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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他哥-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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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说柳芽呀,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要去救小莲,真的。我只是拿那个令符去大理寺吓唬吓唬那个罗显贞,让他审小莲的时候悠着点,别往死里折腾他,让他好歹挺过正月十五。等吓唬完他,我就把令符还回来。”
柳丛容还是不说话。
他低着头,脸色很是惨淡。
我又摸了摸他的头发,“我说柳芽呀,你别苦瓜着一张脸,怪难看的。诶,算了,这么多年你忘恩负义的事情也还真不少,也不缺这么一件。算了,你只当我什么也没有说就是了。”
“王爷。”柳丛容忽然说话,声音不大,却咬字清晰,“奴婢知道,这么多年奴婢对您做的事情都不好,您却从来没有恨过奴婢。说好听点,是您大人不计小人怪,实话实说说,您根本就看不起我。”
我被他说的都愣怔了,有些讪讪的说,“瞧你这话说的。咱们两个从小一起玩到大,我怎么会瞧不起你。”
“大殿下看似愚钝,万事不上心,其实心思如发,得罪您的事一生一件足矣,您很难去原谅,只是您毕竟天性豁达,那些您是在无法原谅的事情都会被您忘记。”
柳丛容忽然抬头。
“奴婢知道,当年奴婢瞒着您把阿伊拉公主扣押入冷宫之时,您永远都不可能再把奴婢视若朋友了。”
果真是越是想要忘记什么,就记的越清楚吗?
柳丛容的一声‘阿伊拉公主’好像老道念的一句妖咒,让当年的往事在我的脑子中重新演了一遍。
期间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楚了,可是那股子心酸却好像在我心口上生根了,死拉活拽的都赶不走它。我下意思的抓了抓胸口的衣服,却好像半点用处也没有。
我一扯袍子,坐在雪地上。
我抓了抓头发,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柳芽,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要是我早就从了太子……这太难了,我估计自己是做不到,那么或者干脆和他闹个鱼死网破,往死了掐,誓不回头,这样他对我的那点心思是不是也就早死了。”
“我们两个就这么扯来扯去的,折腾了这么多年,谁也没有好过一点,这里面是不是也因为我的性子太拖拉,不够干净利索?”
柳丛容说,“大殿下,这是本性,您改不了的。”
我又抓了抓头发,“柳芽,有的时候我也在想,我还真的不像父皇的儿子。他生的儿子都一根筋,不是钻到佛经里面妄图成佛,就是对着皇座上那把椅子死磕到底,怎么都倔的跟头驴一样呢?”
柳丛容淡淡笑了一下,“王爷,您也一样,不是那么容易回头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自己站起来,拉他起来,“行了,你说的话大概什么意思我也明白,你也别装可怜了,反正这人走到哪里都一样,找到一个软柿子就狠命掐,我就是那个命苦的软柿子,天生就该被你们欺负的。”
见他要反驳,我一摆手,“不说了,不说了,我也要跑了。等太子起来你好好照顾他,他都伤成那个德行了还不忘把小莲抓起来,真是给我找麻烦。他给我找了这么大的麻烦,我还要自己去解决。等太子醒了,没事儿呢,你就别到我王府去烦我了,有事儿呢,你自己看着办,也别来,来了我也不开门。”
“咱们过了正月十五再见吧。”
“王爷请留步。”
忽然半途插进来一个声音,我回头一看,居然是裴檀。
他来做什么?
只见裴檀走过来,却不是对我说话,而是对着柳丛容说,“柳公公,烦劳您拿东宫令符给裴某一用。”
柳丛容一愣,“裴侯要令符所为何故。”
裴檀,“京城防务。”
柳丛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艰难的点了点头,“好的,请裴侯稍等。”
说完,居然转身回行宫大殿。
我这个怄啊!
裴檀这家伙摆明了在我面前炫耀。
他能借的出来东宫令符,我就借不出来。
他比我本事大。
——好吧,我承认我小气了,谁让人家的理由比我光面堂皇呢?
人家的理由说出来是什么?
雍京防务!
我的呢?
呃……让我家男宠小莲在大理寺大牢里面吃好,喝好,安心过年。
我见柳丛容走了,我也懒得和裴檀说话,也没搭理他,转身要走,谁想着又听到一声,“王爷留步。”
我想说有事快说,有屁快放,老子没空搭理你。
不过看在裴侯很斯文的情分上,我也很斯文的问。
“干嘛?”
“请王爷稍等片刻。裴某想请王爷一道去大理寺,您有令符在手,有什么事也好说一些,下面的官员也容易做一些。”
“你会这么好心?自己担着干系把令符借给我用?”
“当年王爷夜奔出观止楼,不是也向臣下借的马匹吗?臣下做自己应该做的,不会去想但或者不但什么干系。”
呦?
我上下瞧了瞧他。
还是那个倨傲,却斯文俊朗的裴檀。
我还当他什么妖孽附体,换人了呢。
“我说裴檀呀,你为什么要帮我呢?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我这个人天生胆小,柳丛容那么得宠的人都不敢做的事情,你就敢做,你不像是这么胆大包天的人呀。我可不想被你牵扯进一些别的什么事情当中去。”
“王爷,可否移步走走?”
裴檀指了指旁边的亭子。
那个亭子是八角的,有垂帘,很大,刚好可以挡住风雪。
我点头。
谁也不想戳在大雪里面,我迈步向那边走过去,裴檀跟着我。
等到了亭子,他看着真个小行宫变成银装素裹的景致,似乎不是在对我说话,可他面前又除了我没有别人。
“世上的人都有退路。裴某可以回老家读书耕田,王爷有崔老板给您置办的庄园,虽然没有滔天的权势,可必定是衣食无忧。只是,有一种人没有退路,就是他们。他们是宫里的人,断掉那根子孙根进宫的人,无论外面还有没有人等着他们回家,他们都回不去了。所以他们只有一片天,就是宫里。柳丛容头顶的天,是太子。”
“我帮了您,太子要是怪罪,顶多就是罢职查办而已,可是如果留柳丛容帮了您,他就没有活路了。无论你对他有什么恩情,这个报答太昂贵,您必须让他好好想想。又或者是……您就是想把他置于死地,您有那么恨他吗?”
我,“我没想那么多。”
裴檀,“您不可能没想这么多。您是宫里长大的,这些事情您根本就不用想,您不可能忘的。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一个事情,您究竟是天生性子好,淡泊,不问政务,还是,……冷漠的过了头呢?
你所谓的什么疏忽,无心之失,其实都是在别人心口插刀子,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为之?”
我不说话。
忽然我听见裴檀问我,“大殿下,您还可不可能真心对待太子?真心喜欢他,一心为他好?即使,这种真心不是小时候那种相濡以沫,而仅仅是因为同情他对您的真情?”
……
沉默
大雪一直在下。
没有人说话。
良久,他说,“如果不可能,请和太子殿下彻底决裂吧。”
84
“裴檀,你今年贵庚?”
裴檀听着就是一愣,像是没想到我问他这么不着边际的话。
“已过而立之年。”
我摇头,“不像。”
裴檀又不说话了。
我说,“裴檀你不像刚过三十的人,倒像是已过半百,掐指一算就知天命。我爹今年也不过这个岁数,他知道的还没有你全乎呢。
再说了,就算我再怎么不是东西,能修理我的东西多的很,皇族之内有家规,祖宗江山上还悬着国法,实在不成,九州万方那把椅子上还坐着我爹呢。就算我犯了天大的罪,天管得着,地管的着,朝廷能治我的罪,百姓也能骂我爹娘,可这和你没关系。
你靖渊侯权势滔天,管的住十万兵马,镇得住雍京城,灭的了高昌,踏的平西疆,有本事,有能耐,那我问问你,知道什么是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呗?知道什么叫做为官三思呗?知道这个思危、思退、思变是什嘛意思呗?
你们东宫那边多的是摇头晃脑的穷酸书生,你有空多跟他们学学,省的你落下功课,也省的他们闲的蛋疼,尽无事生非。”
裴檀的脸色比锅底好看不到哪里去。
他阴沉沉的开口,“祈王爷!!”
“停!”我手一挡,“懒得听你白活。你拿自己当根葱,谁拿你蘸酱吃?我要回去了,你自己找个地方凉快去吧。”
东宫令符我也不借了,我打算直接冲到大理寺,如果我带不走小莲,那我让黄瓜把包好的饺子给我送到那边去,我就在他大理寺过年了。
我一脚踏出凉亭,外面的大雪下的铺天盖地的,凉亭外的假山上堆了厚厚的一层,把原先秉承‘皱、漏、瘦、透’媚态的太湖石修理的好像一个一个大白猪。
我从凉亭这边上回廊,径直向外走。
沿途净是一些宫女太监近卫军,他们在外面游走,裹的很暖和,我随便扯了一个近卫军小头目的披风,边走边穿好,直奔后面的马舍。
这鬼地方我是呆够了,足够足够的,呆到再也不想呆了!!
太子也好,老三嘉王羽澜也好,杜阁老杜小阁老,再加上什么楚蔷生,裴皇后,柳丛容,裴檀,崔碧城……一群顶尖聪明人,撒下一个一个的网,布下一个一个的局,他们面前就是一个赌桌,上了这个台子,无论本事高低,身家大小,不拼个倾家荡产,诛灭九族,没有人会罢手,也没有人愿意罢手!
你们争去吧,争去吧,争去吧!!——
老子不奉陪了。
一出回廊,我的胳膊被什么人攥住,扯到一旁。
我被拉扯的差点就站立不稳,一头撞在回廊的楠木柱子上!
还没等我回过神,站稳脚跟,我就感觉我的领子一紧,我身上的披风被他一把扯下去,不但揪的我脖子疼的要命,还捎带着刮下去一根头发。
“嘿!——疼。”
我揉着脖子抬头看着他。
“你不是在寝殿睡觉吗?怎么到这边来了?”
我面前的人正是太子文湛!
不知道是我眼花还是怎么着,我感觉他的气色忒别的不好。
肤色苍白的过分,白的透明,就好像过完三九的残雪,又薄又透的。
他消瘦多了,本来就尖的下巴这下子更是尖的有些过分了。
文湛穿了一件半臂玄狐披风,黑色的缂丝锦绣长袍,那么浓重的黑色,显得他的气色更加惨淡。
我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伸向我,然后张开手指,我看到他掌心有一块黑玉虎符——东宫令符!
我连忙抬头,文湛的脸上好像戴了一块面具,看不出来表情,我侧眼一瞅,却看到不远处戳着的柳丛容。
我吞了一口口水,一边说,“还是殿下 体恤我,多谢多谢。”一边伸手就向要拿过那块虎符,谁承想文湛看着我,手中的虎符却递给了别人。
文湛说,“裴檀,你拿着这块令符到大理寺,让罗显贞把祈王府的人放了。”
裴檀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他就站在一旁,却没有接过令符。
我连忙说,“不要劳动裴侯大驾,那这个令符给我就好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大理寺足够了。”
文湛没有把令符给我,他的手指一松,那边本来挺尸一般的裴檀连忙弯腰接过去,看的我的小心肝咯噔一下子,我怕他一生气的,把令符给摔了,这里不是大内,他太子又不是卖假印章的,不会把所有的东宫信物带在身边的,这块令符要是毁了,这一时半刻,让我上哪里找另外一块呢?
文湛却问,“你信不过我?”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算什么话说的?
我连忙说,“怎么会?”
文湛冷冰冰的说,“如果你信不过我,等人接回来之后,你可以自己看。如果他伤了一丝半点,你在我身上割一刀,如果你还不解气,割十刀也可以,这样可以吗?”
我竟然被他的话惊出了一身冷汗。
话音未落,文湛斜睨裴檀一眼,“你怎么还在这里?”
裴檀不敢过多停留,他握好令符,转身离开。
文湛不再说话,他只是低头看着我。
他的眼光比外面的雪还要冷。
我说,“你别这么说话……”
文湛,“我不要怎么说话?”
我,“刀、伤什么的,这些词都带着煞气,说过了妨主。”
文湛,“我只是实话实说。原来你一直乖乖的待在小行宫,所求的不过是一块令符。其实你可以直接对我说,不用去教唆柳丛容为你偷虎符。你以为自己是谁?信陵君吗?”
我,“……”
文湛,“承怡,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是瞎子吗?你究竟还有没有心?我把自己逼到如此不堪的地步,可在你心里面,我竟然还是一文不值。也许我的一条命也比不上那个人的一根头发。”
我哑着嗓子说,“你何必这样说呢。这样说有什么意思?这都是明摆着的事。你明明知道的,你是储君,国之重宝,以后的皇帝,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能比你更矜贵。”
“闭嘴!!”
文湛呵了一声。
我看见文湛的手都抬起来了,我以为他要打我的时候,他的手指骤然攥紧,硬生生的垂在一旁,指骨都发白了。
然后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最终,他的声音恢复了异常冷静。
他说,“你再说一遍。”
我,“我说的你都听到了。”
文湛,“我没有听到,你再说一遍。”
……
我咬了咬牙,说,“好,那我就再说一遍,我……”
“闭嘴!——”
文湛的脸显得狰狞。
我看见他终于扬起了手,我以为他要打我,转身就要向外跑,可是却被他扯住了领子,在我闭上眼睛准备挨打的时候,身上却是一暖,我疑惑的张开眼睛看着他,他把自己的披风裹在我身上,而他自己却后退了两步,像是如果不离我远一些,他肯定忍不住要出手打我了。
文湛说话了,他的声音中竟然有我根本无法忽略的痛苦。
“既然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
我心疼的厉害。
好像就要完全碎裂一般。
疼的我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直接见阎王爷去了。
我后退了一步,又后退了一步。
我转身就跑。
他在我伸手一把扯过我,“你做什么去??”
我用力抓着心口,可是文湛一看我的动作,他马上扯过我的手。他的手是炽热的,甚至还有些颤抖。
“怎么了,很难受吗?”
我说,“你别生气了,如果你这么不愿意借我令符,我这就去追裴檀,把那个东西追回来就是。”
话是这么说,可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耳朵中似乎听见文湛在说什么,却听不真切,似乎他的声音是从天边传过来的。都带着嗡嗡的回声。
我开始变得恍恍惚惚,知道文湛板过我的身体,然我面对他的时候,他的手指颤抖的贴近我的脸颊,然后在我鼻子下面蹭了一下,我低头一看,红呼呼的一层血。
我流鼻血了~~~~~
妈呀!——
我晕血。
我只感觉两眼一黑,身子好像面条似的,左扭右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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