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大宋-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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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娘愁道：“可妹妹说这一辈子都要跟着他。假如他死了，我妹妹怎么办？”马小知道：“难道你没告诉丹娘曹杰在杭州还有别地女人？只怕这次他也将她带了回来。”

云娘道：“我对妹妹说了，可她说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原是寻常。还说你不也是有两个老婆。”

马小知气道：“她哪能这样比？我对你有多好，她又不是不知道。”

云娘道：“我也说了，可她就是不听。”

马小知不禁叹了一口气。丹娘真是痴情到了发傻的地步。于是问道：“丹娘为曹杰请你向我说情的事，曹杰知不知道？”

云娘点了点头：“他当时就在旁边。他说只要你肯放过他，对你的条件，他无有不遵。他还说要摆酒向你谢罪。”

马小知只好苦笑，曹杰的脸皮还不是一般的厚。只是若杀了曹杰，丹娘那样痴情，她的下半生怎么办？曹杰当初把丹娘留下这一招太狠了，他就知道自己会投鼠忌器。自己当时就不应该让丹娘离开总堂。只是那时谁也想不到丹娘对曹杰会如此深情。

随即又想到，只怕曹杰以后会成为自己接收玄武派地障碍。他已经入过定，按永嘉派入定心法上说的。象他这样功力的棋师。入定一次后，几年之内。想入定也入不起来。如此一来，玄武派的那些高手疯了后，就会只留下曹杰。那时玄武派的人说不定会病急乱投医，拥立他为掌门。那时玄武派已经没有能力自立一方，只能投靠别派，以曹杰和永嘉派的恩怨，他一定会投向龙虎门。

既然暂时不能除了他，如今之计，只有趁机逼得他远远地离开玄武派。只是如此倒替高万峰去了一块心病。高万峰正不知道如何安置曹杰，见他主动离开，肯定会高兴得要命。

想到这里，就对怀里的云娘道：“既然这样，那明天我们就去见一见曹杰。”云娘倒有点不解气：“难道你真的原谅他了？”马小知叹气道：“先去见见再说，我倒要看看品香楼以前地二老板，现在怎么样了。”

第二天，马小知带着王二王三跟着云娘去了曹杰的家。

这是一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巷子。地面上一股尿骚味，想来是住家经常夜间在路上随地小便。丹娘与曹杰住在一座小院子里。院子十分隐蔽，显然是怕永嘉派的人找到。

丹娘正在院中蓬头散发地洗衣服。看到马小知，她楞住了。看着丹娘，马小知眼睛不禁湿润，眼前这位浑身满是污垢的女人，就是以前干练泼辣的丹娘妹妹吗？看来曹杰地事已将她折磨得棱角全无，连自己的身上也没心情收拾了。

良久，丹娘才喊了一声：“马大哥。”眼中忽然全是泪水。马小知点了点头，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丹娘，你知不知道你走了后，大哥和你姐姐有多担心你？”丹娘说不出话来，眼泪象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

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让她绝望的男人，除了流泪，还能怎么样呢？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夫妻

第五十三章　夫妻

丹娘的身后，是一个有点风骚的女人，她大概就是曹杰那个从杭州带回来的小妾了。看到马小知鲜衣怒马，一副尊贵的派头，她的眼里全是热切的光，看马小知时眼睛里仿佛有一层雾。对她是什么人，马小知立即有了数。

曹杰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出来了，看见马小知，他立即亲热地喊了声：“马大哥，你来了，快请坐。”他的亲热，似乎完全发自内心。好像他从未派人杀过马小知，两人依然还象在品香楼那样亲密。

马小知没有理他，心中却苦笑了一下。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人，害过你之后，他一点也不内疚，并且好像立即就能将害过你的事忘个一干二净，有求于你时，他能马上变得对你十分亲热，让你觉得帮他是天经地义的事，不帮他，倒有点对不起他。

见马小知不理，曹杰没有丝毫的尴尬，反而立即让小妾去搬椅子。那小妾却不肯去，好像不肯做这种粗活。曹杰见她不肯，也不强求。

看到曹杰，王二王三心里立即有了火。虽然来的时候马小知没有告诉他们去做什么，但看到丹娘后，两人的心里就有了数。想起曹杰入定时，自己那样无微不至地照顾他，谁知他却是一匹狼，两人就想冲上去，将曹杰立即拿下。

丹娘赶紧过来挡住，哀求道：“马大哥，求你放过我男人。”

马小知长叹了一声。拦下了王二王三，然后道：“丹娘，你放心，我今天是来叙旧的。”丹娘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王二王三想冲过去时，曹杰一点也没慌张，只是笑着哄怀里地孩子，脸上全是满不在乎的神情。丹娘挡过来后。他的脸上立即闪过一丝得意。

马小知也不睬他，却对丹娘道：“我今天要喝酒。你和你姐去街上买几个菜来。”丹娘有点犹豫，曹杰立即在旁边喝骂道：“还不快去！不用怕，马大哥是说话算话的人。”见曹杰骂丹娘，那个小妾立即笑了。

丹娘出去后，曹杰又殷勤起来：“马大哥，请到屋里说话。”马小知站在院中一动未动：“你能不能不要再叫我马大哥？我觉得呕心。”曹杰立即媚笑道：“好的好的，一切都听马大哥的。”

马小知只好摇头：“你是成心想呕心我？”曹杰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我觉得只有叫你马大哥，你才会想起我们以前地情分，才会放过我。”脸上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马小知苦笑，王二王三也只好苦笑。

马小知道：“那倒是。不过我随即就会想起你杀我地事来，立即就会更加讨厌你。”曹杰一边哄着怀里的孩子，一边笑道：“所以我才要喊。我现在没有能力将你怎么样，只能在这上面呕心你一把，只能这样害你了。马大哥。你心里明明对我讨厌得要命，却不能拿我怎么样，这种滋味是不是很不好受？马大哥，谢谢你，你刚才要是不说，我还不知道喊你马大哥就可以让你难受呢。”

马小知哦了一声：“你好像在求我放过你。”曹杰立即一脸的卑躬屈膝：“是啊。我是要求你放过我。是不是我现在这样卑躬屈膝，象条狗一样，你才愿意？”曹杰说完，忽然一脸傲气：“如果不是丹娘跟着我，我就是象条狗一样舔你的脚指头，你也不会饶了我。既然我手上有丹娘，何必要卑躬屈膝？”

马小知不得不承认曹杰说得有道理，他随即笑了笑：“不过我听云娘说，你好像也求我了。”

曹杰也笑了：“圣人说过，即使自己占据着优势。也要谦虚。何况我现在处于劣势？虽然我不用求你，但大面场还是要顾的。我总得给你一个台阶下才是。”

曹杰虽然身处下风。但一直不卑不亢，竟然没有丝毫的摇尾乞怜之色。马小知心中暗惊，一旦让曹杰在玄武派得势，对永嘉派肯定十分不利。他这次来，本想和曹杰做一个交易：只要曹杰能让丹娘离开，自己就放过他。现在看来，曹杰是绝对不肯的了，丹娘是她地护身符，他怎会放弃？

可明知如此，他还是决定试一试。自从拜了王管家为师后，他还从未这样傻过，可为了丹娘，为了云娘以后不伤心，他顾不上了，说不定曹杰会答应呢？于是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来做笔买卖吧。要我放过你也可以，不过你首先必须让丹娘离开你。”

谁知曹杰一口答应：“行！等她买菜回来，马大哥就可以带她走。”马小知不作声，他怎么答应得如此爽快？

曹杰笑了：“马大哥一定非常奇怪吧？丹娘现在是我的护身符，我怎么会这么快就答应你带她走？嘿嘿。”他忽然一脸苦恼：“当初我跪下求她和我一起回来，确实是拿她做护身符的意思。只是后来我一看见她那张丑脸，就想起了以前受的罪，就再也不想看见她。可我无论用什么法子赶她走，她都不肯，死活要和我在一起。

我打过她，骂过她，不理她，还曾经几天不给她饭吃，可我只要给她一点好脸色，她立即欢喜得象是捡到了金元宝，还说什么只要我开心，什么都好。唉，女人犯起贱来，真没法子想。哈哈，真是好笑。”曹杰身后的那个小妾也觉得丹娘十分可笑，也跟着笑起来。

马小知怒吼一声：“够了！”曹杰和他的小妾吓了一跳，这才收住笑容。马小知怒道：“你知不知道，假如她不在你身边，你立即就会死？”曹杰笑了：“所以我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哄哄她，说点我心里其实还是有她，只是因为心情不好，才会那样对她的话。没想到她真地就信了。唉。”

马小知沉声道：“你最好多哄哄她，不然，到了我忍耐的极限，即使她依然在你身边，即使她会伤心，我也要杀了你。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杀你并不难。”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往事

第五十四章　往事

丹娘买菜回来后，见曹杰没事，这才放心。可曹杰看都没朝她看一眼。

马小知对曹杰道：“你先进屋。我要和丹娘说说话。”如今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说服丹娘。马小知对自己的嘴上功夫还是有信心的。曹杰有点不愿意，马小知使了个眼色，王二王三立即拉着他和他的小妾进去了。院中只留下了马小知、丹娘与云娘。

马小知叹了口气：“丹娘，你真的想跟他一辈子？”丹娘点了点头。马小知道：“可他心里根本没有你！”

丹娘叹了口气：“我知道。可我就是放不下他。小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在一起读书，后来素素也来了，当时她家和我们家一样穷。可同样是找你家里人帮忙，柳员外不卑不亢，而我爹我娘却是点头哈腰。每次看到爹娘那样，我的心里就难受，觉得没脸见人。从小我就觉得自己低人一等。直到后来遇上曹杰，我才觉得自己不比别人差。

那年相亲，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他。成亲后，因为有个一表人才的夫君，我的腰才挺得和别人一样直。就这样，从那时起，我心里就再也离不开他了。马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实在不能没有他。总有一天，他会再对我好的。”

云娘道：“假如他永远都不会呢？”丹娘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地。”声音小得连她自己也听不见。

马小知无奈之下，只好使出杀手锏：“丹娘。你不是想我放过他吗？好，现在你自己选。如果你肯离开他，和我们回去，我就放过他。如果你不肯，那我也不肯。”

丹娘直摇头：“马大哥，你不要逼我！”

马小知狠着心道：“可你和他这样下去，你这辈子就完了。”

丹娘不说话。只是不停地落泪。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良久，马小知的心终于软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后。他只得算了。

酒菜很快就端了上来。马小知和曹杰举起了酒杯。为了不打扰两人叙旧，其他人都退了出去。看着眼前的曹杰，马小知又想起了以前在品香楼的岁月，那时的曹杰，勤快、热情，脸上总是带着笑容，象个阳光少年。自己一直将他看成亲弟弟。不过随即他又想到了曹杰命王四杀自己时的那种得意，那时的他阴险、狡诈，浑身散发着小人地气息。

想起品香楼的事，曹杰就慢慢又进入马小知内心属于亲人地那片区域，想起永嘉派总堂内后山的事，他立即就又被赶了出来。

三杯酒下肚，曹杰的话多了起来：“马大哥，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卑鄙无耻？”马小知诚恳地点了点头。

曹杰笑着摇头：“我也觉得我自己是这样。不过我无所谓了。你现在能呼风唤雨，而我现在，只有卑鄙无耻才能活得下去。”

对一个承认自己卑鄙无耻的人，马小知还能说什么呢？

曹杰脸上忽然全是嘲笑：“你不要看不起我，也不用觉得高我一等。我和你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马小知摇了摇头：“我没有瞧不起你，相反。我十分佩服你。”

曹杰猛灌了一大杯酒，然后笑道：“你不用变着法子骂我。随便你怎么说吧。我和你不同，你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家里有钱，父亲又是做官的，而我不过是个贫苦弟子，父亲只是个种田地农人。你是不知道贫穷的滋味的。只有卑鄙无耻，我才能爬上去，才能不再穷。”

马小知道：“你不要忘了，我也穷过。我也过过苦日子的。”

曹杰忽然笑了。笑声中全是悲愤：“你那也叫穷？你有一座大宅子，有对你深情的云娘。还有一个随时都可以帮你的有钱岳父。这样的日子也叫穷？你那样的苦日子，我过上一天也知足了。我来给你看看，什么叫做苦日子。”

他猛地又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将左腿上地衣服捋了起来，路出一截小腿。他的小腿居然是畸形的，比别人的要细，一根骨头从皮肉中突出来，撑出一个圆头。曹杰一脸平静：“我十三岁的时候，永嘉派在杭州挑选神童，我爹听到消息后，带着我从乡下赶了过来，可我没有选上。回去后，爹嫌我没用，有一次他酒喝多了，一棍子就将我腿敲断，因为没钱治，最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声音忽然愤激起来：“是我没用么？那些被选上的所谓神童只怕一个也不是我对手！还不是因为我爹是乡下人，不明事理，将永嘉派当时地杭州分堂堂主给得罪了？人家都没让我进场，我怎么会选得中？可我爹哪管这些，他只会将气出在我身上！”

马小知叹了一口气，同时心中奇怪，照这样看来，曹杰应该是个瘸子，走路应该一拐一拐的才对，可以前为什么没见他瘸过？

曹杰这时放下了衣服，神情忽然变得不服气：“人人都以为我大了后会是个瘸子！嘿嘿，可我偏偏不肯认这个命！别人怎么走路，我就也怎么走。从我腿断了那天起，我就暗中学着别人走路的样子练，练到现在，虽然我走一步路花的力气还是别人的两三倍，但谁还能看出我腿上有毛病？”

虽然曹杰为人不怎么样，可这份毅力，着实令人吃惊，马小知的心里对他倒真的有点佩服了。

曹杰叹了口气，道：“可我无论如何努力，老天爷就是不肯给我运气。每次到了关键时候，我总是抓不住机会。小的时候，我家里穷，爹娘见我聪明，省吃俭用，将我送进县城，跟一个老先生学棋，我十三岁的时候，永嘉派四处张贴告示，说是选神童。我以为机会来了，可因为我爹粗鲁无知，没有见识，在杭州分堂堂主面前失了礼，人家将气撒在我身上，一脚将我踢了出来。

十六岁那年，师尊收我为徒。我以为这次是鱼跃龙门，终于脱离苦海了，可师父为了得到‘血昼谱’的解招，派我去监视你，后来又硬逼我娶丹娘。结果我成了品香楼里地一位伙计不是伙计、老板不是老板地四不象，只能看着其他师兄弟风光。

后来在永嘉派分堂，我终于又有了一次机会，眼看着就能成为掌门，结果又被你坏了好事。

回到玄武派后，我以为自己带回了永嘉派的入定心法，定能获师父重用，这下脱离了苦海，再也不用象以前那样，每天偷偷摸摸，人不象人鬼不象鬼地，可师父为了玄武派的名声，不但不重用我，而且还嘱咐我不能到处乱走，以免被人撞破。每个月只给我十几两银子，以前的师兄弟见我做过卧底，个个从心里鄙视我，不和我来往。嘿嘿，他们看我带回来的入定心法时，倒是十分欢喜。”

马小知摇头道：“其实老天爷待你并不薄，他给过你机会，只是你没有把握好，而是选了另外的路。你应该知道，当初我是把你当亲弟弟看的。你要不是心术不正，想杀了我自己做掌门，我做了掌门后，自然不会亏待你。”

曹杰苦笑道：“我就是不找人杀你，但你知道我是永嘉派的卧底后，也不会放过我。”

马小知道：“你错了！只要你当初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