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海主-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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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身的短刀就跳上了叶麻借给自己的船只。而王直这一路遇到的那些李家巡逻船，此刻也犹如路标一般的将耗子引向了王直的方向。

　　　　这一路上耗子都在强压着自己的火气，他也是海上的老手，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要冷静。大海上的情况千变万化，只有冷静，才能确保自己的先机。当这艘三桅快船驶到民都洛岛附近的时候，从巡逻船的口中得知王直的那艘官船半日前刚从这里经过，一路朝着东南方向驶去。

　　　　知道了王直的行进方向，耗子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了，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攥着短刀的手臂上青筋迸出。耗子压低了声音恨声骂道，“这该死的老匹夫，害死了少主，现在又将算盘打到了香料群岛。既然来了，那我便将你永远的留在这片荒岛上。”

　　　　见耗子面色不善，一旁的水手头走过来拍了拍耗子的肩膀，“头领，不要被火气影响了心智，凭着王直那百十号菜鸟绝对不会是咱们的对手。可不要一时大意错过了报仇的机会。”

　　　　这水手头也是东海水匪出身，叶麻投了李天佑，有一部分水匪也随之被李家给收编了。叶麻接手净海的活计之后，挑走的水手很大一部分也是原本的这批水匪。而他们，大多数也都认识耗子。耗子上船之后就觉得船上这些人面熟，聊了几句之后才知道，船上的这些水手大多数都是之前平户的水匪。不由得从心里对这些人也亲近了几分。

　　　　耗子回头看了看这个水手头，点了点头，又朝船上的水手们作了个揖，朗声说道：“在下这几天为了追这老匹夫赶了不少的路，苦了众位兄弟了。等我杀了王直那老贼，替我家少主报了仇。无多有少，定不叫各位兄弟跟我白跑这一趟。”

　　　　那水手头见耗子不再是之前那副阴冷表情，随即也就放下心来。至于耗子说的这些，也是原本东海水匪的规矩，借船出海得利之后必定要分一部分给水手。虽然现在他们是李家的水手，可是李天佑也从来没废过从前的那些规矩。这水手头也笑着朝耗子拱手道：“如此，我便替兄弟们谢过头领了。”说着话，这水手头朝船上的水手们大声喊道：“兄弟们，头领许下赏钱了，大伙加把劲，一会抄了那个老贼，回去人人有赏！”被他这一喊，船上的气氛顿时高涨起来。而看着这群热火朝天的水手，耗子的脸上也逐渐露出了笑容。

　　　　李家的三桅快船本身就是以速度见长的，而明朝的官船多半是以船速不高的福船船型为主。从民都洛岛两条船之间相差了半日的航程，到了第二天中午，耗子的船就追上了王直的这艘官船。

　　　　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帆影，耗子的心也是越来越冷。而王直看着后边追过来的那艘船，脸上的颜色也不太好看。“这些苍蝇一般的家伙，都到了这里，难不成还要检查？真当老夫是泥捏的不成。”这种船型王直从没有见过，但是帆上那虎鲸他可是一路上见过不少次了。所以王直本能的就把耗子的船当成是李家巡逻船了。

　　　　王直恼火的看了看后边越来越近的船，随后又看了看手中那份从汪傲身上得来的海图，恼怒道：“这里已经是出了李家的势力范围，这些小家伙的手也伸得太长了些，若是不给他们些教训，将来就算是我们拿到香料群岛，他们也必定不会安生。”

　　　　王直当即下令道：“甩尾，炮手准备，给这些苍蝇来点教训！也好让他们知道前辈是需要敬畏的。”王直虽然久不出海，可他的底子还在，命令下得也是时机刚好。就在耗子这艘三桅快船马上就要碰到王直这艘官船的时候。一颗沉重的炮弹呼啸而出，将耗子的侧舷给轰掉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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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耗子战王直
　　　　见王直先出手，耗子也是一愣。但转瞬又换上了一副狰狞的表情。指着前方的那艘官船，耗子大声喊道：“抛钩索，杀光船上所有的人！”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几十根钩索同时抛出，勾住了堪堪要转向的船尾。钩索搭实，数十名水手一齐用力，三桅快船瞬间加速朝着王直那艘官船冲去。

　　　　官船上的王直此刻也有些诧异，眼前这一幕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王直瞬间就明白了，能在被击中立刻展开反攻的，眼前这艘根本就不是什么巡逻船，而是惯于海上劫掠的水匪。

　　　　“哼哼，狗改不了****，就算是统一了东海又怎么样，还不是一群上不了台面的水匪。”到现在为止，王直还以为这是李家的船借着巡逻的名义抢劫。“火枪队列阵！在这些水匪跳舷的时候给他们点厉害尝尝。”这本来是李家的惯用战法，朱载垕登基之后，将他所知道的一些水战方法给普及到了各地的卫所之中。所以在现在的大明水军之中，火枪队也成了必备的配置。

　　　　两条船已经接舷，对方火枪队集结这么大的动静，李家的这些水手怎么可能看不到。船舷相接，那耗子咬了咬牙，抄刀就要往过跳，却被一旁的那个水手头给按了下来。“头领，没看到他们已经列出火枪阵了吗？现在跳过去，岂不是白白送死？”

　　　　耗子也知道火枪队的厉害，但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见水手头拦他，不由得恨声道：“难到就眼睁睁让他们跑了不成？”那水手头笑着摇了摇头，“当然不能让他们跑了，只是先把他们这火枪队破了才能过去。”说着他朝身后打了个手势，“弟兄们，让这些盗版的家伙看看咱们李家的厉害。”

　　　　一群水手狞笑着将自己身上挂着的火药壶朝着对方扔了过去。这些大明水军自从演练了火枪阵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实战。在演习的时候从来就没有这种场面，对方那些乌合之众将随身的火药壶抛过来是要做什么？

　　　　不远处的水手头躲在船舷后边，朝着王直的船上大声喊道，“大明水军的各位，兄弟我是李家突击队的，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王直一个人。你们现在放下武器回到船舱里，待我们活捉了王直之后，再给你们赔礼道歉。”

　　　　耗子见这水手头迟迟不动手，只是在这里喊话，不由得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什么时候海上的汉子变得这么磨磨唧唧。”那水手头喊完了话在等对方回信，听耗子问话，不由得笑道：“头领，兄弟们现在不是吃劫掠饭的了。明朝又不是咱们的对头，先把话喊出去，省的事后有人给咱们告黑状。”

　　　　对面的明朝水军听了喊话，不由得有些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不该听对方的话，放下武器回船舱。那王直见这些人有些犹豫，开口大骂道：“你们这些废物，大战在即，还要听敌人的话吗？没听到他们的目标是本官吗？在战场上丢了主官，你们还想活着回去不成？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等他们过来给他个狠的看看。”

　　　　对面的水夫头能听到王直的骂声，笑着对耗子说道：“头领你看，他们肯定是不肯降的，刚才那些话，只不过是堵了他们的后路罢了。现在让头领看看我们李家船队的手段。”

　　　　说着，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了随身的火折子。晃着了之后呈一个抛物线丢到了那些水兵的脚下。火折子遇到了洒落一地的火药，那关船的甲板上瞬间冒起了刺眼的白光，随着白光还升腾起浓浓的白烟。浓烟中还有那些水兵脚被灼伤的惨叫。

　　　　浓烟一起，那些李家的水手们都没等下令，抄起了短刀就从船舷上跳了过去。他们也看不见人，只管朝前方挥砍就是。随着一声声的惨叫，那些本来就被烫伤的水兵轻而易举的就被李家这些水手给砍翻了。

　　　　耗子何曾见过这种战法，直愣愣的看着那升腾的白烟发呆。那水手头急声道，“头领莫要发呆，快些过去。不然一会就被这些家伙给杀光了。”

　　　　随着他的提醒，耗子这才反醒过来，抄起短刀也跳了过去。他刚一落地，就觉得一阵恶风扑面而来。他下意识的抬刀一挡，一柄钢刀势大力沉的劈在了他的刀上，只劈得耗子不由得退了两步才稳住身体。

　　　　见耗子挡住了自己的攻击，对面的人影发出了“咦”的声音。只这一声，耗子就分辨出来，刚才出手的正是王直。耗子举刀就朝白雾中那影子冲了过去，刀刀不离王直的要害。可这些必杀的攻击全都被王直给挡了下来。

　　　　王直看不清对面的人影，挡了几刀之后发现这刀法的路数异常的熟悉。虽然不甚迅猛，却是刁钻异常，而且每一刀出手都是朝着要害部位，不是长年在刀口上舔血的匪盗，绝对用不出这种刀法。

　　　　王直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对面的是叶麻吧，既然来了也用不着躲躲藏藏的，把双刀使出来吧，不然你绝非老夫的对手。”说着话，又是一刀劈出，将耗子给劈得后退了一步。

　　　　王直是高手，这是当初所有水匪都知道的事实。若非如此，东海水匪首领也轮不到他做。可是耗子没想到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王直的身手依然凌厉异常。

　　　　耗子将牙一咬，改变了出招的套路。将身体一沉，双手同时握住短刀刀柄，刀尖朝改向王直的肋下攻去。

　　　　双手持刀，虽然不能将力量翻上一倍，也远非单手的时候可比。再加上角度刁钻，着实让王直慌乱了一阵。“这招数是我儿汪傲从九州岛的倭人手中学到的，你不是叶麻，你是何人，为何会我儿独有的招数？”

　　　　耗子再也忍不住了，不由得一边出手一边开口骂道：“丧心病狂的老贼，若是你心里还念半分父子情分，又怎么能下的去手将少主杀了！”

　　　　这下王直真的是惊讶了，“耗子是你？你竟然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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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王直的下场
　　　　耗子再次将刀尖沉下了三分，短刀朝着王直的下三路攻去。他知道王直年轻时左腿受过伤，养好了之后也一直不太灵便。耗子攻他的下三路就是为了给王直的腿部施加压力，让他自己露出破绽来。

　　　　王直自从知道眼前的人影是耗子，手上的招数顿时又凌厉了几分。“命大的小贼，当初那种阵势都能让你逃出生天。可惜你不长记性，既然逃得一条命去，就找个地方苟延残喘也就是了。竟然还敢出现在老夫的面前。”王直满心的杀意，手刃义子这种事可不光彩，他必须要将耗子这个知情人给亲手杀掉，才能保住他的名声。

　　　　王直开始刀刀紧逼，霎时间耗子就有些支撑不住了。虽然他也是一把好手，可架不住王直的手段比他要高明许多，更何况，他所会的那些招数，都是王直所熟知的，光凭着手里这把短刀想要杀王直实在是太难了。

　　　　趁着二人双刀碰在一起的刹那，耗子借力又跃回了自己的船上。小跑两步抄起了甲板上不知道是谁放在那里的一把火枪。没有一丝犹豫，耗子朝着那个追过来的身影直接就扣动了扳机。

　　　　王直的刀再快也快不过子弹，更何况眼前还是烟雾弥漫。铅弹不偏不斜正好击中王直的右肩。王直一时吃痛，短刀顿时脱手掉落在了甲板上。耗子见一击得手，将火枪扔在了一旁，起身就是一个跳劈。王直刚弯腰捡起自己掉落的短刀。就觉得头顶上一股恶风来势汹汹。本能的他就要举刀去迎，可是肩头受伤让他的动作慢了那么一步。耗子的钢刀借着他下落的重力劈在了王直的肩头上。将王直的右臂齐根斩断。

　　　　此时的烟雾已经有些快要消散的迹象，耗子这一刀下去，就见到王直的断臂在甲板上不停的抽动。而王直随着一声惨叫，也跌坐在了甲板上。

　　　　烟雾散尽，那些大明的水兵已经全都倒在了甲板上。而因为是突袭的关系，三桅快船上的这些水手们只是有几个挂了彩，却没有一个身亡的。满身血迹的水手们围成了个圈，刀尖全都对着王直。

　　　　王直的伤口处不停的往出喷涌鲜血，失血过多的他此刻有些脸色发白。王直的左手用力按住自己的伤口，一脸惊惧的看着面前的耗子。

　　　　耗子冷冷的盯着王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一条手臂算是你还了，现在还差一颗头颅，你与少主就算是两清了。”说这话，耗子再次举起了钢刀。

　　　　王直此刻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威风，他惊恐的大声喊道：“不要杀我，汪傲的命本身就是我给的，他为我而死也是心甘情愿。”

　　　　本来就要动手的耗子听了王直的话，手上的动作缓了一下。随后开口骂道，“你这老贼，亏少主他掏心掏肺的对你，最后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你简直是禽兽不如。”

　　　　王直此刻仿佛是失去了理智一般，指着耗子身后的那艘三桅快船喊道：“害死汪傲的真凶是李家，是李天佑，你若要报仇，就去找他们。若不是李天佑抢了我的平户港，还得老夫没有钱打点官场。我又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说着这王直朝身边啐了一口吐沫，骂道：“汪傲也是个废物，自己的根基都能被人夺取，这样的货色活着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用他的脑袋换我一个大好前程。”

　　　　本来见王直的惨状，东海水匪出身的这些水手心里多少都有些不忍，可是听了他这近乎是丧心病狂的话语，这些水手各个的心头都填满了怒气。

　　　　耗子的怒气积攒到了极点，他已经不想在与王直啰嗦了。只见他将手中短刀高高举起，紧接着就要朝王直的脖颈落下。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在甲板上自暴自弃的王直眼中猛然闪过一道精光。这一瞬间，王直动了，他的脚先是朝着耗子的小腿踢了一脚，趁着耗子身体不稳的时候他用力的将耗子撞开，随后猛窜了两步来到船舷旁边，没有任何犹豫就一头扎入海中。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耗子，还有李家的这些小辈，今日的恩情老夫记住了，你们千万莫要让老夫活着回到大明，否则你们就等着老夫的报复吧！”王直喊了这么一句，再次潜入海中，朝着远方拼命游去。

　　　　“这老匹夫！”耗子被他从自己手上逃了，一股怒气升起，随后就要跳海去追王直。他刚刚挑起的身体，随着一股大力，又落回到了甲板上。耗子回过头，又是刚才的那个水手头。

　　　　耗子怒目看着这水手头，脸上写满了，若是不给我个交代就让你好看的意思。那水手头也是苦笑，“头领，不用追了，你且仔细分辨，那王直身后的是什么。”

　　　　听了他的话，耗子先是一愣，随后接过了水手递来的望远镜仔细的观看。刚才他没看清，现在才发现，在王直身后，有三道青色的影子从水下朝王直紧紧的追了过去。

　　　　“鲨鱼！”耗子是长年在海上讨生活的，对于鲨鱼自然不陌生。只是他却没想到鲨鱼竟然来的这么及时，王直一下水就跟了过去。

　　　　“头领可是觉得这鲨鱼来的很快？”那水手头似乎是看穿了耗子心头的想法，开口说道：“南洋这边不比东海，这边战事频繁，人命也不值钱。每条船上死了的水手都是随便一扔。久而久之，只要是出海时间久些的大船后边都会跟上几条鲨鱼。随时准备吃落水的水手。”耗子虽然也在香料群岛劫掠过一段时间，但是他们却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这种事情。

　　　　正在说话的时候，不远处的海里传来了王直的一声惨叫。随后就见水花翻滚，王直在海水里上下沉浮，身边三条青鲨在不停的撕咬。只是顷刻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