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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海主-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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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佑一行人站在码头上，看着因为巨响而惊慌失措的葡萄牙船队。
“没了补给，想必这些家伙也会慌吧。”梁三转头问道：“佑哥，既然有这好办法，为啥只是把两条旧船炸了？全都炸了不好吗？”
听了梁三的话，李天佑眼睛还停留在葡萄牙舰队上，满脸遗憾的说道：“我倒是真想把他们全都炸了，可那是火药，又不是tnt。连**都算不上的东西。在那普通船上，也只能是把货仓给引爆。”说着用手指了指过去救人的那三艘战舰。“要是在那种船板加厚的卡拉克帆船上，最多也就是炸个小洞出来而已。更何况，咱们手里也没有那东西做样品，怎么知道它的货仓在哪里？”
众人和李天佑待得久了，已经免疫了从他嘴里不断冒出来的新鲜词汇，反正要是李天佑想让他们知道的，肯定会给他们解释。至于那些随口而出的，就算是记了也没什么大用。
葡萄牙人整整忙碌了一个晚上，这才把那两艘船的残骸给清理完。看着手里的损伤报告，瓦利斯托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从昨天到现在，一共损失了一艘战舰，四艘卡拉克帆船。最要命的是，他失去八成用于登陆作战的士兵。现在就算是将这港口给制压了，他也没有把握能掌控这座岛屿了。
而眼下的情况就是：他们不光是失去了登陆作战单元的支持，同时这几艘战舰也失去了后续的补给。昨天晚上的那一次爆炸，几乎就毁掉了他们未来一段时间的全部食物和淡水。来的时候为了能减轻船只自重，吃的用的全都是战舰上的物资，而现在船上的装载也就还能再撑个两三天，如果三天之内拿不下这座岛，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得饿肚子。
瓦利斯托一夜未眠，此刻他蓝色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红的像只兔子。他死死的攥着双拳，心里正在做最后的决定。
看昨天启航岛的防御态势，就算是战，今天也不会有太大的收益。除非自己不顾一切命令所有船只突进，冒着炮火摧毁掉启航岛的防御设施，那样自己的战损会很大，不过却有成功的可能。
可纵使是占据了码头，自己还有能力征服这些狡猾的亚洲人吗？
或者是撤退？就这样带着三艘战舰回澳门，中途势必需要到琉球去劫掠一些补给物资。若是琉球也像启航岛这么难缠又该怎么办？最关键的是，自己回到了澳门以后，以什么样的面目去见萨苏？以自己家族的势力，想必萨苏不敢擅自处决自己。可是回到里斯本之后呢？家族会保全自己吗？为了家族的颜面，或许自己根本就回不到里斯本。
瓦利斯托踌躇了，他没有注意到，仅仅是一天的失利，就让自己那满满的自信消失了。
李天佑这一觉睡得倒是不错，直到明日当空，他才缓缓的来到码头。一边打着呵欠，一边问旁边的水手，“敌人有什么动静吗？”
那水手摇头笑道，“没有任何动静，仿佛是昨晚少爷那一招棋太妙，把他们给镇住了。”
“镇住了？镇不住的。”李天佑抄过望远镜观察海面的情况，口中缓缓说道：“他们天生就是冒险家。”李天佑将手中的望远镜丢了回去。随口说道：“告诉大家做好准备，对面这些家伙就快要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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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雄狮与狗
看着不远处的三条军舰凑到了一起，李天佑笑道：“看到了吧，那家伙一个人压力太大了，在召集船长们过去开会。
“开会？”旁边的梁三开口问道：“这还有啥可开的，听从命令不就完了吗？”李天佑摇头，“他们肯定是在制定战术，一种会有损伤的战术，开会也是为了战斗动员，顺便细分一下任务罢了。”
李天佑目视远方，轻声说道，“这场战斗从开始就对他们不利，仿佛是一条狗遇到了一只刺猬。最初的时候，这条狗信心满满的认为自己可以吃掉这只刺猬。可结果呢，无论是用爪子挠，还是张嘴去咬，受伤的都是自己。耗了一个晚上，这条狗发现自己饿了，周围也没有可以吃的东西，这刺猬依然还在眼前。”说着，李天佑转头问梁三，“若你是这条狗，你会怎么样？”
“我怎么会是狗呢？”梁三稍微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认真分析道：“这狗若是饿了，可以跑开啊，找些别的吃的。刺猬本来就不是它能对付的，硬咬下去只能是满嘴流血。”
“那若是这狗的主人，非要让他咬死这只刺猬呢？”梁三听了李天佑的话，仿佛是明白了什么，深沉的看着对方，过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那这条狗大概会被这刺猬给扎死。”
海上的战舰中，瓦利斯托刚召集了另外两个船长开了个紧急的会议。和李天佑想的没错，既然回去也是失败者，那还不如在这里赌一下。虽然几率很小，但也还是有成功的可能。
望着不远处的港口，瓦利斯托也缓缓的说道：“就算你的壳再硬，海龟也是敌不过雄狮的。胜利必将属于伟大的葡萄牙。”说着，他从领口里掏出了一个精巧的十字架，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主的光辉照耀世界。”
收好十字架，瓦利斯托的眼中闪露出一股精光，“下令，各舰准备，三十分钟后，波状攻击开始！”
三条重型卡拉克帆船缓缓的动了起来，它们在启航岛附近兜了个圈子。见这情形，李天佑的脸上挂起了笑容：“这条狗等不及了。”说着他大声喊道：“全体人员做好战斗准备，决战马上开始了！”
那三条战舰兜了一圈又回到了启航岛码头对面。这次，他们没有停船，队列中的第一条重型卡拉克帆船升起了满帆，挟着原本的速度，破开海浪朝码头冲了过来。
第一条船发起了冲锋，紧跟着便是第二条船。同样的升帆加速。在第一条船的侧后方也朝码头冲了过去。第二条船发起冲锋之后，紧跟着便是瓦利斯托的旗舰。
“愚昧的亚洲人，尝尝来自伊比利亚雄狮的利爪吧。”
三艘战舰依次发起了冲锋，第一条船进入神威炮射击范围之后，都不用李天佑发令，众人自觉的便开炮攻击。而第一条船吸引了整个码头上的火力之后，紧跟着第二条船便冲到了前方。
码头上炮火轰鸣，就在第一条军舰被神威炮轰得失去了前进的能力时。第二条船已突进到了弗朗机炮的射程范围。这第二条军舰进入攻击范围之后也没有继续前进，一个转弯，将船侧着停在了港口对面。从昨天到现在，葡萄牙人的弗郎机炮终于开始喷射怒火。一颗颗沉重的炮弹呼啸而出，朝着启航岛飞了出去。一时间，岸上的炮台，码头里停靠的船只，以及那木质的栈桥，全都在他的火力笼罩范围之下。
一条条沙船直接沉没在了码头里，一颗炮弹直接飞入了码头上的炮台，那还在装填的神威炮直接被砸碎，溅起的青铜碎片，碰到了水手的肩膀，那水手的手臂直接离开了身体。而同时，一颗从码头上射出炮弹也飞进了刚才那射击的舷窗。将那葡萄牙炮手的性命带走，顺便也给这船留下一个大洞。
李天佑拉着身边的徐若宁朝远处退了几步，仿佛是有些害怕，徐若宁的手死死的拉着李天佑的衣襟不放。李天佑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别怕，又不是只有他们有弗朗机炮。这条小狗挣扎不了许久了。”
随着李天佑的话音，码头的另一侧，一直都没有动静的那边也开始想起了炮声。那里是专门布置的弗郎机炮。因为敌人进入了射程，现在也开始了攻击。弗郎机炮的射速要超出神威炮许多，虽然威力略有不足，但是胜在数量众多。没用长时间，便将第二艘葡萄牙战舰的侧舷给轰成了筛子状。
而这时，瓦利斯托的旗舰已经突进到了岸边，两艘停靠着的沙船直接被这艘重型卡拉克帆船给撞碎。取代了那两条沙船，瓦利斯托的旗舰直接靠到了岸边。
“开炮！”
这个距离已经是超近距离了，居高临下的葡萄牙战舰是没有办法往零度角以下炮击的，所以只是一轮胡乱的炮轰压制之后，葡萄牙人便开始登陆作战了。
一根根船索从船舷的侧面抛了下来，成群的葡萄牙士兵，一个接一个的从船上滑了下来。八十名葡萄牙士兵在岸边摆好了火枪阵，最后，红发蓝眼的瓦利斯托也从船上滑了下来。
“亚洲人，给你们十分钟的考虑时间，或者选择归降，或者去死。”
瓦利斯托的汉语说得还算是不错，至少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懂了。
听了他的喊话，李天佑笑了，梁三笑了，李福笑了，徐若宁笑了，码头上所有的水手都笑了起来。他们放下了手中的炮弹，看着排列成阵的葡萄牙人，那眼神，仿佛就是在看一群疯子。
“不知好歹的亚洲人。你们是没见过强大的葡萄牙火枪兵的厉害吗？”这些人的笑声刺痛了瓦利斯托的自尊，他生气了，大声吼道：“我放弃招降你们，你们全都得死在这个岛上。”
瓦利斯托带着白手套的右手高高举过了头顶，随着他的这个动作，所有的葡萄牙士兵都将火枪放在眼前，他们开始瞄准，枪口对准了码头上能看到的每一个人。
瓦利斯托脸上闪过一丝嘲讽，这群让自己战损严重的亚洲人不值得同情。送他们去地狱是最好的归宿。他的右手用力，刚要往下落的时候，只听得远处传来一声枪响。一枚铅弹夹着风声击中了他的这只右手，瞬间，那雪白的手套上就迸出了血花。
“啊！”他发出了一声惨叫。那些列阵的葡萄牙士兵齐齐回头去看他的伤势，全都忘记了开枪这件事。码头上的人依旧是每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老潘，你还是有些心软了，这要是换了我出手，定然是直接射他眉心！”随着话音，潘常和叶麻二人带着两队火枪手分别从码头两侧的房子里走了出来。一边走，潘常还一边将那枪筒正冒着青烟的火枪递给旁边的水手。
两队火枪兵从两边将这队葡萄牙人给包了起来。黑洞洞的枪口指着瓦利斯托，瓦利斯托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微的汗滴。从来都没有报告说，这些野蛮落后的亚洲人，也有成规模编制的火枪队。
他不相信亚洲人在火器的使用上能赶上欧洲。至于超过葡萄牙，那更是绝不可能的事情。捂着滴血的手，瓦利斯托下达了一个使他葬送全部手下的命令。“火枪队攻击，将这些东施效颦的亚洲人全部击毙，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精锐火枪兵。”
“冥顽不灵！”见这些葡萄牙人还想要抵抗，李天佑冷冷的哼了一声。随后双方的火枪队便开始交火了。也分不清到底是那一边先开的枪，双方的对射直接就进入了白热化。
双方的枪支都是提前预装好的，在射完第一轮的时候，差距就显现了出来。葡萄牙人还在装填，而对方的火枪已经开始了第二轮发射。
一颗铅弹击中了瓦利斯托的右胸，在失去知觉前，他的最后一个想法就是：“上帝啊，这不可能！”
当瓦利斯托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他胸前裹着厚厚的纱布，躺在一间看起来和葡萄牙国内的医院很相似的建筑里。整间屋子很大，有很多的床位，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个裹着纱布的亚洲人。房间比欧洲的医院要干净，而且还飘荡着一股很浓郁的酒香。这股味道闻起来比他们平时喝的朗姆酒要烈一些，有些像波尔多产的高度白兰地，但是味道上稍微有些差别。
一架木制的轮椅上，坐着一个消瘦的亚洲人。这人摇着轮椅在房间里来回的走动，似乎是在巡视众人的病情。
“你醒了？”轮椅上的人看到瓦利斯托睁开眼睛，转身说道，“去喊少爷，就说这个异族人醒了。”那人也没喧哗，直接转身就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李天佑带着一众人等来到了瓦利斯托的床前。
瓦利斯托侧身看着李天佑的脸庞，他怎么也想不到，能赢了葡萄牙远征舰队的，竟然是这么年轻的一个人。他满心凄凉的说道：“按照贵族的规矩，我的家族会付给你足够的赎金将我赎回去。”
瓦利斯托说完这句话，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不料想那李天佑却摇头道：“我留你一条命不是为了要你家那点赎金的。你可以回头看看，这间医院里，除了你，还有其他的外国人吗？”
瓦利斯托很是诧异，“那你救我是为什么？”
李天佑认真的看着瓦利斯托，缓缓说道：“我之所以留你一条命，是因为你会说汉语。”说完，这里天佑敲了敲瓦利斯托的胸口，钻心的疼痛让他不住的咧嘴。“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乖乖的留在这个岛上做教师。”
“做教师？”李天佑的提议让瓦利斯托感到费解，“你需要我教什么？”
“你可以留在这里教我的手下们航海术……”李天佑还没说完，这瓦利斯托便一口拒绝了。“这不可能，第二个选择是什么？”
李天佑微微一笑，“第二个选择便是去荒岛上给我挖五十年的硫磺。”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那瓦利斯托皱眉道，“不管怎么样，我也不会出卖我的祖国的。”
李天佑摊了摊手，“你可以在这里教葡萄牙语、西班牙语、法语，或者其他你会的语言。若是再不同意，我现在救送你挖硫磺。”
李天佑的话，使瓦利斯托震惊了，因为他知道，所有的明朝人都是区分不出欧洲各国的。面前这个年轻人竟然能正确的说出自己祖国的名字。“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国家？”瓦利斯托脱口而出的问道。
“我知道的还多着呢，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是做教师，还是去挖矿。”
瓦利斯托想了很久，始终也没有勇气选择那第二个选项。他知道，自己如果选了那第二个选项，就会像那些被卖到欧洲的非洲黑人一样，做一辈子的苦力，然后悲惨的死去。
“我选择在这里做讲师。”瓦利斯托艰难的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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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船匠侯赛因
战斗结束了，起航岛受到的损失并不算很大，李天佑对这个结果表示很满意。包括叶麻之前的船队，他前前后后一共损失了十二条沙船，但是俘虏了两艘卡拉克帆船一艘重型卡拉克帆船。最令他满意的是，招降了一个外语老师。这对他们以后的发展是很有帮助的。
而瓦利斯托的表现可以用惊喜来形容。先不说他没有做任何想要逃跑的举动。在出院后的第二天，便开始了外语教学。令李天佑没想到的是，这个红发蓝眼的葡萄牙人，竟然会四国语言。葡萄牙语，西班牙语，印度语和中文。也就是说，除了中文以外，岛上的人可以学到三门外语。
安排好了瓦利斯托的事情，李天佑找到了叶麻，继续之前因为葡萄牙人进攻而打断的话题。
“老叶，给王直造巨舰的那个船匠，你可知道下落？”听了李天佑的话，叶麻也是一怔：“船匠？少爷你这是要造船吗？”李天佑点了点头，“你也看到了，咱们的船实在有些太旧了，这次是防守战，真若是以后在海上碰到了那些战舰，到时候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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