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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于九天 第12部 雏凤初鸣-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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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容恬的这个道均恩令将成为他得到天下最有利的武器,天下的贱民如此多,人人内心都有卑贱不敢说出的妄想,这个荒谬的法令,对那些血统劣质的下等人来说,无疑於大旱甘露,足以使他们背叛自己的国家相容恬效忠,但。。。。。。」若言语气一转,冷笑道:「容恬现在连自己的王位都保不住,他这样的丧家之犬所发的法令,要推广开来,而且让天下人相信,需要一段很长时间。」
「王兄自然不会给容恬这个酝酿的时间。」
若言目中神光电闪,忽然挥手将案头的均恩令不屑地扫落地上,仰天笑道:「对付容恬这招奇兵,最有用的办法莫过於以快打慢,等本王若言吞并繁家,阿曼将下游肥沃土地尽归本王掌握,到时候以离国精悍之兵,两国肥卧地域之粮,邻近小国哪个敢不看本王的脸色行事?」
浓黑的剑眉笔直地挑起,绽出让人不敢轻忽的霸气。妙光仰头看他豪气大发,思绪暗萦,一声轻微的叹息若有若无地逸出红唇。
若言眼神一移,沉声问,「王妹为何叹气?」
「没什麼。。。。。。」妙光也不知道自己竟叹息出声,恍惚回神,片刻已经镇定下来,低声道:「王兄的计谋当然极好但百年来十一国你我纷争,却从来没有真正大国吞并的事情发生,繁佳一旦正式灭亡,其他各国可能会对我们离国大为忌惮,我只恐怕他们会联合起来对付王兄你。」
「这个不必担心。」若言从容道,「容恬王位被夺,现在必然正在头疼如何夺回自己的王位,本王已经派人前去和容瞳打交道,提供种种对付容恬工程的计谋,不管他们将来谁赢谁输,西雷实力都将会大打折扣无法和我离国对抗容恬这个威胁既除,其他小国更不在话下。」
曲指数道,「同国大王新丧,内乱将起,东凡兵力被天花瘟疫损耗,不值一提,博间、北旗、宴亭、朴戎各国,掌权者都是昏庸之辈,只会互相扯对方後腿,只要他们不懂得联合兵力抗击,本王有办法将他们一个一个收拾了。」用漫不经心地口气侃侃数罢,若言伸手挑起妙光尖尖的下巴,看入她的眼睛,道:「可这些并不是你叹息的原因。」
「王兄。。。。。。」
「对本王说实话。」
妙光微愕,半晌低下头去,幽幽道:「只是听王兄提及均恩令这道奇招,不像容恬这样天生会继承王位的人会想出来的事情,令妙光想起一个不想想起的人罢了。」
若言淡笑著问:「是鸣王吗?」
他语气极轻松,妙光却细不可觉得微颤了一下娇躯,点了点头。
若言叹道:「王妹实在不应该仍然为当日阿曼江私纵鸣王一事内疚」能令天下惊慑的手,温柔地抚在妙光低垂的头上轻声道:「相反,我醒来之後,回想前事,常常觉得王妹做得,对,如果你当时没有放走鸣王,本王大怒闯至营帐,必杀鸣王。」
妙光蓦然抬头,吃惊地看著若言,颤声道:「是妙光无知若非如此,王兄不会因怒乱神,被容恬一箭重创,以致昏迷多时。」
「胜败乃兵家常事,呵,这句话还是鸣王教本王说的呢男子汉出生入死,中敌人一箭有什麼要紧?容恬还曾被本王射得像个刺蝟呢,可惜此人命大,竟被媚姬所救。」
妙光听他语气,当真没有一丝怨恨愤怒,心理暖融融的看著若言的眼神越发亲暱,眼角微湿。
两兄妹在软席上相互偎依,半晌不曾开口。
良久,妙光的声音响起,「王妹这次来还有新的消息要告诉王兄,天下最近都在传言,鸣王被萧圣师认定为亲生儿子继承萧家产业,他将游历各国,巡察萧家产业。」
若言自从得到龙天死讯,马不停蹄到这个位於离国和繁佳交界的小城来仪,与离国大军会合後,立即谋划如何一口将繁佳吃掉,忙得翻天覆地,关於凤鸣要出游各国的事却是第一次听说,默然片刻,忽然逸出微笑,「他胆子倒大了,容恬陪在他身边吗?他带多少人马?」
妙光摇头道:「我们没有容恬的消息,我猜想,大概容恬要夺回王位,又不希望让凤鸣卷入战争,所以自己在西雷边境密谋,另一边却让鸣王以萧家少主的身分去各国避祸,鸣王身分敏感,兼有萧圣师和容恬两大靠山,我看各小国表面上都会对他恭恭敬敬。」
「让鸣王去各国避祸?如果真的想避祸,最安全的方法莫过於躲在容恬身後。」若言沉吟良久,眼中射出慑人光芒,「容恬既舍得让他出来各国冒险,其中大有蹊跷,立即派人查探有关鸣王的一切消息。」
妙光答应下来,思忖了一下,试探性地问:「如果王凶再次擒得鸣王,会怎样处置他?」
若言哑然失笑,「你是怕我杀了他吗?放心落到本王手里他说不定会想自尽呢,本王怎麼会让他这麼便宜遂愿。」
妙光是若言唯一的亲妹妹,对自己的哥哥相当了解,仔细听若言提及凤鸣的语气,如道喜怒难测的离王此刻说的是真话,抓到凤鸣未必加害,稍微安心了一点,踏下软席对著若言跪奏道:「机会难得,妙光想求王兄恩典,答允让妙光潜入各国,伺机活擒鸣王,以赎阿曼江私放鸣王之罪。」
若言唯一沉默,半晌展容道:「本王现在忙於繁佳诸事,实在走不开,好,就让你去办罢,凡事都要小心,一旦繁佳不在天下各国对我离国的态度将大为改变,局势比从前更加叵测危险,王兄我送你一个人,陪你同行,路上可以帮你不少忙。」
妙光温柔聪慧,一听就明白是谁,低声笑道:「繁佳之事恐有大战,王兄身边正需要能人,他跟我去了,王兄怎麼办呢?」
若言哈哈笑道,「有本王在,数十万精兵弹指即发,难道对付不小一个小小繁佳?去吧。」
「是,谨尊王命。」
妙光柔柔欠身,转身正要离开,忽然听见身後若言道:「等一下。」
妙光回过身来,「王兄还有什麼吩咐?」
若言移动高大的身躯,踏下软席,直至妙光身下前半尺才停下,居高临下凝视著亲妹的脸,缓缓叮嘱道:「阿曼江私纵鸣王之事,从今日开始一切揭过不要再提,但本王绝不允许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一次。」
妙光直迎上若言的视线,片刻後低头盈盈拜倒,语气无比平静,「王兄放心。」
妙光背影消失在门外,若言挺直在华丽空旷行宫内,默默不语,忽然扬声道,「来人,传思蔷。」
片刻後,打扮得毫无瑕疵的思蔷跨入门中,抬头看见若言站在厅中,宽厚笔挺,充满压迫力的背影就在眼前,赶紧跪下道:「思蔷奉王令,前来伺候。」
「起来吧。」若言背对著他,思蔷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离王淡淡命令道:「到软席上,躺下吧。」
「是。」思蔷站起来小心翼翼走到软席边躺下一直垂著眼丝毫不敢看那个传闻中残暴可怕的离王一眼。
他不是离国人,而是离国大军压境繁佳後,那些还怀著苟安奢望的繁佳大臣送来讨好若言的娈童。
看他同一批送来著娈童共有十二人,都是容貌姣好未经人事的处子,别说男人,连女人都未见识过。
第一次集体拜见离王时,虽然跪著不敢抬头,他还是敏感地察觉离王的视线从一开始就定在他身上,使他如针毡般淌了一身冷汗。
但奇怪的是,从那一天後,离王却从未召唤过他伺候。同伴偶尔有被召唤过去伺候都是血淋淋抬回来,後庭创口惨不忍睹。
听说伺候男人,第一伺候後庭难免受伤,毕竟自己只是草芥般的玩物,权贵中没有人会怜惜,哪里管你是不是第一次只要尽兴就好。
而离王若言,正是传说中极可怕的魔王。
「你在发抖。」
头顶上声音骤然传来,吓得思墙猛一个冷颤。
这即将把他的祖国撕得支离破碎的离王,竟已经无声无息到了他身边,就坐在软席一端,深邃不可测度的黑瞳正犀利地打量著他。
「大。。。。。。大王。。。。。。」
一根修长尊贵的指忽然点在他唇上,低沉命令:「不许咬本王今晚不想看见你的血,闭上眼。」
思蔷颤栗著松开咬住下唇的皓齿,听天由命地闭上眼。
等待著大难临头的时候,却听到那个充满霸气的声音问:「思蔷,这麼多送来的娈童之中,本王只记住了你一个的名字,你知道为什麼吗?」
思蔷怯生生道:「思蔷不知道。」
「别睁开眼,你敢睁开,本王就剐了它们出来。」若无其事地警告了一句,若言语气又变得柔和,浅浅笑起来,「那是因为你有些地方,很像一个人。」
思蔷不敢开口问像谁,只遵从王令,紧紧闭著眼睛。
若言似乎在对他说,又似乎在自言自语,幽幽道:「那个人闭著眼睛装睡的时候,很像你现在这样,只要我轻轻一碰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发抖。」
他用手一抚思蔷肩膀,果然思蔷浑身一阵颤抖。
「你在装睡吗?装又装得不像,怎麼能瞒得过本王?这微微颤抖,好像一只著了凉的小猫,可你的爪子,却又那麼尖,一挥之间,毁我数万离国大军。」
若言的指尖在思蔷嫩滑的下巴来回摩挲,偶尔猛用指甲刺入吹弹可破的肌肤,虽不见血,也疼得思蔷双眉紧锁,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思蔷被他警告在前,双眼连一条缝都不敢睁开,只能仰躺在软席上任他玩弄,忽然又听若言极温柔地道:「别怕,你虽然现在怕我,但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把其他人都忘个乾净,你眼里心理,只可以有我,我若言要的东西,从没有不到手的你懂吗?」
他语气异常温柔宠溺,彷佛正和心上人亲暱私语,语气中仍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思蔷听得一愣,三分惊诧,还有四分,竟说不出是什麼滋味。
正思忖间,唇上一阵温热,两片极软热的东西覆在他原本吓得青紫的薄唇。
思蔷呆了好一会,才醒悟起来那是什麼。
这一刻,他不知道为什麼冲动起来,既忘了离王的严令,不由自主地睁开眼睛,跳入眼帘的,是近在咫尺一双漆黑如星的阴冷鹰目。
霎时,思蔷彷佛被这双瞳仁慑去魂魄似的,浑身动弹不得。
「你睁开眼睛了。」若言毫无起伏的一句话,宛如一记重锤击在思蔷天门,震得他终於回神过来,一脸惊恐地看著若言眸中满是哀求之色。
若言面无表情地打量著他,空气寒冷凝重得几乎让人喘不过去来。
就在思蔷以为自己必定会被剐目处刑时,头顶上掌握他生死的魔王却微微一扯唇,逸出一丝浅淡至极的笑容,「算了,本王今日心情很好,饶过你这小东西一次。」
说罢,不在理会思蔷,转身取过案头一本由都城里同专呈过来的奏折,静静看起来。
房中异常安静,连呼吸似乎都消声匿迹。
奏折上写得是最近离国西边土地的收成和天气,并没有什麼有趣的事,若言看著看著,刚毅分明的脸却又忽然不自禁逸出一丝笑意。
那个胆小起来像小白兔,胆大起来却胜过豹子胆的小家伙居然跑出来了周游天下了。
自从容恬的永逸大营被偷袭後,若言还以为容恬会把他一直藏起来呢。
这下可好,他自己大摇大摆暴露行踪。
西雷鸣王,多日不见,你比从前,一定更加丰神俊朗,光彩照人了吧?


第四章
永殷境内。
阿曼江。
这条在大陆上流域最广,仅主流和两大支流就横贯同国、永殷、繁佳、昭北四个国家的大江,似乎和凤鸣有不解之缘。
至今为止,凤鸣半生中曾经经历过的最大的战争,就发生在阿曼江边。此役重创离国若言的元气,更从此在鸣王这个耀眼的头衔上,增加了一顶名为「兵法大家」的高帽。
但同样也是在阿曼江边,鹿丹巧施连环计成功,把凤鸣从容恬身边夺走送往东凡,最终导致了容恬失去西雷王权和东凡的天花瘟疫。两个国家,同时受到空前的重创。
正因为这些,阿曼江江水在脚下流淌的淙淙歌声,听在凤鸣耳中,便多了几分说不清的复杂滋味。
如今,他正乘坐著号称天下最豪华的萧家大船,沿阿曼江主流直上,进行他史无前例的伟大游历。
不过在他和一干不堪騒扰的侍女的强烈要求下,吵闹得人人眼冒金星的乐团演奏已经取消,取而代之的,是秋月秋星的私人表演。
「鸣王根本就没有听人家唱嘛!」一曲既了,秋月抱怨的娇声传入凤鸣耳中。
肩膀被秋星不满地摇了两下,凤鸣才恍然转头,笑道:「我有听啊,唱得很好听,像黄莺一样,不,是比黄莺更好听。来来,奖励你一个果子。」随手拿起旁边果盘里的一个青色果子,扔给秋月。
初春,阿曼江水流充沛。大船虽然是逆流而上,但由於船身设计宽大,异常平稳。凤鸣和秋蓝等几人都出来甲板透气,大家或站或坐,眺望两岸江景。
手边小桌和甲板的地毯上都放置了果盘热茶,罗登果然没有对众人说谎,连盛装水果的盘子和茶具,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美景宜人。
潺潺流动的江水看过去,是寂静如画的山林,初春清风徐徐吹来,山林独有的清新树木香味便幽幽钻入鼻尖。
秋蓝在又软又厚的蓝毯上半跪半坐,低头专心致志地捏著针线为凤鸣制新的披风,听了秋月的抱怨,抬头微笑道:「鸣王一定是在想大王了。」
「哪有?」凤鸣俊脸微红,走回来蹭掉靴子,也学秋蓝的样子在毯上坐下,「我是在想,我那个古怪老爹给我提的那个要求要怎样交差。」
「少主请小心说话。」旁边一个硬梆梆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语气森严得吓人一跳。
凤鸣和秋蓝同时愕然抬头,跳入眼帘的是洛云那张不苟言笑,变得有几分严厉的年轻脸庞。
洛云冷冷道:「主人乃天下剑法大家,德高望重,所到之处,人人尊崇敬仰。少主身为主人承认的儿子,萧家产业的继承人,怎麼可以用这种不尊重的语气提起主人?」
这个洛云自从被洛宁安排为凤鸣的替身後,就常常贴身跟随凤鸣,黏人程度几乎和容虎一样,可惜态度和容虎相比,相差了十万八千倍。
也不知道凤鸣哪个地方碍著他的眼,整天板著一张脸,要不就默作声待在一边,如果开口,不然就是冷不防冒出一句刺人的话。
凤鸣一句话不慎,被人家抓到小辫子,苦著脸暗忖道,剑法确实是不错,不过德高望重这四个字,就有待研究了。
不过身为人子,又是在仰慕萧纵的萧家属下前面,确实要特别注意点,只好低声下气认错道:「是我不对,我更正。」转头对秋蓝一脸正经道,「我刚才在想的是我爹给我提的那个要求。」
秋蓝等人跟在凤鸣身边多时,对凤鸣唯恐哄得不够,把她们的鸣王看得比什麼都娇贵,因此个个对洛云的恶劣态度看不过眼,几天下来,三大侍女早就养成完全无视洛云存在的默契,一旦凤鸣被洛云弄得尴尬了,个个争著露出笑脸哄凤鸣高兴,都问:「鸣王的爹爹给鸣王提了什麼要求?怎麼我们都没听过?」
凤鸣道:「他要我在一年之内开拓一条运送双亮沙的航道。」
秋月咦道:「居然要开航道。萧家航运起家,一定已经有不少航道了,难道还缺这麼一条不成?果然挺古怪的要求。」
她故意提起「古怪」两个字,果然听见洛云在旁边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秋星假装没听见洛云的哼声,没话找话地问:「难不成以萧圣师的本事,也开不成这一条航道?他可是天下剑法大家,德高望重,所到之处,人人尊崇敬仰的。」
「不怕啦。鸣王那麼聪明,就算是萧圣师办不成的事,我们鸣王也能办成。」秋蓝道:「不然萧圣师怎会把萧家这麼大的产业交给鸣王呢?他既然肯承认鸣王是他的儿子,又交出航海图等等,就表示他相信鸣王的能力嘛。」
秋月一迭点头,意有所指道:「所以嘛,萧家上下,包括船只、物业、房子、还有人都归鸣王管了,鸣王才是最棒的。」两姐妹孪生同心,说到「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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