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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堰-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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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高长卿愣了一会儿才木然转身走下刑台,我看见他走路的背影开始蹒跚,衣摆也露出反复修补的补丁。除去他最后看我的眼神,我以为他和以前一样。
其实,。。。不仅是做臣子的人才能有狼子野心。
孟昶十年傀儡,十年皇帝,他怕的人多了。我早已跟高长卿说过。。。。这一仗他还得打下去,而且必输无疑。
必输无疑。
我看着高逸,他坐在案台上,他在等时间。
“楚良呢?”
我问他。
高逸似笑非笑地偏头,“天底下有谁能找得到他?”
“你骗我。”
“不,我在折磨你”
“折磨我?”我抬头笑看天井,那道光就刺痛眼镜,更像剑,比欺骗还锋利。我还想等高逸的回答,但那边没有声音了,只有香烧断的响动,啪嗒地落在地上。
有人在说话,一阵骚动,我听见什么掉在地上的声音。然后门开一阵风猛烈地吹过来,就连腹部的伤口都被撕开。有谁破门而入?我低头看见白色的衣角,和暗红色的官府,有人扯开嗓子吵吵嚷嚷。
风还是顺着风口灌进来,可被人去管他。
有人也大摇大摆走过来,一脚踢翻刑台上的火盆,挡在我面前气势汹汹。
“本公子的人,哪个敢动?!”
“涔公子?”高逸在台下福身回话,“这是蜀中的家事。”
“老子管你什么事,这个人。”说了一半他指了一下我的鼻子,“是老子的。”
“高大人!”台下一白衣白裤的小童接下话来,句句威逼,“刚才王上已派使者进宫,相信不久就会有诏书下来。高大人何不耐心等等再行刑,不然错杀了人就不仅是家事,而是两国间的大事。”
“。。。也是。”
我见高逸展眉笑了,不一会他抬头看我,眼神时而深时而浅,浅是那里面的遗憾被我看透了,深是他没有故意隐藏的那些,我也从来没见过。
我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但一切就如涔令非说的那样,诏书很快下来,除了放人以外,还有我永不能回蜀地这一条。我还没想清楚,那边涔令非已经牵着我的手大吼,“老子可不稀罕!”
“公子,注意言辞。”小童在他身后叮嘱。
“要你管!”涔令非回头对我眨眨眼睛说,“什么都别管了,跟我去大理,那儿四季如春可是世间最好看的地方。”
“涔公子说话还是往般风范。”
我笑了笑,转头看高逸,他坐在案台前,低头看着手里的卷宗,一言不发。
“还看什么看,那人獐头鼠目一看就不是义气相。”涔令非一直对高逸有敌意,嘀嘀咕咕都是高逸的坏话。我听着,感觉慢慢淡了。
感觉,是指刚才的感觉。
我想起了那天井漏下的风,这么突然,这么强烈,我觉得甚是熟悉。但现在才想起那应该是剑气,这种剑气我看过一个人用。第一次他在火场里面救我,第二次就在这里。
可我没有看见他。
难道没来?突然我的手被人从背后拉住了,但转瞬即逝的他又发开。暖意马上没有,换来的是涔令非那天生冰凉的手。
“楚良!”
我回身叫他。就跟当初同游酆都的哪天,只要稍微不注意就失散了,然后一个人又一个人,多少个陌生从眼前过去。。。。人总是聚少离多的,这话的道理就在聚和离,这说明认识,这说明后悔。
高逸,楚良,孟昶,涔令非。
这四个人相似又相同。
如不同的风景变换着,我想得到的想拥有的,偏偏没有;我不能失去的不能离开的,偏偏不在了;我想不到的猜不透的,偏偏却爱了,。。。那只有一个浑浑噩噩的才在如今牵上我的手。
我该说什么呢?
如果那日崇云将我杀了,是否可好?
我不知道。
记得文相人曾笑谈。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那个时候晏仁还没有那么多的雾,天很高,两岸的深峡基本不能见底。有条河从脚下那么过去,有人踩水来,啪嗒响着。都记忆犹新,好像还是昨天,并没有之前让我那么怀念。
但这人呢,总是会变。
好如晏仁的变天,人也一天天在世间游走的时候改变。真假对错,他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为了生存。他开始做自己从前不会做的事,说不会说的话,动明知道不能动的感情。
他越发的像个人了。
可也不像人了。
“楚良。”
我问我身边的人,问他是不是楚良。
他偏头似是不解地想想又笑着说我认错了,然后不再说话,气闷着听车轮的响声。
听它压碎了这个隆冬蜀地的雪花。
第三十章
对于涔令非来说,蜀地就是他的灾难,高逸就是一颗灾星。
尤其是高逸一路把他送于关口前,他不耐,出口全是冷嘲热讽。高逸始终笑着,一言不发,倒是高长卿好几次按捺不住
,。。。那些小童都认为高逸绝对有本事坐着高长卿的位子,只是时候没到。
但一路下来,孟昶从来没有出现。
去大理是往南走的,过了川西还要过河,那一带的路很险要。大多人都怕,只有涔令非拍着胸脯说他走了那么些年早都
习惯了。蜀中和大理的交接处有一个出关的城楼,那儿有人接待。
我在蜀中是罪人,但在大理是客人。所以负责接待的大理官员丝毫不怠慢,一起都安排得十分妥当。
一夜后又上路,再没有蜀中的人,只有大理的车队。
我问了涔令非。
“为什么要答应来救我?”
“喜欢你。”
不知道是不是那大大咧咧的性子,他也不掩饰,很爽快就承认了。
月余不见,他的性子有些略改,但任性还是占了主要。不过他对跟着他的小童倒好了很多,除了多加衣物以外,平时赶
路的时候这些人都塞在车里躲着寒气。
也颇为热闹。
我只能慢慢适应下来。
我才离开蜀中那个被火围着的宅子,那每一晚的事,那每一天见到的人,分开的,死了的,走了的,还是夜夜都在梦里
反复出现。只要一想起那几夜的火,那等着诏书的日子,那和高逸斗心的日子,无论涔令非怎么说话,我始终转移不开
。所以崇云说得没错,我是个自私的人。
而今涔令非等于是向孟昶要了我,他要了我的命,所以我不算自由。至少在他面前,我是没有资格想着自己的。
“你总是去想那些你根本忘不了的东西。”涔令非说。
“这话矛盾。”我笑答他。
涔令非拍了拍我的手,“该过的就过了。你觉得之前活得不易,往后可能更难,还是。。。。”
“哦,小公子也能说如此的话了?”他说了一半我就打断,转眼看看车内的小童,一阵沉默之后不知道是谁先笑了出来
,然后便是一群人哄笑。无论涔令非怎么大吼都喝不住。
“还有你,本来可以早点救你出来,你何苦折磨自己。”正笑着,涔令非突然问我,“你本可以不用在那呆那么久的,
不是么?”
“我不知道楚良是不是还在给高逸卖命,要是是,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把手放在膝盖上。
昨夜在关卡的城楼上,南瑞也来了。好像是高逸特地安排的,她似乎并不想见我。但见了,不说些什么也说不过去。我
靠着城墙看她抿唇抿了许久才开口。
“我的命是大人救的。”
她说的是以前在锦官城的陈年往事,对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点头算应诺下来,但不知怎么接下去,崇云的死已经成了
我们之间的裂缝,越拉了越大。
“凌峰和凌华呢?”
我问她。
“在城下,只要大人不再有招呼,他们就走。”
“那你让他们走吧。从此去哪儿都随他们高兴。”
南瑞微愣,随后皱眉说,“大人用完了人就丢,是吗?”
我闭眼没有答话,问了她另外的问题,“。。。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在青城,崇云第一次念诏,凌峰和凌华冷静得不正常。”
“那个时候啊。”我笑着想了一想,“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想杀我的人是孟昶。”
“此后都一直是演戏。”南瑞低头咬牙低声说,“你和凌峰去找王爷,府上的大火,头像,还有楚良对你做的事,都是
演戏。”
“不错,给高逸看。”我提高手里的灯笼,指着里面的火给他看,“就是灯笼的火。但也赌了楚良,如果他不来救我,
不愿碰我一切也只能作罢。”
“。。。为什么?”
“孟昶想要我死,他会给我活的机会?如果我不给自己安排点什么就只能等死,虽然没防着费宝儿,但对高逸,我不会
斗不过他。”
南瑞往后退了一步,背靠着木门,着冷风就瑟瑟发抖,“凌华出走是去找涔公子?”
“不是。”我笑着摇头,“是通知崇云,说我在府上已经快绝望了。”
“所以他才会来找你,才会伤你再自尽!”
“不错,那高逸的心才会觉得痛。你要知道,他爱我。”我对南瑞说高逸一直不愿承认的事,“他爱我爱得自己都不敢
去想,所以我才要拖,要他痛苦。反正高逸不会真杀了我,那天行刑的时候他也让楚良来救我,但涔令非比他快了一步
。。。确切来说是我比高逸算快了一步。这样好比直接打了他一个耳光,清脆。”
南瑞哭了,她想不通的仅仅是崇云。
她是个极端念旧的人,也是个女人。我从以前就知道她做不得事,虽然聪明,可是容易动感情。就像现在她正泣不成声
地说,“。。。你连崇云都利用。”
“他除了恨,什么都不懂。’我皱眉回来脸色越来越惨白的人,“我安插他进去本是其他的安排,不过这次事出意外就
先用了。”我叹了口气,“傻姑娘,你也不好好想想,我身在蜀中长在蜀中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凌峰!”
南瑞瞪眼突然转身要跑下楼去,我笑了两声拉她回来。她想抽手也用不上力,最后被我抵在门上。
“你别找他们了,他们已经去了成都。冤狱的流言明日就能传开,高逸想害我一尺,我还他一丈。”
南瑞咬牙,一个字一个字,“你不该害了崇云,他是唤你哥哥。”
我笑答,“他的哥哥哪声是真的?”
“那些夜里,你的眼泪又有几滴是真的?”
“为文祁的是。”
“没有一点为崇云?”
“他是棋子。”
我索性回答南瑞。
“你背不起他的命。”
“罢了。他也害过我。”我点头,“只是当初他先输了。”
“现在你算赢了?”
南瑞反问。
“好的一局棋都是和局。”
我握着她的脖子用力。她的嗓子挤着压力不能出声,只能瞪眼看着我,眼里的血丝在快断气的时候就化成了眼泪,一滴
滴落在我的手上。
我想起了她以前笑着的模样,便也跟她一起哭了。
“够了,她死了。”
涔令非的声音从门后传来,相比白日低沉了很多。我松手,南瑞软绵绵地滑下来躺在地上,我看着涔令非,也伸手擦了
眼泪。
“你哭什么。”他皱眉靠着城墙。
“要让人相信。”我看了看他手里的竹管,便问,“你那边呢?都弄好了?”
“哼。”涔令非挑唇笑了一声,冷幽幽地去掀开南瑞的裙摆把竹管里白浊的液体倒入她的□,最后拉高衣衫又对我笑
了笑,“另一具尸体在里面,□有毒。守城的士兵因为贪图侍女的美色,但没想到那女子体内有毒,怕是周朝的奸细
,最后两人争斗的时候一个被掐死,一个毒发身亡。”
“行了。”我点头,“周朝的事不能扯太多,不然我那几个月的出使便没有意义。”
“你们那边我管不着,不过我倒还有事想问。”涔令非起身理了理头发,眯眼看过来用的是毒辣辣的目光,好像面前的
人说错话或者他一个不高兴随时可以要了他的命,这同在青城那任性霸道又畏畏缩缩的小公子完全是两个样。我偏头笑
了,涔令非知道我在笑什么便不悦皱眉,“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在装?”
“我喂你水的时候,你不该把舌头伸过来,演过了,不像雏儿。”
我抬眼看他,稍微咧嘴,点到为止。
“原来是那个。”
“小公子太着急了罢。”
涔令非拍手,“也罢,反正你得在大理帮我办完事才能回来,这么段时间还长着,我倒不着急。”
我知道他说的不着急是指什么,但我没有答话。
涔令非又用一种狠辣的眼神看过来,可这次是另外一种狠,包含了欲望和冲动的那种狠。但他也很能控制得住,一瞬后
又变成之前傻气的神态,一脸小公子的模样下楼去。
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我和涔令非很像,但他做戏的难度比我大,要周旋的人也比我多。青城一见双方都发现有问题,只不过变故来的太快,。。。但如此之下仅凭我喂水时给他的一封信就能知会意思。这还得承认两人之间是有这种默契的。
不过涔令非做戏是为外人,但我是自己。
我要骗过的人不多,自己便是最大的敌人。这心里想的每句话都要有两份,做的每件事都要换成另一个人去想,之前的
一些事一些人,一些突然出来的想法就是有时也会把自己吓了一跳。
但我不能被吓到,不然只能等死。
孟昶想我死,是事实,我将他一军是抵抗也是最不情愿的报复。
但是,有一份情,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会产生的情愫也是存在的。
倒不是意料之外,恐怕只能说是意料之中的意外罢。我记不清忘川河边的山林和河水是什么模样,也记不清那个梦最后
怎么收尾。
我只记得那片大雾。
如这些年一样。
但明日呢?
我只是跟着涔令非去另外一个沙场,那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没有人舞剑,也没人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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