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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风楼下-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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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去了唐纤的唐门,哪里还能寻得唐纤在时即便只是一丝的风采。
  “不能。”唐允默然摇头道,“不能解开销魂,似乎只能克制……”而这也是他武功尚未尽失的原因。
  “唐涵,销魂并非我们一直认为的销魂……”唐允突然叹道。
  唐涵一怔,便道,“此话怎讲。”
  “因为唐络手上有第一种销魂……”唐允低头,喃喃道,“西宁南宫世家,南宫天宁就中了这种销魂,我不知道唐络是如何给他的,但南宫天宁手中的销魂的的确确来自唐络。”
  唐涵心下诧异起来,“南宫家族要销魂做什麽?”唐允摇头,“不知道,也许是想提升功力吧……”唐涵打断了他,“不可能。四大家族超脱於武林之外,根本不屑於争夺武林盟主这等事……”唐允想了想那时南宫天宁的样子,似是想到了什麽,又道,“当时我看过南宫天宁一眼,虽我唐门并非制药出身,不如南安曲家,但就算是那一眼,我总感觉,南宫天宁体内缠著宿疾。”
  “宿疾?”谷雨轻声问道,“怎样的宿疾?”唐允又想了想,还是摇头,“不知道……我对药理并不清楚,若他中当什麽毒,倒是可以一眼断定。”
  唐涵将唐允话前话後的思绪稍稍一理,忽然得出一种结论,“会不会是南宫天宁找到了唐络,想寻求医治自己宿疾的药,而唐络却给了一颗毒药?”
  “未必。如果是解毒,也该去南安曲家,曲家百年制药,若要解毒必先考虑之。加之四大家族彼此相辅相成,司徒一族就镇守在南安,西宁的南宫家族大可凭借这层关系,通过司徒之手,寻求曲家的帮助。”谷雨凝眸沈思,却否定了唐涵的猜测,“何况,即便真如你所说,南宫天宁也不可能去找唐络。唐门中不是还有唐洵、唐泞等上一代十四族长在吗?他南宫一脉镇守西宁,找唐门帮忙岂非易如反掌?”
  “哦,这个啊……”经谷雨一提醒,唐涵想起了那两张脸,“半个月前,司徒焰陪著南宫天宁倒是上我们唐门来求解药了。”
  “那结果如何?”唐洵看向唐涵。唐涵却道,“那是唐荣的问题,与我无关,我下山时,那俩人还没出来,解毒也不知道解成什麽样了……不过听说,当时南宫天宁中毒时,有幸得到那少林方丈的解救,化去他一半内力才保住了性命。”说著唐涵笑了笑,嘲讽道,“如果风析的北神之香真能克制住销魂,呵,只怕天下大乱,倾风楼定成众矢之的。”
  武林大会在即,二十四年前唐纤一案又卷了进来,如今眼见销魂能激发内力,而偏偏销魂又无解……唐允也想到了这里,不由叹道,“连四大家族都未能幸免,只怕这销魂已经在江湖中传开……唐络能给南宫天宁,就难保不会给其他更多的人,如果这些人一旦听到有北神之香能够克制……”唐允没有再说下去,似乎再说什麽也是多余,总而言之,一旦销魂出世,倾风楼必要经历一场武林众人的争夺之战。
  “然而怕只怕……”唐涵深知其中厉害,不禁喃喃。只是话未说完,谷雨已经收起内力站了起来,一袭白衣风度凛然,接著唐涵的话幽幽地道,“怕只怕,到时候各大门派会拿这二十七人的死,来问罪倾风楼……”谷雨也没说完,但他是不敢说完。
  怕只怕到时候不仅仅是问罪,接踵而来的,更会是无休无止的威胁和逼战!
  世上真有北神之香吗?长出一口气,想起方才唐允问的,谷雨抬头望著此刻如墨半深重的长夜,呵出了心下隐隐的焦虑和烦乱。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是先有传说,再有了那些与传说中息息相关的人和事的……”谷雨轻轻说著,“都是先有人,有物,再被後世之人加上了数之不尽的私心在里面,或讽刺、或祝愿、或警示、或企盼,然後才成就了传说。”谷雨摊开了双手平举朝天,看著零落的星光於指缝闪闪烁烁,“北神之香同样如此……世上只有先出现了北神之香,才会出现之後的北神与书生……”说著,他突然回眸看了坐在地上的唐涵与唐允一眼,问道,“所以你们懂了吗?是先有北神之香,人们才会愿意用传说去描绘此香,而不是先有了那个传说,才出现了北神之香。”
  唐允皱眉,不解谷雨话中的意思。
  先有北神之香,才有那则传说?这和先有传说,再有北神之香,两者之间有区别吗?
  唐涵也低下了头,细细想著谷雨说的那段话,他虽一时半刻猜不出谷雨真正想说的是什麽,但却下意识地感觉到,北神之香并不如传说中那样充满了玄妙的色彩,甚至可能远远低於人们想象中的,那种美好的真情与挚爱。
  还有,唐允刚刚说的第一种销魂……又是什麽意思?难道销魂还有无数种不成?


☆、第173章 悠悠我心 8

  第173章 悠悠我心 8
  长空暗夜,夏风半浮於空中吹出阵阵清爽,月光洒在湖河城的水面上波光粼粼,风过时,涟漪四起,像一面巨大的镜子静静覆盖著南安,将这座古老的城镇,用漫长夜色统统沈寂下来,直直沈到水底。
  然而这令人心肺皆宁的万籁俱静中,却听闻绵绵不绝的玉敲声蔓延开来,缠绵悱恻,叮咛不停。
  只见几道人影於空中骤起骤落,脚踏清风足点水波,了无痕迹,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弋倾文已经追上了先去的人影,在超越的那一瞬间,弋倾文顿足转身,手中软剑毫不留情横斩而去。
  那人大退一步,仰首避开,弋倾文右手侧挥,软剑游走如蛇,那人双手握刀正要架开,空中突然“嗖嗖嗖”三支长箭破空而来,箭箭射向弋倾文。弋倾文於空中点踏一步,整个人陡然拔高一尺,转身直将三箭踩入水中,借著脚力身姿再度拔高,轻盈无声,一招隔空掌朝箭射之处劈了出去。
  凛冽阴冷的真气将空气横劈开来,只听“啪”一声,显然对方接下了这掌,弋倾文见之竟笑了笑,眼中似有赞赏。他这一掌劈出去并未留手,这人硬接自己一掌却未闻风中血腥之气,可见此人内力同样深厚。
  然而待弋倾文抬眼定睛一看之後,却笑出了声。
  护城河尽头两人迎风而站,原来刚才那一掌乃是这两人同时接了下来,弋倾文尚来不及看清这二人面孔,两柄短刀已堪堪到了身後。
  弋倾文飞身一脚踢开,“当当”两下,软剑一绕,不知使了什麽手法,却将那两把短刀卷在一起,弋倾文运起内力,剑气纵横,软剑竟在冷冽的真力催动下缓缓凝结了一层薄冰,一点点蔓延开来,瞬间冰冻住双刀。
  那人倒吸口气,双手不禁松开,脱口便道,“寒销剑!”
  弋倾文冷笑,内力源源不断渗透剑身,只略略一挫,便将双刀从那人手中夺了过来,轻轻一振臂,衣袖飘扬间,薄冰寸寸碎裂,带著双刀沈落进了水里。弋倾文收起笑,正待一剑劈去,风中忽闻一阵极其刺耳的笛声,如泣如诉,吹得人几乎痛彻心扉。
  弋倾文微微蹙起了眉,不得不运功闭塞耳朵,一瞬间的犹豫,一人身著湖绿长衫凌空飞来,一手拦住弋倾文面前失去了双刀的人,急速而去。弋倾文飘身落在石桥栏杆之上,两人已在到了湖河城尽头,与之前联手抵消弋倾文劈空掌那二人站於一处,四人并排站开,与弋倾文遥遥相对,沈默无言。
  这四人之中,一人手握一支长笛,湖绿长衫,风姿淡然。一人一袭玄色夜行衣,被弋倾文一剑斩落两刀,此刻双手再无兵器。剩余两人皆是一身天青色长褂,左边那人单手执弓,另一手指尖拈著三支长箭。右边那人慢慢拔出了剑,眉间处隐隐萧杀。
  弋倾文缓缓一笑,倒并非轻视,也不是这四人的姿势有多好笑,而是那种气势令他莫名觉得有点怀念,面前的四人令他瞬间想起了楼中的倾风二十四杀。
  “绿玉倾水杯中醉,夜夜闻萧声如碎,此心不等故人归,挥剑折玉情难却。白玉横锁锁连天,静玉断水水长圆,人生至此痴绝也,墨红双玉佩人间。”这时手握长笛的人开口了,声音於茫茫夜色下显得有些空灵,“武林七件绝世玉器,如今竟有六件俱在倾风楼之手……”
  “错了,不是六件……”弋倾文一勾嘴角,更正道,“除去第一件,绿玉倾水杯中醉,原本只有五件。”
  那人一听,将视线凝聚在弋倾文腰间那连片轻轻敲打著的玉牌,顿时恍然道,“原来如此,墨红双玉……双玉本就属於一件。”
  “呵,七玉在谁手上和我今天要杀你们,有什麽关系麽?”弋倾文一扬剑,轻笑一声,“还是废话少说,动手为妙吧……毕竟我这个人,耐心不好。”
  此刻他长身玉立,身影笔直地站在桥梁之上,宽大的衣袍在风中轻轻飘起,过长的衣裾垂落平铺开,玉桥紫衫,风华尽染,白色的里衣前襟左右大开,苍白细腻的胸膛展露无遗,微风轻拂之际,胸口之间斑斑点点的红色咬痕若隐若现,直衬得他眉间那一抹尚未殆尽的情色越加明显,只有纵情欢爱过後才有的味道随风弥散,配上绵绵无尽、又淡又轻的玉碎之声,令倾文整个人都显得格外妖豔,惑人至极。
  “等等,”那人却将手中长笛一横,“我们并未想要与你动手。”
  “不想跟我动手?”弋倾文一听笑了,“不想跟我动手,你们和隐在暗处的那十二人跟在我们身边一跟就是两天?不想跟我动手你们监视唐允来找唐涵决斗?不想跟我动手你们先起杀唐允之心後起杀唐涵之意?不想跟我动手你们现在一字排开握笛架弓提剑拿刀准备充分,万事俱备只欠我这阵东风,莫非你其实是想告诉我,你们等下是打算唱戏给我听?”
  “放肆!”被弋倾文连讽带嘲的笑声所激,已手无兵刃的黑衣人怒喝道,“不要以为你是倾风楼楼主我们便会将你放在眼里!”
  弋倾文顿时沈下了脸,一丝阴鸷自他眼底缓缓升起。
  “佛奴!别中了他的激将法!”他左边端著长弓的人出声制止,却道,“弋倾文,那十二人与我们并无任何关系。”
  弋倾文闻言哈哈一笑,“我管你们螳螂捕蝉黄雀在後还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我弋倾文为人行事向来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说著他一字一句缓缓道,“第一,我看见你们一箭射向唐涵。第二,我看见你们再又三箭射向唐允。而以上两点统统犯了我的忌讳,第一点,你们要杀唐涵随时可以,但在我弋倾文身为唐门族长时就不可以。第二点,你们要杀唐允更是随时可以,但凭他能为风析证明清白这一件事,你们要杀他就更不可以!”语毕,弋倾文狠狠一掌击向水面,一股凌厉霸道的掌风激得水面层层浪起,真气在水下飞速而去。
  “佛奴让开!”
  “人音小心!”那执剑提弓的二人一见,立刻站在人音佛奴两人面前,各伸一掌,同时接下弋倾文掌中内力,瞬间水花被掌风震得四处飞溅开,四人衣物立刻湿了大半。
  “佛奴……人音?”弋倾文听闻他们的名字眯下了眼,挑起一抹兴味,“佛教的伽蓝十八护法?哼,空有十八护法之名,身为佛家人却不干佛家事,不在菩萨面前好好参拜洗心革面,尽在这里做些监视暗杀的勾当……”说著,弋倾文甩袖一挥软剑,天下至阴至寒的寒销剑在他手中尽显锋芒,寒气流走剑身,此刻正值夏时,竟有一缕白茫茫的雾气罩在周围,冷若冰霜。
  “该说的都说了,是要一个个上,还是你们四人一起来,立刻决定吧!”只见弋倾文双眸微微阖下,轻轻抿起唇角略笑一声,长发飞扬,仿佛世间於顷刻间沈默安静下来,只剩下他隐含萧杀的轻蔑目光。
  轻狂、嚣张。
  


☆、第174章 悠悠我心 9

  第174章 悠悠我心 9
  佛奴一听大怒,就要冲上前去,人音一把拉住他,“佛奴,你冷静点行不行!不要被人几句话一激就上阵,你刀还在沈在河里呢!”
  弋倾文听後凉凉开口,“呵,我可以给他时间游到河里去找那两把刀,不过……”忽然纵身飘起,弋倾文整个人直直落於湖面,长衣一飘一荡之间,竟瞬时来到四人面前,出手就是一剑。
  “不过要看你们三个能给他多少时间!”
  人音心下一惊,未料施展全部功力後的弋倾文,轻功如此之高,不过眨眼片刻,弋倾文居然已经攻了过来。
  就在人音怔然间,身边的人已挡到他面前,“人音!你在干什麽?”只见他一剑架开弋倾文的软剑,浑身罩著一股萧杀之意。
  “彻听……”眼见彻听已和弋倾文交起手来,人音连忙朝另一人急道,“颂德!你还不快点阻止他们?”然而颂德握住长弓的手却紧了紧,突然叹了一口气,“弋倾文今夜势在必得,的确是多说无益……何况我们也确然要杀唐涵和唐允,弋倾文有句话说得对,我们都只记得他是倾风楼楼主,却忘了他如今已经是唐门族长……”颂德拉住人音退了一步,缓缓道,“如果我们一定要杀那两人,便注定要和弋倾文一战啊!”
  “可他是……”人音低喊一声,却被颂德立刻打断,“无论他是谁!人音,无论他是谁,无论他是何身份,只要弋倾文自己决定要走这条路,那往後的结局必将是他注定要承受的……人音,切莫忘了我们的身份,我们已经为了一个唐纹染忘记一次了!”
  人音一震,才要脱口而出的千言万语统统咽了回去,站在原地望著空中两道人影翩然翻飞,好像一瞬间便透过了弋倾文回想起不久前,那抹时至今日仍旧历历在目的卓然风姿。
  唐纹染……人音狠狠一闭眼,在心底挥去最後的怜悯後,再睁眼时已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讶然问道,“咦?佛奴人呢?”
  颂德抚额哀声一叹,无奈至极地道,“被那弋倾文一激给激到河里去摸刀了!”
  人音一听,顿时哑然失声,哭笑不得。
  就在颂德人音说话间,弋倾文与彻听两人已打到了水面之上,护城河被掌风衣袂激得水花四溅,弋倾文过长的衣裾早已半湿,衬得他身形更显修长挺拔。
  软剑於空中荡开阵阵寒风,刀光剑影之中,弋倾文面无表情,神色冷冽,忽闻他冷冷一笑,“你这把剑又能坚持到几时?”
  彻听沈默不答,但脸色已是极不好看,弋倾文手中那柄软剑堪称天下第一剑,虽然软剑自古在兵器之中地位并不如青钢剑那样极受重视,甚至有些不尴不尬,但自寒销剑问世後,寒销剑轻而易举地便博得了天下第一之名。
  七玉中,唯有白玉横锁锁连天和静玉断水水长圆这两件乃同时出世,传闻西宁北寒地带有一座千年雪山,这把寒销剑就是被白玉横锁周身缠绕,然後牢牢捆在雪山下的冰海深处,漫长的锁链将雪山上的寒气一点点引到了海底,直至万里结冰。几十年前有人偶从雪山经过,无意之间发现深埋雪山千年之久的白玉横锁,然而抽动间却将被捆在深海之中的寒销剑一同扯了出来。只是由於寒销剑实在酷寒无比,若赤手去握必遭冻伤,便从白玉横锁上截下一小段做成了剑柄,才令这两样上古神器横扫江湖。
  然而寒销剑之所以被成为天下第一,不仅仅因为它传说般的出处,更因为这把软剑本身极其阴寒,非常人所能制住,此刻弋倾文缠於握在手中挥斩自如,周身毫无冻伤痕迹,可见弋倾文一身内功要阴寒到何种地步方能这般轻松驾驭……彻听深喘了一口气,不过接了寒销剑十几招,他右手已经渐渐麻木,被寒气冻到失去了知觉。
  “弃剑吧……”弋倾文一记轻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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