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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两步三步-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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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这么看着,牡丹开始气力不继,挥刀的动作愈来愈慢,可他周围的士兵却仿佛都被他的气势震住了,不敢向前,生怕有诈。
  终于,牡丹站定,双刀撑在地上,似乎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却依旧将腰板挺得笔直。
  然后,那颗骄傲了一辈子的头,慢慢地、慢慢地、低了下去,脸上浮现出一个不符合他风格的,温柔的笑。
  他的目光清明依旧,却仿佛穿透了这人间地狱一般的地方,穿透了这儿的每一个人,穿透了时间、空间的天堑,直到一个永远没有人知道的、遥远的地方。
  在那里,有他这辈子最重视、最珍爱,失去时也最为痛苦的东西。
  最后他闭上了眼睛。
  古扬终于回头,朝这边走来,士兵如潮水般退开,他径直走到牡丹身前,轻轻一推,牡丹整个人便向后倒去。
  ——似乎是,站着死了。
  古扬俯下身来,在他袖中摸索,取出一个拳头大的小鼎,轻笑。
  “欢喜世家,无量鼎……呵呵。”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再没看那个倒在地上的人一眼。
  魏康笑笑,走到阿邙身前,道:“你跟你这位腻在一起也够久了。”
  他这话说得温柔,却如同一柄重锤,狠狠敲在阿邙心上,我能看见,阿邙的眼神有一瞬是空茫的。
  然后他拍拍阿邙的肩,“该舍的时候,就别这么婆婆妈妈的。”
  阿邙好像才被惊醒,却又如同陷进了更深的梦境中,跟着魏康走到了古扬那一边。
  魏康依旧站在古扬身后两步,仿佛看不见这儿修罗场一般的模样,自顾自道,“时间紧迫,不如君上就凑合凑合,我们在这里给你讲个故事?”
  我只看着阿邙。
  ——他会给我一个解释的,一定会。
  可是,为什么阿邙还是垂着头,什么都不说呢?
  魏康好似瞧见了什么有趣的场景,一笑。
  “若君上有兴趣的话,我们便从照国还在时开始吧。”
  我木然点头。
  “照国历妙尊十六年,君上登基,改国号为‘久’,年号‘闻扬’,这些你都知道。而你从前知道的,是不是你父亲早做好了准备,将你养在深山,保你一世平安无虞?”
  我看着他,瞧他之后还要说什么。
  “其实不是这样的。”魏康说得轻轻松松,“照国里姓凉的早就死绝了,杀人时是我一个一个亲眼看着杀的,我早做过调查,和凉家沾亲带故的,一个都没饶过。”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
  我皱眉。
  “当然,也包括那个小皇子,叫凉兮的。”
  我瞪大眼睛,想说话,可张着嘴半天,脑袋里却一片空白。
  “君上,按理说整个照国的人都有资格替照国献身,可就你没资格。你根本不是照国人,你生在天原,原本姓魏……呵,同我一样的‘魏’。你是穆兰遗留在天原的直系后代。有个人将你带到中原,打算将你藏起来。”
  “那个人是牡丹教老教主,牡丹的师父。”
  魏康停下来,皱了皱眉,似乎在犹豫究竟该如何解释,“都到这个份上了,我便是同你说一说也是无妨的。你可知道穆兰留下的三大秘宝的真正作用?”
  “遣龙世家的遣龙珠,欢喜世家的无量鼎,上善世家的阴阳令,遣龙珠能号令天下万物,无量鼎一旦开启便不断汲取力量直至关闭,阴阳令能轻而易举将一件东西变作另一个模样。可几乎没人知道,它们分别象征的是天下轮回的三种状态,遣龙珠的‘释放’,无量鼎的‘汲取’和阴阳令的‘转化’。”
  “而当三者合为一体,那便是‘娲皇水’——生死之谜。”
  “传说上古时期女娲以泥浆造人,娲皇水就是生命的秘密,它可以代表全天下的一切,它便是生老病死,有它,活死人肉白骨生者死死者生不过是小儿科,天下只要是活着的,或者是曾经活着的,都为你所掌控,这天下再大,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费吹灰之力。可以说,娲皇水便是天道。”
  “可是天道便是天道,落在凡人手里就是逆天,而逆天,则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就是献祭。”
  “不说是将三件秘宝合为一体,就是分开使用,也是要以生命力作为代价的。这就是献祭。不过,献祭者,必须是纯正的穆兰血脉。”
  “很不巧,君上,符合要求的人,恐怕这全天下也就只有你一个了。”
  我低头,脑袋里乱麻麻一片。突然又闪过地宫中见过的那个画面——
  “父而赐子死,尚安复请。”
  大抵那个人也同我一样吧。生命的祭祀。
  原来……原来穆兰秘宝的秘辛我早就知道,却从不理解它是什么意思。
        
(五十五)
  【贰拾陆】
  “阿邙究竟怎么回事?”我问。
  魏康笑得一脸无所谓,“君上莫急。”
  “但是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老教主不愿意娲皇水现世,却还是被我查出。当时君上你还小得很,却只认你那个老嬷嬷,我们几乎将你身边的人杀了个干净,惟独留下了她。那老家伙犟得很,我们慢慢腐蚀,终于,在十数年后,她也成了我们的人,只是那时候你已经大了,再将你接到我们身边,就不那么容易了。于是我们干脆给你一个照国国君的身份,那么你迟早也会陷入我们的网中。”
  哈,他们说对了。
  我盯着魏康,“你说……只留下了阿嬷一个?”
  魏康仿佛知道我要问什么,笑得更加开心,“没错,阿邙也是我们派过去的,他是田家人,若不是这回事儿,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是田家家主了。他可是我们走得最妙的一步棋。”
  我听完他的话,只觉得完全陷入黑暗之中,眼前只有一根蛛丝,晃晃悠悠,却是我唯一的希望。
  我看向阿邙,他又回过身去,不看我。
  我说:“阿邙,你转过来,我问你,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阿邙没动。
  我继续道:“回答我好不好?”
  我自己都感觉到我的声音在颤抖,他却仍然保持着那个拒绝的姿态,不接受,不回馈。我几乎就要窒息。
  为什么不否认呢?
  明明他知道,他说什么我都会信,明明他知道,他这么做,真的会叫我活不下去。
  到现在,他早就是我这一辈子最重要,也是唯一一个希望了。
  每一秒时间的流逝都是一把把小刀子,慢慢地、慢慢地、剐着我的心。
  终于,他道,“叫我田邙。”
  终于,我的心空了,或者说,已经没有心了。
  “之后的事情你也经历过了,我也不多说。总之就是现在这模样了吧。我、田涉韩,阿邙,慢慢地告诉你关于照国的事情,不过你在将军府里找到魏家家谱倒是出乎我预料,所幸没有造成什么问题,不是么?泥足深陷,动弹不得。”
  魏康的表情很平静,仿佛这就是理所应当的。
  “君上,跟我们走……嗯?”
  魏康话说到一半终止了,因为他发现,古扬手中执剑,而剑,就架在他脖子上。而另一边,躺在地上的,似乎已经死去了的牡丹慢慢地站了起来,远远地瞧着这两个人,嘴角带笑,全然没有先前那般虚弱模样。
  “君上……你这是……”魏康的声音沉凝得可怕,只盯着古扬。
  古扬却笑得轻松,就这个姿势开了口。
  “还记得楚留鸿么?”
  魏康一愣,似乎不明白古扬突然在这时候提到这个人是做什么。
  “定远大将军。”古扬揉了揉魏康头发,语气仍然温柔,仿佛是在欢好之后同爱人亲昵地交换誓言,“当初他远征天原的时候,你应该已经知道你魏家祖上是谁了。”
  “是穆兰啊魏将军,天原算得上是你的半个故乡了。可你,不仅帮助楚留鸿将天原整个儿地灭了,还将天原国中的武士全部召集起来,送了个军队给我,才叫我之后赢照国赢得那么容易。”
  我灵光一闪,想起从前了解到的事情。
  大将军古扬远征西域回乡后,还带回了一群士兵,相貌、衣着皆异于中原人士,名“聚华军”。
  在加上从前在魏家家谱上猜测得到,如今已在古扬的话中得到证实的——魏康是天原人氏……
  我脑海中浮现当时在家谱中看到的“魏康,忘国仇,欺祖宗,逐出魏家,不计入家谱之内。”
  原来是这个意思。
  “魏康,我当时就在想,你这个人,可以为了我背叛你的国,你的家,乃至你的血统,那么说不定以后,你就会为了其他什么东西背叛我。”
  魏康愣住,似乎从没想过古扬会这么说。
  “在那之后,我就决定了,不论怎么样,你——不能当跟我一辈子的人。我同牡丹教主有过交易,他助我杀你,而我让你关于娲皇水的计划落空。说真的,即便没有牡丹教主,我也会这么做。你的某些地方,太优秀,实在是叫我很不舒服。”
  为帝王者,永远不会让自己有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隐患。
  “所以说,是你自己害了你自己。”
  古扬一声叹息,似乎十分遗憾,“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魏康愣了一会儿,似乎才反应过来。他低低地笑,随即,笑声愈来愈大,最终好似癫狂一般,笑得声嘶力竭,却仍不停止。
  “有,当然有!”魏康道。
  他闭上眼睛,抚上剑锋,任凭手指被吹毛断发的刃口划出道道血痕。他顺着握住古扬的手,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直走到古扬身前。
  他伏在古扬胸口,如盲人般摸索着,双手搂住古扬的背,将古扬紧紧抱住,又好像要将自己融进古扬怀里。
  魏康如同依恋主人的小猫,在古扬怀里蹭了蹭,又笑了,却是满足的,又安宁的笑。
  古扬明显地一僵。
  魏康对着古扬的耳朵,轻道:
  “你怎么会觉得我会背叛你呢?我爱你啊……”
  古扬面色一阴,掐住怀中人的脖子,面目几乎有些狰狞。
  魏康仿佛完全体会不到疼痛般,不停地重复着,“我爱你啊我爱你啊我爱你啊我爱你啊”,一直到根本发不出声音,也仍然做着口型。一边笑着,笑得满足到极点,眼角却源源不断地滚出泪来。
  古扬仿佛也跟着他疯了,将剑狠狠一捅,准确无比地正中心脏。这还不够,他又拔出剑,再捅,再拔,再捅……
  魏康的表情彻底滞住,脸上的那个笑、那个口型,仿佛凝固了一般,一如他大睁着的眼睛,只对着亲手杀了他的这个人。
  最后古扬道,“我不信。”
  原本不信,如今,更不能信。
  ——早没了相信的资格。
  所以,帝王,必定是高处不胜寒的。
        
完结章
  【完结章】花好月圆
  魏康的死状惨不忍睹。
  古扬不断地用剑刺穿他的尸体,到最后,好好的一个人几乎成了肉泥。
  牡丹就在一边看着,面无表情。立在风中,带血的红袍给他整个人染上一层凄凉色彩。
  他说:“估计到最后我也是这个下场。”
  然后继续看着那两个可悲的男人,不做评论,也不阻止。
  而我看着阿邙……也许现在该叫他田邙了。
  我猜测,他应该是知道古扬与牡丹的合作的。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也许是从很多很多细微的地方推导出来的——就好比他见到牡丹揭下魏康的面具时毫不惊讶之类的小细节。
  就这么直接地得出了结论。
  他在远处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他变得那么陌生,我无法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任何情绪,我突然想起之前我做的一系列假设,其中有一个,就是假设有一个阿邙是假的。
  事实上,根本就没有真的阿邙吧。自始至终那个“阿邙”都是“田邙”的伪装,从来,都只是我心里的一个幻影。
  经历了那么多,其实也就差不多相当于南柯一梦,自以为是的爱恋、愧疚、承诺,其实都是不存在的。
  我又想起刚到鸾瀛的那一夜,我逼着他做承诺。
  当时我觉得受了伤,之后我觉得无奈,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原来只是一场独角戏罢了,台上的人疯疯癫癫,沉浸在自己的想象力,台下的人只觉得无聊透顶,却无可奈何地配合。
  可面对着这个陌生的田邙,我却知道他要说什么。
  他在告别,而且是永别。
  从此,从前的阿邙和凉兮,都死了,留下两个空空的躯壳,空空地活着。
  到最后,我也没来得及问他一声“为什么”。
  一个“为什么”,要问的却太多,比如“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总像一个局外人一样”。
  又或许并不需要这么多“为什么”。
  或许,我要问的,不过是一句“你是否爱过我”罢了。
  反正,我爱他,爱极了,这世上再不会有比他更重要的东西。而他却有,对他来说,有太多东西比我更重要了。
  ……
  再后来,也没什么了。
  阿邙不知所终。
  古扬失魂落魄的走了。可我知道,无论他现在是何种模样,度过小东海,回到久国,他还是那个皇者。
  少了一个威远大将军,真的没什么的。
  而我呢,跟着牡丹回了他的牡丹教。说起来最没有变化的就是牡丹了,回到中原,他依旧是从前那副德行,可在夜里,却总能看见他坐在屋顶,穿一身红衣,拥一樽烈酒,狠狠地灌着。
  每当这个时候,他整个人都会变得很薄,像纸一样。
  我也不知他是为谁而落寞。
  ……
  再接着,就是一弹指数十年了。
  牡丹离世有些早,约莫不惑之年就去了。这样也好,我、他的牡丹教,以及全天下的人,记住的都只是那朵开得嚣张的牡丹花。
  他去时,只吩咐,要一身朱砂衣裳,数樽醉人琼浆,再无他物。我都按他说的做了,然后替他接管了牡丹教。
  刚开始时很吃力,我数次以为他的牡丹教就要这样葬送在我手上,可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我物色好了接班人,看着那孩子渐渐长大、成熟,变得像从前的牡丹一样,鲜艳桀骜得叫人羡慕,我知道我终于做完了我该做的,可以做点儿我想做的了。
  可是,这么一晃又是多少年过去了,我……我真的老了。
  ——什么也做不了了。
  我吩咐门下弟子带我去银州,我去瞧瞧世寻河。
  上一次来这儿,是什么时候了来着?
  记不得了,好像大家都说世寻河是感情绵长的象征来着,可好像有个人跟我说,世寻,是“生生世世,寻而不见”的意思。
  从前觉得悲伤,如今,能寻而不见,倒也是件好事儿。
  之后回了教中,正好是中秋。
  我叫了我打算传位的那个孩子,突然……就想给他说说以前的故事。那小孩儿应该跟我当年差不多的年级,挺懂事儿的,说要讲,就在那儿认认真真地听了。
  可我却找不到什么能讲的,只好叫他拿了壶酒来。然后就笑啊,我毕竟不是牡丹这样的人,酒也是不敢怎么喝的。
  我对着月亮举了举杯,也不知是要对着谁。中秋的月亮是挺圆的,然后想起了那个人。
  人老了,就喜欢上了回忆。如今天各一方,不知道他会不会是不是挂念我一下。
  就算没感情,也……也是认识了几十年的……算得上是,老朋友了吧。
  园子里的桂花儿开了,挺香,酒也好,难怪那朵牡丹花那么喜欢。
  花儿好,月儿圆。不错,真不错。
  老了,这眼皮子,真重,眼睛也不好了,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这是,也要去了吧。据说人死前能瞧见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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