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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亲狈友·上部-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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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扁掉头就跑,另外两只狗立即做鸟兽状撒腿奔逃,转眼三只狗都不见踪影。
乐正七忙揽过黑猫抱进怀里:“杰士邦,别欺负它们,你要拿出你两千年的修养,别和它们一般计较!”
杨小空冷汗:不是我说,我真不理解小七……
段杀站在住院部外围的高墙下,背着手,平静地看着柏为屿,“干什么呢?”
柏为屿趴在墙顶,“晒太阳。”
段杀:“保安和我说,你天还没亮就趴这儿了。”
柏为屿:“我等太阳不行啊?”
段杀点头,“行。”转身要走。
柏为屿颤声喊:“回来回来!”
段杀停住脚步,“怎么?”
“我晒够了,想下去。”
“下来呗,不用和我汇报。”
“给我找个梯子。”
“没有那种东西。”
“有——”柏为屿带着哭腔嚎叫:“肯定有!你去找找!”
“喂,这里是医院,不是我家,我去哪找?”段杀面无表情,“你怎么爬上去就怎么爬下来吧。”
“我,我爬上来还没什么,可上来后一低头就头晕!”
“你恐高?”
“以前没有。”
段杀若有所思,“看来是脑震荡的并发症。”
“先不管那个!”柏为屿看一眼墙下,眼前昏花,全身摇晃了一阵,忙肚皮贴着墙顶,做乌龟状巍然不动,“我已经趴这里吹了三个多小时的风了,冷!”
段杀抬头望着灰沉沉的天空,神清气爽的道:“是啊,看这天气,估计要下雪了。”
“你先管我吧!段大哥,段郎,我叫你爷还不行吗?”柏为屿抽着鼻子:“快把我弄下去!”
“你跳吧。”段杀好整以暇地观赏他的窘相,“我接着你呢。”
“啥?”
段杀张开手臂,“不高,我接得住你。”
“滚吧!”柏为屿破口大骂:“我不信你!别以为我忘了,你在墓里骗我去喂怪物,自己跑了!”
段杀收回手,扭头就走,“那我滚了。”
“滚回来——”
“跳吧。”
“不!”柏为屿宁死不屈。
“拜拜。”
“回来——”
“你有完没完?”段杀不耐烦了,“这墙三米都不到,你怕成这样!听段和说,你还蝉联了三届散打冠军,那是什么级别的比赛?”
柏为屿老脸一红,“别听他乱讲,就是美术学院私下斗殴……”
段杀玩味地“哦”了一声,“三届啊。”
“打了三场群架……”柏为屿只想赶紧下来,示弱道:“段大哥,你行行好,帮我找个梯子吧,我犯头晕,以前不这样的……”
段杀走到墙根下,伸出手,“手给我。”
“不给。”
“给我!我拖你下来,保证摔不着你!”
柏为屿略一犹豫,牙一咬:大不了脑袋再撞一下撞成痴呆!思及至此,便闭上眼睛半探下身子,一只胳膊紧张地往下扑棱。段杀抓住他的手,猛一用力,柏为屿嗷嗷乱叫两声,天旋地转,眨眼便扎进段杀的怀里,直挺挺地将对方撞倒在地上。
四爪一落地就安心了,柏为屿跪起来,揉揉鼻子傻乐:“谢了啊哥们。”
段杀坐起来,面色铁青地咳了两声,“下次想逃院从正门出去,没人会抓你!爬墙这招是从哪学来的?”
柏为屿悻悻道:“电视上教的。”
“幼稚!”
“谢谢夸奖。”
“回病房去。”
“不想住了,没趣。”柏为屿歪个身子就地而坐,“磁共振检查的报告单不是也出来了吗?我没事!”
段杀拍拍身上的灰,“确实没事,不用小题大做,你可以办正规手续出院嘛。”
“你以为我不想吗?”柏为屿抓狂:“魏师兄不知道和医院交代了什么,主治医生不放我走!”
段杀一挑眉毛:“哦。”
柏为屿叹口气:“我想去越南。”
“你杀人了?”
柏为屿瀑布汗:“这之间有什么逻辑吗?”
“跑路的一般都跑那儿。”
“屁咧!”柏为屿揪地上的枯草,“我妈在那儿。”
段杀重新打量柏为屿:“你是越南人?不像啊!”
柏为屿蔫蔫的说:“不是,是我妈嫁那儿去了。”
段杀心里琢磨:越南女人都往中国嫁,你妈倒好,往越南嫁。瞧你这副小模样,妈妈应该不至于太差,怎么脑子这么不开窍?
柏为屿在那儿自怜自伤:“我要去越南看看我妈,那个老家伙如果欺负她的话我就带她回来……”
段杀动了恻隐之心,“你是不是没钱?”
“嗯。”柏为屿垂着眼帘,睫毛黑沉沉的压下来盖住了满眼水波,寒风把他原本就病态十足的面庞吹得白里透青,鼻尖带着点潮红,嘴唇泛紫,瞧着是可怜得招人疼惜。
段杀不由自主吞了口口水,颇有些慌乱的移开目光,掩饰道:“我借你些往返的路费好了。”
“我哥回老家了。”段和问小蛮:“夏威,柏为屿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蛮眨巴眨巴眼,夸张地一拍腿:“老实人啊!和我一样!”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瞧瞧我就能想象为屿了,我和他那叫一见如故,从没见到这么臭味相投的哥们,不是亲兄弟胜是亲兄弟!”
段和以手扶额,“完了,我哥借给他六千块,估计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小蛮:“呔!为屿这家伙,居然只骗了六千,太没用了!”
段和百思不得其解:“不可思议,他到底是用什么把我哥给骗了?”
“美色咩!”小蛮抛个媚眼,变出个小圆镜子左照照右照照:“像我们这样花容月貌的人儿,总是甩不掉那些个讨厌的仰慕者,实在是太伤脑筋了……”
“……”段和费劲千辛万苦抑制住打他的冲动:“给我正常说话!”
小蛮一丢镜子,颓丧无比地趴在桌面上,粗声粗气地说:“我想吃肉。”
小蛮在段和的宿舍里连呆了一个礼拜,连楼下都没有去,有时候段和从食堂里带点饭菜回来,大多数时候还是吃火锅——没有新锅底,就是那天的火锅,不断往里面加水加料继续吃,连吃了五、六天,吃得小蛮很没口味。段和那书呆子整天忙着写论文泡图书馆,没空多搭理他。
这天小蛮用段和的电脑下载了一部《人皮客栈》,边吃饭边看,电影里的杀人工厂将人一群一群骗进去,砍手砍脚挖眼剥皮,惨绝人寰的悲号在单身宿舍里回荡,听得段和毛骨悚然,颤巍巍求道:“夏威,吃饭时间,你可不可以不要看这么恶心的片?”
小蛮“嗯”了一声,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屏幕,没滋没味地嚼着青菜。
电影里,一个锅炉工打扮的人推着辆手推车,沿途把砍断的手手脚脚和遗落的人头或内脏捡上推车,推到锅炉旁边,一块块丢进火里烧掉。
小蛮夹一块豆腐干塞进嘴里,两眼迷离:“这么多肉在烧,一定很香。”
段和头皮发麻,起身一把扯掉电脑的电源,“吃饭!”
小蛮这才把目光转向桌子,很哀怨:“没胃口。”
“红萝卜炒猪肝,补血的!”段和把炒猪肝往他那推了推,又用筷子指指木须肉里的肉丝,“这里有肉!”
小蛮将脸贴近桌面,眯眼寻找:“哪里有肉?”
“你真难伺候。”段和把肉丝给他挑出来,“我没空,只能到食堂里随便买些应付应付,你凑合一点不行吗?”段和说着也觉得过意不去,想了想,说:“明天早一点起床,带你去买点吃的吧,你认认路,以后你身体好一点了就自己去逛逛。”
小蛮喝着汤:“好!”
段和微笑:“你想吃什么?”
小蛮不假思索:“穿山甲。”
段和含在嘴里的汤差点要喷出来:“那是国家保护动物,不能吃!”
小蛮抬头,讶异道:“谁说的?”
“谁说的?法律说的!你真的有本科毕业吗?法盲啊!小学生都知道的!”
“吃了会怎么样?”
“吃一只坐牢十年,吃两只终身监禁!”段和危言耸听。
“不可能吧?”小蛮不信。
“你说嘛,你吃了一只熊猫会怎样?”
“……”小蛮浑身打抖,筷子都捏不稳了。
“穿山甲和熊猫是一个级别的保护动物!”段和恨声道:“居然有人丧心病狂到吃保护动物的地步,叫我说,抓到一定严惩不贷!”
小蛮不说话了,头顶上乌云蔽日。
段和想笑,硬生生忍下了,“怎么,你吃过?”
“没。”小蛮贼眉鼠眼的模样。
段和和蔼地劝道:“吃都吃过了,以后别吃就是了。”
小蛮抖得如筛糠,突然丢下碗扑向段和,嚎啕:“我吃了三只,是不是要枪毙啊?”
段和做大惊失色状:“什么?在哪吃的?有没有目击证人?”
“是我自己在野外看到的时候抓来吃的,天地良心!我不知道不能吃啊——”
段和顺毛安抚:“好好好,我不说出去,没事的。”
小蛮感动得热泪盈眶:“阿纳达……”
段和恶寒:“你再这么叫我,我就报警告发你吃穿山甲。”
小蛮马上闭嘴。
胆大包天
大超市太远,段和怕小蛮的身体吃不消,便带他在学校外不远的菜市场逛了逛,正赶上星期天,菜市场里人挤人,喧杂繁乱的摊位遍地生花,段和被挤得心乱如麻,只想买些羊肉应付一下贪吃狼就走人,不想刚称完羊肉,头一回就不见了小蛮。
转了两个弯,看到那厮又在祸害妇女同胞,和一卖豆腐的淳朴农家姑娘聊得正欢。段和大步流星走过去拎着他的后衣领就走,“你给我老实点!”
小蛮申诉:“我被你圈养了几天,很寂寞……”说完,觉得无以表达自己的心情,于是又加上一个字:“啊!”
“明儿开始放养。”段和一头冷汗,“最好放出去就别给我回来了。”
小蛮立刻做虚弱样转移话题,“哎呦,我想吃鱼……”
“那就买一条去。”
小蛮:“……翅。”
“我去买点粉丝假装一下吧。”段和怕他走丢了,便拉着他的手——拉了一半,觉得不太合适,便换成扯着他的袖子,往卖鱼的摊位走,边走边说:“自己小心点,这儿人多,别让人撞了你的肩。”
小蛮应了声,兴致颇高,“哎,一起吃碗辣子蒜羊血吧。”
段和说:“不吃,我不吃内脏。”
“血不是内脏吧?”
“那我不吃血和内脏。”
“猪肝呢?”小蛮不屑,问起昨晚才吃的东西。
“……吃。”
“你不是不吃内脏吗?”
“我就吃猪肝。”
“你怎麽这么多毛病?”
“干你屁事?”
“我想吃羊血。”小蛮回归旧话题。
段和给他一张钞票,“吃去吧,我去买鱼,你乖乖坐在那等我。”
小蛮拿过钱颠儿颠儿跑去吃羊血了。段和叹气,心说:如果在沙漠里迷路,别人都得饿死,我看就他死不了,连蜥蜴他都会吃。
段和买了条鱼,等鱼贩子将鱼宰宰洗洗,然后提着塑料袋回原地去找小蛮。小蛮早吃完羊血,蹲在一个铁丝笼子旁不知道在看什么。段和人还未靠近就远远唤了声:“夏威!”
小蛮扭过头,兴奋得两眼冒光,笑颜逐开的喊:“有好吃的!”
“哦?”段和好笑:什么东西让他高兴成这样?这小子笑起来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小蛮站起来,右手捏着一条蛇。
“啊啊啊——”段和一跳老高,接连倒退几步暴吼:“放回去!放回去!”
“这是草蛇!”言下之意:没毒。
“我不管它是什么蛇,给我放回去——”段和惊得面无血色。
“为什么呀……”小蛮弯腰把草蛇放回铁丝笼子里,眼睛盯着另一只笼子里的蝮蛇,“咦,这条肥!”
段和:“不要啊——”
小蛮打开另一只笼子,迅速捏住腹蛇的尾巴,恶狠狠的抽出来。那只蝮蛇足有一米多长,抬起三角头嘶嘶叫着扑小蛮的门面而去,小蛮将蛇尾一拎,用力一抖,同时踩住蛇头,馋得直流口水:“就这条,看着就好吃!”
卖蛇人:“小兄弟,你轻点,我的蛇都快被你踩死了!”
段和泪奔:“我不吃蛇,也不会做蛇,给我放回去——”
小蛮向前一步,“一点都不难做,清蒸就行!”
段和连连后退:“别过来!我不管啦,唔……你……总之你赶快放回去!”
“为什么?”小蛮歪脑袋,一脸天真。
“我……我怕……”
“你怎麽这么胆小?”
“你……你可不可以也胆小一点啊?呜呜……”
卖蛇人奉承:“小兄弟,身手不错!是不是也常抓蛇?”
小蛮嘿嘿一乐:“没啊,第一次抓。”
卖蛇人肃然:“不可能!”
“真的。”小蛮扭头看了段和一眼,“今天没带枪,以前都是一枪就……”一手拎蛇,一手做枪的手势指着蛇,口里念:“啪!啪!啪!”
“你给我闭嘴!”段和咆哮:“还不快放回去!”
“可是……”
段和恐吓道:“三只穿山甲!”
“啊咧……”小蛮没辙,只好把蛇塞笼子里去,隔着笼子使劲咽口口水,恋恋不舍地说:“对不起哦,不能把你买回去吃掉了。”
段和虚弱地找棵树扶稳,眼泪往肚子里吞:这个人好讨厌哦……
小蛮总结:“你不是爷们。”
“随便你怎么说。”段和背着小蛮爬楼梯,累的气喘吁吁,“以后要我背的话就别下楼!”
小蛮勾住他的脖子,两腿夹紧,老实闭嘴,过了一会儿,贴近段和的耳朵问:“干尸嘴里的那块白玉呢?”
“在我哥那。”
“卖了吗?”
“好像卖了,我不知道。”
“什么叫好像?”小蛮压低声音:“那是你的!你怎麽不闻不问?”
“我哥的钱不就是我的?我们兄弟俩没什么好划分的。他和我商量过,他不是有个战友在墓里死了吗?卖了的钱全送给他战友的家属。”段和叹口气,“我们死里逃生,捡回条完整的命就是最幸运的了,钱是身外之物。”
小蛮在他的脑袋瓜子上拍了一掌:“去死吧,说得那么大度!不是见钱眼开的人都不会去掏墓!”
段和顿住脚步,“再打我我把你掀下去!”
小蛮八爪鱼状扒牢。
段和见他老实了,便又往上爬,“我本来就不赞成盗墓这种行为,是我哥的战友退役后有路子搞这行,那人记得我哥身手好,就叫他一起搭伙。我是出于对专业的热爱和好奇才跟着一起去的。”
“真是无私伟大啊……”小蛮冷嘲热讽。
段和正色道:“那是!叫我说,乐正七那小孩的青铜短剑也应该和你的面具一样捐给博物馆!”
小蛮一愣:“和我的面具一样?”
“阿咧……”段和脑门上有一颗豆大的冷汗珠子滑下来:说漏嘴了。
僵窒三秒,小蛮从段和的背上蹦下来,指了他的鼻子:“你——”
段和见事情败露,干脆硬着头皮说:“我把你的……不对,本来就不是你的,是国家的,总之我把黄金面具匿名送到博物馆去了。”
“你……”小蛮指着段和的手微微发抖,“姓段的!你为什么不送你的玉!”
“要不是我哥的战友牺牲了,那玉我百分百送博物馆!”段和预料到他会气得抓狂,忙上前一步,赔笑道:“那面具是文物,你出手也不方便,被抓了还要判刑,我这不是……”
小蛮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转身往楼上狂跑。段和一趔趄,慌乱中忙扶住栏杆才没从楼梯上滚下去,鼻血理所当然的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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