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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雪盛放作者:风烟幻-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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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想看看弟弟？”慕容定祯轻轻戳了戳简之的小脸，逗他道。
慕容简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甩出一句，大声回道：“不想！”
“真不想？”
慕容定祯现在身子还酸软无力，下身的伤口也还痛的吃紧，却还是极尽忍耐的将儿子抱著翻转了过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站在一旁的曾钦格递过来一条干净的棉帕，慕容定祯给儿子擦著鼻涕和眼泪。
慕容简之睁开眼睛，目光第一次落在了卓允嘉怀中小小宝贝的脸上。
“干爹……”
慕容简之怯怯的道，看著卓允嘉，对自己方才的失态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简儿”卓允嘉温和的笑笑，说著将儿子抱到了简之的面前，问道：“想抱抱弟弟麽？”
慕容简之犹豫的扭过脸寻找父皇的首肯。
慕容定祯看著这张花猫一样的小脸，笑道：“抱抱他。”
望著这繈褓里柔软的小东西，慕容简之还是迟疑，直到卓允嘉将孩子放到了简之的怀抱里。
慕容简之小心翼翼的捧著白色的繈褓，注视著里面那个同样回望著他的小生命。
“弟弟……”
原本心中的莫名嫉妒和担忧被这清澈目光击碎。
“弟弟！”慕容简之低头轻轻的唤著他的名字。
“你现在是哥哥了，做哥哥就要是弟弟的榜样，知道麽？”慕容定祯抚著儿子，在他耳旁说道。
听父皇这麽一说，哥哥这样的名字突然在慕容简之心中被赋予一种骄傲和伟岸的含义。
“嗯……父皇”慕容简之吸了吸酸酸的小鼻子，使劲点点头。
慕容简之问道：“父皇，他有名字麽？”
“重辉。”
慕容定祯轻点了点重辉淡淡的小眉毛，眼眸中焕发著一种叫幸福的光辉。
“他动了！”
这时重辉轻轻动了动身体，慕容简之不安的唤了一声，连忙报告道。
“呵呵，弟弟在说他喜欢哥哥抱著他。”
“重辉……”慕容简之看著可爱的弟弟忽然不觉微微笑了，伸手在小袍子里摸索著什麽东西。
终於，东西摸索出来，是一个做工粗糙歪歪扭扭的香囊，看上去像是老虎的模样。
“父皇──”
慕容简之一看好好的香囊怎麽在路途中揉搓成这副模样，皱著眉毛拉长声调，将东西递给了慕容定祯，献宝都献的分外羞赧，声音像蚊子一样。
“这是？”
慕容定祯一转手指，将那香囊转到修长的掌中，笑问道。
“知儿教孩儿做的香囊，是……”慕容简之看著那已经被揉搓不成型的香囊，耷拉著脑袋，撅起小嘴吱吱唔唔的道：“是老虎的样子，是给……”
“是你亲手给弟弟做的？”
慕容定祯看著绿色的锦缎香囊上老虎的一只眼睛已经下落不明，另半个头上扎著一只呼扇呼扇的小耳朵，这拙劣却又带著关怀和爱意的小手工，让慕容定祯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慕容简之点头。
前些日子他知道父皇要生宝宝後，就著手想做个小礼物给那即将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可真到听说父皇已经生下了孩子，却还是不能立即回到郢庭的皇宫时，慕容简之的小屁股就再也坐不住了。
父皇是不要我了麽？！几日来慕容简之的心里反反复复只闪现著这一个念头。
“你不是怕弟弟分走父皇对你的爱麽？怎麽还给他做了香囊？”慕容定祯将香囊递给卓允嘉看，抱著儿子询问道。
“这是两回事！”慕容简之小头一扬，说的坦然又有决断。
此刻又一次钻在父皇的怀抱里，印象中那沈沈的关爱真是一分都没有减少，慕容简之的自信又回来了。
卓允嘉嗅了嗅那香囊，点点头赞赏道：“不简单，承远的儿子居然这麽小就知道如何配制这古潍稀有的清叶迭。”
“有其父必有其子”慕容定祯淡淡一笑道。
“弟弟带著它就不会被虫子叮咬了”慕容简之见这小香囊受到了肯定，心里顿时甜甜的。
“那就给他带上，让哥哥的爱陪著他健康的长大。”
慕容定祯闻这香囊香气幽幽，清淡怡然，想来他们的宝贝也应当很是喜欢，於是和卓允嘉一同将它掖在了重辉的小小繈褓里。
暮色降临，慕容定祯一手抱著简之，一手抱著重辉，沈沈的靠在床榻上。
曾经离散天涯的爱人，曾经失去的骨肉，曾经的彷徨和伤痛……都已成记忆。
曾经千疮百孔麻木不觉的心灵，在这一刻由真实的团圆弥合完整。
从没有这样一刻让慕容定祯觉得如此圆满，如此幸福。
也从没有这样一刻让慕容定祯如此感激──此生为人。
第六十四章
简之自作主张的旅程成为了他人生中第一次的小小冒险。
慕容定祯没有责怪简之，但也从这件事中看到了儿子性格里倔强而果敢的一面。
眼下只有思融的状况让他们依旧担忧，但从齐佑良一直差人送回宫内的秘信而言，似乎行程也还一直顺利。
卓允嘉决定在重辉过了百日之後，慕容定祯的身子也好转一些，再南下亲去探望思融。
经历了这麽多的波折，终於能够静心的和慕容定祯与孩子相守在一起，这样的日子於卓允嘉就是上天的恩赐。
每次看到重辉幼小可爱的样子，是那麽活泼而充满生命力，这种对於生命的赞叹和感慨，都犹如一股清泉缓缓流过心间。
而最让卓允嘉感到痴迷的是，在重辉身上，他看到了自己和慕容定祯的影子，那是经过百转千回後爱的结合。
“呦──”
炎炎午後，穿著白色衣衫的卓允嘉坐在窗前，拨弄著重辉肉墩敦的小手，望著他不由微笑。
说到哄孩子，卓允嘉的技艺相比慕容定祯那可真是天壤之别。
从笑哄到哭，卓允嘉做得到，从哭哄到笑，那就得换慕容定祯上阵才行。
这时竹帘外响起了慕容定祯的声音，像是和什麽人在交谈。
摇篮里的重辉似乎也听到了慕容定祯的声音，拽著卓允嘉的手，突然咧开小嘴就大哭起来。
“嘿！小子，你怎麽……”
卓允嘉被儿子这说来就来的脾性弄的窘迫不已，方才还好好的，这是成心让慕容定祯看著自己不会哄孩子麽？
卓允嘉起身去抱他，不料身後一双手熟稔的将孩子抱了起来。
“爹欺负你了？”
慕容定祯抱著重辉趴在自己肩头，拍著他肉肉软软的小腰背，难掩得意的笑看著卓允嘉。
重辉穿著那身当初定制的虎头丝衣，肥肥嫩嫩的样子让人真是爱不释手。
“原本好著呢，就是见他父皇来了，才要给他爹个下马威啊。”
卓允嘉惩罚似的点了点重辉的小鼻子，只见这孩子趴在慕容定祯怀里瞬时就不哭了。
“活该”慕容定祯嗤笑他，抱起重辉亲了亲，真是没有人可以抗拒婴儿这股奶香的味道。
“这几日开始处理政务，累麽？”
卓允嘉揽过慕容定祯腰的，和他一起向内殿走去。
“不累”慕容定祯轻拍著一直在“呀──呀──”做声的重辉，淡淡笑道。
“只是今日郢庭又有折本呈上，朝中倒是期望对齐府的案子有所了结。”
这确实不在意料之外，卓允嘉想。於是说道：“这件事你就秉公处理吧。我甘愿受罚。”
“那你说说该怎麽处置朕的枕边人？”慕容定祯回头，有几分挑衅又像调情的笑看著他。
“嗯──”卓允嘉皱皱眉，也看著他，“你说呢？”
“当然是让他生不如死──最好”慕容定祯眼神一闪，探过头在卓允嘉耳旁说的极为暧昧。
想著这几夜里两人相拥而睡的甜蜜与享受，最後两个字竟是让卓允嘉听的浑身燥热。
“这件事不用再呈上朝堂”慕容定祯抱著重辉在殿内踱著步子，对卓允嘉叙述道：“朕已经披了折子，给他两个选择。第一，辞官告老，朕赏他金银良田，同时使得齐佑良再进官爵。第二，查处他结党营私，贪赃敛财，至於能否善终，这也要看他的造化了。”
听慕容定祯意思，是无意追究这件事了。可想来前些日子，自己纵火齐府的事实在是沸沸扬扬，恐怕难服民心。
卓允嘉听後默然不语。
“没有人再能伤害你”慕容定祯看出了卓允嘉的自责，走到他身旁，“就是朕──也不行。”
这是他记忆里的定祯，眼眸中有深沈的情义，话音中带著断然与自信。
卓允嘉静默的牵起唇角，看似在用一分淡淡的微笑回报和感激这份爱护。
两日之後，郢庭呈回了一封加急的折子。
齐维勋在折子中供认当日是自己府中下人无意打翻了烛台，才招致火灾。而在事实并未查明前无端牵连了当日贺礼的宾客卓允嘉。
慕容定祯看著折子，漠然冷笑，荣华富贵当前，谁有不肯曲折的骨头？接著抬笔注了朱批，这件轰动京城一时的事，也就此不了了之。
卓允嘉并未因此而受到惩罚，同时慕容定祯也下令停止了先前迁坟的御旨，给予了卓允嘉家人和旧识应有的敬重。
生下重辉後，慕容定祯强硬的作派似乎又回来了，对待卓允嘉的态度，也让朝中众臣心中了然，谁都不愿搭上自己的身价性命，再为了此人冲撞皇上。
只是卓允嘉，却似乎渐渐略显失落。失去功力的事实，让卓允嘉在很长一段日子里还是难以适应。
几日夜里，慕容定祯辗转不能成眠的时候，都会发现卓允嘉只是躺在身旁，却睁著双眼望著窗外的月光。
这一夜，也不例外。
“允嘉……？”慕容定祯搂过卓允嘉的肩，睡眼惺忪，语调甚为慵懒。
卓允嘉那副硬朗俊美的面容在清亮的月光下，甚是孤独而落寞。
“……醒了？”卓允嘉侧身抱住慕容定祯，枕在他的怀里，淡淡的问道。
“你为何不睡？”慕容定祯抚著他的长发，紧抱著他的身子，又一次问道。
连续几日都是如此，今夜慕容定祯再不能熟视无睹了，卓允嘉的心事他想去了解。
“定祯……”卓允嘉长呵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怎麽？”
慕容定祯安抚著怀中的人，在这一刻那高大的身躯竟像个幼小的孩子。
“定祯”卓允嘉抬起了头，望著慕容定祯，定定的看了他许久，说道：“我再没有什麽能够给你了……再没有……”
慕容定祯听的喉中酸楚，只能回望著他，撩拨起卓允嘉额前的长发，轻轻吻上了他的额头，“那余生……就换做我来给予你，好麽？”
卓允嘉叹了一口气道，轻声道出了自己决定：“我不想再回郢庭……”
第六十五章
慕容定祯紧握著卓允嘉的手，不再多问。
卓允嘉也稍稍用力回握住了那只修长的手，脉络中激荡著彼此的体温。
有些事，不再需要言语去辩解，相爱的人应当心心相映。
慕容定祯明白，卓允嘉这次不是逃避，倒是难得的坦诚。
他也明白无论自己和孩子在卓允嘉的心中占据著怎样重要的地位，但从今往後卓允嘉不可能再屈折自己的尊严伴随在他的身旁。
承受过家国覆灭的苦痛，再次独享著今日所谓的荣华，对於卓允嘉而言更像是一种惩罚。
夜，很漫长。
锦帐中弥漫著彼此熟悉的气息，两人相拥无语。他们的孩子就睡在不远的摇篮里；同样安静。
慕容定祯一夜无眠，倒是卓允嘉躺在他的怀抱中，不久便沈沈睡去。
清晨，窗外云雾渐淡，晨光微亮，鸟儿鸣脆的啼叫声在薄薄的雾气中回漾。
慕容定祯看著躺在怀中的人，轻轻吻住他的眼眸。
“允嘉……”慕容定祯吻著他轻唤道。
卓允嘉伸手环抱住慕容定祯，更紧的贴著他的身子，淡淡的应了一声。
“今日一起去镇上吃早膳如何？”
“嗯……？”
卓允嘉有些含糊的应道，怕是自己没听清。相识了这麽多年，还从像平常人那样一起出门吃顿饭过，享受享受阳光和自由。
“这镇上的钱家云吞据说甚是有名，但这些年还从未尝过”慕容定祯提议道。
“皇上也有想尝而从未尝过的东西？”卓允嘉闭著眼笑，轻拍了拍慕容定祯：“好，咱们去。”
生下重辉後慕容定祯的胃口仍然不是很好，现在难得说想吃些什麽，卓允嘉自然没有任何异议。加之两人如今住在行宫，出行也著实自由方便了许多。
说著坐起了身子，套上薄衫，卓允嘉问：“想如何出行？”
卓允嘉惦记著慕容定祯尚未恢复完全，不知可否骑马。而安危之事也不可大意，是否还需有人随行？
慕容定祯淡然一笑，道：“只有你我，如何？”
卓允嘉看著他，眼神柔如晨曦。
肆意而为的事往往需要一些冲动和无法抑制的热情，好比此刻的慕容定祯和卓允嘉。
半个时辰後，行宫的侧门前，卓允嘉骑在一匹黑色烈马之上，审视著站在一旁身著水色长衫的慕容定祯，勾唇一笑伸出了手臂。
慕容定祯撑著他坚实的手臂一跃上马，坐在他的身前。卓允嘉握著缰绳，贴著慕容定祯的发鬓，不时的看看他，任由马匹缓缓而行。
天地这般广阔美丽，但多年来却从未能有如此坦然安逸的心境去和相爱的人执手感受。
回想多年前扬尘古道，在晨光下追逐著慕容定祯身影的那段青涩而豪迈的记忆，此时此刻能怀抱著他一同前行，似乎更多了一份沈甸甸的醇美。
慕容定祯也分外享受著此刻悠然的时光。
“应当就是那里……？”
终於踏上古镇的砖石小路，慕容定祯寻索的目光定格在了前方一处挂著钱姓招牌的小店。
“是”卓允嘉点头应道。
这家店面虽小，却已传承几代，在旧时古潍就颇有名气。
卓允嘉扽了扽缰绳，朝那门堂前行去。
“两位客官──想吃些什麽？──”
店中小二见这大清早才开张便迎来了客人，忙上前迎道。
“去问那位爷。”
慕容定祯抬手一指身後的卓允嘉，挑眉一笑便撩袍踏入了厅堂。
寻得店中一处清静的位置坐下，慕容定祯临窗而坐，望著窗外街景，从容过往的商客百姓，心中倒是有几分说不清的释然与骄傲。
“……就上这些，记得汤水要热点”等慕容定祯再回头时，身旁的卓允嘉已经点完早膳，正在和小二叮嘱著什麽。
“这些年生意如何？”慕容定祯张口问道。
那带著布帽，身穿黑色马褂的店小二打量著窗边容止俊逸的男子，想他必然出身不凡，咧嘴一笑点头回道：“生意不错、不错。比前些年税赋繁重战乱不断日子那可是好太多了！”
慕容定祯咽了一口清茶，看看卓允嘉。
卓允嘉递了双筷子到他手中，笑著揶揄道：“多亏皇上还算圣明。”
“可不是嘛！”小二点头赔笑道，说著退了下去。
木桌之前，两人相对而坐。
“皇上也是凡人”慕容定祯忽然自言自语的轻轻一叹，望著卓允嘉问道：“允嘉，你为何爱我？”
“……”卓允嘉抿唇想了想，没有答话。
这麽些年了，让他去解释这几乎倾尽生命的爱，著实词穷。
“情深若此，无以解释？”慕容定祯看著卓允嘉那副表情，不禁笑著问道。
“那你呢？为何爱我？”卓允嘉撇了他一眼，沈声问道。
卓允嘉倒是绕开话题，今日甩开了以往所有的负累和辖制，只是像普通人那样相对而坐，再无地位而起的隔阂和距离，敞开心扉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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