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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亲狈友·下部-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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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小空不安道:“就那样呗,我跟长辈一块儿去喝喜酒,对姐夫不是很熟。”
  “过年过节串串门就熟了。”白左寒口气冷淡。
  “你忙什么呢?”杨小空不想继续那个无中生有的“姐夫”话题。
  “我从石材厂回来,那混蛋厂长……”白左寒走上台阶,摸出钥匙正准备开门,门从里面开了,方雾的笑脸无限放大在眼前,这一惊非同小可,白左寒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一把捂住方雾的嘴巴示意他不许说话。
  杨小空听他说了一半没声音了,疑道:“石材厂厂长怎么了?”
  “哦,哦,他运了一批颜色差距很大的石材,”白左寒语无伦次:“那个什么,我找他谈判来着呢……”
  “谈好了吗?”杨小空遇到的麻烦解决的很顺利,故而口气愉悦。
  “谈好了,你别操心。”白左寒把贴近手机的方雾推开,怒目质问他:谁让你来我家的?
  方雾嘿嘿一乐:“我……”
  白左寒使劲摆手:别说话!
  “你在哪呢?”杨小空问。
  “在家。”白左寒说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旁边有谁吗?”
  “没,没人!来福拱我呢,唉,你什么时候回来?”白左寒捂着手机往沙发角缩,朝方雾发出哄猪的呵斥声:“去!去!”
  杨小空云淡风轻地笑道:“我半年才回家一趟,打算多呆几天。”
  方雾不依不饶地俯身压在他身上窃听电话,同时食指比在唇间,用眼神表示自己不会发出声音,但如果不让他听,那可就说不定了。
  白左寒瞪着方雾怒不敢言,“也是,你自己定吧。”
  “左寒,天气太热,你得买点藿香正气水备着。”
  “好的。”
  “空调别一整天一整天的吹,会吹出病的。”
  方雾无声地勾起白左寒的耳垂轻嘬,眼神里是好整以暇的挑衅。
  白左寒竭力避开:“知道。”
  “没什么事,那我挂了。”杨小空的声音轻缓而柔和:“明天再给你电话。”
  方雾已然吻到了白左寒唇角,手指四下游移。
  白左寒拽紧对方的后衣领,冷汗从背脊上滑落下来:“行,好,拜拜。”
  杨小空停顿半秒,一字一字说:“白左寒,我很爱你。”
  白左寒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些,控制住颤音回应道:“我也爱你。”
  方雾迫不及待地替白左寒掐断通话,粗鲁凶狠地吻住了他的唇。
  白左寒甩手给对方一巴掌:“你有病啊?”
  “我能容忍他呆在你床上这么久,还听你们亲亲我我?”方雾丝毫不让:“我有病?我没病也快被你逼出病了!”
  “你答应给我时间好好和他谈的!”
  “上回我也答应你,你和他谈着谈着就反悔了!”方雾狰狞了面孔:“你只管他会不会伤心,怎么不管管我?我的心就不是肉长的?我受不了了!”
  “我就爱他怎么了?我就在意他伤不伤心怎么了?你受不了谁让你受啊?你有完没完?老子我缺了你们照样活!我谁都不要!”白左寒歇斯底里地爆发了,打开门往外指:“全都给我滚!”
  方雾颓然地收敛了气焰,走过去抱着他安慰道:“好了,别生气。我保证不和他起正面冲突还不行吗?他来我就走。”
  白左寒冷静下来,心酸得眼圈发红,“对不起。”
  方雾将十指拢进他的凌乱的发间轻轻梳理,而后吻吻他的额头,苦笑不语。
  杨小空打完电话后,若有所思地呆坐了几分钟,转而找到一个接待他的人说:“请帮我订一张机票,我今天就回去,越快越好。”
  柏为屿一连三天没回家,不知道在忙什么,段杀没人虐待反而失眠了,下班抽空去了妆碧堂几趟,竟然没有一次逮着柏为屿,只好三五不时打电话给他,确定他没有想不开玩跳楼玩割脉,到了第四天更是隔两个小时就打一通,柏为屿一个上午接了第三通段杀的电话,烦了,狂吼:“老子跟你好好说话你不领情,一直打电话干什么?没骂你你皮痒啊?”
  段杀木头人般呆呆地问:“你在哪?我去接你吧。”
  “不用。”
  “你,你不会做傻事吧?”
  柏为屿恶言相向:“你搞笑的吧?老子会为你这人渣自杀?吃屎去吧!”
  段杀松了一口气:“我还欠你很多钱,你不要了?”
  “你想的美啊!”柏为屿爆粗口:“干嘛不要?我操!大爷这几天忙的很,忙完再找你讨债。”
  “哦,好。”段杀的口气明显高兴起来。
  柏为屿摔了手机,火气蹭蹭蹭窜上来:“有病不去看病,贱货!”
  段杀也觉得自己病的不轻,病得都像变了一个人,从来没有这么落魄过。他到大学城来花三块钱请弟弟吃了碗馄饨,旁敲侧击地问:“段和,你这个月工资发了吗?”
  段和不假思索:“发了。”
  “夏威呢?”
  “发了。”
  “一共多少?”
  段和警惕起来,“差不多……六千吧……”
  “六千八啊?借我三千八。”段杀一脸理所当然。
  段和差点喷出汤来:“六千!不是六千八!只有六千,没有八!”
  “借三千吧。”段杀的口气不容反对。
  “你怎么这么讨厌哦?拿去拿去!密码你知道的,自己去取吧。”段和只好拿出自己的工资卡递给他,泪奔:三千八就三千八好了!无赖啊,你上个月欠的钱还没还我!
  段杀伸手:“给我支烟抽。”
  “我没有烟……”
  “再给我一块钱坐公车。”段杀摸摸裤兜,只剩一枚硬币了,不够转车。
  段和拿着勺子的手抖得如筛糠:“哥,你怎么穷困潦倒到这地步?你的工资呢?”
  “工资卡在柏为屿那。”
  “他不给你钱花吗?”
  段杀不耐烦:“别废话,给我钱。”
  段和无语:借钱还这么凶,什么态度啊?
  被迫支援贫困户三千八,段和越想越不对劲,便给柏为屿打电话兴师问罪:“喂,你搞什么?上次我就想说你了,吃一餐饭花两千多,你暴发户啊你?”
  柏为屿哼道:“关你屁事?”
  段和火冒三丈:“喂!你一分钱不赚全靠我哥养,也不知道体谅他,他穷的连包烟都买不起,你把钱花哪去了?”
  电话那一头没有声音,一阵让人尴尬的沉默。
  段和骂完也觉得过意不去,悻然道:“为屿,不好意思,我口气太冲,我道歉,不过你们这样过日子可不行……”
  柏为屿淡淡道:“他没和你说吗?我们分手了,他现在和别人在一起。”
  段和张大嘴:“啊?”
  柏为屿继续说:“我会把他的工资卡还他的,你放心。”
  段和搞不清这是什么状况:“啊?”
  “没别的事挂了,拜。”
  段和捏着手机犯痴呆半天,义愤填膺地拨通他哥的电话:“你和为屿分手了?”
  段杀一口否定:“没。”
  “没你的头!那你们俩闹什么矛盾?”段和嚷嚷:“你把钱都花到谁身上去了?”
  段杀难得见弟弟生这么大的气,只得老实说:“武甲他……”
  段和没听他说完就大喊:“你脑子被猪踢了啊?快去给为屿道个歉求他原谅,不然后悔死你!”
  段杀听傻了:这书呆子弟弟从来没有用这么放肆的口气和他说话!
  “你是我哥吗啊?”段和情绪激动:“哑巴啦?”
  段杀缓过神来,恼羞成怒:“我的事不需要你指手画脚!”
  段和反唇相讥:“我才不屑管你,你把钱还我!上个月三千五,这个月三千八,加两百块利息,一共七千五,马上!立刻!迅速还我!”
  “没钱。”
  段和耍无赖:“我和奶奶说你抢我钱——”
  “去说吧,谁怕你!”段杀气急败坏地关掉手机,才不理会他那么多,按计划交了房租和车子按揭,还剩一千,寻思着去买一套新的床单被褥。
  进了超市,段杀在货架前后打转,怎么也找不到小鹿斑比。导购小姐问:“先生,请问您需要买什么?”
  段杀比划着说:“小鹿斑比,米黄色的底……”
  导购小姐掩嘴而笑:“迪士尼系列没有了。”
  段杀发窘,“什么时候有?”
  “应该不会有了,半年前就断货了。”导购小姐问:“要不你买蓝皮鼠和大脸猫吧?小朋友挺喜欢。”
  于是,段杀买了一套蓝皮鼠和大脸猫回家铺上,小鹿斑比舍不得丢,塞进洗衣机里洗了两遍,三八线洗不掉,那滩尿的形状还留在布面上,他把被单晾到阳台,看着那滩尿忍俊不禁。
  他一门心思想把柏为屿求回来,却没脸见对方,也没脸见武甲。
  把家里打扫干净,送沙发套去干洗的半路上,段杀遇到武甲,武甲挑起一边眉毛端详他一番,目光停留在他手上的两个黑色垃圾袋上,问:“这是什么?”
  段杀照实回答:“沙发套,送去干洗。”
  “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你的伤怎么样?”
  “老样子。”
  两个人冷场了。
  小区道路两边立满了芒果树,丰茂浓绿的树冠上挂满绿中泛黄的芒果,空气中漂浮着缕缕奇异的香甜。附近的小孩最喜欢和保安玩猫抓老鼠,趁保安叔叔没留意就蹭蹭蹭爬到树上摘芒果,斯文点的则是用竹竿去勾,其实芒果收获后全屯在值班室任由住户去领取,保安队禁止私自采摘是担心住户的安全问题,但小孩子们就是屡教不改,偷摘芒果成了一年当中的一件盛事,个个乐此不疲。正是盛夏,傍晚时间略微凉快,出来散步乘凉人们三三两两地从他们身边悠闲地踱过,打闹玩耍的小孩跑来跑去,唯独他们两人静止一般干杵了两分钟,段杀心神不定地躲闪武甲的目光,没话找话说:“要不,去完干洗店,一起吃个夜宵?”
  “我晚饭还没吃,吃什么夜宵呢?”
  “哦,那你快去吃饭,我先走了。”段杀良心有愧,巴不得赶紧逃。
  “你别急着走,我有话问你。”武甲绕半圈截住他的去路,侧脸看着他,笑容暧昧:“叫你考虑考虑我们的事,你倒是三天不见人影。”
  “我?我最近到新单位上班很忙。”
  “然后?”
  “没空去找你,不好意思。”
  “然后?”
  “柏为屿又不在家里……”
  “然后?”
  “我还没和他商量好……”幸而段杀两手提着东西,要不就抓耳挠腮了。
  武甲看笑话般看着他:“和他商量什么?”
  段杀慌不择言:“我有急事,改天你有空,我们再坐下好好谈。”
  “干洗店十点才关门,你不需要那么急,我现在就有空,你谈吧。”武甲毫不让步。
  段杀没辙,“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你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武甲和颜悦色,说出来的话却强硬非常:“怎么想就怎么说,我们的事今天就解决,给我干脆一点。”
  “对不起,我……”段杀在脑袋里拼命搜刮委婉的语句,无奈他说话简短霸道惯了,不知道什么叫委婉。
  武甲了然,依然笑着说:“拒绝我就一句话而已,我当初拒绝你可没这么婆婆妈妈。”
  段杀窘迫地偏头避开对方咄咄逼人的气势,“对不起,我爱他。”这句话说出来连自己都想抽自己两个耳光,在柏为屿面前说爱武甲,在武甲面前说爱柏为屿,这辈子再没有干过这么龟毛又可耻的事了!他鼓起勇气抬眼与对方直视,一半歉疚,一半释然,没有左右为难,没有三心二意,坚定地添上一句:“我没法和他分开。”
  十几年来难以割舍的暗恋对象不是站在他面前的这个武甲,是年少时那段胎死腹中的初恋,他太固执自负,没有察觉那久远的爱情早已化成了一潭回忆中的死水,永远击不起什么涟漪。每当他的脑海中出现武甲,总是在反反复复地追忆往事,没有现在,没有未来,只有回忆——他有多么迷恋消失无踪的回忆,就有多么偏执,这一份无关痛痒的执念简直要了他的命!
  同样一句“我爱他”,听到这三个字的两个人,截然不同的反应,武甲落寞地笑了一笑,没有太大情绪起伏,回他一句:“我知道了,是我自作多情以为你还有这方面的意思,非常抱歉。”
  段杀混混沌沌地应付了几句,没脸接受武甲的歉意,谁都没做错,错的只有他一个人,他是一个瞎眼迟钝的大狗熊,舍不得怀里的西瓜却还想捡玉米,好笑。那一场车祸他就应该看清自己的心了,他本该愤怒本该憎恨,甚至本该揍一顿肇事者,但他看到摔在车边满脸是血的柏为屿,理智瞬间瓦解,自己说了什么干了什么都由不得自己了,手中温热的鲜血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怎么摇晃柏为屿都得不到回应,第一次感到天塌地陷的绝望。
  他是千真万确爱惨了柏为屿,却不知着了什么魔怔拎不清轻重,如此狠心将对方伤得肝肠寸断。柏为屿前途尽毁后,他省吃俭用一点点抠出钱存起来,希望能攒一笔积蓄好好规划他们的将来,他曾经计划存十年的钱给柏为屿开一个私人性质的小展,再存三十年的钱给他们买一套自己的房子,两个人泡在谁都没有体会过的蜜月期里,满心憧憬地谈论他们的未来,却被突如其来的、该死的往事打碎了!想起那一晚柏为屿伤痛欲绝的眼神,他猛然心疼得无以复加!自责无用,当务之急是快把柏为屿求回来当宝贝揣在心窝里万事言听计从,任对方打骂,只希望打过骂过,往事一笔勾销,今后照常过日子。


决裂

  隔壁邻居家的那头孬孬从小吃得太好,比普通狼狗要高壮得多,自从结扎后更是吹气般肥起来,早先柏为屿常带着它走楼梯,而这小半年来肥狗已经爬不动了,一到楼梯口就屏气凝神扎马步,非要乘电梯不可,连它的主人李英俊都拖不动它。
  段杀送洗沙发套回来,看到李英俊和柏为屿一人抱着狗头一人抱着狗屁股合力连拖带拉,李英俊涨红了脸咒骂:“你这死狗还不运动?再不减肥小心得高血压!”
  柏为屿配合着他扛了两层台阶,累得直喘粗气:“奶奶个熊,哪是它减肥?根本是我减肥嘛!”
  之前段杀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求柏为屿回来,设想好的一大堆或强硬或卑下的各种行动还没有付诸行动,柏为屿就回来了,这让他很是意外又异常狂喜,傻站在原地看着对方发愣。
  柏为屿朝他努努嘴:“还不快过来帮忙!”
  段杀连声答应,走过来拍拍狗头,命令的话还没说出口,那狗哀怨地“嗷”一声,逃命似的呼哧呼哧往上爬。
  “这头吃里扒外的贱狗,”李英俊揉揉手腕跟上去,大声抱怨:“想累死你爹我啊?”
  柏为屿唇边噙着笑,嘲讽段杀:“你就只能吓狗。”
  段杀很久没有看到柏为屿的笑脸了,感动地情不自禁拉住他的手:“为屿,我……”
  “回去说吧。”柏为屿淡然收回目光,迈步往上走。
  三人有电梯不乘,陪着狗做减肥运动,李英俊在前面絮叨着教训自家的笨狗,另两个人在后面默默地牵着手,段杀看着柏为屿,柏为屿的目光却左右漂浮,落不到一点实处。
  费劲千辛万苦爬到家门口,狗趴在地上成了一滩烂泥,委屈地呜咽不休,李英俊谢了柏为屿,看到那两个紧牵在一起的手,骂骂咧咧地坏笑道:“别这么旁若无人地秀恩爱行不?恶心!”
  柏为屿不予置否,还是笑着,挥挥手告别。
  家里整理得井井有条,段杀忧心柏为屿又要动粗,抢先一步控制住他的两只手,“不要搞破坏了。”
  柏为屿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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