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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亲狈友·下部-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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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
  紧接着夏威和杨小空也跑来了。
  事情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脱离了常理!夏威扯过武甲,“你他妈活腻了吧?敢拐带我侄女?”
  这一伙死对头有许多年没有见面了,众人从狂喜中醒悟过来,后知后觉地认出了仇敌!路灯过于昏暗,柏为屿目瞪口呆看着武甲,可笑地擦擦眼睛再看,然后认真看看女儿,却惊觉泰然的下巴和胳膊肘多处有伤痕!
  武甲明显无法明白那些伤痕意味着什么,他甚至根本没有留意到,为了让气氛缓和一些,他故作轻松地解释道:“对不起,是我家杜卯贪玩把她抱走了……”
  死一般地僵窒一瞬——你他妈把我女儿当玩具玩了一身伤?柏为屿放开泰然,二话不说冲上去给了武甲一拳。
  武甲抬手一档,轻而易举地避过,顺势把他推开:“你干什么?”
  泰然尖亮的嗓音响起:“爸爸,别打——”
  哄闹声立刻把女童稚嫩的嗓音掩盖掉了,晚上的庆功宴上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气血上涌,杨小空还能勉强保持冷静,夏威则像一头饿狼般杀了上去。
  杜卯和杜寅齐齐扑上来,杜卯杀气十足,拳头乱挥,嚎着:“敢打我叔叔?老子宰了你!”
  杜寅则护着武甲嚷嚷:“为什么打我叔叔?”
  一时之间闹得不可开交,乐正七将泰然往杨小空怀里塞:“替我抱一下。”
  杨小空有意不让他去搅和,便强硬地背着手,“自己抱。”
  乐正七干瞪眼:“你!”
  那边夏威和柏为屿毫无章法地与武甲厮打在一起,武甲原本应付他们俩完全没问题,可是杜家兄弟闯进斗殴圈里,非但一点忙都帮不上还尽添乱,他无暇解释,一边拆解敌方的拳脚一边推开杜寅,大喝:“杜卯!你走开!”
  段和赶来拉住夏威,狂吼:“别打架!有话好好说——”
  夏威发了狂性,振臂一挥掀开他。段和趔趄几步摔进草坪里,毫不气馁地再次爬起来,见谁逮谁,逮住了柏为屿使劲往后拖:“为屿,你别打了——”
  柏泰然的哭叫声穿插其中:“爸爸——”
  杜卯那只小老虎打红了眼,不自量力,嗷嗷叫着大施花拳绣腿,柏为屿和夏威知道他是小孩,还没有失去理智到打小孩的地步,尽量避开他,可是七手八脚的打斗中难免误伤,柏为屿在段和臂中发狠挣扎,一个不小心将从侧方杀过来的杜卯撞飞出去老远。
  这下武甲愤怒不已,也不再和夏威纠缠,拗过他的胳膊,劈空一记手刀将他打翻。
  段和脸色一白:“夏威!”
  柏为屿乘机挣开段和,两步迈过去使出一记扫荡腿,武甲急着过去看杜卯的情况,无心恋战,敷敷衍衍地闪开就走。
  段杀迟一步赶到,看到这一幕大叫不好:柏为屿那三脚猫的功夫,能和武甲过几招?
  柏为屿扯住武甲的后衣领又是一记左勾拳,武甲一歪头,反手握住对方的拳头,用力一捏,一送,真的被惹毛了:这些人真是不讲理!
  段杀下意识扑上去,从后面环扣住柏为屿的肩膀想拉开他,却在这时,武甲迅雷不及掩耳地回头一拳招呼上来,柏为屿从段杀的怀里跌了出来,昏头昏脑地摔出两米远。
  煞那间,全世界都静止了。
  他的耳朵里空响,眼前发黑,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若干秒后,嗡地一下,视觉和听觉豁然恢复原状,他看到杜家的两个小孩兴高采烈地抱着段杀——
  “段叔叔太棒了!拉住那王八蛋,让武叔叔揍死他!”
  他看着段杀,倾尽气力地看,几近失神。
  段杀看着他,呆若木鸡。
  这一拳,终究是把他打回了五年前——
  “我爱他。”
  段杀缓过神,扑上前扶他,被他搡开,杨小空和乐正七也跑过来,他甩脱开他们,不要人扶,自己站起来,酒劲退下去,重新理智地梳理自己的思路。泰然捧着他的脸,哭着喊:“爸爸!爸爸!你疼不疼?”
  柏为屿揩下嘴角的血迹,呆滞地移开目光,问武甲:“为什么打我女儿?”
  武甲一头雾水,正要解释,段杀抢着承认:“为屿,不关他的事,泰然是我弄摔的。”
  泰然揉着他脸上的淤青,唯恐爸爸在气头上会再打人,忙带着哭腔解释道:“爸爸,不是段伯伯,是我自己摔的!小哥哥他们带我玩,还给我吃了番茄,拌糖的哦,很甜……”
  柏为屿摸摸她的下巴:“真的是你自己摔的?”
  柏泰然猛点头:“是我是我!”
  柏为屿冷笑。
  段杀脸色骤变。
  柏为屿眼神柔软下来,他望向武甲,缓声说:“非常对不起,我这个人……这个坏脾气真该死……”他想了想,略一停顿,语无伦次地接着说:“今天的事,还有当年撞你,真的很抱歉,我明白道歉没用,也不指望你原谅……”
  武甲没理会,低头看看杜卯,确定他没有受伤,不放心,又问:“有没有哪里疼?”
  杜卯撇嘴:“嘴里有点血味,没事。”
  于是武甲心疼地拍拍他的脑袋上的灰,拉着他回家,同时招呼杜寅:“走。”
  
  更多的人赶来时,斗殴的人散了,孩子也找到了,便不了了之。魏南河问明情况后,让杨小空去与片警周旋,并且气恼地往柏为屿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责备道:“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这么不长记性!你这破性格吃过多少亏?打架能解决问题吗?啊?”
  柏泰然抱着柏为屿的脑袋,冲魏南河瞪眼:“霍!不许打我爸爸!”
  魏南河悻悻然收回手,赞许地看向乐正七,那眼神在表扬:还是你乖,没有去瞎搅合。
  要不是被泰然绊住了,乐正七百分两百冲在夏威前面,此时他低眉顺眼地站在魏南河身边,假装自己是真的很乖,并且很谦虚。
  不管怎么说,柏泰然找到了,有惊无险。众人各回各家,段杀跟着柏为屿,拉开推门、摁电梯摁扭、打开走道的灯、开房门、开灯、拿拖鞋,忙前忙后,做了坏事般惴惴地观察柏为屿的脸色。
  柏为屿骂人打人都不可怕,最可怕是不说话。
  段杀给昏昏欲睡的泰然换一身棉睡衣,问:“很迟了,要不要给她洗澡?”
  柏为屿摇头。
  段杀心惊肉跳地拿热毛巾给泰然擦擦手和脸,接着抹上儿童润肤露。
  柏为屿握着泰然的小手,不急不缓地开了腔:“你跟那家人感情很好嘛。”
  段杀一怔,结结巴巴的说:“没,只是住的这么近,抬头不见低头见,常有联系……”
  “嘘……”
  段杀赶紧降低了音量:“那什么,杜卯和杜寅只是顽皮了些,不过我知道他们都是好孩子,没有恶意的……
  柏为屿问:“他还住在老地方?”
  “哈,嗯?哦,是啊。”
  “五年来都是住在那?”
  一颗冷汗从段杀的额头上滑下来,他忽地在柏为屿身边蹲下,盯着对方的眼睛,紧张地解释说:“为屿,我和他只是朋友,我……”话说出口,他呆了。
  是不是想起来了?
  五年前,他重复过多少遍这句话——“我和他只是朋友,我保证。”
  他们之间有一块心病,一枚隐藏深切的地雷,五年了,他们没有心平气和地谈过武甲,刻意回避这个话题,假装没有这个人。
  段杀拉过柏为屿的手摊开,低头在他的掌心吻了吻,颤声说:“我怕他打到你,我只是想把你拉开……”
  泰然睡着了,柏为屿不想闹出太大动静,也没有力气再吵架,只是点头:“就算是吧。”
  “我没有维护他什么,泰然真的是我弄摔的。”
  柏为屿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就算是吧。”
  段杀把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慌不择言:“你信我,我们真的只是朋友,这么多年来来去去的,要有什么早有了……不是,我不是那意思,为屿,我真的是一心一意等着你的,跟他一点牵扯都没有,真的,真的!”
  柏为屿仍旧点头,还是那句话:“就算是吧。”
  “你不会跟我生气吧?”
  柏为屿回答的很爽快:“不会。”
  段杀露出一个牵强的笑讨好他,“不会就好,我就怕你生气……”
  柏为屿添上一句:“我要回河内。”
  段杀哑了。
  柏为屿站起来,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一杯水,他喊了一个晚上,喉咙里又干又涩,都是血腥味。
  段杀紧跟而来,握着他的肩膀扳过来面对自己,扯着僵硬的笑脸:“我不分,我们好好的,我们才刚复合,我哪儿错了?你告诉我,我认错,我改……”
  “你没错,我只是要去河内,分不分由你定,你不分,我就陪你耗着……”
  “那算什么?像那五年一样,半年见一面?互相折磨一辈子?”段杀慌乱地抚摸柏为屿的脸孔,似乎下一秒柏为屿就要走了,他才刚刚幸福了半个月,等了五年多才等来的!他徒劳地求道:“柏为屿你别和我赌气,你不喜欢看到他,我们搬到远远的地方去,我不和他联系,不和他做朋友还不行吗?你要我怎样我都听你的。”
  柏为屿转开目光,尽量说的轻描淡写:“对不起,和你无关,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一直难以选择,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为你一再辜负家人,直到今天才下定决心。我没有信心和你在一起,真的对不起,一计较起以前的事,我就什么信心都没有了。”
  段杀没有底气发脾气,也没有花言巧语哀求,他的嘴唇贴着柏为屿的眉心,颤抖了许久许久,有两颗泪水落进了柏为屿的发间,他从记事开始落过的泪,都是为面前这个人流的,他知道自己这辈子不会再爱上别人了,五年还有个盼头,柏为屿去河内,那就意味着两个人一辈子分隔两地。
  柏为屿强忍着心里的悸痛,试图挣开对方的禁锢:“原谅我,是我太自私,我还有很多抱负,没法花费所有时间在泰然身上,有我妈妈帮忙照顾,总比交给外人放心,这是最两全其美的方法……”
  段杀执拗地拉着他不放:“我们再想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柏为屿,你别赌气,求你相信我,别走!”
  柏为屿奋力挣脱开,“我没赌气!让泰然顺利治病、让我家人高兴、让我自己的前途顺畅,全来赌你一个人?来赌爱情?那才是赌气!我柏为屿五年前有信心为了你放弃一切,现在没有了!”
  段杀找不出任何合理的理由说服对方,唯有不断重复:“你再考虑考虑,为屿,求你,求你再考虑考虑……”
  “你怎么哭了?我真该给你拍下来,送到你们三队去吓死一大批人。”柏为屿抱着段杀的脸,嘴里调侃着,眼圈酸涩,纵然有再坚决的决心也禁不住动摇了:“鼻涕虫,别哭啊,要不,我再选一次。”
  
  柏泰然睡得雷打不醒,被爸爸晃醒后难受地扭了扭,嘟囔:“臭爸爸……”
  柏为屿耐心又轻柔地挠她:“宝贝,帮爸爸一个忙,就一会儿,就一小会儿!你看过来……”
  柏泰然睁开惺忪睡眼,朦胧的灯光下,爸爸的掌心有两个纸团。
  “你选一个。”
  柏泰然蒙头蒙脑地抓了一个,随手一搁:“上次的霸王龙你还没画呢!”翻身继续睡。
  纸团从柏为屿手边跌了下去,掉在地上,那两个人忙爬下床满地找纸团,最后段杀找到了,他犹如捞着救命稻草般惶恐地握紧纸团,茫然无措地望着柏为屿。
  柏为屿将剩下的另一个纸团打开一看,了然地苦笑:“泰然选哪就是哪。”
  段杀摊开自己手中的纸团,而后绝望地用尽了气力握紧在手心里,合了合眼。
  纸条上写了两个字:“河内”。
  
 
作者有话要说:还剩两章,嗯~




私人博物馆

  自从漆艺馆开馆那天开始,白左寒就没有再和杨小空说过话,两个人同吃同睡,同进同出,白左寒就是有能耐当身边的人是空气,每天只和黑猪说话。杨小空卖乖装可爱,赔笑讨好,十八般武艺全上了,也博取不到白左寒多看他一眼。
  柏为屿启程去河内,杨小空到机场去送他,柏为屿问:“白教授和你说话了吗?”
  杨小空愁眉苦脸:“没。”
  “他一定是吃我的醋了,谁叫我这么优秀,师弟偏要倾心于我,给他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我有什么办法呢?”柏为屿色咪咪地搂着杨小空上下其手,伤感地叹气:“师弟,要不跟我一起走吧,师兄收你做小,一定好好疼你~~”
  杨小空冷眼:“你可以滚了。”
  从机场回来,杨小空开车停进院子里,看到白左寒蹲在墙角喂猪,那黑猪年纪大了,越发懒惰,趴在院子角的阴凉处乘凉,一趴就是一整天。
  杨小空走到白左寒身边,两手插在裤兜里,弯下腰在他脸侧亲了一口:“白教授,为屿回河内了。”
  白左寒蹲着挪了挪,用背对着杨小空。
  杨小空换个角度,在他另一边脸亲一口:“你不会是真的吃醋了吧?”
  白左寒没应,他左手拿了一包熟蚕豆,倒几颗在右手上,捧到黑猪嘴前。黑猪拱到他的掌心中呼噜呼噜地狼吞虎咽。
  杨小空两手从他腋下穿过,想把他扯起来:“你这小气包,到底什么时候消气呢?”
  白左寒反手一甩,手里的蚕豆砸了杨小空一脸。
  杨小空遭此袭击,条件反射往后退了几步,站直身子一抹脸,有些生气了:“白左寒,你以为你还小啊?要闹脾气到什么时候?”
  白左寒也站起来,优雅且高傲地往门外一指,不说话,眼神在威胁:滚。
  杨小空理直气壮地说:“我为什么要滚?我就不滚。”
  白左寒又倒了些蚕豆在手上,这一回没有喂猪,而是全拿来砸杨小空。
  杨小空哭笑不得,躲避着嚷道:“我和你妈说你又浪费粮食——”
  白左寒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抱着那包蚕豆摔门进屋。
  杨小空无可奈何地撩起衬衫擦擦脸,跟进去拽过他:“你倒是说话啊!别生闷气!”
  “你他妈利用了我五年!滚——”白左寒嘶声喊道:“我白左寒栽你手上算我倒霉,你爱你的柏师兄去吧!王八蛋!”
  “我没有……”
  白左寒举起整包蚕豆砸在他身上,“你再说一遍你没有?你为我做过什么?你摸摸良心,你说!”
  杨小空歉然地装出可怜相:“对不起嘛……”
  “对不起?”白左寒一拳把他打翻:“你撑起的那个漆艺馆,有我多少钱在里面?你都给我吐出来!我一心为你的前途奔波,你一心胳膊肘往外拐?认识你后我自己的事业全都停滞了,人脉关系金钱精力全赔给你,你很好,拿我的心血去做人情?很好,很好!”
  杨小空舔舔擦破的嘴角,神情委屈又无辜:“这是最后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左寒,我发誓是最后一次!求你别生气……”
  白左寒抹开睫毛上的雾气,恨声道:“没有以后!我算看透了,分了干净,你滚到河内追你的柏师兄去吧,我不想再做冤大头了,滚!滚——”
  杨小空扣住他的手腕,鼻尖抵着他的颈窝,窝窝囊囊地撒娇:“我不分,左寒,你饶了我这次吧,以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白左寒又是一拳把他捶倒,丝毫不手软,恨得面目都扭曲了:“竟然算计我五年?我没信心再和你这白眼狼过日子了!我要你补偿?我需要你补偿什么?我从你身上索取过什么?”
  杨小空扶着桌面站起来,满脸的愧疚:“我错了我错了,左寒你原谅我吧……”
  “我们结束了,你走。”
  “我不走!”
  “我和你分手!让你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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