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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亲狈友·上部-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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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正七答道:“我下墓后经过一个陪葬坑,看到它在吃尸蚕……”
段和怪叫:“胡说!尸蚕早就灭绝了……”
“这不是?”乐正七又从包里掏出一把像蟑螂一样的烤虫子,“我烤熟了,小蛮,要吃吗?挺脆的。”
“要……”小蛮欢天喜地的伸手。
段和终于受不了,崩溃般失声大喊:“啊啊啊啊啊啊那东西不能吃——”
乐正七疑惑的望向小蛮:“你的妾好像精神不太正常,大惊小怪什么?”
小蛮嘎嘣嘎嘣地嚼着尸蚕,津津有味的道:“别理他,胆子太小,喊一喊就没事了。”
乐正七:“爱卿,你得好好调教。”
小蛮:“谨遵圣意。”
段杀侧耳听了一阵,脸色发白,“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段和喊得很惨……”柏为屿一脸悲壮,“他们一定遇到危险了。”
段杀眼圈儿一红,咬牙道:“段和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把这整个墓炸毁了给他陪葬!”
柏为屿丧眉耷眼的道:“你想殉情,我还不想呢……”话没说完,段杀点燃引线,火花滋滋往雷管奔去,柏为屿“哎呦”一声俯身抱住头,随着轰隆隆巨响在心里腹诽:你娘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好鸟!一个不小心段和死翘翘了,他这个疯子哥哥会不会拉着我们一起陪葬啊?
这一回不仅把不远处的墙炸塌了,连头顶上的的砖块也不住往下掉,柏为屿苦笑道:“段杀,我看这个办法不行啊,再炸下去,段和找不到,我们自己先给埋进去了。”
段杀一瞪眼,“那你说用什么法子?”
柏为屿没辙,一摊手,“炸吧,爷舍命陪君子了!”
段和扎上块破布,被迫帮乐正七推开棺盖,棺材里躺着一具干尸,衣服早已腐烂,配饰不多,右侧摆放一把玛瑙剑柄的青铜短剑,干尸面上带着副黄金面具,面具之下是黑沉沉的眼窝。段和打个哆嗦,赶紧移开目光;黑猫在棺沿上竖着尾巴溜达,不时发出“咪唔咪唔”的声音;小蛮虚弱地一笑:“七仔,短剑归你,面具归我。”
段和:“你不是说就看一眼,不拿吗?”
小蛮:“我是说了,说话不算话是茅山派的传统美德。”
段和眼里含着一泡大大的眼泪:这些人好坏哦……
乐正七骤然举起手里的青铜匕首,快如闪电般直捅捅地往干尸的心口处扎去,段和大惊失色:“你干什么?”
乐正七将干尸整个钉在了棺材里,这才镇定自若地将它身边的短剑捡起来,用指腹抚过依然锋利如新的剑刃,喜上眉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如此好整以暇的盗墓,段和真是见所未见!只见乐正七揭开干尸面上的黄金面具,抛给小蛮,“接着!别往自己脸上戴。”随之扣住干尸的下巴一拗,从它嘴里掏出一块白玉,回手塞给段和,“见者有份,这个归你,谢恩吧。”
段和冷汗淋漓地接过,“谢……谢主隆恩。”
小蛮笑微微的点头表示赞许:呦,这小子适应能力挺强。
黑猫叫了声:“喵呜!”一跃从棺沿跳到白玉台上,弓起背做攻击状。段和再一看棺材里的干尸,腿下一软,差点瘫倒——干尸不知道什麽时候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这几个不速之客。
乐正七无奈,做伤脑筋状:“怎么醒了呢?”
小蛮吓了半跳就恢复平静,“难不成他饿了?”
乐正七恍然大悟,调头在包里乱摸一阵。
墓里的干尸嗷嗷叫起来,由于被青铜匕首钉在棺材里不能动弹,只能挥舞着四肢凶猛地嘶叫。段和扶着白玉平台,差点昏厥,“你……你还在找什么?”
乐正七找出半个馒头,塞进干尸嘴里,哄道:“乖哦乖哦,我们也穷了很久,只剩半个馒头了,里面还夹了咸菜,你凑合着吃吧。”然后,面无表情的招呼段和,“来,盖棺。”
段和心惊肉跳地帮着把棺盖盖上去,眼泪往肚子里吞:你们比干尸还可怕!
干尸依然在棺材里啸叫挣扎,震得整个棺材都在摇晃。乐正七慢条斯理的说:“哎,我们不能就这么把它丢下不管了,是不?”
小蛮也同意:“对啊,太不人道了。”
段和含泪望天:神啊……
乐正七看向段和,天真无瑕的眨巴大眼睛:“大哥哥,你是童子不?”
段和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激怒地跳起来,“问这个干什么?”
乐正七往棺材上一指:“是童子就上去撒泡尿,它就会乖乖死过去的。”
段和恼羞成怒地指着小蛮,“他也是处男!”
“谁说我是处男啊?笑话!”小蛮反驳。
“你刚刚不还说你的初吻交代给我了吗?”段和满面通红。
小蛮咳嗽一声:“呃,我就随便说说的,目的是激起你的愧疚感和责任心。”
懒得理你!段和回头瞪着乐正七,目光莫名的猥琐:我就不信你这小孩子不是处男!
乐正七俊脸一红,清清嗓子道:“让你失望了,我也不是。”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道德沦丧!段和绝望地在四道火辣辣的目光下爬上棺材,做烈士状大义凌然地拉开了裤子拉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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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满载而归出了主墓室,段和背着小蛮,小蛮背着那个黄金面具,兴奋过后就又昏迷了。乐正七领着那俩人转过两条墓道,进入一间窄室,用力顿顿墙角的长条石阶,石阶往下一沉,同时右侧墙向上拉开一米,后面露出一条歪歪扭扭的土质斜坡。
段和张口结舌:“你怎麽知道这里有条密道?”
乐正七把手电递给他,“以前的修墓工匠有机会的话就会在修墓的时候偷偷挖一条密道逃生,以免将来被活埋在墓里。”
段和:“我知道,我是问你怎麽找到这条密道的?”
乐正七愕然:“很难找吗?”
段和:“不难找吗?”
乐正七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难吗?”
段和:“……”
乐正七把段和的脑袋按进小洞口里,低声道:“爬十多米斜坡,左转就是我挖的盗洞,再往上爬六、七米就出去了!出去马上给小蛮输血,要是他死了我让你给他殉葬!”
段和挣扎着抬起头:“那我哥……”
“废话,为屿还在里面呢,我能不管他们吗?”乐正七往他屁股上踢一脚,“还不快滚!没本事就别学人盗墓,一个个都是猪脑,只会用炸药!要不是遇到我,你们全部死绝!”
段和比乐正七大了十岁,此时也没脸计较这个小孩子出言不逊,想了想,只好悻悻地拖着小蛮爬进斜坡里。
柏为屿觉得自己大概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四面八方没有一块墙是稳的,脚下冒水,顶上滴油,左边一片废墟,右边摇摇欲坠,段杀已经用完了最后一根雷管。
关掉手电,幽蓝的光线微弱地从各个砖缝里透出来,刚开始两个人看到光线欣喜若狂,可炸得越深越是前后左右都在漏光,无形可循,不知道确切方位在哪。
段杀喊了一嗓子:“段和!”
没有人应。
柏为屿也喊:“小蛮!喂——听到的话就应声!”
换来一片死寂。
段杀被火药和砖渣轰得遍体都是皮外伤,全身血糊着黄土黑灰,看不出个人模样,只露出两只带着红血丝的眼睛,柏为屿知道自己八成也是这副德行,故而更加心灰意冷。“我说,”他踌躇着开了口:“他们俩大概是遇到不测了。”
段杀目光呆滞地转身靠着废墟坐下来,扯了扯嘴角,只言未发。
柏为屿嗓音暗哑:“你也别难过,我们也差不多了,早死晚死的问题而已。”
手电筒的光线闪了闪,微弱下来。两人相视苦笑:等这最后两截电池用完,差不多死期也快到了。
“我不该带他来这种地方。”段杀木讷讷地自责道:“他就是个书呆子,在这种地方落单就死定了。”
柏为屿哼了哼,倒下来窝成一团。
段杀问:“你干什么?”
“睡觉。”柏为屿抽抽鼻子,他饿得眼前发黑,全身发软冒虚汗,“累死我了,也没东西吃,睡着就不饿了。”
段杀漠然片刻,说:“等你死了可以睡很久,何必急着现在睡?”
柏为屿想想也是,一骨碌坐起来望着段杀,恬不知耻地伸手:“段大哥,给我点饼干吃。”
段杀冷冷地瞥他一眼,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
柏为屿厚着脸皮爬过来,扒住段杀摇晃,“段郎,我好饿,给我点吃的吧!”
段杀吐出两个字:“走开!”
“我真的好饿,呜呜……”柏为屿的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
段杀只有最后一小块压缩饼干了,言简意赅地丢给他一句话:“你别求了,我不会给你吃的。”
柏为屿绝望了,抱着膝盖蹲在段杀面前,嘴一咧,眼泪鼻涕呈瀑布状飞流直下:“好饿啊,呜呜……妈妈,我好饿啊——要当饿死鬼了,段大傻,我死了一定找你报仇,都是你害我……”
段杀被吵得耳根疼,怒道:“喂,谁害你了?”
“又没说你!”柏为屿抹着眼泪继续哭:“你叫段大傻吗?”
“……”段杀无言以对,他也饿得快不行了,寻思着还是把饼干藏肚子里去安全!于是他掏出那一丁点压缩饼干准备吃掉。
“啊——妈妈,我好饿啊——”柏为屿嚎啕得更大声了。
段杀:“……”
柏为屿盯着饼干,不断逼近段杀:“饼干,我想吃饼干……”
段杀忍无可忍,拿枪指他:“再敢吵一句给我试试!”
柏为屿闭了嘴,苦大仇深地瞪着他。
段杀从容地打开压缩饼干包装袋,看柏为屿一眼。
柏为屿在瞪他。
饼干只剩半张扑克牌大小,段杀小小地咬下一块角,看柏为屿一眼。
柏为屿眼里两汪亮晶晶的泪水,还在瞪他。
段杀心里一软:他也挺可怜,吃一半给他剩一半吧。想着,再看柏为屿一眼。
那家伙的脸离他只有二十公分,两眼珠子瞪得几欲脱眶。
算了,再吃一小口就给他好了,段杀无奈,张口要咬饼干。
就在这当口,柏为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而来,哇唬一口从段杀嘴下咬住饼干,扭头四脚并用爬到另一墙根处。
段杀愣了一瞬,摸摸自己的嘴唇——柏为屿抢饼干时把他的嘴唇咬破了,他舔了一下,一丝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柏为屿缩在墙角,两黑爪子抓着那小不伶仃的饼干,三口两口咬碎,使劲吞一口口水咽进肚子里,然后摆出英勇就义的pose,“我吃掉了,你想怎样?杀我啊!”指指自己的心脏,“有种的这里给爷来一枪!”
段杀阴沉着脸举起枪。
柏为屿咻地缩成一个球,抱着头哆嗦不停,呜咽:“不要杀我……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很饿,真的啊……”
段杀:“……”
这下好了,没吃的,没喝的,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干瞪眼。柏为屿想起小蛮,不觉鼻子一酸,问:“我哥们是不是很够义气?”
段杀没好气,“嗯。”
“我和他既不是亲兄弟交情也不深,他能以命换我,我自然不能贪生怕死。”柏为屿吃了点饼干也没那么难受了,抖擞起精神,勉力扶墙站直,“没有雷管我们徒手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段杀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你这不要脸的死孬种就会卖嘴皮子!
段和把小蛮拖出盗洞,外面漆黑的天幕洒满星星,段和感动得几乎要哭了!低头拍拍小蛮的脸,他的语气抑制不住的狂喜:“夏威!我们出来了!”
小蛮全身冰凉,脑袋半埋在他的怀里,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费力地说道:“哥们,我快不行了……”
“去你妈的!我们出来了!”段和吃力地把他抱起来要往身上背,“我这就送你去村子里输血!”
小蛮抓住段和的衣襟,“村里那个破诊所不会有血的,去县医院也来不及了,你先听我说几句话……”
“你说!”
“我没爹没妈没老婆没孩子……”
“捡重点的说!”段和急得想揍他!
“我从小就没有家,中学直到大学连过年都是在宿舍里一个人过,我大伯装道士坑蒙拐骗,赚了钱给我念书,今天我要死在这里了,今后没法孝顺他老人家……那个黄金面具你出手后,拜托把钱交给我大伯……”
段和眼圈一热,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小蛮脸上,一迭声道:“知道!我一定给他!”
小蛮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又说:“我这辈子做了不少亏心事,去年在武汉认识一个女孩,睡完就跑了,我特别内疚,你把钱也拿给她一点……”
段和点头,哽咽着说:“好!”
“今年年初在乌鲁木齐交了个女朋友,春节还陪她去见父母,向她父母要份见面礼就逃了,我对不起她……”
“……”
“暑假在上海又找了个空姐,一个多月吃她的住她的还用她的钱找小姐,走了也没打招呼……”
“……”
“哦,在成都逛夜店的时候买了只挺帅气的鸭子,吃完没给他钱,还揍了他一顿……”
“……”
“前两个月在厦门傍上一个富婆,害她和她老公离婚……”
“……”
“还有哦,村诊所隔壁那个张寡妇……
段和直翻白眼,“行了行了,你这种社会败类早该死了!”扯起小蛮扛在背上,吭哧吭哧地往村子的方向跑。
柏为屿那里,在两个人奋不顾身的挖掘之下,墓道大面积坍塌,将两个人都埋了进去。段杀从废墟里爬出来,找不到手电,只能随着柏为屿的呼痛声把他挖出来。砖缝里漏出的幽蓝光线愈发微弱了,两个人坐在混着水和油的砖砾中沉默地对视一眼,柏为屿摸摸后脑勺,然后看看自己的手——什么都看不清楚,他说:“我头疼。”
段杀平静的道:“恭喜你。”
柏为屿更加平静:“同喜。”
段杀问:“还挖吗?”
柏为屿摆摆手,“我疼,让我缓缓。”
段杀起身凑过去,伸手在他汩汩冒血的脑门上摸了一把,“这里疼?”
“后脑勺……更疼……”
段杀往他的后脑勺摸去,竟没有摸到血,这就更要命了!心下一咯噔,不由口气悲凉的道:“小兄弟,恐怕你要比我先走了。”
柏为屿笑了一声,忽然觉得自己死的挺冤枉,也很委屈。“我不是怕死,只是很后悔……”他喘了口气,缓缓说:“我想我妈了。”
段杀默默无语。
柏为屿呜呜地抹了把眼泪:“她一个人把我养大挺不容易,我大学的时候她嫁了个暴发户,气得我五年都没回过家……我真不懂事,不像个爷们……”
段杀扯下衣服撕成条布将他的脑袋囫囵捆了一通。
“别做无用功的事了,”柏为屿软绵绵地推开他,说话开始颠三倒四:“我没命孝顺她了……”转而哭得像个小孩子,自暴自弃地躺倒下来,“我真后悔,真后悔……”
段杀托着他的脑袋从水里移开,给他搬到断墙上靠着。
柏为屿顺势拉住段杀,意识不太清晰了,满嘴冒胡话:“小蛮真够哥们,我以前尽挤兑他,早知道我要和他拜把子……”
段杀敷衍道:“是,是。”
柏为屿哭得很伤心,喃喃道:“乐正七,我喜欢你……小七,我喜欢你……”
段杀手忙脚乱的挣扎,“喂,喂!”
“喜欢你,很喜欢你……”柏为屿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乌黑,眼一合,脑袋向后仰去。
他脑袋下就是尖锐的砖砾,段杀赶紧托稳他不撒手,烦得脑门疼。
柏为屿狗皮膏药状抱着段杀,分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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