫天王是与铁手为敌,那么,铁手要应付的大敌,至少就有余乐乐、詹通通、陈贵人、李财神;这四个人每一个都不好惹,更何况四人联手?何况现在又加上了这个智计动江湖的“风林火山”马龙?
  这还不把“叫天王”本人计算在内!
  何孤单的一颗心更往下沉。
  本来,他以为就凭“叫天王”麾下的“二护法”、“两巡使”,铁手或可一拼(至少还有自己、陈风、老乌六扇门派系三人的支持)。
  但而今看来大势已去、局面甚危。
  因为连”四大天狼”也来了两人——另两人恐怕也不在远处。
  ——自己等三人要应付“四大天狼”又不易解决了,何况铁手要独并余、詹、陈、李四大高手,还外加一个足智多谋的马胡刀?
  他就知道今天准没好事。
  遇上叫天王,更没好下场。
  可是戏已开锣,演员就得上场。
  就算只得一个观众,就算只剩最后一场,就算明知是悲剧下场,戏也得演下去。
  哪怕是惨淡收场。
  有的人善于逃避。
  有的人勇于面对。
  ——逃避的结果,永远是小问题成了大问题,本来不成问题的成了无法解决的问题,并且敢制造了新的问题。
  面对问题的却没有问题。
  ——因为问题都给他克服了,哪还有问题?
  只要问题不是大得把已吞噬了,变成了另一个问题。
  马龙唱喏问好:“铁二神捕,别来无恙?”
  铁手回礼道:“马军师一切可好?”
  马龙直截了当:“刚才我们这几发生了一些小问题。”
  铁手问:“什么问题?”
  马龙道:“刚才这边,有人破堤坝,让洪水决浅,淹没了不少农田住户。”
  铁手道:“刚奢流肆威,我也在这山上。这场面我亲睹了。”
  马龙道:“但你后来还是离开了,是不?”
  铁手道:“是。”
  马龙仍好整以暇的问:“之后二爷到哪里去了?”
  铁手用手一指对山:“大角山上抱石寺发生火灾,我赶了过去。”
  马龙一笑,道:“我们却与二捕爷刚好相反。我们原在大角山飞来石那一带,见一文溪这边水患,立即就赶了过来。”
  铁手道:“我们却没在路上碰着。”
  马龙道:“想必二捕头是绕不文山而行,但我们却是直取杀手涧,大家因此为没碰上。”他一笑又道。
  “昨晚当真是水火交煎,大家都疲于奔命。”
  铁手楔而下舍:“却不知你们遇上的是什么问题。”
  马龙不在意地道:“小问题。”
  他用手一指那名不住叩头的汉子,道:“这人叫德步西,是这一带的飞贼。他在抱石寺起火时,大山角那一带的居民都赶上大角山救人去,他却趁火打劫,乘虚窜掠,劫了两家,遇上一家妇人高声叫贼,他一刀杀了,连襁褓中的孩子哭啼,他也一刀宰了。我们所以就赶来堵水,没及上山救火,所以就恰给叫天工发现了,就叫‘天狼刀’巴巴子料理这件事。”
  这时,站在张飞般的叫天王身边一名双眉如刀的精壮汉子开口说了话:“我把他抓来了。他还想顽抗,胁持了一个女子,我便把他制伏,废了武功,押来这里。”
  铁手明白了。
  明白了这何这飞贼德步四只有叩头的份。
  ——一个已给废掉武功的贼人,遇上叫天王,除了叩头,还能作啥?
  那“一线王”忽嘎声粗气的问:“依照律例,趁火打劫,杀伤无辜,这种人该如何处置?”
  马龙即答:“斩首示众。”
  查叫天次哼一声:“押回京、州、府、县里斩首?岂不浪费的时间人力?”
  马龙恭声道:“天王贵为御封‘代御驾亲征观察吏’,又掌有‘金紫应奉宝鉴’,大可先斩后奏,将犯人问罪了再说,不必拖延请示。”
  那贼人一听,顿时更脸无人色,又把头叩得捣蒜泥也似的,吓得三魂七魄,全都飞到九霄云外了。
  二、就地正法
  查叫天静了一静,然后他的语音又突然起了变异。
  他的声音又恢复了细柔、温和。
  但他却下了决杀令:
  “既然如此,就地正法!”
  话一说完,正在叩首的飞贼德步西的头正向前一叩,却血光暴现,整个头都骨碌一声,落在地上,还滚了几滚;他眼睛还是瞪着的,伪佛还惊讶着:怎么叩首时却不是贴到地面而是望到了天!
  刀不飞起。
  一闪而过。
  ——特别的是:血光现,头断落,刀光才现。
  三个程序中,反而是刀光现得最迟。
  出刀的是“天狼刀”巴巴子。
  他的刀法竟可以如此的快。
  如此的急。
  如此这般的剧烈。
  ——然而、“天狼刀”只不过是查叫天手下“四大天狼”之一。
  另外还有“天狼剑”耶耶渣,“天狼箭”陈路路,“天狼枪”回家家。
  叫天王身边真有的是:
  高手。
  人材。
  ——见到“天狼刀”巴巴子出手一刀,铁手不由得心中感叹。
  但同时也给激发了一种强烈的意志:
  斗志!
  只听马龙像祭司主持仪札般的漫声道:“好,又一个歹徒伏法了。”
  余乐乐拍手附和道:“叫天王威震天下,龙行万里,歹恶之徒,无不得其所报!”
  陈贵人赞道:“杀得好!”
  李财神笑道:“大快人心。”
  马龙却肃然道:“歹徒悍匪可不止一个,执刑正典也不止一宗。”
  他用手一指那哆嗦得像筛糠一般的汉子,叫道:
  “快手宋三,决堤泛洪之际,你在‘圆浪坳’趁机作案,劫了两户,杀了三人,好了一妇,后来给‘天狼枪’回家家逮了,以枪击伤了你,押了过来,宋理忠,这些罪行,你认是不认?”
  德步西一死,这人就抖索得特别厉害,微风徐来,还隐约闻到一股臭味,敢情是已吓出了屎尿来。
  但而今马龙一语喝破了:此人原来是“快手”宋三,不禁都暗自吃了一惊。
  原来宋三是这一带有名的飞贼,原名宋理忠,三是他的排行:“快手”是说他下手、出子、逃走、溜走之“快”。其实说他“快手”,犹不尽然,应还加上“快脚”二字。
  这人声名狼籍,丧德败行之至。原来他还有两名兄长,一齐干无本买卖。但老大宋一分赃略有不匀,就死在宋三暗枪下;宋二有个漂亮妻子,给宋老三强占了,还一刀把这二哥宰了。
  宋理忠就是这种人、这样子的人——是以武林中也戏称之为。
  “宋你终”。
  许多仁人侠士,都想逮杀这个人,但他号称“快手”,自然眼明手快,谁也逮他不着。
  设想到而今却落在“叫天王”的子里。
  ——听来他是给“天狼神枪”回家家逮获的。
  然而回家家只不过是“四天狼”的其中之一。而今他手上握着一支长枪,立在宋三身前直挺得就如一支标枪。——叫天王麾下能人,又岂止于四大天狼而已?
  难怪在查天王的眼中,这飞贼宋理忠,仿佛连人都不是了。
  这一点,与“快手”宋三几乎齐各的“快马”老乌,感受特别强烈。
  只见那“快手”宋三身子像大风中的树,又颤又摇,七艰八苦的,到头来喉头只挤出了:
  “饶命”
  ——这两个字。
  叫天王冷哼道:“你认了就好。”
  宋理忠仍只一味唇颤舌哆:“求求你饶我狗命”
  叫天打了一个饱嗝,道“你罪无可恕,饶了你再去害人?来人,就地正法便了!”
  铁手这会可有了准备,忙道:“慢着。”
  只听“天狼神刀”巴巴子叱喝呼应了一声:“遵命。”
  呛然拔刀。
  铁手知道他的刀很快。
  所以他即刻拦在宋理忠身前,阻止道:“就算他恶贯满盈,也该先押至衙里验明正身,再斩未迟——”
  话示说完。
  他已止声。
  因宋三已死。
  他,胸口,插着,一支,枪。
  枪尖已没入他胸臆。
  自背部穿出。
  宋理忠已给“就地正法”了。
  出手的不是巴巴子。
  他只是幌子。
  下手的是回家家。
  他的枪尖飞脱而出,射着犯人,再一沉腕,唆地一声,银练一址,枪尖亮晃晃的和着鲜血、碎肉、心肺碴子,一起收了回去。
  他已得手。
  甚至还瞒过了铁手。
  宋理忠已不能再求饶。
  也不能再颤抖。
  他已丧命。
  铁手也停止再说下去。
  ——人已死,再说何用?
  倒是巴巴子笑了。
  他笑声就像刀子尖子在互砸相磨,尖锐利耳:
  “对不起,铁二捕头,天王说:斩首示众,那就斩首示众;天王要:就地正法、这就就地正法——不能通融。”
  铁手听了,倒抽了一口气,喃喃道:“那么,天王可不是天王了——”
  巴巴子没听清楚,但也听到了这话的意味,怒问:“你说什么?”
  “也没什么。”铁手反而把话撑明了说“天王看来还是像阎罗王多一些。”
  五、了断断了
  查天王嘎嘎地嚎笑了起来:“铁二捕头,你可白费心机了,他自己也认罪了。”
  铁手淡淡笑道,“他是承认有做过这样子的事,但并不是认罪。”
  叫天王咕哝了一声:“这有什么不同?”
  铁手道:“当然不一样。他做的事,是该做的,并没有犯法,所以没有罪。”
  叫天王“嘿”下一声:“你又没问过他,你怎么知道!”
  铁手道,“要是他犯了罪,他眼里不会说这种话。”
  查叫天说道,“眼神会说话?那是什么话?”
  铁手道:“骄傲。”
  叫天王奇道:“骄傲!?”
  铁手道:“坦白说,他的眼里谁也看不起:包括你,还有我。”
  叫天王怒道:“那我叫人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铁手道:“你挖得了他的眼,挖不了他的心。”
  叫天王忿然道:“那我连心一并儿剜邮业,有啥不可以!”
  铁手道:“那他心里脑里怎么想,你可也能一并刨了?”
  叫天王道:“我杀了他,他人死了,还有想法不成?!”
  铁手断然道:“有。”
  叫天王不解:“有!?”
  铁手道:“你这样做,我们会怎么想?天下又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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