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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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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见到雷萨克跪倒。龙颜大悦,居然伸手道:“爱卿平身。”
雷萨克又是叩首两次,这才起身倒退了下来,回到座位上,垂首不语,沉思着什么。
曹翰回过神来,大声道:“不知道各位使者还有什么疑难让圣上排解,如若没有的话”
他话音才落。使者座位上已经有一人站起走了出来,他衣衫左衽,赫然是草原的打扮,“大隋的天子呀。契骨的老埃基也有一事请教。”
那人年纪颇大,头发斑白,走路颤颤巍巍,礼节却是恭敬,比起雷萨克的飞扬跋扈大为不同。
杨广对他地态度很是满意,和声道:“老埃基,你有何事不明。”
萧布衣见到杨广的和颜悦色,倒是打破了他原来的印象,也觉得此人或许好面子,或者暴躁,可你若是给他了面子,他估计也不会对你如何。契骨?那不是和仆骨和拔也古一样,都属于北方草原的大部落?
“大隋的天子呀。”埃基皱眉道:“我们契骨本来为天子精心挑选了五百匹良马,五百匹母马,五百匹马驹,可今早要奉献给天子的时候,却混乱了这些马儿,到现在就算我们的牧民都无法分辨哪个马驹的母亲是谁,不知道如何是好。”
群臣都是皱眉,心道这种事情一件件问出来,累也累死个人,偏偏圣上说过,对这些外使要以德服人,四方馆接四方来客,让人家知道我们大隋的人才是最聪明,也是最文明的。当年第一次征伐高丽,就是浩浩汤汤地带着文明的大军,示文明之威,结果铩羽而归。眼下圣上还是不吸取教训,也无人再敢提及,只因为提及当年之事的人,多半都已经死了!
杨广微皱眉头,唤了声,“太仆少卿出列。”
宇文化及正在咬牙切齿的想萧布衣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听到天王老子召唤,慌忙出列道:“臣在。”
“少卿,你来给老埃基解决这个难题。”杨广对宇文化及倒是和颜悦色。
杨广找宇文化及出来并非无因,太仆少卿一职正是掌管舆马畜牧之事,以杨广看来,让他来解释这个问题实在是再合适不过。可宇文化及心思都用在勾心斗角,获取利益之上,业务本来就不过关,问题也不对口,哪里会解决这个问题,犹豫半晌支支吾吾道:“老埃基
马儿一块送过来,我们自会妥善看管,别的事情,你多。”
群臣都是想笑,看到宇文化及老子宇文述一张铁青地脸儿,都是低下头来。老埃基眼中闪过狡黠的笑意,却是叹息道:“可失去母亲的马驹异常可怜,我想大隋的天子肯定能给我们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他和雷萨克态度不同,可考验的目的是一样,宇文化及的一张脸憋地和茄子一样,恨不得拿腰带勒死这个老不死的。
杨广有些不悦,心道方才验金,将作监的大匠出来不行,如今分马,你这个太仆少卿掌管舆马畜牧也不行,那我要你们这些人做什么?他心高气盛,大为不悦,并不知道大匠廖轩和宇文化及却是有些冤枉。急智并非每人都有,为官掌管地都是实际地事情,只求兢兢业业,安守本分就好,这些外使刻意为难,没有两下子的人急促之间怎能作答?
“校书郎。你来作答。”杨广又把问题推给了萧布衣。
萧布衣嘴唇有些发苦,还是保持着笑容,心想自己不是校书郎,而是教书郎,如今负责给人传道授业解惑来了。这个问题对旁人来讲或许很难,不过对萧布衣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拿马儿的问题来问萧布衣。就和问鱼儿你是否会游泳一样。
“老埃基,其实这个问题你不用过于忧心。”萧布衣善声道。
宇文化及恨恨退到一旁,听到他这么安慰,差点笑出声来,只求九天十地的神魔保佑萧布衣和自己一样的回答。
老埃基叹息一口气,“校书郎,不是马驹,又怎么知道失去母亲地痛苦?”
“失去不过是暂时的。”萧布衣微笑道:“你把马驹饿上一天,然后让母马吃饱了草料,到时候母马心痛马驹挨饿。只要一呼唤,马驹自然会回到自己母亲的身边吃奶,这样问题不就是迎刃而解?”
老埃基目光闪动,颇为满意,向萧布衣深施一礼道:“校书郎睿智非常,契骨的老埃基心悦诚服。”他拜完萧布衣后。又走到杨广的天子台下,屈膝跪倒道:“教民归顺真主了,契骨的牧民永远感谢爱戴大隋天子的厚爱。”
杨广心中大喜,却还能保持天子之威,“老埃基请起。”
老埃基缓步退到使者的坐席,喃喃自语,不知道说着什么,萧布衣才待退下。又觉得进进退退地好不麻烦,正犹豫的时候,一个人霍然站起道:“校书郎,我来问你。此番我从西域远来,在这里养了一百只母鸡,生了一百个蛋,孵出一百只小鸡,可今天我出来,才发现它们混在一起,无法分辨出哪个小鸡是哪个母鸡的孩子,还请校书郎教我如何分辨!”
那人眼眸黑漆,极为精神,鼻梁高崇,颧骨凸出,长相融合胡汉,看起来虽然文雅,骨子里面却有着彪悍。
不过他这问题明显有些挑衅的性质,人家老埃基分马还有情可原,他拿出母鸡小鸡的事情来说,问的问题可算是鸡毛蒜皮。
宇文化及不知道问题中有着圈套,只怕萧布衣再抢了风头,哈哈大笑道:“这有何难。”
那人目光一闪,略显狡诈,“不知道少卿有何高解?”
“既然少卿知道,笑佛的这个问题就由少卿来回答。”杨广很给宇文化及面子。
宇文化及上前一步,依葫芦画瓢道:“他们分开不过是暂时的,你把小鸡饿上一天然后让母鸡吃饱了草料,嗯,是吃饱了食,然后母鸡见到小鸡挨饿,只要叫一声,我想小鸡多半会回到母鸡的身边吃奶了”
说到这里的宇文化及终于觉得有点不对,问了一句,“母鸡有奶吗?”
见到众人想笑不能笑地表情,宇文化及终于发现自己太过着急炫耀,犯下了大错,只能改正,“就算不吃奶,我想小鸡也会自动回到母鸡的身边的。”
笑佛叹息道:“少卿的方法只怕不行”
宇文化及弄个大红脸,本想出风头,没有想到出了个洋相,把这个笑佛和萧布衣一块恨上。这个笑佛他其实认识,这小子是胡汉混血,本来是西域贵族,不过因为先祖有功于先帝,故被赐姓为杨,又叫杨笑佛。他只是埋怨杨笑佛,却不知道人家本来是难为萧布衣,他却主动抢过去垫背,那也怨不得别人。
萧布衣沉吟不语,只是想着这次得罪了宇文化及,要提防他使阴招,本来不想作答,可杨广今天盯上了萧布衣,沉声道:“校书郎,你给杨笑佛想个方法。”
“臣遵旨。”萧布衣沉吟片刻,想起了自己这几天看的书卷,涉及到鹰犬之术,倒有相关,“笑佛或许可以取只老鹰或者模仿鹞子的声音,这两样是为鸡儿地天敌,小鸡害怕,自然会躲到母鸡的羽翼下。”
杨笑佛凝望萧布衣良久,这才转身向杨广施礼道:“笑佛对校书郎的解答心悦诚服,再无问题。”
四方馆内齐呼万岁,就算外使也是摇头不语,显然觉得萧布衣的急智颇为罕见,那几个难题都对萧布衣无可奈何,再提问题估计也是无功而返,依次上前参拜赞颂大隋天子英明,手下聪明。
萧布衣听着众人的颂扬,一时间风光无限。心中却是琢磨,这次风光倒是风光,可风光背后,只怕有更多的麻烦。目光一转,萧布衣的目光已经落在宇文述身上,发现他也是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看不穿心意,不由心下凛然。
一一九节 大祸临头
布衣从四方馆回转高升客栈后,倒头就睡,袁熙过来诗,毒瘾发作般的叫唤,他只做没有听见。
尔虞我诈的事情这段时间他见的太多,而且越来越泥足深陷,难以自拔,这次宇文化及无形中又丢了个面子,对自己更是不会善罢甘休。他苦于有心无力,只觉得这种对抗并非一对一的那种厮杀,他怎能以自己之力对抗李阀和宇文家族?
他在四方馆大出风头后,没有哪个外使再出问题考问,外使心服口服,依次奉上进贡的物品,高呼万岁很是来劲。
杨广听到外使高呼万岁,在萧布衣眼中,也和吸毒一样的飘飘欲仙,龙颜大悦,把礼物一一收下,所有外使都有赏赐,而且赏金不轻。萧布衣这才觉得杨广这个冤大头病的实在不轻,他给外使的赏金就算萧布衣这个外行来看,都知道远比礼物要贵重太多,这里还只是一般的使臣叫声万岁,就已经大把的钱财使出去,要是真如小六子所说,西域二十七国的君王使臣来朝拜,那一座金山都不够送的!
雷萨克的皇冠最终还是没有送出去,因为那个不纯,他许诺以后回国后,一定要禀告君主,严惩那个工匠,再带一顶纯金的皇冠过来。杨广不以为忤,宽容大量的说可以。萧布衣才知道雷萨克早有算计,无论如何这顶皇冠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就是从来没有打算送出去过。这才是标准地商人的作风。雷萨克的皇冠没有送出去,却收获一堆赏赐,就算那个杨笑佛,也是得到了不少的赏赐,萧布衣见到他半胡半汉也是颇让杨广重视,只能叹息出国镀金一风。自古就有,杨广对于臣民和对待外邦的使臣完全是不同的态度。
赏赐完使者后,杨广倒没有忘记功臣萧布衣,赏赐黄金十两。这十两黄金要是以前,萧布衣多半还能高兴片刻,不过现在见识广了,也不算缺钱了,对十两黄金没有太多地概念。觉得这十两金子远不如给他带来的麻烦多。他接过黄金谢恩,退出四方馆后出了东城,回转客栈一觉睡到天亮,却感觉就算睡梦中,都是气息绵绵,体内气血好像悄无声息的改变。
第二天早早的起床,萧布衣出了客栈庆幸避开了袁熙,沿着街道没走几步却碰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物。
见到袁岚笑眯眯的望着自己,萧布衣只能感觉这个世界实在有点太小。袁岚却是微笑走了过来,“布衣。起的倒早。”
“袁兄,怎么这么巧?你什么时候到的东都?”萧布衣多少有些诧异,突然想到袁熙这段时间地遮遮掩掩,难道她知道了袁岚到了这里,才开始对自己躲避?
“不是巧,我是专程来找你的。”袁岚叹息道:“我们都以为布衣你来到了东都。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我们,怎奈我们问遍了几大家的所有铺面,你却没有踪影,我真不知道你是否将我们当作是朋友,不然为什么不来找我们?我若不是见到黄舍人,我还真不知道你就住在这家客栈。布衣出塞的时候为我们出生入死,难道这多朋友人在东都,你却一直住在客栈。这让我们情何以堪?”
他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着,萧布衣感动中有些惭愧,这段时间他是有些闲,可知道众商人多半没有到东都。所以看到林家,王家,袁家,殷家在东都的铺面,也没有去自讨没趣,免得那些下人白眼。都说无奸不商,可这帮商人对自己倒是推心置腹,尤其是袁岚,当初宇文化及要害他的时候,更是挺身而出为他说话,这次来找,那也是花费了太多的心思,无论他是否嫁女,只是凭借这份热忱,已经值得他萧布衣结交。
“你们赠与的盘缠还没有用光,我倒不好意思马上去要。”萧布衣开玩笑道。
袁岚笑了起来,“盘缠不用光也是可以去要的,布衣,我知道你最近心情可能不好,方才不过是开开玩笑。”见到萧布衣地错愕,袁岚拍拍萧布衣的肩头,“布衣,黄舍人把一切都和我说了,校书郎没什么,谁都知道,这里面并非能力的问题,而是势力争斗的结果。”
萧布衣有些诧异的问道:“还不知道袁兄对庙堂的事情倒也熟悉。”
袁岚狡猾道:“布衣,我们商家能在中原行走无碍,消息最为重要,任何事情你做不到十全十美,可只要有八成把握盈利,就可以值得一试,就像是出塞。有地时候孤注一掷不可取,有的时候,却值得你全力押宝。”
萧布衣对袁岚这种经商策略很是钦佩,又觉得他说的好像有深意。想起裴茗翠期冀自己做的事情,不要说有八成把握,恐怕半成都没有,因为他知道裴茗翠苦心孤诣固然让人钦佩,但和诸葛亮一样,辅助的却是扶不起的阿斗。
“不知道袁兄对我身为校书郎一职有何高见?”萧布衣真心问道。
“在我看来,置身事外,及早抽身方为良策。”袁岚缓缓道:“布衣,朝廷的泥水很深,你得到的远比失去地要多。”
萧布衣问道:“袁兄此言何解?”
“我们边走边谈。”袁岚说道:“我知道你还要赶着去修文殿。”
萧布衣点点头,和袁岚并辔向东城的方向驰去,一路上行人匆匆,天寒地冻,萧布衣觉得脸上微凉,伸手摸去,才发现雪花飘飘,这是他到东都的第一场雪。雪下的有点晚,可在一些人心中,还是下地太早,萧布衣不知不觉想起了那些以水为生的百姓。
袁岚不知道萧布衣的心思,马鞭一指路人道:“世人熙熙。皆为名利,纵是高位,又能如何?一朝天子一朝臣,圣上身边地大臣饶是权势遮天,最多不过是十数年的光景。”
他说此大逆不道之言,一方面是对萧布衣极为信任。一方面却是在表达着对萧布衣的信任。
萧布衣缓缓点头,“袁兄说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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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岚微笑道:“布衣聪颖非常,为人却是低调,事无不成,在可敦眼中已是栋梁之才。你得可敦和裴阀的赏识和推荐,都以为你一到东都,多半加官进爵,一马平川。其实我早知道不然。”
萧布衣没有想到袁岚谈吐不俗,想起他对宇文化及都不畏惧,倒头一回想要了解汝南七家,尤其是这个袁家的背景,“愿听袁兄高见。”
袁岚并没有什么得意神情,脸上现出少有地凝重,“圣上身边红人如碧海潮水,起起伏伏,都道花无百日红,人也是如此。两裴一虞布衣想必已经知道。一个是黄门侍郎裴矩,也就是裴茗翠的亲生父亲,另外一裴就是御史大夫裴蕴,而一虞指的就是内史侍郎虞世基。”
萧布衣点头,“裴阀两人身居高位,怪不得势力滔天。我想能和他们抗衡的势力并不太多吧?”
“布衣你若是这么想,那可是大错特错了。”袁岚摇头道:“裴阀是新阀,高处不胜寒,实为圣上专门提携出来对抗旧阀士族大家之用。”
见到萧布衣的愕然,袁岚沉声道:“裴阀虽有两人在朝中占有高位,得到圣上的宠幸,裴矩更是奇才中奇才,张掖西域方面搞的有声有色。这些年,朝中的地位根深蒂固,隐约有凌越李阀之上地趋势,可你莫要小瞧了旧阀的势力。”
“我对这些倒是不懂的。”萧布衣自嘲道:“不过我倒知道李阀中。李敏,李浑都算是了不起的人物吧?”
他说道李敏李浑的时候,想起了唐高祖李渊执大旗的窝囊相,不知道心中什么滋味。他还想去抱李渊的大腿,可是眼下看来,李渊还不知道要抱谁的大腿!
袁岚点头,“这些年来,李敏,李浑,李善衡这些人都是李阀的中流柱,不过他们权势太大,更有先帝御赐的免死铁券,一直都是惹当今圣上地忌讳。所以要说权利他们或许很大,但是红人却是说不上,圣上亲力扶植起裴阀,就是为了抑制他们的势力,圣上开科取士,不但是为了抑制李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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